第二章
良良应该改为“恶梦”才对。
竟然想偷他家!
“良良,你…”到底狂想他家多久了?
良良双眼发亮地直盯着那块高高的匾额,不由得握紧了掌心。
老天保佑,助她一臂之力能让她顺利过关。
“你确定就是这一家?”傅杰怪叫。
一看她的表情,他的心就凉了半截。
良良一脸渴望的模样,好像不知道已经垂涎他的财富多久了,让他愈看愈…伤心。
就在他爱上了良良之后,就在他决定要娶她之后,他竟然要帮她偷…偷…
“良良!”
“你看,我没骗你吧!”她瞅了他一眼,要他看向前方。“墙很高吧!”
“良良!”
“所以我才说一定要你帮忙,否则我一个人怎么爬得过去?”说着她责备地瞪了他一眼,怪他不相信她的话。
“良良!”
“所以才需要你帮我顶着,否则咱们两个怎么爬上去?”
他是没问题,但她可就要在围墙外跳脚了。
“咱们两个!”他失声吼了出来,幸好被她的小手赶紧捂住。
“是啊!”她瞪着他的眼睛。“我需要有人帮我壮胆,还有…”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俏脸。
“还有什么?”他火大地推开她的小手。
“…把风。
“你…”“我一个人不敢。”她赶紧解释。“有你陪着,我胆子会大一点。”
“你…”“好不好?”她恳求地看着他。“好不好吗?”她再一次低声地请求。
他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知不知道想踏进他家是多么地不容易?她难道没看到门口那两个守门人吗?
她知不知道库房在哪儿?哦,她还真以为翻过围墙,金银财宝就等着她搬啊?
还有,她难道没想到他可能会黑吃黑?
真是单纯!
她知不知道父子可以为了金钱反目、兄弟也会为钱而变成仇人?
就凭她的美
,对方可以先上了她,让她人财两失!
她真的以为只要能进去,偷到就没事了?
单纯的小傻瓜!
幸好她遇到的是他。
“我帮你。”他暗哑地说。真个是身心俱疲,
哭无泪。
“真的?”“得先让我打探打探情况再说。”
既然要帮她…虽说这方法教他吃惊,但是她自己偷…跟他拿给她,还不是一样?
只是过程不一样罢了。
“好!”她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谢谢你。”
“不客气。”他自嘲着说。
有人要来他家偷东西,他还得跟她说“不客气”天哪…
唉,谁教他爱上了她。
“咱们先回去,等我打探好一切,就马上行动。”他拐着她走向一家豪华的酒馆。
“嗯。”她一脸的感激。“真是谢谢你。”
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心中的谢意,只能一再地向他道谢。
“不客气。”他快哭了。
两人走到了酒馆门前,里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良良,你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吧?”从刚才他就一直惦念着她的肚皮。
“哦…”经他一提醒,她这才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她一直想着刚刚那件事,早忘了吃饭这回事。
“我带你去吃…”
“唉唉唉!”她惊慌地把他拉回来。“干什么?那一间很贵的耶,你有钱吗?”
“我认识里面的伙计,可以先赊一下。”他骗她。
“嗯…”她咬着
,经他刚刚这么一提醒,她突然感到饿了。“给我三个包子就可以了。”她掏出了几个铜钱给他。“你也来吧!”他大概也饿了…
“不不不,我请你。”他赶紧摇手。
“叫包子吧,咱们两个可以一边走一边吃啊!”和她边走边吃边散步?
这提议
人的。
“咱们边吃边走上一段路,这样还可以省点儿车钱…”
“还要再走上一段路呀!”他还未听完她的话,马上哀号起来。
“是啊,省点儿嘛,赚钱很辛苦的。”
原本还打算包好料的给她吃,看来得等下次了。傅杰无奈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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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今天了。
他已经“打听”好了情况,今晚就可以动手。
一得知这决定,良良便准备了一套黑衣服给他。
“赶紧换上,这样才不会引人注目。”…
又不是守丧,他穿什么黑衣?
