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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春暖雪梅岗
 "收回那句话!"

 贺兰耳膜被震得回声隆隆,身子往里头缩,眼睛戒备而执拗地望住铁无极。他气得发青的森神态,着实吓住了贺兰。

 "收回那句话!"他恨恨咆叫,近她。

 哪句话!贺兰不明就里,毕竟方才说了好多话,跟他还在冷战时期,今天却坏了所有原则,教她好恼恨自己。咬着无奈地摇头,放不下他呵,这般地难以割舍…贺兰接受这悲惨的事实,目光忧心忡忡地飘向他挂彩的手臂。

 误解贺兰摇头的意思,铁无极心痛如绞,以为她心悬卓风,后悔此生嫁他为。不言不语,他迅雷不及掩耳扯开贺兰的上衣,眼中的懊恼与悲意震住了贺兰,她没有反抗,衣服已被挑开,出肩膀和大片前春光。

 "啊!"轻呼一声,抬手掩。

 "乖乖躺着,再动一下,信不信我点了你的!"

 闻言,贺兰僵直身子,睁大水眸眨也不敢眨地望住眼前男子。

 无止境的失意,是他咎由自取。铁无极面容忧郁,长声叹息,起身从柜中取来葯瓶。

 贺兰真的不动了,视线却随着他的动作转移,心中冒出许多的疑惑,她从未见他这般消沉,仿佛失去最珍贵的东西,那痛楚又强又烈,唤起她深深压抑的温柔情怀。

 铁无极躲开探究的眸光,薄而有形的紧抿着,揭掉贺兰肩上渗血的白布,那手指的力道温和轻柔,与峻容的寒霜相差天壤。

 葯是李星魂留下的,铁无极将大堆的止血散撒在那伤处,接着利落地为贺兰重新包扎,当完成一切时,他君子地为她拉拢衣服,指尖却有意无意拂过女的肌肤。突然,电贯穿全身,铁无极猛地痉挛,硬生生收回手,他霍地背对贺兰坐着。

 "我管不了你脑中的想法,此生既已跟了我,就摆不了纠,你是我的,这辈子是,下辈子亦然,我会着你生生世世,你想嫁卓风为,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低低的嗓音带着嘲弄,那是说不出的苦痛。他淡笑,继续又道:"你恨我也罢,既不爱我,那就恨吧!"宁可承受她憎恶的目光,也无法放手。

 终于弄懂为了哪句话了。贺兰心湖再起波折,悄眼看着,他的痛、他的伤全清楚地落入眼底。那落寞的神情可是为她?他在吃味?觉得心慌意吗?只因她在来世轻许诺言。

 不敢妄图猜测。她怕呵…若答案偏离自个儿想像,届时,该如何自处?

 "我…从未…"从未恨你。贺兰结巴了,喉咙梗着硬块,缓缓坐起身,恋恋凝着那片宽背,深深呼吸,想将话说清楚。"我不恨…""别说。我不要听!"他霸道截断她的话。事实再清晰不过了,何必亲耳证明她的恨意,让自己痛不生,他会陷入极度的疯狂。

 眼前这钢铁意志的男人真的在害怕。贺兰芳心悸动,清泪纷纷坠下,这是为了她吗?天可怜见,倘若得不到他的爱,也教自己在他心中占有小小一角,那就足够…别无所求了…

 "你的伤还没好好处理。"她找了一个最平静的话题,话中的温柔让铁无极侧目。

 瞅着她浸在水中的眼眸,心生不舍,伸手为她拭去,又怕她反抗,铁无极就这么让手停在半途,那道虽浅却长的伤口映入眼帘,血干涸黏在皮肤上,不觉得痛,只剩麻麻的微刺感。

 "你要我放过贺万里,他如此待你,你却护着他。在你心中,我连他也比不上了。"淡淡地扯动角,调开眼神,顿了顿,他的声音低沉压抑,"你恼我恨我皆无所谓,无论如何我不会任你离开。"

 "你捉弄得我还不够吗?对你而言,我什么都不是,一个卑微的替代品罢了…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为何不放了我?"贺兰小手捉紧被,盼望他能说些心底的话,表面虽力持平静,心却似风中柳絮,这么地飘扬不安。

