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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天后,甚至是第四天、第五天,杜可升都没有等到欢迎,和那个叫沈湘婷的母亲。

 杜可升告诉自己不该有失落感,但是告诉自己是一回事,能不脑控制自己的思绪又是另一回事,他的脑中不时的浮现沈湘婷高傲、秀丽、漂亮的脸蛋,不知道要怎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想起自己的态度,语气实在不是很好,但他并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她的疏忽、她的一无所知令他愤怒,如果没有办法给孩子很妥善、很良好的照顾和环境,她为什么要生下孩子呢?

 心里一直放心不下这对母女,看完门诊后,他拉下脸,想请陈婉君帮忙。

 虽然不知道杜可升要请她帮的什么忙,但陈婉君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愿意。

 调到小儿科已经三个多星期,陈婉君总是想办法要接近杜可升,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偏偏他对她好像没有兴趣、没有感觉,待她就有如一般同事。

 说不懊恼、说不挫折那是骗人的,谁不知道她是医院有名的“护士之花”追她的医生、实习医生多如过江之鲫。当初她只是个私人诊所的小护士,也是花了一番心血,让那个老鬼医生占了便宜,才肯想办法帮她介绍到这所知名的医院来工作。

 她心中自有如意算盘,有多少优秀的人才在这里啊!凭她姣好的脸庞、丰的身材、高明的手腕,她不信自己找不到一个好丈夫。

 嫁医生是她从小的梦想,虽然她已经这么接近梦想,但人总是要得到“最好的”才足,而杜可升就是最好的!

 她曾向他采取主动的攻势,但是被他不着痕迹的拒绝,而她输不起的心,一方面不肯放弃,一方面产生了怀恨的心理,她要杜可升,不到毫无希望的最后关口,她都要继续作战下去。

 “你要我帮什么忙?”陈婉君笑盈盈的问,嘴边有着人的微笑。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点资料。”杜可升很正派的表情,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资料?”

 “病人的资料。”

 “哪个病人的?”她坐正身体,把高些,她知道自己的围傲人,但是在护士制服的遮掩下,实在很难表现感和妩媚,所以她不管是坐着或走路时,都抬头

 “一个急诊病人,由于她没有再来复诊,所以我想追踪病情,需要她的电话或是地址。”

 “小事一桩。”陈婉君出一个媚笑。

 “那先谢谢你了。”杜可升站起身。

 “杜医生…”她拉长尾音,笑着坐在原处不动。“就一声谢谢啊!”“光是一声谢谢不够吗?”他冷静的问。

 “我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到病历室去要资料,也是要攀攀情、施施小惠的。”她有些嗲声的对他说,媚眼勾人。

 “要花多少钱?我可以出。”

 “这点小钱我花得起,不过是买买水果、咖啡礼盒的,反正管那里的小王我,只是…”她故意润了润。“我这点人情你总要放在心上,你可以请我喝杯咖啡或是看场电影啊!”“我很忙。”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轮休。”

 “休假时,我总排了满满的事…”他很委婉的拒绝。“其实我可以自己到病历室去查的,只是我没有时间。查得到很好,查不到也无妨,是我自己太热心,那个病人或许根本不需要我的热心。”

 “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热心呢?”陈婉君不解的问,不懂他干嘛要找自己麻烦。

 “我关心那个孩子。”杜可升一语搪过去。

 “每天有那么多的小病人…”

 “我知道,但是这个病人的母亲毫无经验,我怕她会愈弄愈糟。”他编出一个借口,其实也不算是借口,他真的怕会如此。

 提到孩子的母亲,以陈婉君女的直觉,她好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杜医生,你的热心是不是有些超乎你的工作范围?女人天生有母,更何况是当了母亲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会不懂怎么照顾自己的孩子的。”她故作轻描淡写的问,却留意他的反应。

 “那上个礼拜的例子呢?出生时有三千多公克的小婴儿,一个月后做妈妈的抱回医院做健康检查时,只剩两千多公克,你的理论马上就被这个实例推翻了。”明知自己不需要向她解释,但他本能的反驳她。

 陈婉君笑笑不语。

 “你可以不帮这个忙…”

 “我帮!”她打断他,来到他的面前,刻意的靠向他,她要他闻闻她身上人的香水味,早晚她要教他难以自持。“我当然帮。”

 “谢谢。”

 “你的热心和敬业令我感动。”她偎向他。

 杜可升技巧的痹篇,开始后悔提出要她帮忙的要求,如果不是知道她在医院四处都吃得开,他不会开这个口。

 “那就麻烦你了。”他大步的走向门口,手放在门把上。

 “这个人情,我早晚会向你要的。”她似惑、似威胁的对着他的背影说。

 打开门,杜可升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陈婉君颇有心机的笑容。

 早晚胜利属于她。

 拿起话筒,沈湘婷一脸的狐疑,她的秘书说是一个自称杜医生的男人找她,但是她一直想不出是哪个杜医生。

 “你好,我是沈湘婷…”

 “我是杜可升,荣总急诊室的小儿科医生。”杜可升自我介绍。

 “哦…”她想起来了,随即她不吭声。

 “你女儿还好吗?”

