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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其实,狐和狸本是两种不同的动物。狐所拥有的智慧和美形是狸所远不能及的。

 一般说来,狐的寿命不会超过十三、四年,但有心修练的狐在修练成仙后,便可长生不老,拥有凡人求之不得、难以想像的无尽生命。

 依循正道,修练得果的狐精通常称为“狐仙”反之,血,以此修练的则称“狐妖。”

 穷门左道的修练方法虽比按部就班、自行修练的方式更为容易,但若以此修行,无论修练多久,始终都无法褪去狐衣,成为天界的仙人,所以,在狐族之中,只有狐仙才能有机会成为真正的神仙;至于那种专门血的狐妖,是会被全体狐族所唾弃、鄙夷的。

 但是,狐仙要想修练成为仙人倒也不是容易的事。光只是从狐身修成人形,通常就要花上五百年的光景,更别说是一些资质较差的狐了,或许它们还需要用上更多的时间。

 然而,只有已经变化成人形的狐仙才有资格参加一百年才举办一次的升等‮试考‬,同时,还必须连续升级三等才能进入天界,继而参加西王母主试的神仙修业‮试考‬;一旦通过了,才能真正成仙。

 在狐族,阶级制度的区分是十分严格的。

 狐女若若已经修行八百年了,可是当她真正化为人形之时,却是在三百年前;八百岁的若若,在狐族中虽不算年纪老大,可也不小了,但她的等级却仍旧停留在狐仙中最低微的一级。

 三百年的时间,足够让人世间好几个王朝改朝换代了;但是,古人说的好:山河易改,本难移。

 狐族的一个长老…白泽就曾说过:“如果若若再改不了她迷糊的天,她就只能一辈子当个小小的狐仙。”

 这话曾传进若若的一个狐仙朋友的耳里,朋友又再转述告知;但是,若若自己却不以为意,反而是朋友替她烦恼得不得了。

 若若的这个朋友,与她在同一世化为人形,却比若若长进得多,早已经通过了三级升等‮试考‬,可说是狐族里的高材生。

 由于封神的修业‮试考‬是五百年才举办一次,若若的这个朋友虽然赶不及三百年前的那次‮试考‬,但自从取得了高等狐仙的证书后,她三不五时就会跑到若若面前进行精神训话,烦得若若叫苦连天。

 “拜托…你叨念了那么久,不累呀?麻烦你先停下来喝口水,也好让我的耳朵休息一下。”若若单脚勾住树技,倒挂在树枝下,无奈地朝树下的黄身影猛翻白眼,大喊吃不消。

 “什么叫叨念!我这是为你好耶!”胡莲衣站在树下,她的脸色也不好看,不怀疑自己刚刚苦口婆心地精神训话。

 若若可能连一点也没听进去。

 “你这是为我好哦?”若若轻轻地扯了一抹笑,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快乐呀,当不当神仙又有什么关系?”

 “你太没志气了!既然不想当神仙,那你干嘛辛辛苦苦地修成人形?”胡莲衣希望以重话激励若若能积极一点。

 没想到,若若却如是回答:“这还不都要怪白泽!如果他没带我来摘月山修练,我又怎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若若才出生不久,父母便因为躲不过雷劫而送命。当时,白泽正巧路过发现,便将若若带回众多狐仙聚集修练的摘月山,让她跟着其他狐仙一起踏上求仙之路。对于以前的事,她完全没有印象,而她的身世,也都是由白泽这么告诉她的。

 胡莲衣听了差点没昏倒。心想,若若真是太不敬、也太随便了。整个狐族之中,敢直呼长老名讳的,大概也只有胡若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迷糊蛋了!若若居然还敢责怪白泽长老多事!长老听到了,一定会伤心的。