 ?quot;别再说走!"铁无极口气陡硬,后颈与双肩的肌僵直。

 "你总是凶人…"无辜可怜的指责着,贺兰瓣轻轻颤动,新一波的泪珠补充上来,晶莹地溢满眼眶。

 "兰儿…"严厉的面孔维持不到半晌,那低微的哽咽如针刺进心,铁无极苦苦叹息,和缓却坚定无比地启口,"你要我走,不愿见我…我会尽量离得远远的,但要我对你放手,我做不到,你别再妄想着离开,嫁进阎王寨,就永远是我的人了。"只要留她在身边,尽管她不再恋他如昔,也已然无谓了。铁无极心中轻蔑地嘲笑自己,原来,内在丑陋而自私,他放不开她,明知她将忧邑终生,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为什么执着?你这…只是折磨了两人。"他的绝对占有令贺兰惊愕。想知道他的心呵,别永远只有单方的付出。

 思索着贺兰的问题,铁无极手劲在臂上微微一掐,感觉那份疼痛,呼吸有些急促,虎背上的肌理一条条分明清楚。抱着莫大的勇气,他沙哑地说:"因为我爱上了你。倘若你离我而去,我必疯狂。"

 空气凝住,呼吸凝住,窗外的风凝住,连梅树上的枝枝叶叶也凝住了。

 他爱上了她!他…爱她!

 贺兰足足愣了一刻钟。

 而那个惊爆内幕的男子匆匆丢下话,拔腿便跑,好似后头有恶鬼追逐,放任她待在这儿胡思想。

 ?quot;天啊…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我不要醒来呵…"贺兰菱轻咬,小脑袋不自主地摇晃,她弓身坐着,将脸抵在双膝上头轻声哭泣。

 心中满是快,满是彷徨和质疑,他表白真心,下一刻却丢下她头也不回地跑了。贺兰想求证,想听他亲口再说爱她,不要这般悬着,若这又是他玩的手段,她会崩溃,魂魄会碎成千千万万片的。

 呜…他怎能如此恶劣…眼泪止不住,贺兰哭得肝肠寸断。

 一只手搭在颤抖的巧肩上,男孩的声音清朗而苦恼,"兰姨,别哭了。"

 "丹心…呜呜…人家控制不住,就是想哭嘛…呜…你去玩,别管我…"抬起的眼瞧见来人,贺兰又低下头。

 "喔,对啦!"她突然再度抬头,用衣袖胡乱擦泪,急声地问:"你阿爹在哪里?"浓浓的哽咽呛得音调沙哑。

 丹心怔怔瞧着她的转变,迟疑开口:"我见他从房里冲了出来,八成…骑马出寨了,他今天为了你十万火急赶回,寨内寨外的庶务没暇处理,这会儿,可能追十一叔的马队去了,最快要十天八天才会回来,嗯…也可能上武四叔的客栈,咱们阎王寨探子队的大本营就在那儿,若是如此,爹今晚准在客栈落脚,不回来了。"

 听完,贺兰"哇"地放声大哭,吓得丹心手足无措。

 "兰姨,这会儿又怎么了!"他考虑要不要一掌击昏她。

 "人家要见你爹啦!"

 "有没有搞错,你们刚刚才分开耶!"

 "呜呜…你们父子都爱欺负人…"

 天地良心。丹心暗自叫苦,无可奈何地摇头。

 "唉,我怕了你。别哭行不?"他用力地挥手,爬了爬头发。"那你说,你找我爹为了哪端?"

 贺兰的脸蛋登时红得透彻好看,瞄了眼男孩的俊容,嗫嚅好久,"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话同他说。"

 "啥儿话?这么重要?"

 "不能告诉你。"她的眼儿媚,颊如霞烧。丹心是聪明人,古灵怪,心中自然明了。这阵子,家里两个"大人"的冷战就要疯一群无辜的孩子,再不结束,大伙儿全没好日子过。他呵呵笑着,暧昧地挤眉弄眼?quot;不用你说,我也猜得出,不就是要同爹休战,说些甜言语、麻死人不偿命的话嘛。"

 "铁丹心!"眼泪自动停止,贺兰红俏了脸,难得拿出为人后母的架式,抓来枕头砸向笑得可恶的男孩。

 "唉唉…"丹心轻松接住飞来的"利器",扮着无辜的脸,这种欢乐与亲密让心温暖,他挨近贺兰,讨好而诚挚地说:"兰姨,别气别气。唉唉,我也有话同你说呢。"

 "啥儿话?神神秘秘的。"贺兰轻敲了一记他的额。

 "我喜爱你,像喜爱爹一般喜爱你。"

