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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不过来用点早膳吗?”

 一群不速之客全都离开之后,君绝五百般温柔地轻声问,那柔情似水的嗓音里带着微乎其微的哄。

 呆坐在他身旁的褚剑儿,缓缓地回神睇着他。

 她是他的人?什么时候决定的?

 他到底在胡说什么?

 君绝五见她一脸傻样,倾身凑近她,在上偷了个回味的吻,吓得她险些倒回茅草堆里。

 “你!”她羞红脸,难以置信地捂着嘴。

 他怎会如此放肆地再三轻薄她?

 “你嫁人了?”他突道。

 “嗄?”

 “看来是还没。”君绝五缓缓贴近她,一张夺心勾魂的美颜放大在她眼前。“老大不小,该要成亲了。”

 “我…”褚剑儿不再往后退缩。

 她本来是要成亲的,可谁知道半路杀出程咬金,害得她被人遣坐回头轿,终究是没成亲,她本来就不怎么在乎自个儿的婚事,只是爹娘和妹妹们…她是不得不嫁啊!

 “我算是广陵人氏,不过,现下的居所是在金陵,原本便是要赶在年关上广陵和家人团聚,却无端遭人暗算,在这耽搁了些时间…”他自顾自地说着,儿不管她双眼瞪大,一头雾水。“适巧逢你解救,真是感激不尽,所以我想…”

 “你想干嘛?”虽说他说起话来杂乱无章,但她依稀可以拼凑出他的意思。

 相处一段时了,多少总是有几分了解。

 “不知该如何报答,不如就让我以身相许吧。”君绝五说得理直气壮,黑眸里噙着淡淡的笑意。“横竖你未嫁,我未娶,事情便这么定了吧!”

 趁她有点傻愣,他出手一捞,想要乘机将她捞进怀里,孰知她竟聪明地闪开,让他有些狼狈地往前横趴,还好底下有铺得极厚实的茅草堆,要不这下子可真要扑到地上去了。

 “你在胡说个什么劲儿?”他该不会真是撞伤脑子了吧?“听你说的,好似你受尽委屈,而我则是受尽恩泽。”

 听起来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而她真是该感动得痛哭涕,感谢他的不嫌弃,可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听他说得像是一回事,好似什么事都说定了似的,看来他伤得不轻哦!

 “不,是我受尽恩惠,我要知恩图报。”君绝五缓缓地爬起身,儿不在意她的闪躲。

 “不用,你不需要这么多礼,人在江湖诸多不便,我不过是适时拉你一把,你不需要放在心上。”褚剑儿戒备地睇着他。“我瞧你身上的伤…应该已经不碍事了,我想,应该是不需要人在一旁照顾了,我还有我自个儿要忙的事,不如…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他都能欺负大勇,想必他身上的伤该是没啥大碍了,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她再多事了,是不?

 看他是要在这儿静养还是赶路上广陵,都不关她的事,她得忙自个儿的事…对了,打从她被遣回头轿至今,她都忘了她是为了找砸她婚事的人,教他一揽和,她都给忘了。

 “啊…”听他低声呻了一声,褚剑儿回头照着他,见他横抱着肚子倒在茅草堆里,不蹙起眉来。

 “你…”她连碰都没有碰到他啊!

 “你该不会忘了昨儿个撞伤了我的膛吧?”他神情痛苦的翻过身子,大手抚在口上。

 “啊…”对了,她差点忘了这回事;可是,方才,他气力不是还足得很吗?

 “疼啊。”他哑声呻着。

 “真的吗?”她蹲下身子,拉开他的衣襟查看着那瘀青的口,不微蹙起眉。“真的很疼吗?”