 “很好。”她回答得很简单。

 “你并没有带她来复诊。”

 “全台北市不是只有你这个小儿科医生。”沈湘婷知道自己不该得罪医生,人总有病痛,总会和医生有接触,但是她实在气不过,她不该受到那种待遇,行一善的人不该被羞辱。

 “所以…”话筒那端沉默了一下。“你带你女儿去给别的医生看了!”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她痊愈了吗?”

 “不拉肚子、不发烧,活泼得很。”也许自己是夸大了些,但欢迎至少恢复了笑容,不再病恹恹、不笑、不玩的。“对了,杜医生,你怎么会有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你写在病历表上。”

 “是不是对每一个没有再去复诊的病人,你都这么热心的打电话?”

 “我…”话筒那端的人似乎是一脸的怒容,语气也有些火爆。“我只是担心你的女儿。”

 “你认为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是他自己打电话来的,她决定和他开开玩笑。

 “你是吗?”

 “我爱我的女儿。”

 “爱是一回事,但是照顾又不同了,你当然爱你的女儿,但你不见得会是一个好妈妈,你甚至记不得她的出生年月。”

 “我…”沈湘婷只是笑,让他继续误会好了。

 “你女儿的爸爸像你一样粗心吗?”

 “我女儿的爸爸…”明明十分钟后有一个重要的业务会议,但是沈湘婷却愈扯愈来劲,她不知道是现在的医院生意太差,还是医生的良知被唤醒了,居然这么的关心病人。“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你先生…”

 “杜医生,我女儿的病和我丈夫无关,我和我女儿相依为命,我相信自己可以照顾她,虽然我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我可以学,有些笑话我不会再闹的,你放心!”沈湘婷憋着笑。

 “如果有什么状况…我希望你带她回来门诊。”话筒那端很勉强、很忍耐的声音。

 “我希望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状况。”

 “那天…”话筒那端的声音有些犹豫。

 “你要道歉吗?”

 “不!”

 “不!”沈湘婷有些失望。

 “我不需要道歉,沈湘婷,我是出于一颗关心小生命的心,女儿是你的,相信你是为她好,会为她的健康考虑,如果你女儿没事了,那就算是我无聊,打了通不该打的电话好了。”

 “你…”“再见!”喀嚓一声,通话中断。

 瞪着话筒,沈湘婷又是笑又是气的,她猜不透这个姓杜的医生在打什么主意,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关心欢迎,那她的表现就恶劣了些。

 但是谁知道…

 这个医生给她最深的印象就是帅,而太帅的男人,通常不能给女人安全感。

 星期天的黄昏,沈湘婷用婴儿推车推着欢迎在天母的华地区散步,这里有服饰店、舶来品店、快餐店、超级市场,还有一些摆地摊,卖各种衣服、饰品、用具、用品的打工学生,显得热闹而拥挤。

 欢迎原本很有兴趣的东看西瞧,但是看久了,她也就沉沉的睡去,原本独来独往的沈湘婷,这会儿多了个伴,心中是喜悦多于一切。

 由于中午只是随便吃了碗泡面,加上欢迎又睡着了,所以沈湘婷决定好好的慰劳自己一下,找了一家很有格调、由外面看进去很安静、很有气质的西餐厅,她要吃一客又大又多汁的牛排。

 罢坐定不久,才喝完了浓汤,她对面的座位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定眼一看,并不到意外。

 天母就这么点大,她住在这里,而杜可升就在荣总上班,见面的机率可不小。

 “真巧!”杜可升很自然的开口,看了睡的欢迎一眼。

 “是啊!”她不太带劲的说。

 “我没有抢了谁的位子吧!”

 沈湘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没有抢了谁的位置,但是你也不见得受到。”

 “还在生气!”

 “气什么?”

 “问你啊!”杜可升一副和她聊定了的表情,只见他朝离沈湘婷不远的一张桌子打了个手势,要他们不必等他,然后他的视线就定在沈湘婷的脸上,很专注的看着她。“你好像不太友善。”

 “我不太友善!”

 “你忘了你在电话中的语气吗?”