他不满地将黑衣丢到一边去,连同她正打算换的那一套也一起丢了。
“放心,我都打探好了,不穿黑衣服也不会有人抓我们的。”
“我怕人看见。”她
低了声音。
看见了就看见,谁敢怎样?
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不会有事的。”他拍了拍
膛保证,叫她安啦!
上一回他的
膛拍得早了点,这一回他敢打包票。
不会有事的。因为那是他家呀!
“我都打点好了,你放心。”即使被人看见也会当作没看见的。
“你…是向谁打听的?”想想还真是不放心。
打点跟打听有很大的差别,可惜良良没有听出来。
“我表哥在里面干活儿,随便一问就知道了。”这答案他早就准备好了。
“这样呀…”她总算有点放心了。
就在这谈话之间,他们已来到了目的地。
“到了。”良良有说不出的紧张。
夜好静。
街上没有半个人影,正是偷的好机会。
“今天老天爷真是眷顾你了。”他意有所指地说。“来吧!”他拉着她快步过大街,直奔往他家大门。
“唉!唉!唉!”她吓坏了,拼命想甩开他的手。“你疯了!”她叫道。
哪有人笨到从大门进去偷的?应该要从旁边的围墙偷偷翻进去呀!
这是他家呀,有什么好怕的?傅杰暗地理翻了个白眼,一方面又觉得此事甚是可笑。
“放心。”瞧她紧张的,害他好想笑。“我都打听好了,守门人现在正在休息。你没看都没人在?”
事实上,他早就吩咐好了今天值班的仆役,远远看见他来就得自动躲起来,问到一边去。
“就算是没人也不能这么大胆啊!”他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
“安啦,一切包在我身上,你放心,有我在,一切没问题。”说着他又拖她走往大门。
“你!”
良良被他拖着走,气不过的她当场
下一只绣花鞋,狠狠地往他头上敲下去。
“哎哟!”好痛!
“爬不爬?”她生气地颔首比了下围墙。
“唉,唉,唉!”痛,痛,痛!
火大的良良干脆再多敲他几下,看能不能敲醒这个大笨蛋。
“可是这…”他明明已经打点好的呀!
良良火大地再度举高了手,作势又要敲下去。
见状,他赶紧抱头抵御。
好好好,依了她,真不依她,他脑袋会开花。
“爬不爬?”
“爬。”他委屈地应了声,辛酸地调往方向。
这年头帮人当贼还真不容易,被偷的人还得听偷的人指挥,这是什么世界?
两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围墙边。望着高高的墙,傅杰忍不住叹了声。
真是大门有路你不走,围墙无门你偏要爬。
唉!
“弯下去一点。”她指使他。“再弯下去一点。”
末了,他干脆蹲下来任她宰割。
两人好不容易七手八脚地翻过了墙,突然她“哎哟”了声,直
着手。
“哎呀,你怎么搞的嘛?手都磨破了。”
暗皆拼着她磨破的手肘,脸上有说不出的心疼,他不停地帮她
,想减轻她的疼。
“快点!”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她拉着他跑了起来。
离他们最近的一间房门没锁。这当然是傅杰吩咐的,刚好就是放满了奇珍异宝的库房。
良良想也没想地就推了进去,直往内走。
暗杰也
配合的,赶紧将门拴上,好让她安心偷个够。
良良在暗暗的库房东摸西摸的,就是摸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儿有烛火。”他赶紧将房间里的烛台点上火。
“哎呀,你真聪明。”她高兴地道。“我倒没想到应该带火烛来。”是呀,她怎么没想到呢?
“嗯咳!”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
这哪是他带的,这东西本来就放在这儿,他闭着眼睛都能把这里的一物一景画出来。
有了烛人照亮房间,良良马上冲到葯柜去抓葯。
阿胶、人参、鹿茸、灵芝、珍珠粉…这些可都是珍贵的宝,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她得多带些。
“来,把衣服
下。”时间急迫,她边说边
他的外衫。
“干嘛?”他跟着她的手势转了转身子,衣服很快被她扒了。
“我忘了带条布巾来,你的衣服先借一下。”她边说边赶紧将他的衣服摊在桌上,将她的战利品统统倒上。
“唉?”他出声“提醒”她,他手上捧着的可是一大盒的珍珠呢!