 “哪步田地?”胡莲衣没好气地询问。

 才问完,胡莲衣瞪大了一双美眸,看向远处的来人。

 “白”字差点要口而出,却硬是因为白泽一个暗示的笑容而闭上了嘴。

 “就是现在这步田地呀!升等‮试考‬没通过也就算了,还要承受你整天不停的?秃湔ā颐话旆ㄍü际裕俏业拇砺穑靠荚瞬患谩⒚剐堑钡溃夷苡惺蔡旆兀俊比羧舭侔阄弈蔚厮怠?br>
 一思及此,若若就忍不住抱怨,就拿一百年前的升等‮试考‬来说好了,试题是以笺的方式取得;偏偏她却到一道“治水”的大难题…必须整治那条动不动就泛滥成灾、弄得民不聊生的“黄河。”

 她一到这道试炼难题,当场就傻了眼。治水!凭她一名小小的狐仙怎么可能做得到嘛!幸亏她够机智,毕竟,效法大禹治水那太累、太辛苦了,她根本就不可能独自在期限内完成疏通河道的工作。于是,她灵机一动,马上想到或许可以找河神商量商量。

 然而,她以为黄河只归一个河神管辖,却不知黄河这条泱泱大河乃是分别由数十个河神各自管辖。她跑到黄河源头去,只看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河神,若若便请求它别再让河水泛滥,以免祸国殃民;老河神却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它的辖区从来就没发生过水患。于是乎,两人沟通不良,没多久,就打了起来?虾由衲昀咸逅ィ某惺艿米∪羧舻暮么颍拷峁虾由袷芰酥厣耍羧粼蚴芊4胬虾由窨词鼗坪釉赐肺迨辍?br>
 无庸冒疑的,这次,若若的升等‮试考‬肯定是不及格的。

 事后,若若才知道黄河之所以会泛滥、溃决,并不是任何一位河神的错,实在是由于人类自己种下了恶因,才会造成这样的恶果。

 当年,秦始皇为造阿房宫,伐尽黄土高原的林木,土石失去植被的保护,被雨水冲刷进河道中,造成严重阻,禹帝曾经疏通的河道便又迅速地被破坏了。区区几名小河神,根本控制不住四处奔的河水,只能事先提示居于河川下游的人们一点警告…也就是人们称之为“伏汛”和

 “凌汛。”

 担任黄河的河神实在是很辛苦的,天帝常常要多发放些年终奖金,才挽留得住这些劳苦功高的神仙们,因为根本没有神仙愿意递补黄河河神的空缺。

 若若一想到上次升等‮试考‬挫败,便连声埋怨人类自食恶果也就算了,竟还连累了她,真是太过分了!

 “你不检讨自己,倒很懂得推卸责任啊!”白泽抬头看着倒挂在树枝上的若若,大声地说道。

 “谁说的…啊!”若若猛地睁开眼,惊觉树下的白色身影竟然不是胡莲衣。

 “下来,别学蝙蝠成天拴在树上!”白泽的神情是温和的,语气却相当严肃。

 其实,不用白泽吩咐,若若也会下来…不,是掉下来!看清楚树下的人影是白泽后,若若就忘了紧勾住树干,瞬间,她像是倒栽葱似的从树上跌了下来。

 “啊!”若若的惨叫声很是惊逃诏地。

 “若若!”胡莲衣见状,忙跑上前去,想要接住她。可还没接到,就被白泽拉了回来,她只

 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好友摔个四脚朝天。

 幸好,血模糊的景象倒是没出现,就只见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趴在草地上呻

 “若若!”胡莲衣担心地抱起小红狐,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摔晕了的它。

 白泽将小红狐抓到手臂上,左掌覆在它的头上,一瞬间,四周发出一阵耀眼的银光,在银光消失后,变回狐身的若若又恢复成少女的模样。

 “白泽,你好坏心哦。”刚回复人形的若若捂着肿的脑袋控诉着。

 “你还有脸说!一个修练了八百年的狐仙受到一点惊吓就变回原形,这像话吗?”说完,白泽毫不留情地松开手臂,让原本依偎在他臂弯里的若若顿时失了依靠,又摔回地上。

 若若低叫一声,本想还嘴,可一见到白泽满脸凶样,到嘴的话马上卡在喉咙中,她只好鼓着腮帮子,不敢吭出只字片语。

 沉默了一阵子,若若实在忍不住,话正要出口,却又见到胡莲衣在白泽身后猛对她示意摇头,她便乖乖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这回的升等‮试考‬要是再没通过,你就干脆去黄河河源代替河神看守源头,不要回来了。”白泽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临走时,他连胡莲衣也一并带走,留下若若独自对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干瞪眼。