 闻言,贺兰又"哇"地一声狂哭起来,丹心想逃也来不及了,因为她猛地抱住他,把眼泪和鼻涕黏了他一身。

 - - -

 结果,铁无极十多天没回寨子。

 存心躲她吗?贺兰没了主意,天天这么盼着。

 从卓风那边,她探到贺万里的消息,铁无极没为难他,命几位兄弟将他送回威远侯府。据回来的人说,因贺万里私下调动兵队埋伏阎王寨,不但没能打胜,还损失惨重,皇上彻底被震怒了,或者忧惧阎王寨会挟怨再兴风云,朝廷主动革去威远侯的名号,现在的贺万里已无权无势。

 贺兰感慨万千,毕竟血缘难断,今生或许再难见面,她则夜夜对月虔诚祈祷,求阿爹身体复原,能化解与阎王寨的仇怨。

 今夜,注定无眠。贺兰盈盈步进小园,秋天的气味儿在空气里,淡淡的凉,翘首望去,天际的月如玉如盘,皎洁的月光穿透薄云,镶了她整身银白。

 再几便是中秋,到那时,无极会不会回来?

 "你好恶劣、好恶劣!为什么不见我…"双手捂住脸,贺兰委屈地软下身子,花丛将她的身躯半隐,没有哭泣的声音,只见她的双肩不住颤动。

 乌云飘来,缓缓遮掩月,不知名的虫儿此起彼落鸣奏着,草地上沙沙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绵邈多情的长叹。

 "丹心,别来理我…"她只想独处。

 "别哭了。"

 "无极!"贺兰霍地抬头,眸光融入一对阴沉的眼里,黑云散去,溶溶月华中,男的俊容消瘦清肃,却是她牵挂不已的人。"你回来了,你好可恶…"

 铁无极双眉紧锁,其实在三天前他早已回寨,没让人知会贺兰。

 想见她,又怕惹她伤心,只能躲在一旁瞧着,想抱她入怀的望烧得他浑身皆痛,太渴望她了,她的笑靥,她的温暖小手,她柔软的身子,还有香馥的味道。爱她,已无法自拔。

 "你不乐意见我,我知道。"勉强启口,他躲开贺兰似水的眼光,"若还信任我,今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当然,你有权拒绝。"

 "你去哪儿,我都跟随。"贺兰抹掉泪痕,依赖地捉住他的衣角,那美丽温柔的娇容教铁无极留恋,险些失了神。

 困难地咽了口口水,铁无极僵着脸不再说话,正大光明揽住她的,脚下一蹬,他怀抱佳人跃出墙。

 几里外,那匹训练有素的马在原野上等候,铁无极长啸声划破一夜静寂,马儿朝他们奔来,人与马动作配合流利,瞬间,两人已在马背上,流星破空的速度和风追跑,贺兰一点儿也不害怕,风中涨满青草和铁无极的味道。

 在他间收紧藕臂,贺兰的脸埋进一片宽阔里。

 - - -

 绝对想不到,他竟带着她夜探贺府。

 漆红的门扇紧闭,那块"威远侯府"的御赐匾额已然卸下,空的,只剩两旁的烛火灯笼随风轻摆。

 铁无极抱着她几个起伏,足尖点墙,安稳落在门内,接着又一鼓作气旋身而上,他们伏在屋顶。他负着贺兰,动作却依然行云水,不惊动一草一木。

 "无极…"贺兰讷讷唤着,头颅贴在他的下颚,他身上的披风裹住两人。

 "嘘…"温柔的气息拂来,安抚着贺兰的心绪。然后,铁无极低低耳语,"你不是挂念着贺万里?"

 贺兰瞧不清那张俊颜,只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闷闷酸酸的。

 "你可以见到他了。"说完,他轻手揭开一小块瓦片,指引贺兰望去。

 从那处中看下,上一名老人斜卧着,贺兰小手猛地覆住嘴。

 那人是她阿爹!才相隔几,他似乎更加瘦削,两颊凹陷颧骨突出,往日的意气风发已不复见了,现在的贺万里,仅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

 这时,有脚步声进门,一名丫环来到边,瞧了瞧老人的睡容,将棉被细心地拢紧一些,然后轻手轻脚放下两旁的帷帐,这才离开。

 至少,他得到周全的照顾。贺兰看着一切,心中稍感安慰,螓首靠着男人的颈窝,温热的泪沾他的肌肤。

 微微皱眉,知道她又哭了,铁无极重新抱紧娇小身躯,身如大雁,像来时那般静悄悄离去。夜更深更沉,月娘半隐在云后。铁无极没刻意赶路,离开贺府一段路后,他便任着马匹温踱步。这是他的私心,怀中的软玉温香能抱多久便多久,嗅着女香气,他的心又酸又痛。

