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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拢了拢一头飘逸的长发,封禹荷满意的笑了。从来不知道照镜子是种乐趣的自己,竟然也上了站在镜子前搔首弄姿。

 拜现代科技进步之赐,一头短发的她也可以在一夕之间将头发“留长”现在她头上可不是那种随便甩甩头,或是动作大一点就会飞出去的假发哟,而是货真价实,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长发。

 听过“接发”没有?就是很多明星作造型时常用的长发术。

 接发的费用贵得让人想掉泪,可它真的很自然,与真发巧妙接合的感觉,就好象真的头发一样,而且它还可以洗甚至作任何造型,维持的时间也有一、两个星期之久。

 难得想打扮自己,这笔钱她自然忍痛花了,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封禹荷的皮肤白晰细致,五官更是无懈可击,她只要礼貌的涂上口红就行了,接着她拿出那天在GUCCI买的白色洋装换上,踩上同系的高跟鞋,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又恋了镜子中的自己好一会才甘心出门。

 到了门口她看了一下仍下着雨的天空,把伞撑开。

 “还在下!”她皱着眉的嘀咕。“难得我穿得这么漂亮,竟然下雨?老天也太不给面子了!”下到六点天黑成这样,看来这场雨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

 不知道乐云旒出门有没有带伞?打个电话提醒他吧。她双手都拿着东西,好不容易把手机从皮包里拿出来,却一个不小心手一滑…

 “啊…”她心疼的看着那支虽便宜,好歹也供她方便好几年的手机就这么被摔到地上,更悲惨的是,还选了摊水洼泡澡。“完啦!”

 匆忙的捡起它,看着萤幕上的显示全挂了。“哎哟,真的完了!”这里头有很多朋友的电话资料呢!她看了下表。

 五点五十了,她和乐云旒约六点半,他也该出门了吧?封禹荷无奈的将手机收起,急急忙忙的赴约了。

 五点四十分,乐云旒拿起包装巧的生日礼物正要出门时,电话铃声却响起,话筒才刚拿起,就听到一阵阵啜泣的声音。

 “Trent…”

 Enne的经纪人?“Glice?!你怎么了?”在美国的时候,因为Enne的关系,他和她也算

 这个作风一向强势的女强人这么失态,想必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是Enne怎么了吗?

 “Enne…Enne她…她病了,可是她坚持不肯看医生。”

 乐云旒看了一下表。“那你就叫医生出诊,而不是打电话找我。”Enne病了,基于朋友的立场他该去看她一下,或请人送花、水果致意,可那都是之后的事,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也想过,可Enne的子很拗,万一叫医生来她还是不肯看病,反而丑态百出的闹出什么事…你也知道,她是个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

 “你是她的经纪人,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有些事他不想手,最好明白的画清界限。

 “Enne正发着高烧,即使我再有能力处理外界的事,她的某些情绪我也无能为力。”这回Enne想挽回Trent的心,只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只是她答应,只要她帮她演这出戏,不管她和乐云旒的结果如何,都会在下一个工作开始前回美国。“Trent,我知道你很忙,可你难道、难道不能看在过去和她的情分上,过来看看她吗?”

 乐云旒沉默了。

 他不是个绝情的人,只是Enne曾经伤得他太重,有些事只怕他还无法释怀吧?

 Glice进一步动之以情的说:“Enne她虽然曾经伤害过你,可这回她拿出诚意的想求得原谅,甚至是再与你在一块,不管你接受与否,我相信在你心中,你永远无法把她当成陌生人般置之不理的。”他真正爱过Enne,即使因为被背叛而分手,即使爱已逝,相信在他心中Enne仍是不同的。

 “人在异乡的孤独感受你也是过来人,也许她只是要人家陪陪她,而显然的,她需要的人是你,不是我这经纪人。”

 在Glice一番说项后,乐云旒仍是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开口“我知道了,我去劝劝她,至于她会不会听,我不敢打包票。”有些事,他觉得有必要去确定,而有些话也有必要告诉Enne。