可是良良根本没看见。
他
面而来,她却自动问边,好几次两人还撞个正着,她反而生气地狠踩他一脚,嫌他挡路。
他吃痛却不敢叫,只好将盒子打开,秀出了里头白亮的珍珠。
“良良,你看,你看。”他楔而不舍地抱着盒子跟在她身后。
没想到良良转过身一把将他推开,又马上忙去。
嫌少?
他想也没想地赶紧放下珍珠,再去捧另一盒更贵重的。
“良良!”
良良哪有空理他,她拉开一个又一个的葯柜查看,看能不能多拿一些。
“良良!”他站在她的后头叫道。这对金狮给她好了。
销赃的问题他已经打点好了,任何一家当铺皆可典当,不但不会有人过问,还会恭敬地递上银两把她送出门。
当然,东西会很快会物归原处,回到他的身边。
“良良!”他等着她回头看。
然而良良仍没有空理他。
直到每一个抽屉都搜过了后,她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准备打包。
“良良,你看一看!”他总算逮到机会了。
她低头一看,随即一把推开他,还嫌他碍事地膛了他一眼。
“唉…”他呆呆地捧着狮子跟着她走到桌边,看她打包。这边、那边…看到了没有?金麒麟、玉龙、金元宝…要多少有多少,这可是他特地搬出来要等她拿的耶。
打包好了,她心满意足地终于绽开了笑靥。“好了,走吧!”没想到收获这么多。
她高兴地背起了布包,率先走向门口。
“啊!”他骇了一跳,赶紧冲上前拦住她。
“嗯?怎么了?”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你…你怎么光拿葯?”
他搬了那么多东西在柜子上,她难道都没看见?
之前看到她在葯柜前东找酉找,他还以为她在找黄金百两,所以也就不点破,乖乖地捧着盒子跟在她的身旁转,用力暗示给她看。
但是她竟然只拿葯!
“是啊!我是来偷葯的啊!”她一脸认真地点了下俏脸。
“啊!”他嘴巴张得圆圆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不好意思告诉你,我只是来偷葯的。”她腼腆地道。“我怕你会笑。”她不好意思地又笑了声。
“啊!”他的嘴巴张得更圆了。那…那…那这些怎么办?
“等一等!”见她又起步,他连忙挡住她。“你偷葯干什么?”她气
分明很好的呀!
“我娘病了。”她眼里
出了小小的哀伤。
“你娘!”他怎么不知道?
“我娘的哮
很严重,需要葯。”
虽说偷葯是不对,但同仁堂每个月的最后三天都开放义诊,专门给那些付不起钱看病的人抓葯,如果拿这些跟今天的损失比起来,这哪够看?
所以说,她的良知还是过得去的。
“有病就应该去给大夫看呀!”哮
是会死人的。
他当然知道两家是因着宿仇,才让她家拉不下这个脸来同仁堂看病,可这样也不是办法。
“你应该告诉我的。”
难怪她上一回一直盯着“同仁堂”的那块老匾额,还
出一脸垂涎的样子,他还以为…
原来他误会她了!
一股感动瞬间溢满了他的
口。
“我有带娘去看过病,可是…”她为难地咬了下
。“葯好贵,而且不行…”
她不是没带娘去看过病,可是花同样的钱买同样的葯,质地硬是逊上了好几分。换句话说,用同样的钱买同样的葯,同仁堂的是一帖就见效,但她得花十倍的价钱才能有它同样的疗效,她哪负担得起?