 为什么不正眼看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吻她?贺兰瞄了眼那刚毅的轮廓,脸蛋倏地赭红,小手平贴在他膛上,那一下下有力的鼓动如此悦耳,贺兰将耳朵也靠了上去。

 懊怎么启口让他明了她的心意?她早已原谅了他,要一辈子和他白首到老,来世,她仍要嫁他为。该怎么说呵?为何他不主动一点!贺兰想着,哀怨地抿了抿嘴。

 铁无极全身僵硬,感觉贺兰的摩擦着腹部,紧紧气,望如火燎原。或者是怕冷,她紧紧攀在他身上,柔软的躯体不住往他怀中钻。他痛苦咬牙,知道自己作茧自缚了。

 "肩上的伤好些了吗?"他问了无意义的话,李星魂早将贺兰复原的状况一五一十告知。这么做,只为了分散注意力,别一直想着她带给他的甜蜜折磨。

 他肯说话了!贺兰内心欢呼,轻轻言语,"你不在的时候,星魂隔两天便入寨替我把脉,还送来他特制的生肌班,那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嗯。"淡淡颔首,又不出声。

 "无极…"贺兰又拿那种软绵绵的语调唤人。没耐再等了,山不就她,只好她去就山。"今夜,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你…放过我阿爹。"

 微微怔住,铁无极失在她温柔呢喃里。她不恨他、不气他了吗!在自已做出那般恶劣的欺骗后,她的真心还系在他身上吗!

 他叹出气,平和心脏的紊动。

 "我与贺万里原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不犯我,我不犯他,可他却伤了你,甚至要取你性命…你和丹心被挟持,在营帐的那一晚,我无法及时救你,那种恐惧将一辈子深印脑海。然后,是躺在草丛浑身浴血的你,我以为就要疯了,因为心这么痛。"

 上天听到她的祈望了。贺兰心情霍然开朗,一片激动,她的梦已成真。

 "那,你对我阿爹说的残忍话语,全是故意的了。其实,你真的在乎我?"

 "我以为…我表白得够清楚了。"铁无极忽然有些羞恼,感情毫无遮掩摊在眼前,令他十分不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腿双‬一夹,下骏马得到指示,瞬间扬蹄飞奔,风呼呼乍响。

 轻呼一声,贺兰撞在铁无极宽上,两只臂膀更加锁紧他的,"无极,我还有话同你说,很重要、很重要的话!你听我说呵…"她的声音吹散在风里。

 铁无极不知听见与否,竟"驾"地一声放马狂奔,两边的景物快速往后消失,相随左右的,是天际遥空的一轮月光。

 - - -

 披星赶月策马飞奔,回到阎王寨时,那皎洁的月华隐去,天已鱼肚白。

 贺兰等机会将心事说明,但铁无极的结实温暖,披风内充斥着他独有的味道,等着等着,竟在他怀中睡得昏沉。

 直到接触柔软铺,失去那坚定的包围,贺兰蛾眉淡拢,地睁开眼睛。

 无极要吻她了。清癯俊容离自己好近,贺兰瞧见他眸中漫漫的情,教她脸红心跳,想也未想,她柔顺地合上眼,桃红的双微微开启。

 扁这样看着她,一股望在体内爆炸四窜,铁无极双手握拳,用力将气力宣其上,指节迸出啵啵声响,若不如此,他怕会不顾一切扑去,享用那醉死人的绵,而届时,两人之间的裂将愈加扩大。

 低低息,高热的体温竟出一额汗,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再待下去,他肯定控制不住,哪怕用强,也要得到她。

 期盼的没有落下,贺兰不明就里悄悄掀起眼帘,对上男子的视线,那黑黝黝的眼瞳发着光,带着抹狼狈的热情,正焦渴的盯住她。

 "无极…"软软、情的语调。

 全身如受雷击,铁无极猛地跳离边,偏过头不瞧她,话说得又快又急,"一夜的奔波你也累了,快睡吧。"

