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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公…”说时迟那时快,惠安突地窜进房里,像一阵旋风似的,原本快要口而出的称谓进口中,改成了…“小璧子公公,我回来了!”还好,没出马脚。

 璧玺一见到小惠子冲进门,彷若见到命中贵人似的,虽恼却也感到万幸。

 “你总算回来了,想必是累了,早点休息吧!”她径自说着,俏脸上虽堆满笑意,但是眼神却异常的凌厉,彷若他胆敢不照着她所说的话去做,她定会让他死无全尸。

 虽然他的动作慢了一点,但总算还是赶回来了。

 “呃,真的是有点累了。”惠安连忙答道。

 虽说他不太懂公主为何要这般胁他,但光是照眼前的情势看来,他也猜得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端弋将军一副像是要把公主给吃了的模样,就算他瞎了,闻也闻得出来端弋将军的用意为何。

 呜,他真的发现公主是女儿身了,甚至还想对她下手,他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即使他是公主未来的额驸,他也不能随意碰触公主。倘若要真是发生什么事…呜,牛头马面离他是愈来愈近了。

 不管了,横竖他就是得挡着端弋将军,他们若有缘,还是会成夫的,但若无缘,那也是他们的命,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所能做的便是保住鲍主的清白。

 “真是对不住,夜已深了,还请将军早些回房。”璧玺乘机自端弋身边闪过,连忙跑到惠安旁边,直把他当成了挡箭牌。

 “说的是,这一路南下苏州,你一直没睡好,倒是该好好地歇息。”端弋不以为意地笑着。“那我先回房了。”

 虽说是有点玩火上身,但他还遏止得了。

 想要驯马,还得多花一点时间,否则只怕他会被踢下马,还被踩了满身的印子。

 走出房门前,他还意味深长地笑睇的她一眼,看得她浑身发麻。

 “你这狗奴才,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亲眼瞧见端弋已经离开,听到隔壁房开门的声音,璧玺随即换上凌厉慑人的怒颜,开始审判惠安的罪行。“你该不会是想要逃吧?”

 真是该死,倘若他不离开那么久,她也不会遇上这等事。

 他不是应该要保护她吗?可是在她发生危险之时,却不见他的踪影。

 “奴才该死,奴才…”呜,他不过是遵照她的指示去办事罢了,而且只是延宕了一点时间,这也是他的错?

 伸手跟人借银两,总得同人寒暄个两句,再说出原因,是不?

 “如何,事情成了没有?”她哪里听得下他累赘的废话,劈头就吼:“事情若没办成…”

 等等,她得好好想想,看要如何整治这该死的奴才。

 是该剥他的皮,还是要鞭他的身?或者干脆把他卖给一些喜好娈童的人?要不然直接把他交给皇兄处理好了,皇兄严惩人的方式多得不胜枚举,交给他处理最为恰当。

 “奴才办妥了,已从恭亲王那儿借来一百两。”惠安闻言,连忙将藏在怀里的银票取出。

 璧玺睇了他一眼,取走他手上的银票。

 算她聪明,还记得皇兄这阵子也来苏州,否则这下子她要如何离开这里?倘若再不离开,莫非要她天天受端弋这般诡异的騒扰?她会疯掉的。

 决定了,今儿个先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儿个再离开。

 要不到杭州之前,先到皇兄那里去一趟好了,至少也要先去感谢一下皇兄,而且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好了,出去吧!”她收下银票,便合衣躺下。

 “嗄?”要他去哪儿?