 “你忘了那天我带欢迎去急诊时,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吗?”她翻出旧帐。

 “你记恨!”

 “我只是忘不了别人给我的‘羞辱’!”

 “那不是‘羞辱’。你真的是一个粗心大意的母亲,你知道有多少小孩是因为母亲的疏忽而意外赔上了性命吗?”他义正词严的说。

 “你并不了解…”

 “我猜想你可能是一个职业妇女,你可能在工作上很有成就,以致忽略了你的女儿,甚至连她哪一天出生都不知道,如果换作你是我,你是医生,你会不会然大怒?”他在和她讲道理。

 她扁扁嘴,既然几次都解释不成,那这个黑锅她干脆就背到底了。

 “那天我也不是什么‘羞辱’,只是我重视、珍惜每一个小生命,每一个小生命都是宝贵的、无价的,我担心你根本没有能力照顾一个小婴孩,所以我的语气…”他摊摊手。

 “这么说…你是个仁心仁术的好医生了!”她直视他。

 “我只能我是一个尽责的医生。”

 “很感人。”

 “希望你不是在挖苦我。”

 她笑笑,慢条斯理的吃着她的大蒜面包,不知道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她根本就不予置评。

 “你的…”他踌躇了下。“你的丈夫…”

 “没有!”

 “离婚了?”

 “杜可升。我有没有离婚关你什么事!”

 杜可升有些面子挂不住的尴尬,他并没有特别的意思,他只是…关心,但给她这么一抢白,好像他居心叵测似的,他关心欢迎,他希望每个小孩都有个正常的家庭。

 “沈湘婷,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不需要对我充满敌意,我只是一个关心你女儿的医生。”

 “那真是多谢了,我已经找到另一个可以关心欢迎的医生了。”她直戳了当道。

 “这是你的自由。”

 “我知道!”

 杜可升从不以为自己是个无往不利的男人,但他鲜少碰到拒绝和挫折,尤其是在女这方面,不只因为他是高收入的医生,更因为他的外表、风度、修养,他往往是被女人倒追的对象,但是眼前这个婚姻状况不明的女人,好像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沈湘婷,难道你的襟就这么点大?”他用将法她。

 “你是什么意思?”她绷着脸。

 “你明明知道荣自粕以给你女儿最好的照顾,但是因为你不喜爱我,所以你另外随便找个小儿科的医生治你女儿的病,你觉得这样好吗?”

 她推开眼前的沙拉,眼中冒着愤怒的火花。

 “杜可升,不是荣总的小儿科医生才‘算’是小儿科医生,在外面医术湛的小儿科医生多得是!”“但我相信也自认是个好医生。”

 “那很好啊!”“我并不希望你的女儿常生病,但是如果她有什么不舒服的话,我希望你带她来让我看。”这有点像是在拉生意,但他就是相信他们之间有这个“缘。”

 “很可笑,杜可升…很可笑。”

 “我是个好医生。”

 “你已经强调过了。”

 “那么你接受吗?忘了上次的不愉快,为了你的女儿着想。”他很真心的表情。

 沈湘婷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而且他说得诚恳,那天他也是因为欢迎,因为替欢迎担心,才会对她这个不太负责任的“妈妈”没有好脸色,她应该赞同他的立场的,至少他是真的关心这些小病人。

 “好吧!”再拗下去,那她就不算是一个成的大人。“其实你也没有什么错,那天真正需要医治的是我受伤的自尊,我习惯纠正别人,不习惯被人纠正,我的反应是过度了些。”

 “现在话讲开了,我们之间也没有心结了,这顿饭…”他微笑的看她。

 “我自己付帐。”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和她一起吃吗?我也点了东西。”他有些冤相的表情。

 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微涨红脸,她只好瞪他一眼,再看看睡的欢迎。

 “你有个漂亮的女儿。”杜可升看着欢迎,赞美道。

 “谢谢。”

 “但是和你一点都不像…”见沈湘婷要变脸了,他马上修正自己的话。“我是说你和女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漂亮,可能她比较像你先生吧!”