而且不管她去哪一家看诊,好心的大夫总会不约而同地告诉她,同仁堂的最有效,可是…
她不能去,娘也不会答应的。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
哮
大约都在天候不好的时候发生,其不发则已,一发就要人命。他真对不起丈母娘,和良良认识个把月了,他从来没去看过她,原因是他长得太像他爹了。
要是被文母娘一眼认了出来,他就不能接近良良了。
“唉!”他摇头。
千不该、万不该发生“那件事”的。
虽说他不是很在意发生的原因,但仍是打听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傅杰的爹和良良的爹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拜把兄弟,当时两人曾认真地立下了约定,说好如果他们两位夫人生出的刚好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长大了以后成亲。
结果却因某次的船难而破了局。
暗杰的爹为了一
长白山的百年人参,不畏天候坚持要去买,卖方就在沽河口等着。良良的爹不放心他爹一个人出门,坚持要陪老友一块儿去,本来一路上平安无事,但坐船时一名孕妇不耐晕,她吐着吐着竟然栽进了河里。
良良的爹奋不顾身地跳水下去救人,当时风强
高地根本就拉不起人,于是他爹也一起跳下去。
不幸的是三人全遭灭顶,连尸体都没捞到。
暗杰的
到现在还怪着人家,要不是良良的爹多事,怎么会害她的儿子也跟着一块儿丧命?
而良良的娘则恨透了他们傅家,要不是为了他爹,良良的爹还活着呢。
就这样两家吵一吵、闹一闹,良良的娘干脆搬出城去,从此两家一刀两断,永不往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
,
就这么一个儿子。
包不能恨良良的爹,她爹可是她们母女俩唯一的依靠。
“唉!”他又叹了声,一切都是命。
“你怎么了?”怎么比她还愁眉苦脸的?
“我只是感叹…你娘的病!”还好他转得快。
她窝心地漾开笑靥,用力拍了拍她的“心肝宝贝。”
“有了这些,我娘的病很快就好起来的。”她满怀信心地说。
从小到大,娘吃的每一种葯,她都能说得出名号来。
当然,她刚刚拿的那一些,也的确都是调理根基的好宝贝。
“来,我帮你看一看。”
两人就在“旁若无人”的情形之下,摊开布包检视葯材。
暗杰—一帮她分类,他单单用两
手指头掂了掂,就知道葯材的分量有多重。他轻易地就将葯包成一帖一帖的,并且将分量不够好的剔到一边去。
“暧,这…”良良婉惜地看着那些葯。
“这当归晒得不够干,你看到了没有?”他比较给她看。“这三年参跟五年参有很大的差别;东北参跟山东参差异可就大了。至于白参跟红参,你看看…”他从桌子底下
出了两个透着香仔的木盒比给她瞧。
她看得目瞪口呆。
他怎么知道桌子底下还藏有两
人参?
“你看,是不是不一样?”他嗅了嗅、闻了闻,将它们放到她的手里让她也能比较比较。
她圆着眼捧着盒子。
“就拿你娘的哮
来说吧!阿胶可以重一点,红参多加一些没关系,可是一定要五年参的,而且是东北长白山的才有效。肺连着心,红枣别忘了加进去,不但能润肺、甘口,更能提升效力,有强心的功用。”
“你…你…”她的嘴愈张愈大,都结巴了。“…你怎么知道这一些的?”
“啊…”坏了,他怎么
底儿了?
“说呀!”
见他神色怪异,她愈觉他有问题,更要他说了。
“我…我忘了告诉你,我爹也是哮
病死的,我当然知道这些葯了。你忘了,我表哥也是这儿的伙计?”幸好他爹已经“阿弥陀佛”了,否则他可就罪过了。
“对呀,我怎么忘了?”难怪他知道桌子底下还藏有人参,原来是他表哥告诉他的。“你表哥也告诉你,他们全天都不在啊?”所以今天偷起来才这么顺利?一整个晚上都静悄悄的,像没人住似的,老天爷真是帮了她的大忙。
“嗯,是啊。”他赶紧应了声。
“那…”她突然漾开了笑,轻咬着
将他刚刚
给她比较好的那两
人参,反
进了他的衣襟内。“拿好喔。”
“这…是干什么?”他不懂她的意思。
“送给你,好好收好喔,很珍贵的。”
“喔。”他点头,还真是谢谢她了。
咦?不对,这本来就是他的!
她说得溜,他答得还真顺哪,真是!
良良突然笑了声,他的样子好好玩哦。
“走吧!”她扬了下俏首,比着门口。
“等一等。”他微愕地喊住她。
“不能再等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还不快点?”
不,还不能走,还有事还没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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