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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爱上你

 绿蝗新醅酒,

 红尼小火炉。

 “晚来天鳕,

 辈饮一杯无?”

 …问刘十九白居易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驸马爷来找你了。”采心从宫外冲进宫内,一路呼天抢地的叫着,像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采薇他们几个才想笑采心出宫还不到一个月,整个人便变得这么大惊小敝,驸马爷来找公主又不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怎么!

 怎么公主也跟着慌了?

 当采薇他们正想笑话采心时,却看到主子霍地从椅上弹跳而起,左右踱步,像是不知所措,口里还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会不会是发现了那件事?不!应该不会才对,他那个时候神志不清,就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不怕,不怕!”景不断的安慰自己。

 “完了、完了!已经到长廊口了。”采心在宫外探头探脑,通风报信。

 她这一通报,景的心又全了。

 “快、快拦住他,别让他进来。我…不想见他。”她好害怕见他,她不知道见了他之后,自己该如何应对。

 “快!快去叫宫里的侍卫来。”景差了个小太监去办此事。

 不知情的采薇他们又让主子的过度反应吓得目瞪口呆,这…驸马爷来有需要用到叫侍卫来保护这等阵仗吗?

 究竟…主子嫁过去弁大人家时,发生了什么事?

 景宫内的奴才们各个面面相觑,满脸狐疑。

 不过,这时候不是满腹狐疑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主子下了口谕拦下弁大人,他们就得去挡驾。

 景宫的奴才们马上如鱼贯般的涌出,挡在宫门口。

 采薇开口道:“驸马爷请留步,公主正在歇息着,不见访客。”

 “我不是访客,我是她的夫婿,你们忘了吗?”

 “奴才们不敢忘,只是公主代下来,她谁都不想见,请驸马爷择再来。”

 “我想见自个儿的子还得择,这是什么道理!”弁庆生气的驳斥采蔽的话,一个箭步向前,竟是要硬闯。

 “驸马爷,您请自重。”御前行走左敦已带着御林军赶到。

 弁庆双眉一挑,倒竖着浓眉,脸上写满了不悦。“吓!竟然摆出这般阵仗,左大人是想吓唬谁?”

 “驸马爷这话严重了,属下并没有想要仗势欺人,只是严守自己的本分,尽忠职守罢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驸马爷多加见谅。”

 “尽忠职守!严守本分!你的意思是说,今儿个我要是想进景宫,就得先跟你整支御林军过过招是吗?”

 “如果公主圣谕言明不想见驸马爷,那么,是的,驸马爷若真想硬闯景宫,那就得先问过属下这把剑肯不肯放行?”左敦公事公办。

 弁庆不再多说,身子凌空飞过众人的头顶,在半空中伸手夺得御林军巾一人的剑“借我一用,”

 “好身手,”左敦夸道。而语末歇,弁庆的剑锋已抢到他跟前,左敦才用自己的剑格开,弁庆的第二剑已到。

 兵刀相接的声响一声接一声,景在宫内听得胆战心惊。

 她不知道弁庆到底有几分实力,只知道他曾是个武状元,又曾是官居二品的上将军。但武状元归武状元、上将军归上将军,这名称叫得再怎么响亮好听,他敌得过一整队的御林军吗?

 景终究是怕伤了弁庆,只得冲着外头叫嚷道:“别打了,让他进来吧!”她算是怕了弁庆,她输给他了。

 弁庆收住势,对左敦拱手一揖“得罪了。”说完将剑抛向半空,剑呈圆弧的曲线落下,左敦接了正着。

 弁怯邺话不说的奔向内殿。

 景坐在上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吗?”她力持镇定,首先就要用气势镇住他。

 弁怯谠她的虚张声势根本视若无睹,他一步步的往阶梯上走,准备接近景

 由于他的气势太骇人,景不由自主的就怕起他来。

 “你…有话站在那里说就好,不要再上来了。”她的部已离位,打算看不对劲时,马上闪人。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弁庆竟听她的命令停下嚣张至极的步伐,不再咄咄人的向前,他这样令她感到宽慰不少。

 景部重新黏回椅子上,她清清嗓音问他“有什么事,说吧!”

 “我有一事不懂,想眼公主讨一个明白。”

 “什么事不懂?”

 弁庆解下肩上的包袱,将被褥摊开在景面前。

 看到那被焚烧的一角,景早已吓白了小脸,这会儿又看见弁庆摊开的被褥上有着再刺眼不过的点点殷红,她的一张脸顿时又烧红得像个苹果似的。

 “你拿这被褥来这里做什么?”景别开视线,不想再瞧。

 “我想请问公主,你这被褥以蓝天白云为底,为什么会有点点血迹?”

 “那不是血迹”景马上反驳道。

 “不然那是什么?”弁庆追问。

 景一时舌头打结,不知如何应答。“那是…是…是我一个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头时不小心点上的。”她了心神,随口胡说。

 “所以这是血罗!”