 这个“误会”不知道要到哪天才扯得清,但是她已经懒得回答有关她“丈夫”的事,杜可升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其实他误会了也好,那她就不必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不会被人家说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对这个帅医生,目前她还产生不了兴趣。

 还没有…

 清晨的朝阳透过百叶窗,投到傅珊的脸上,她举起手,遮在自己的眼睛上,由于昨晚回家时是深夜,所以她没有想到要拉上百叶窗,这会儿被刺眼的阳光弄醒,只怕是没有办法再入睡了。她本能的转头看看自己身边的位。

 依然是空的。

 暗珊将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她知道自己的婚姻出了问题,有了危机,但除非她辞去工作,除非她愿意生小孩,否则事情很难有转寰的余地。

 李惟农来自一人口众多的大家庭,他喜爱小孩,他喜爱一屋子都是小孩子的笑声、哭声、闹声,偏偏她苦读了七年,又实习了一年,好不容易才当上小儿科医生,教她现在放弃…

 她真是舍不得。

 她也真的做不到。

 罢结婚时,李惟农还可以忍受她的事业心,但是一年、二年过去,他开始失去耐心,他开始无法忍受。

 热吵变成冷战,冷战到来就变成无言的抗议和彼此折磨,她知道她的婚姻正陷于低,但她不知道光凭她一个人是不是可以扭转一切?

 彻夜不归的他,这回要用什么理由?

 听到了客厅传来的开门声,披上件睡袍,打着赤脚,她往客厅冲去,她不是要兴师问罪,不是要河东狮吼,不是要无理取闹,她只是想问问他一夜去了哪里,她是他的子,她有这个资格。

 李惟农不知道屋里有人,所以乍见到傅珊,他有些意外。

 “你在!”

 “你以为我不会在,所以你才一夜都不回家?”她的语气无法自抑的带着酸意。

 “一夜不回来很稀奇吗?”他笑着问她,表情颇多嘲讽的意思在。

 “惟农,我不是想和你吵架,我只是想知道…”

 “你也常常一夜不回家。”

 “我是在值班啊!”她理直气壮。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他冷冷淡淡的看着她,然后开始解开领带和袖口的扣子。

 “公司是你的,就算真的需要有人值班,那也轮不到你啊!”“是啊!轮不到我!”他一副存心气死她的表情,懒洋洋的朝厨房走,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咕噜咕噜的就猛往自己的肚子里灌。

 “大清早的,惟农…”她想阻止他。

 “闭嘴!”他突然的大吼。“我不需要小儿科医生的建议,什么空肚子不要吃凉的,大清早不要喝啤酒,这些常识我有,不一定要是‘医生’才会懂,但我就是喜爱在大清早空腹喝冰凉的啤酒!”

 她瞪着他,一时搭不上话。

 他也看着她,不甘示弱的。

 暗珊知道他是在借题发挥,知道他在找她麻烦。

 惟农一直非常纳闷,一直搞不懂,他养得起她,他可以让她过少般的日子,但是她偏偏要当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医生,又累又没有自己的生活,接触的全是病人。

 他真的不懂!

 “惟农…”她有好多的话想对他说,但是看他一脸难以亲近、沟通的表情,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这个男人是她一生最爱的人,以前是,现在是,相信以后还是,她爱他的犷,爱他的高壮,爱他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爱他的中有细;以前他是一个好情人,曾经他是一个好丈夫,但现在…

 现在他好像是一个陌生人!

 “你想说的那些废话我已经倒背如,我不想再听一次,如果没有新鲜的,我想去睡了。”

 “你不可以走!”她命令他。

 将空了的啤酒罐准确的往垃圾桶一丢,他带着冷酷的笑意,盯着她。

 “这么说有新鲜的话题了!”

 “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她是这么的爱他,而他也曾经当她是此生最珍爱的女人,但曾几何时,他似乎不再爱她,不再眷恋她了。

 他冷冷的看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有些哽咽。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

 “我不想现在就生小孩,我也不想辞职,你应该尊重我的决定和选择,你不该对我精神折磨,惟农,这真残忍,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她用眼控诉着他,她不要再这样下去。

 “我以前不知道你只想到自己,只考虑自己,你根本没有为我想过!”他反击,他已经纵容她太久,已经让她太久了。

 “你不公平!我爱你啊!”“你爱我!?”他一身怒气的走到她的面前,直指着她。“如果你爱我,你就应该为我生儿育女,你就应该留在家里照顾我,我不要你多贤慧、多能干,只要在我下了班回家时能看到你,这样的要过分吗?”

 暗珊哑口无言。

 “我知道现在是二十世纪,男女平等,你可以追求你的事业和成功,但是小儿科医生就不能生小孩吗?你已经三十一岁了,你当自己还年轻吗?”他这回不再缄默,畅所言。

 “我…”

 “你只想要事业,你只关心医院的事,我回来面对的只是一个空的家,我还回来干嘛!”他对她一笑。“外面比家里温暖多了。”

 “如果你有这么多的埋怨,如果你有这么多的不平,我们可以…”

 “不要随便说出那个字眼,那代价不是我们付得起的!”他冷冷的警告她,头也不回的走进他的卧房。

 暗珊缓缓的往地上一瘫,她到底该怎么办?