 “白泽长老,您为何要对若若说那些话呢?”胡莲衣纳闷地问道。

 若若相当于是白泽的女儿、妹妹,更是他的弟子,狐族之中没有一个不知道白泽是非常疼爱若若的。但,现在他又为何…

 白泽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她再过不了,可是真的与天界无缘了…”

 胡莲衣有听没有懂“长老…这是什么意思呢?什么叫最后一次?升等‮试考‬不是每百年都有会举行吗?而若若又为什么…”

 白泽却打断了胡莲衣的追问。

 “莲衣,你该去准备自己的修业‮试考‬了,两百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长老?”胡莲衣惑地看着白泽。怎么长老今天净讲些语带玄机的话呢?

 狐的直觉向来是敏锐的。胡莲衣有预感,未来必然将会有什么事发生,而这些事可能还与她那迷糊蛋好友胡若若有关。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她有点好奇,却也有点担忧呢!

 摘月山百年一度的赌季又要开幕了。

 严格说来,若若这是最大的创办功臣呢。没有若若,狐族里就没有赌注的对象,因为,狐仙们常以若若能否通过升等‮试考‬来下注。

 “下注下注,一赔一百,快来下注哟!”摘月赌坊的庄家声嘶力竭地吆喝着。

 沾染世俗气味本是修练者的一大忌讳,但是,如果连元老级的狐仙们都玩得不亦乐乎,甚至还带头作庄,那么,小狐汕们又何必有所忌掸?所幸这“赌季”每逢百年也才一次,大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这是修练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盛会。

 “我赌若若这次升等‮试考‬失败。”有位狐仙毫不迟疑地下在,马上引来许多狐仙纷纷跟进。

 “可是,听说她这回是势在必得呢!”也有些狐仙拿不定主意。

 “千万别信她的,她的话没一次有信用的。”

 试场外,闹烘烘的一片;试场内,却沉闷得教人想打瞌睡。

 若若姿势不雅地打了个大呵欠,听着眼前主持试炼的长老级狐仙讲述数百年来毫无改变的试炼规则。当然,规则不外乎是什么不能扰人间、不可让凡人知道狐仙的身分、不可擅用道术之类的,另外,还有什么限期三年、不管有没有成功,都要回摘月山覆命等等的,听了四百年,她都会背了。

 无聊的开试仪式,令若若频打瞌睡,昨夜,她又犯头疼,一整夜都没睡好,现在她是精神不济又四肢无力的。

 “胡若若…胡若若到试了吗?”

 主试官往台下搜寻着,叫了数声,精神恍惚的若若始终没有反应。她身边的狐仙忙摇醒她,

 她才猛然睁开眼。

 “什么事?”若若毫不羞愧,理直气壮地问。

 主试官白了她二眼。“胡若若,上前题。”

 “啊?哦,是。”对哦,她差点忘了。她扮了个鬼脸,遂赶忙上前题,笑笑地搔着后脑勺,引来不少窃笑声。

 “若若加油。”一个少年狐仙善意地祝福道。

 若若微笑地向他抛了个媚眼,马上得他神魂颠倒。

 凡是狐,天生就有媚人的本事;通常道行愈高,媚人的功力也就愈深。但若若却是个异数,明明只有八百年的浅薄道行,却总在不知不觉中,常有狐仙为她所媚惑,而她则不自觉。

 主试官瞪着一身红衣的若若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过来,急忙暗自收敛心神。方才,他竟也差点受她媚惑了。照理讲,凭他一千五百年的道行,应该不可能受媚于仅有八百年道行的若若才是呀!他再看若若一眼,以狐变化的外形来看,少女样态的她并不是最美娇媚的,年轻的样貌显得有些稚气,再加上迷糊的心,若若实在不该拥有如此深厚的媚人本事,再仔细多瞧一眼,也不觉得她有哪点人,那么、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智长老?”他在搞什么鬼啊?不是要她上前试题吗?若若很是疑惑。