 君绝五微抬眼睇着她,感觉她微凉的手心在他的膛来回游移,不觉低了一声,吓得她连忙缩手。

 “很疼?”褚剑儿问得小心翼翼。

 他突地勾一笑。“教你这样摸一摸,就好一些了。”可不是吗?光是瞧她这般在意他,自然就舒服些了,何况,他打一开始便没觉得哪里疼痛。

 静养十数,除了脚上还有些疼痛之外,其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不告诉她,是因为他在观察她,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猛然发觉她愈来愈对他的味,直教他想要将她拐回金陵。

 “你!”她想要缩回手,却教他揪得死紧,不由得恼火地瞪着他。

 太、太、太不要脸了,君绝五根本就是在诓她!就说了他近来的脸色明明就已经好多了,怎可能又突然…

 “你不会丢下一个伤患不管吧?”他紧揪褚剑儿有些汗的手。

 “我…”他能够揪着她的手教她不回,哪里算是伤患啊?

 “剑儿,你很讲义气的,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他轻声道,沙哑的噪音带着某种勾魂的魅力,教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然喉头依然干涩得说不出话,只能傻愣愣地直瞅着他,四目交接之间,她拉不回视线,感觉魂魄几乎快要教他给摄走一般。

 “我…”完了、完了!

 “你舍不得丢下我的,是不?”君绝五抓起她的手在边亲吻。

 她忽地瞪大眼,心里大叫不妙,然而,好像有点来不及了,她好像…一点都不讨厌他的轻薄,怎么办?

 ***

 夜里,火盆里的火焰摇摇晃晃,在墙上映出了一团影子。

 褚剑儿瞪大眼,有点像是失魂的娃娃靠在他的怀里,身子有点微颤,但窝在他怀里,她几乎是屏住气息,动也不敢动。

 今儿个好静。

 不只是现下静,一整天都静,八成是因为他欺负大勇这件事,已经在小村落里传开的关系吧,遂今儿个的茅屋无人光临,静谧得教她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现下就只有他和她了。

 他说了,他要她…她的脑袋里头是一片混乱,可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感觉她好似个傻子,被他整得团团转,她为了他一句话而惴惴不安,然而他却是神色自若、悠闲自在。

 唉,该怎么办才好?

 她该不该把心一横趁黑逃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横竖他的伤势应该已无大碍了,尽管无人在旁照料,也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若是村里的人都不来探望他,结果害他给饿死在这儿,岂不是她的罪过?

 他是个伤患,总该有人在旁照料他身边的事,要不他只有一个人,就连要到外头弄点膳食,生盆火取暖,不是都不便极了?但她若是再待下去的话,她肯定迟早会拜倒在他的腿边。

 只因他有一张教她舍不得移开眼的美颜,多不愿承认啊!可那一张脸,就是教她羡慕不已。

 她会直到现下仍尚未出阁,还不都是拜自己这一张脸所赐?

 虽说她是想要游走江湖,想要到江南一带瞧瞧所谓的繁华荣景,但私心里,无非也渴望身边有人陪;虽然从没说出口,但不代表她不这么想。

 只是,她不懂他怎会看上她?

 她忍不住怀疑他的脑袋是不是真的撞坏了,再不然,就可能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要不怎会对她情有独钟?

 不可能呀,怎么可能?

 她和他站在一块儿,两人像是互换了身分,他怎会看上她?他病了,肯定是病了,要不就是傻了。

 ***

 外头突地响起小小的声响,穿过风声,吹到她的耳边,教她猛地回神,想要回身探看有点松的门,却突地听到身旁的人轻声笑着。

 “你现下才发觉?”

 “咦?”她惊诧地抬眼。“你不是睡了吗?”

 “嘘。”他捂上她的,另一只手则是将她捞入怀里,教她的粉颜直贴在他的膛上,听着他均匀的心跳声。

 她眨了眨眼,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门被人打开了耶,说不准是当初追杀他的人找上这儿了,他居然还不动声,难不成是想要等死?

 褚剑儿心里纳闷着,半眯着眼睇着君绝五身后的墙上投的两三抹影子,鬼祟的影子蹑手蹑脚地近,就停在她的身后,摇头晃脑的,好似在瞧什么来着,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没有杀气。

 随后,几声极细微的说话声响起,几个人随即又离开,离开时,还不忘多添了些干柴及带上门。

 就这样,他们又顶着寒冽冷风离去。

 褚剑儿蹙起眉,想要回头查看,却发觉自个儿被他搂得死紧,拉不开半点空隙。

 “他们走了。”她不知所措地低喊。

 “我知道。”

 “那你…”还不放手?