 杜可升看着自己的学姐兼同事的傅珊,正无打釆的拨弄着餐盘里的饭菜,他忍不住必心的询问。

 “怎么了?学姐。”

 “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为了逗她开心,他故意瞄瞄她的肚子。“你不是有喜了吧!”

 暗珊看了杜可升一眼,杜可升就像是她的弟弟般,他们的情一向很好,所以很多玩笑可以开,很多话巷他们也会对彼此说。

 “可升,鱼与熊掌是否无法兼得?”

 “那要看你指的是什么?”

 “工作和婚姻。”

 “你有这方面的困扰吗?”

 暗珊点点头,她不止只是有困扰而已,只怕她的婚姻已经完了一半。

 “你老公要你在家当贤良母?”

 “这是大男人主义的狭窄心态?”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为什么不勇敢的告诉你老公呢?他可以大男人主义,你也可以大女人主义啊!”杜可升笑道:“不过我可不是在煽火哦,我只是讲道理,男女平等嘛!”

 “可升,将来你会不会要你的子放弃自己的事业,留在家里当你的黄脸婆?傅珊干脆放下筷子,很认真的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在二十一世纪开始,这或许是所有男男女女的问题。

 “我无法回答这种假设的问题。”

 “但你可能要面对,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

 “学姐,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是啊,你还有的是考虑的时间。”

 杜可升不敢再随便开玩笑,由傅珊凝重的表情看来,问题并不简单。

 “那么辛苦的完成了学业,熬过了实习的时光,成了小儿科医生,正可以一展所长的时候,去要我放弃,你说,我放弃得了吗?”她问他,想要他的支持,她需要力量,她要证明自己并不孤独。

 “你为什么不把这番话对你的老公说呢?”他建议她。

 “他听不进去的。”

 “你努力过没有?”

 “努力!”她自嘲加自怜的笑道:“我们现在一天难得碰上一次面,说上几句话,即使面对面,即使有机会说话,总是充满火葯味的恶言相向…”

 杜可升无奈的一笑,夫间的事,实在不是第三者能理解的,她的痛苦他看得出,但是他实在没有解决的方法,弄不好的话,不只是她怨他,连傅珊的老公都要拿刀来砍他了。

 “可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要这个婚姻,我还要他啊!”“那你就势必要放弃你的工作。”

 “这我也做不到。”

 “学姐,你不可能什么都要,你必须有取舍。”他中肯的说。

 “好难哦…”傅珊没有了平的冷静和从容,当一个小儿科医生时,她专业、自信,她有十足的把握;但当她只是李惟农的子时,她就惘、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挽回自己丈夫的心。

 李惟农现在也许还没有女人,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她就没有把握了。

 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她也真的不想失去她的工作!

 “学姐,你有没有考虑过留职停薪,暂时回到家里?”杜可升看着她说。

 “我在家里…”她一叹。“除了生小孩,我不知道自己能在家里做什么。家里有钟点工人打扫屋子,晚餐有欧巴桑煮,我根本不必亲自动手,如果我辞职回家,我只能当花瓶。”

 “你可以生小孩。”

 “我…”她摇摇头。“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没有把握…”

 “我不懂…”

 “可升,我自己是小儿科的医生,看多了小宝宝的各种病痛,看多了父母亲们焦虑的心情和表情,如果换成是我自己的小孩,我不知道…”她苦笑。

 “学姐,这是完全不同的,你是一个小儿科的医生,但你也将会是母亲,这两个角色你都会经历,并不冲突啊!”杜可升知道女人难搞定,即使是傅珊这么理性、学医的女人,她依然有困扰。

 “我不知道…”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婚姻、你的丈夫,我想你得加把劲了!”他给了她鼓励的一眼。

 “或许…我会放弃我的婚姻。”她幽幽的说,这当然是下下策。

 “学姐,不要轻言放弃婚姻,我知道这很老套、很八股、很迂腐,但婚姻是神圣的,没有人希望自己结第二次婚。”

 “可升,你是个保守的好男人。”傅珊赞赏的夸他。“现在还能把婚姻看成是很神圣的事的男人不多了。”

 “别打我的主意,学姐。”他故作惊慌状。

 “得了!”

 “我想你老公一定还有令你留恋的地方,否则你不会这么痛苦、这么犹豫。学姐,给你自己和他多一些机会,他的要求也不太过分,易地而处,换个角色,你说不定也和你老公有一样的心态和想法。”

 “可升,我心里好过多了。”她坦然一笑。

 “真的吗?”

 “我会让时间来替我作决定。”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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