 被若若一唤,主试官方又回神,故作镇定地平空变出签筒。

 “你可以了!希望你这次手气好一点,我可不希望每年都在初级试场见到你,”试区分初等、中等、高等三区,分别不同的狐仙长老主试,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他从没见过比若若情况更糟的修练者。

 若若抿了抿嘴。“是,多谢您的祝福”虽如此回答,她心坚却暗骂都是这个霉星长老,害她每次都到一些怪试题。

 望向签筒,她连摇都没摇,便随意取出一卷纸卷,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完后,马上仰天哀号了一声。

 “啊!”天啊!她是造了什么孽?她可不可以不要考了?

 智长老见若若一张脸皱成一团,好奇她这回又了什么题目,遂捡起她丢在地上的纸卷,而没注意到她已离开试场。

 一旁的狐仙也好奇地拥上前,争看若若到底又了什么好题目。

 “唉!”智长老摇摇头,叹了口气让她再等一百年吧!这题她是做不到的。

 众孤仙看了若若的试题,也跟着叹气摇头,七嘴八舌地讨论可怜的若若,还是再等一百年!也别修炼了,先去改改运,可能还实际些呢。

 “那么,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是。”低沉浑厚的男音应答着。

 “要是再不能通过,也该放她到人间去了。几百年来,那个人的魂魄飘在虚无世界,直到这世才重新转世为人、也许她一直没办法通过升等‮试考‬,是因为人间的眷恋力量太固执强烈了,冥冥中影响到她,使她即便本该回于天,却始终没办法回归天界。”

 苍老的声音低低幽幽的话语当中似带着些许无奈。

 “宿缘吧!她或许真与那凡间男子有缘。”幽暗的室内,影多于光,白衣身形不自觉地轻颤,末了,仍只是叹息。“既然与天无缘,就让她到人间去寻那人吧!原本,她也是这么希望的:如果真是命定,即使过了五百年,仍无法逆转天意。这回,我们就顺从她的意思吧!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吧?”他看向室内的其他长老。

 然而,大伙都低头沉默着,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对策。

 突然,有个女声响起“还有一次机会呢!先看看这一次试炼的结果如何,再断定她是不是真与我们狐族、天界无缘。这么轻易就要把她送给人间,我实在舍不得,五百年前舍不得,五百年后仍然舍不得啊。”

 闻言,大家又陷入沉默,面面相觑。

 一会儿,苍老的声音才又响起:“白泽,就依你吧。以前我们舍不得,却害死了若若;现在就算再怎么舍不得,也不能重蹈覆辙。错误一次就够了,不是吗?”

 “但是,她现在已经对以前的事没了半点记忆,硬送她到人间,妥当吗?”有位狐仙怀疑地问道。

 白泽回道:“她的记忆是被我们封住,不是她自己选择忘记的。司命也不告诉我们,若若与凡间有段宿缘,不管经过几世,这都是她的命,她必须完成它,才可以回来。而且,她近来常闹头疼;我想,总有一天她会想起前辈子的种种。届时,就算我们要挽留,可能也留不住。”她那颗思凡的心,他是怎么样也无法理解。

 “选择当人,就必须历经生死轮回,一陷入轮回,她还有可能回得来吗?”

 没有狐仙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大伙都心知肚明,若若一旦选择当人,或许就从此与仙界无缘,得永世浮沉在轮回里了。

 白泽叹了口气,悠悠道:“我们欠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帮助她重生,要当仙、当狐、或是当人,就让她自己决定吧!毕竟那人教她懂得什么是爱。爱,是人间才有的东西,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我们无法了解的。”他想了想,又道:“看她自己的表现吧!”