 “嗯!”景点头,认为只要弁庆不怀疑到他俩已行周公之礼的上头去,那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景是如此乐天的以为着,没想到弁庆却拿着那被褥直盯着看,而且…嘴角还挂着一抹极为诡异的笑,

 “你笑什么?”景皱紧眉,极不喜爱看到他脸上的这抹笑意,像是他懂了什么,又像她不小心掉进他的圈套似的,反正,那感觉让她看了好不舒服就是。

 弁庆收起被褥,又举步向前。

 景又不安了。

 他又上来干什么?

 “你站在那里别动。”景又命令他。

 不过,这一次弁庆没理会她,反倒是在景身想逃的时候,一个箭步将她手到擒来。

 “你想造反是吗?我是…我是公主,你怎么敢…怎么敢…”景说不下去了,因为,弁庆眼中有着好温柔好温柔的笑。

 他在笑什么?

 景突然好奇的想知道。

 弁庆并不厘清她的疑惑,却反倒问起她道:“公主刚刚说那被褥上的血迹是你不小心划破手指头才点上的是不是?”

 “嗯!”景被动的点头。

 “那我还有一件事不懂,又想跟公主讨个明白了。”

 “又有事不懂了?”景皱起眉来。怎么她觉得弁庆每次不懂之后,就会牵扯出很恐怖的内情来。

 “我可不可以不要听?”景讨饶了。

 “不可以。”弁庆并不想放过她,

 “你去问别人行不行?”

 “不行。”弁庆执意要问个明白。

 景认输了“好吧!你问吧!你究竟又有什么不懂了?”

 “我想不透的是,公主划破了手指头之后,为什么将血留在我的身上?”

 “留在你的身上?”景睁大眼。“我没有啊!”“你有。”弁庆非常笃定的点头。

 见他如此笃定,景只好认真的回想昨儿个所发生的事。

 那血迹明明就是她的破身证明,所以,她的血怎么可能沾上他的身,除非…除非是他俩的合处!

 所以…

 景的双眼不怎么自然的瞄向弁庆的下。

 弁庆说的地方该不会是那里吧?不会吧?

 景口水,小脸又红了,

 “想到了?”弁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景听弁庆说话的口吻,也顿悟到他今天之所以进宫来的原因,他猜到昨儿个晚上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了,是吗?

 “这事不是我的错喔!”景不想让他误会,不想让他再以为是她设计陷害他,她承认她是喜爱他,但打从她知道他的心意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要再介入他的生活。

 “我知道。”他知道她努力的想跟他撇清关系,他也知道她努力的想撮合他跟芙蓉。

 “不!你不知道。”景有点老羞成怒地抬起头来瞪着弁庆。“如果你真的知道,你就不该带着这些证物进宫来问我。我之所以想痹篇这事,而且将事情给瞒下来,不让你知道,就是不想把我们两人的关系弄得更复杂。”

 如果他真的知道她的用心,那他为何还要来?

 “已经发生的事,你要如何只手遮天,如何要我装作不知道?”弁庆软下嗓音问她。

 “只要我不说、你不追问,我们就能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她决定做一只不敢面对现实的小鸵鸟。

 “不曾发生过!怎么样才叫不会发生过?将一切抹去,还是像你今早所做的毁了尸、灭了迹,就能灰飞烟灭?”弁庆将那被褥揣在手里。“这被褥可以烧,沾在我身上的血也可以洗乾净,但你的处子之身呢?它如何复元成完璧?”弁庆之所以问得这么坦白,是因为他急得已经全然不顾他俩男女有别的身分了。

 他是不忍见到她受委屈,难道景不懂吗?

 景被他问急了,只能用力的跺脚,咬紧牙关,恨恨的道:“我…我的事不用你管。”他从来没在乎过她的感受,现在就更不用为了昨晚的意外而内疚。

 “事到如今,还能分你的事、我的事吗?”

 “不然你想怎么样?你能负责吗?你能爱我吗?你能为我的清白之身而还给我一个公道吗?”景是真的恼他、气他。

 为什么她已经尽量的想把事情给化小,而他却偏偏要来挑这痛处,让她心底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再裂开来?

 景不争气的落下泪来,又硬脾气的把它抹去,不愿用泪水去讨人怜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死着你不放,也从来没有想要你来爱我。”

 “我知道。”而且是早就知道了。“打从你进出宫想成全我跟芙蓉时,我就该晓得你是个傲脾气的公主,不会要一个强求来的婚姻。

 “是我看错了你、误解了你,所以,我活该倒楣让你在逃跑的路途中遇到我,却使尽脸色给我瞧。”弁庆维持的笑颜,回忆起景逃出宫的情景。

 他的笑像是刻意在讨好她似的。

 景不喜爱他勉强自己来接受她的感情,她抿住嘴,像是要抿掉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她红着眼眶告诉弁庆“你犯不着为了咋儿个的事内疚,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我说过我不在意的。”

 “你不在意,可我在意。”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怎么在意?你能不爱芙蓉来爱我吗?”景急得又掉泪了。

 讨厌!他明明不爱她,那就请他别对她这么温柔。他的温柔只会让她更离不开他,弁庆难道不懂这一点吗?