 “我想睡了。”君绝五轻声道,仿佛还带着笑意。

 “可…你先放开我呀。”这样搂着,令她心很慌,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剑儿…”他低哑喃道,柔魅的嗓音里带着笑意,还带着掳人心魂的磁。“你心跳得好快。”

 “我…”是谁造成的啊?“你知道你现下是在坏我的清白吗?”

 甭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很糟了,再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尽管她是江湖儿女,尽管她不是很在乎,可也不能坏她清白呀!

 “可不是,我还怕你没发现呢!”太好了。

 就怕她太过豪气,儿不把男女亲密事给瞧在眼里,不过,还好她还是在意的。

 她瞠目结舌,双手使劲地推着他。

 “你放开我!”见双手推不开他,她干脆抬腿踢踹着。

 “啊!”他低了一声。

 “啊!”她也跟着拔尖喊了一声。“你不要紧吧?”

 全怪他这一搅和,害她忘了他不只是身上有伤,还有腿上的伤,她方才那么一踹,不知道…

 “当然要紧。”他咬牙道。

 调戏她一下罢了,犯得着这般踹他痛处吗?

 “对不住、对不住,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若不是他先招惹她,她又怎会这么做?

 不对,就是因为他招惹她,她才还以颜色的,是他不对,是他自找的,她干嘛还要向他道歉,活似她做错事似的。

 她抬眼想要同他说个明白,然而,却感觉脑后一阵力道向他的膛,教她不气得牙的。

 “你…你不要以为你是伤患,我便得要让着你,我告诉你,惹恼我,我才不管你是谁!”怎么?待他太好,他倒是当自个儿是老爷不成?她不过是带着侠义之心助人罢了,倘若他要是不懂得知恩图报,可千万别怪她。

 “你在撒谎。”他哑声打断她。

 她拧起浓眉,也不知道打哪儿挤出的力道,硬是抬眼瞪着他。“你凭什么认为我在撒谎?”难道她会不清楚自个儿的心思吗?难道他以为她很喜爱他这样轻薄她吗?他未免把她瞧得太卑下了些。

 “倘若你真是要走,我这伤患肯定留不住你,只要你一跑开这茅屋,你多的是机会离开,是不?”他挑,笑得魅而蚀魂。

 “我…”真亏他敢说出口!若不是他说他是伤患,说她不会丢下他,她又怎会心软留下?

 她是一时心软,他却以为她离不开?

 哎哟,他是吃定她了,是不?

 真以为她不会走?

 “你不会走的。”君绝五不知不觉地凑近她一些,几乎是贴着她的说道。

 她咽了咽口水,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感觉他浓密如扇的长睫直刷着她的眼,教她忍不住地眨了眨眼。

 “谁说的?”褚剑儿不服气地吼了一声。

 脚长在她腿上,又没伤又没瘸,怎会走不了?

 “你舍不得的。”他低柔的嗓音仿若带着摧心摄魂的魔力,有点干的瓣在她的颊边轻挲着,引起一阵意。

 “我走给你看!”

 说她舍不得?她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没有,她一点都不觉得不舍,只要她想走便走,谁都拦不了她,况且她还有要事在身。

 “不要丢下我。”话语一转,他霸气的语调化为哀求,再次将她搂进怀里。

 褚剑儿傻愣地眨了眨眼,粉颜就凑在他的颈项…她的心狂厉不试曝地战栗数下,一下子像是快停了,一下子又狂跳不已,教她差点换不上卡在喉头上的一口气。

 好卑劣的人,居然…居然灌她汤,看来,他是病得很严重、很严重,这下子,她真是非找个机会逃不可了。不不不,不是逃,而是她原本就有要事在身,所以她得赶紧离开。

 但是,这句话可真是教人心碎,真是教她想留下。他是不是对她下蛊,还是下了什么妖术,要不她怎会如此?

 “你心跳得很快。”

 耳边突地传来他戏谑的笑声,她不又瞪大眼。

 “你放开我!”他…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一下子柔情意,一下子又戏谑冷哂,他是不是以戏弄她为乐啊?

 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她当初就不该救他!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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