 “白泽…白泽…你在哪里?”室外传来一声声的高呼,来者惟恐天下人不知般的放声叫喊。

 白泽和屋内的长者们相视一笑,大伙这才放松了沉重的心情。

 “说曹,曹就到了呢!”

 “子却跟以前差了十万八千里,变得好野呀。”

 “说不定这才是她的真本呢!”

 “白泽,那这件事就由你处理了。”

 白泽微笑地点点头,看着众长途们一个个隐身离去。然后,他打开房门,面接住绊到门槛、朝他怀里跌来的冒失鬼。

 若若顺势抱住了白泽的,赖在他前撒娇。

 “白泽、白泽,我不要考了。”那是什么烂题目嘛,居然要她抄写大藏经,这不是太瞧不起她了吗?

 真与天界无缘吗?枉费了她这-身仙骨非凡…白泽俏悄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替怀中的小狐仙觉得惋惜。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别考了。”他体贴地说。

 “呃,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耳朵所听见的。一向只会她修练的白泽有可能说出这么动听的话来吗?这是骗人的吧,他是不是在玩什么诡计?

 “怀疑你听见的?”白泽挑眉问道。

 扁看她那副表情,他就知道她脑袋爪里在想些什么了。

 人说狐疑、狐疑,指的就是她这副模样吧!若若这么单纯,让她到人间去,真的妥当吗?

 若若猛点头“快告诉我,这是不是梦,白泽几时变得这么开明了?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她疑惑地打量着身前的人,东瞧瞧、西看看;这张脸、这身形,是白泽没错呀。

 但是…猛然跳离他一大步,她怒声道:“说!你是谁?”她肯定他不是她的白泽。

 “若若?”白泽真拿她没辙“你以为谁会假扮我?”

 若若不信的扫了他一眼,这人是很像白泽,但铁定不是。

 “少来了,你是莲衣吧?”

 “若若!”这教他怎么跟她谈事情呀?真令他头痛“过来!”他命令道。

 她摇摇头“莲衣,你在玩什么把戏?”

 白泽笑瞧着她“你真不过来?”那么,他可就有名正是顺的理由喽。

 若若仍是摇头。

 这时,他突然严厉地大吼:“好吧!我现在宣布,你被放逐了,胡若若。”先找个名目好让她下凡去,其余的,就看她自个儿的造化了。

 若若先是一愣,没多久,却又大笑出声,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肩,笑道:“哎呀,莲衣,你扮得好像,刚刚我真差点被你吓到了呢。”其实,她明知他是白泽没错,却嘴硬不肯承认。

 唉!这丫头,他真拿她没辙呀,白泽有些无奈地苦笑。

 “若若,我不是在开玩笑,数百年来,你修业‮试考‬没有一次能过关,长者们对你非常失望,你还没进来以前,我跟其他的长老就在商量关于你的事;我们一致认为,你或许仍不适合待在摘月山修练,因为你的缘故,这个修练圣地沾染了几分世俗的气味,更连带地影响了其他狐仙修练,方才,我试你一试,发现你根本连求仙的意愿都没有,所以,你还是离开摘月山,到凡间去吧。”这样一来,她总该信了吧?只是,这个理由妥当吗?

 若若张着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她的心头有点痛,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好似她以前也曾遇过类似这样的情形。

 “不!你不是白泽,白泽不会跟我说这种话。”她摇头。

 就算是莲衣也不会这样作弄她,莲衣不会开这种玩笑。

 这丫头还真是死心眼。他叹了口气,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东

 西。”

 “我不想看。”她神情冷淡地拒绝。

 “如果你还想回摘月山的话,你一定得看。”他故意将事情严重化,也是为了她呀!那就多担待些吧,若若。他在心里喊道。

 “白泽,怎么连你也欺负我?”她不想下凡,真的不想。

 “这是你自己种的因啊,若若。长老们答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想回来,就要好好掌握它:错过了,就再也没下一次了,知道吗?”她终于知道事态严重了吗?也好,否则他还真不晓得该怎么诓骗她下去呢。其实,让他处埋这事,是最不妥的;但也非得由他来弥补五百年前的那个过错。否则,他永生永世都无法摆这分愧疚。谁教他欠她呢,他才是伤她最深的。