 这一次是弁庆替她抹去泪水。“我爱你。”

 他是真的爱上她了,或许在刚开始时,他对她真的只是感激之情;但就在不知不觉中,他的目光竟不由自主的随着她打转,心里挂念着她的委屈、她的不开心,于是想尽办法想让她回复到以前,让她过着快乐而无忧的日子。

 日子一久,他讶异的发现,他想景的时间竟多过芙蓉。

 他爱她!

 景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刚弁庆是在说爱吗?

 她张大一双水眸看着他。

 弁庆低头以自己的额头抵住景的,他问她“如果我说我见异思迁,我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糟糕,不值得你依靠?”

 景的眼依然茫然,直觉的认为这事绝不可能是真的。

 他曾经那么爱芙蓉,为了芙蓉,他甚至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现在…他怎么可能会见异思迁爱上她!

 “我不要你的同情。”景用力的摇头,她才不要一桩感激的婚姻,她更不要一份内疚的爱情。

 “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意外而勉强自己来接受我,那么…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她的骄傲不允许有这样的施舍。

 “昨晚的事真的只是一桩意外。”他知道不用负任何责任的。

 景双眸含着水光,拼命的拒绝弁庆的爱,这样的她让弁庆更加觉得不舍,因为,每当他出事,景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的立场、他的心意。

 她小心翼翼的守住自己的情感,不让别人看出她的委屈,她的目的只是在于守护他自私的情爱。

 她一次又一次的成全,甚至到最后,还赔上了女儿家最珍贵的名节,而她还得装作不在乎,还企图说服他那真的只是一桩意外!

 “是不是意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我曾经那么伤害过你之后,你还要不要我?”弁庆直截了当的问景

 景抿着嘴不敢回答。她好怕万一答错了,又会增加他的负担。

 “你不要我了?”因为景的不语,弁庆生平第一次尝到受伤害的滋味。

 原来当一份感情遭人嫌弃时竟是这样的心酸难受。

 弁庆放开景,转身离开。

 他就要走了!

 当景意识到弁庆要离开,还来不及分辨自己心底的滋味究竟是什么多一点、什么少一点之际,一只小手已抢在弁庆离开之前,拉住他的手。

 “我要你!”她抓着他的小手在颤抖。

 她爱他的心从来不曾因为他爱的是别的女人而有所改变,但…

 “但是芙蓉怎么办?”景咬着,想到另一个深爱他的姑娘家。

 她一直以介入者自居,从来不敢奢望自己会有一天能得到弁庆的爱,但现在,是她在掠夺芙蓉的幸福,美蓉又该如何是好?

 “要不,你也娶芙蓉?我再去求皇上,让皇上除去芙蓉的乐籍之后,你再娶她进门好不好?”景以为这是两全之计。

 弁庆摇摇头。“这事万万不可。”

 “为什么?”

 “因为让芙蓉为小,我于心何忍。”更何况,他的情爱在此时此刻已全给了景,如何分一半渡予芙蓉?“况且依芙蓉的脾气,她不会为小的。”

 “要不,让我为小好了。”景自告奋勇的先答应做小妾。“只要能当你的子,让你疼着、宠着,我为小并不委屈。”

 她的心愿只有一点点而已,只要能让她正大光明的喜爱他,那便是一件好幸福、好幸福的事了。

 听她喃喃低语,弁庆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心忖,她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他以前真的不该对她误会那么深。

 景却以为他不信任她,连忙点头说:“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不在意当你的妾室。”她说得情真意切。

 弁庆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而不是造作之词,只是…像她这样的姑娘,他又何尝忍心让她委屈呢?

 “不!你跟芙蓉都不能为小。”

 “你让我们都为大!这样可以吗?”景好天真的问,

 弁庆又被她的问题给逗笑了。“当然可以,只要芙蓉另觅良人,你与她都能为大。”而现在,他只希望属于芙蓉的良缘脑旗快出现,好早些了了他的心愿。

 景又皱紧眉头,她觉得要芙蓉另觅良缘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这天底下,像弁庆这样的好良人并不多见啊!

 “要不,咱们把允大人跟芙蓉拉在一块好不好?”

 “你是说承寺?”

 “嗯!”景用力的点头,她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行。”弁庆却摇头。

 “为什么?”

 “因为承寺早有心上人了。”

 “是谁?”景很好奇。

 弁庆回答“是卯真。”

 “你是说…咱们府里的那个卯真吗?”景大吃一惊,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卯真是个好冷好冷的姑娘家,是个很深沉的人,平时总是板着一张俏脸,从来不爱笑,但私底下却不失为一个好人…

 咦?怎么说着说着,她总觉得卯真跟那个允大人的脾好像!

 只是两个个性如此相近的人,兜在一块儿不会出问题吗?景顿时忘了芙蓉的问题,又开始担心起卯真跟允承寺之间的事。

 见她眉头深锁,弁庆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又开始胡思想了。唉!什么时候她才会回神,把心思放在他俩的身上呢?

 昨儿个发生的事他没了记忆,现在他可是很想再来一次,以便能明白他的小子尝起来究竟是何种滋味呢!

 可怎么…她还是不回神呢?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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