 “本宫明儿个一早再沐浴,现下你出去吧,本宫要睡了。”她疲惫地躺上榻,拉上被子便打算要睡了。“你去守在门外,别让任何人打搅本宫。”

 惠安噘嘴睇着她,很无奈却又很认命地道:“喳。”然后很快地往后退,退出房门。

 夜深了,入了,但仍是有点冷。

 呜,当奴才的只能待在这儿吹风…

 一早,天未亮,还来不及沐浴、来不及逃走,璧玺已被近在眼前的俊脸吓走三魂七魄,很窝囊地拔声尖叫。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端弋带上街。

 “走吧,照我原定的计画,我先带你去拜访我的朋友,然后再到苏州一些地方走走,等明儿个咱们再一起上杭州。”温柔的嗓音述说着他霸气的决定,端弋径自拉着璧玺直往苏州岸边胡同尾的行馆走去。

 “可是我…”

 什么叫作他的计画?那根本是他一厢情愿的说法。

 他想做什么尽管去,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最恼的是,她儿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碍于自己假扮的身分,她又不能拂逆他。

 导致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就是跟在她后面,比以往看起来更畏缩的那个家伙…小惠子。

 要他守在门外,他倒是守到睡死了,居然连那么大的人影晃进房内也没察觉;倘若不是她自个儿习了一点武,感觉比他人较灵敏一些,说不准连丢了清白也毫不知情哩!

 “怎么了,不满意我的安排吗?还是要延个几天下杭州?”端弋侧首问道。

 无论她有怎样的意见,他都能接受。

 “不是,是…”她支吾其词。

 眼看着就快能离他的魔掌了,孰知…而她更不能对他提起,她身上已有银两,那只会自掘坟墓。

 可是不能和他再耗下去了,她不想再见到他,恨不得脑旗点离开他,受不了无法拒绝他的窝囊。

 她是公主,是皇阿玛捧在手心疼爱的玉尘公主耶!

 “那就走吧。”他笑着,占有地握住她纤柔的手。“我的朋友,说不准你也见过,说不准也曾在宫中见过你。”

 这是另一个试探,而且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宫中的公公岂止上千,而我不过是个小鲍公罢了,将军的朋友不太可能会见过我,即使见过也不会记得。”她说的是真心话;待在宫中时,她确实是见过许多人,不过她相信没有人会认得出她,毕竟她那时脸上还罩着面纱。

 不过,她现下没心思理会他的朋友到底是谁,反倒比较在意被他握在手中的手。

 他为什么要握她的手?这样子会令她很难受。

 那是种很古怪的感觉,她感到自个儿的手心微微地渗出汗,感觉到一阵温热,连带的脸也热了。

 是天气暖和了,还是他的手心太温热了?

 “小璧子…”惠安在璧玺身后,很小声、很小声地喊着。

 呜,他实在不太敢这样污蔑公主的名讳,可事情迫在眉睫,他不得不赶紧提醒她;倘若他现下不说,保证待会儿公主对他又是一阵臭骂。

 “有事吗?”璧玺果真是耳尖地听到惠安细微的声音,冷着一张俏脸转过头来瞪着他,彷佛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再往前走的话是…”呜,端弋将军就在一旁,真要他说得那么明白吗?

 鲍主是不曾到过京城以外的地方,但她总该知道皇室的行馆总是占尽了每一个州县最佳的地点吧!

 “你在说什么?”她不耐地喃着。

 真是的,小惠子的子怎会如此畏首畏尾的?

 “那个…”见公主面色一冷,他便更不敢说了,而且端弋将军又凑得那么近…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能见招拆招了。

 “到了,进来吧。”

 端弋虽听不清楚他俩到底在嘟哝什么,不过或许他很快便会知道了。

 璧玺回过头,一抬眼,瞪着赭红色的大门上头挂着的一块匾额,匾额上头题着“万涛苑”

 倘若她没记错,这里应该是皇兄在苏州的别馆,而且这块匾额上头的字应该是由皇阿玛所题才是。那么,端弋的朋友不就是皇兄!?

 这可恶的小惠子,居然没有事先知会她!

 她恶狠狠地回眸瞪着以缩在一旁的惠安,紧咬着下,不知道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昨儿个没同小惠子问清楚,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她要下嫁一事,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她逃婚了,更不知道皇兄晓不晓得端弋便是她该下嫁的额驸?倘若他全都知道的话…她岂不是完了?