 坚定了心意、白泽带着若若前往“镜湖。”

 由镜湖,可以观看凡间的种种。镜湖是块地,并无人看守、却由一道道的结界封印住了,这是为了防止看守者在看守镜湖的漫长岁月里,兴起了不该有的凡心。除了长老们懂得解除封印的咒语之外.寻常的狐仙并不知道镜湖的所在,当然,也就不曾到过镜湖。

 白泽念了数道咒语,周围的浓雾渐渐散开,一池冷冷的湖水赫然出现在若若眼前。

 她不惊呼出声:“好美的地方,像镜子一样…”

 白泽一愣。“你记得?”怎么会呢?

 “记得什么?”若若反问,但已无心知道答案,眼前的美景早已吸引住她全部的心思。

 好美啊!像镜子一样的湖泊,摘月山竟有这种地方,怎么她从来也没来过…没来过,那为如何她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眼见若若一脸的疑惑和惊喜,看来,她已记不得过去种种,是他多心了,白泽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湖水很冷的。”没来得及握紧她,见她一溜烟地奔到湖畔,白泽急忙喊道。

 他真怕她不小心掉下去了,那可不是好玩的。摘月山的狐仙利用镜湖观世,但镜湖冰冷、深不见底,却通常是用来葬仙的,若若说这池子美,他却只觉得森寒。

 “在看什么?”白泽走近蹲在湖畔,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若若,他的脸凑近她的,望向她注视的目标。

 湖水像镜子似的映照出她的相貌,她看得出神;突然,湖面浮现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她的心跳倏地了一拍。

 她转向身侧,张大了眼睛盯着白泽,无言地表示她不想下凡。

 白泽转过眼来,笑道:“怎么啦?”并未深思若若的举止他又转向湖水,念了一道咒语,须臾,平静无波的湖面渐渐起了变化。

 若若眨眨眼,抛开那异样的情绪,随即,又被变化中的湖面所吸引。

 有趣的是,湖面逐渐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影像愈来愈清晰,竟出现一条热闹的街道。

 原来是人间!

 “白泽,这里…这里是镜湖吗?我听莲衣说过摘月山有这么个地方,是一池能观看人世间的湖水,我本来还不太相信,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耶!”她兴奋地想欢呼,眼光却紧盯着湖面上的影像。

 “是啊,这里就是镜湖。”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吧!白泽终于放心了。

 “不公平。”她大叫。

 奇怪,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一句类似责备的话呢?他不解。

 “在说你们呀。”若若埋怨道:“为什么只有你们长老级才能来这么好玩的地方,我们就只能闻其名却不得其门而入?瞧瞧,这里一定很少有人来吧?这池湖水多么寂寞呀!”她轻轻拔着湖水,水面起了阵阵涟漪。

 “止一般狐仙来这边,是要保护你们,你们修行不够,极易受凡间俗事扰心神,所以才要防患未然啊。”他解释着。

 “在你眼里,就只有修行是正事。”想起她即将被放逐,她就不快活。

 白泽瞧了她一眼,眼光别向池面所映现的那片熙攘人间,继续说道:“所以你不适合这里.若若。”

 令若若感到陌生地伸手推开他的脸。避外他审视的眼神。

 她不喜爱他这么冷淡。算了吧!“你带我来这里是要瞧什么?”

 白泽静静地看了若若一会儿,有可能吗?准道若若并不眷恋人间吗?但是,那男子在凡间啊!是因为记忆被封住的缘故吧?等她到了凡间,也许就再也不想回来了。

 “你会想回来吗?”他试探地问。

 她赌气地摇摇头“不想、不想。”

 白泽却误解了若若的反应,以为自己得到了预期中的答案,便不再多说什么。他指示若若,看向湖水所映现的影像。

 那是一条热闹的大街。街道上满是华丽的楼阁,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有一个男人,眼里有着一抹难以形容的落寞萧瑟…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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