 "无极,我有话…"贺兰还没说完,那男子已步出房外,连门也合上了。

 怔怔瞪着前方,贺兰不敢相信他竟又故伎重施,听也不听她说,撇下了她,独自一个跑得无影无踪。

 这算什么嘛!贺兰挫败地咬着,心已跟随他去。

 他爱着她,不是吗?贺兰勇气百倍了,无论如何,她不让他再逃再避。

 一骨碌儿冲至窗前,推开窗,铁无极的身影不在园里,那梅树的枝丫轻轻晃动,贺兰若有所思地瞧着,心底有着满满的怜惜,然后是心有灵犀,她要去他的身边,告诉他心里的话。

 - - -

 雪梅岗的晨晓,空气清灵冽,许多树木为秋枯黄,梅树却依然傲止,枝丫上一朵朵生花跟随风轻颤,隐约的一抹暗香。

 或者心急,贺兰脚步匆匆,当她走出梅树林,看见伫立坟前的身影时,精神终于松懈下来,着气,她瞬也不瞬地凝住他。

 仿佛感觉到贺兰的注视,铁无极震动了一下,掉过头来,双眼胶着在那抹娉婷上,身后的梅林成了她的妆点,黑发在风中轻扬…一时间,铁无极心中涨满痛楚的柔情。

 对雪梅,他愧疚而怜惜,对眼前这女子,他的感情竟无法用言语表示,他将她的一切融成骨血,若要分离,他便失掉自已。

 铁无极动也不动地望着她走近,直到贺兰停驻眼前,察觉到她单薄的衣衫和微微苍白的肤,铁无极才陡地由梦中清醒。不说话便罢,一开口又要咆哮,"你该死的不会多加件衣服吗!"

 原本阴郁的神色加深几分,他眉心拢紧,身上的披风已盖在贺兰肩上。

 眷恋他的味道呵。贺兰醉心地合了合眼,温柔的神态克制他的霸气,幽幽看着那张俊容,幽幽的轻启红?quot;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不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到那时,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她执意要同他说的,很重要、很重要的话便是这些吗?铁无极忽地苍白脸色,恐惧的感觉在心里愈来愈重,扭痛所有知觉,震撼了他的心灵,觉得身体将被痛苦撕得肢离破碎。

 "不记得了。"他不要记得。没办法分辨地话中之意,反正只要提到"离开"两字,他就自动神智错

 贺兰抿了抿,语气仍幽然若梦。"忘了也无所谓,我只有一句话想问明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铁无极死命瞪住她,脸色苍白如鬼,眼睛却黑幽幽闪烁着,呼吸沉重的鼓动若他的腔,他的心里像一锅沸油,滚热而烧灼,不能明了贺兰为什么有这样的疑窦。他怎可能不要她,是她想离开他才是。

 声音卡在喉咙,好半晌,他难以出声。

 "你说爱我,又不听人家心里头的话,扭头便走,你躲着我,你真的不要我了…"贺兰仰望他,可怜兮兮颤着,透过那层盈盈水雾,铁无极郁结而深沉的脸教她心中悸动。"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贺兰大胆豪赌,委屈地咬着嘴,她转身走。

 "不要!"铁无极大叫,大掌握住她一边的小手。

 "不必喊得这般响亮,我知道你不要我!"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我要你!不要你走!"扳过她的身子,他的神情慌张而不知所措。眼光焦灼探入贺兰语还休的美眸深处,苦苦叹息,他略微糙的手指轻触着贺兰粉的颊,再开口时,声音低哑嘎,"我要你,你明明知道,却来折磨我。"

 "我不知道。"委屈纷纷涌上,泪水在两片玉颊上蜿蜒成河,贺兰哀怨眨了眨眼眸,深深气。"我捉摸不定你的心,一下子对我好,一下子又欺骗人家,你说爱我,其实根本不是,你霸道的不准我离开,才拿这话圈住我…是你在折磨我,全是你…"心底的苦愈说愈痛,她突然"哇"的放声大哭,顿时间,泪像水般涌至,一发不可收拾。

 铁无极被哭了阵脚,慌忙把她揽进怀里,手掌笨拙却温柔似水地安抚她的背,自责无比地低哄?quot;对、对,全是我,是我的错,兰儿…别哭了,兰儿…"

 "你脾气好差,又凶又恶…欺骗我,一点也不相信我,根本不在乎我,说过的话不守承诺,不准我葬在雪梅岗上,为什么只爱雪梅?我不要…我不要…"那声音断断续续又哀哀戚戚由他膛里发出,两只藕臂自动环住铁无极的,女子的娇软契合至极地贴上他。