 兜了那么大的圈子,晕了那么久的船,想不到结果还是一样。

 即使她现下很想逃,手也被身旁这个卑鄙的男人握得死紧,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了。

 定是他对她起疑了,为了防止她半途逃跑,遂紧握着她的手。

 唉呀,这该怎么办?

 璧玺表面上虽是十分镇定,然而心里却已经成一团,不断地思忖着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对了,就连皇兄也未曾见过她,只听过她的声音,倘若皇兄见到她也无法认出她来。

 不过,小惠子昨儿个才来借银两,他应是认得的,一见到小惠子,皇兄势必会想起她。看来,她只能碰运气了。

 端弋紧握住璧玺纤的小手,她则傻愣地直盯着他的手。

 “端弋,怎么了?不进来吗?”

 突地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璧玺不怯怯地抬起眼。果真没错,出声的正是他。

 他俩到底是什么情?皇兄竟亲自在门口接他,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我可是特地来见你的,怎么可能不进去坐坐?”端弋笑着。

 “这两位是…”恭亲王胤禨勾出淡笑睇着端弋,见到他身旁作男装打扮的玉丽女子和后头的那个人…怎么有点眼

 “她是…”

 端弋指向璧玺,正介绍她时,却见她啪的一声跪在地上。

 “奴才小璧子见过亲王,亲王万福”

 反正境况一样为难,她不如先发制人,倘若皇兄愿意帮她,自是绝不会戳破她的谎。

 “你…”胤禨一时会意不过来。

 “奴才小惠子见过亲王,亲王万福”惠安见状,连忙也跪下。

 胤禨一瞧,霎时明白,原来她就是他的皇妹璧玺!

 “免礼,先到里头吧。”

 胤禨上冷着抹戏谑的笑意,特意牵起璧玺的手,拉着她起身,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随即带着端弋走进苑内。

 走在他俩身后,璧玺和惠安互视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知道皇兄为什么愿意帮她,不过她是十分感谢他的。

 “端弋,你今儿个怎么会到苏州?”胤禨彷佛故意问给璧玺听般。“本王得知玉尘公主下嫁于你,而且婚期已近,你人却在这儿;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做,大内已经成了一团?而你身边还带着两个小鲍公?”

 他俩逃婚的事已闹得满城风雨。

 不过,他倒是意外居然会在这里遇见璧玺,而且还是同端弋在一块。这是怎么着?两人一块私逃吗?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吧!皇阿玛不是已经下旨赐婚了,犯得着玩这游戏吗?

 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经他这么一说,端弋反倒一愣。“他们是我碰巧在城外碰见的。”

 敝了,胤禨为何要袒护她?

 “是吗?”胤禨仍是笑着,领着他们穿过前院,走进大厅。“难道你不知道京城正在搜寻你的下落,你就不怕本王出卖你?”

 事情会如端弋所说的这么巧吗?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和璧玺聊聊。

 要他帮忙,总也要让他知道实情才成。

 “倘若你要出卖我,早在我踏进这间别馆时,便会有大批官兵围上来了。”啐,他还会不了解他的子吗?“如果你硬要我娶你那个丑妹妹,我可会再逃一次,横竖天地这大,我就不信没有我的藏身之处。”

 胤禨闻言,不明白了几分,回头睇着自个儿的皇妹,笑得深沉。

 “想不到本王的丑皇妹居然能得你放掉手中的权势,甚至愿意离开京畿…你可真是了不起。”胤禨对着璧玺笑,看到她冷着一张脸,他笑得更肆意,甚至仰头大笑。

 然而,璧玺自始至终都不明白皇兄的笑代表什么意义。

 “呜,别提起她,我会发颤。”端弋无情地道。

 “发颤吗?”胤禨几乎止不住笑意。“让本王设宴好好招待你吧,务必让这两个小鲍公一道来,本王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离开大内的。”

 在这里无聊透顶,难得有点刺,他怎么可能不手呢?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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