 铁无极不想说了,强迫她抬起头,两片精准且灼热地获住贺兰呶呶不休的小口,舌毫无预警地探入,尝着她口中的馨香柔软。

 有多久没好好吻她了?铁无极不由自主地呻,双掌滑进披风内制住她的部和后背,紧紧抱住她,攻势由烈如火转为细水长

 他爱她,用情之深,连自己也难以相信。雪梅是他的过去,教他领略了人世间的无情和无奈,他由高处跌下,自尊和心摔得粉碎,所剩的,仅有一身的傲骨和冷漠。直至那可笑的赐婚,将她差的带到他身边,如一轮朝阳,她的温暖取之不尽,化开他深藏的忧郁。

 "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你恨我、怨我本就应该,可我说爱你,那是千真万确的,你用无私的柔情对我,不知不觉占领我的心…原来,我还有心,它完完全全感觉着你,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抵着,他温热的气息如一首曲儿,那么的低沉,那么动人心弦。

 贺兰全身轻轻战栗,心跳着,头晕着,神智迷糊了。那眼睫上的泪珠可怜而美丽,缓缓睁开,映入铁无极燃烧着火焰的眸底,朱轻启,"人家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听。"

 她还是执意要离开吗?铁无极脸庞惨白无,痛苦而失落地皱紧眉头。

 贺兰举手抚着他消瘦的脸颊,目光穿梭着他的俊朗眉眼,轻轻又说:"我从未恨你呵…对你的情意,这一生一世永不收回,我很固执的,我爱你呵,只能一直一直的爱下去。"

 铁无极呆滞地瞪大了眼,片刻才消化了她的话,石雕般的表情终于软化,他的嘴慢慢咧开,一时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光会傻笑。

 而贺兰的脸蛋愈来愈温柔,眼眸也愈来愈温柔,眼波转间就要滴出水来。"你这般坏,我偏偏舍不下心。"

 猛地,贺兰间紧缚,来不及反应,那男人竟跪在身前,健臂环抱她的素,他将头颅埋进她间的衣裙,力道这么大,仿佛攀住急湍中的浮木。

 "原谅我,兰儿…兰儿…原谅我吧…"

 贺兰心痛的抱住他的头,母的柔情溢满心怀。"我不怪你,你快起来嘛!再这样,人家要哭了,我真的要放声大哭,都是你惹出来的。"铁无极手劲稍稍一使,贺兰让他拉了下来,跌在他身上,他干脆坐在草地,而贺兰则坐着他的大腿,身于困在他的掌握里。

 "答应我一件事,这样,我便不再痛苦。"他面容清肃,俊眼柔情。

 贺兰小脸如朝霞般嫣红,不解的望住他。

 微微倾身,铁无极在她的上轻啄,霸气地命令,"来世,来世的来世,无数的来世,你只爱我一个。我要听你亲口说出。"她对卓风说的话,至今仍教他胆战心惊。

 "唉…"贺兰闻言幽幽叹气,弯弯,眼也弯弯的,吐气如兰,"不管时空如何变迁,我心里始终有了你,不能抹去。"

 "永远的,只会嫁给我!"糟糕,他变傻了。

 "永远的,只当你的媳妇儿,替你烧饭洗衣。"

 傻傻的话,浓浓的情意,铁无极咧嘴一笑,头俯了过来,虔诚盖在贺兰的上。

 两情正浓烈,贺兰却推开他的膛,闪躲着他炽热的吻,软软哑哑地喊:"无极…唉,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反胃部紧缩,铁无极不脑扑制又紧张了起来,戒备而狐疑地瞪住她。

 "你帮人家找小兔儿可好?那兔儿不见踪影,没糖球吃,不知过得好不?我很担心呵…你帮我找到它好不好?"

 铁无极翻了翻眼不想理会,倾身过去想继续方才的绵,可贺兰却推拒着他,态度恁地坚持,定要问出结果。

 "你应了我可好?"

 "唉唉,好,怎么样都成。"再不答应,他要求不满了,大大地叹气,他故装凶恶,"现在专心一点,合上眼,别说话,我要好好吻你。"

 贺兰红着脸笑了,漾幸福的颜色,她乖顺地依照指示,静静合上眼眸。

 心中满满的温柔情怀,这辈子,许下无数来世的姻缘。秋歌如诗,竟引着春风前来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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