 币上电话后,他拨了通电话给封禹荷,要告诉她他会晚点到,可她的手机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连续打了几通后,他决定先到Enne那里,再联络她。

 …。。

 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里,身后高垫着枕头的Enne坐卧着,脸上掩不住欣喜笑意的看着乐云旒。

 “你还是来了!”她语气娇嗲,大有向情人撒娇的味道。

 Glice挪了张椅子过来让乐云旒在边坐下,并为制造机会给他们独处的先离去。

 现在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Enne和乐云旒。

 这是分手六年来,两人第一次独处。比起预料中的尴尬、百味杂陈,甚至害怕的依恋…乐云旒竟然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的心情十分平静,面对Enne时既没有当初分手后所延续的恨意,也没有预想中会再度动心的忐忑不安,宛如是见到一个情平淡,许久未见的朋友。

 之前之所以躲着她,不愿再和她有牵扯,是因为他怕自己会再一次对她动心。

 Enne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个有着很特别地位的女人,他曾经深爱过她,那种满溢的爱恋令他曾以她为中心,觉得她就是他的全部,后来她背叛了,一夕问感情世界崩塌的他,心扉也自此紧闭。

 爱恨两难,他一直受此桎梏的走不出来。

 在仍恨着Enne的时候,他真的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否还爱着她?即使后来她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弄不清,因为他一直逃避着不愿去面对,害怕自己仍倾心于她。

 若真是这样,那笑话可闹大了!承受了六年的伤痛,到头来他仍是爱着无情伤害他的女人?!

 庆幸的是,他来了这一趟。在两人独处,面对Enne时,他勇敢的检视自己的情感,赫然发现,过去的痴情狂爱竟不知在何时已云淡风轻。

 淡淡的看着她,他说:“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难得能独处,Enne表现得直接而大胆。“你就是医生,你来了,我就什么病都好了。”她美眸嗔怨的望着他。二八年不见了,为什么老躲着我,即使见到了我也对我冷冰冰的?”

 看来他给Glice和她摆了一道。“既然什么病都好了,那我该走了。”他起身提起外套,不打算多留。

 Enne见他要走,情急之下的追下,一个不留意脚扭个正着。“哎哟,好痛!”

 乐云旒移出的步伐又移回来。“你怎么了?”他蹲下身子看她。

 “我的脚好象扭伤了。”她皱着眉。这回是真的扭伤了,不过也不是很严重就是,但为了留住乐云旒,她装成很痛苦的样子,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她既是“奖”不完的影后,在真实生活中的重要演出又怎能失

 乐云旒将她扶上,大略看了一下她的脚踝。“浴室在哪里?我帮你弄条热巾。”

 Enne指了指向右的转角。“浴室在那边。”

 看着他往那方向走去时,她心中窃喜着。暂时留住你了!才这么想的时候,他放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往浴室方向探了探,把手机拿了出来,因为没人接听,所以对方在语音信箱留言…

 “喂,乐云旒吗?我是封禹荷,我的手机摔坏了。我现在已经在约定的地方,若有什么急事要联络,打到餐厅来吧,电话是…”

 Enne听完后,直接把留言删了,并关机。

 封禹荷?乐云旒今天果然是要陪她过生日的!她脸上满是不悦。

 昨天她在车上捡到一张邀请卡。原本以为乐云旒应该不会真的赴一个不起眼丫头的约,没想到…

 这么说来,昨天应酬结束后,她强要他送一只钻表送她,而他另外还挑了一款项链,只怕就是要当生日礼物送封禹荷的。

 那样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他真的会喜爱她?

 乐云旒拿了热巾走出来,看到Enne神情有异的拿着他的外套。

 “你在干什么?”

 “嗯…你的外套掉在地毯上,我帮你捡起来。”

 他将巾小心的覆在她脚踝处“方才我的手机有没有响?”在浴室里巾,水的声音太大,可他隐约好象有听到手机铃声。

 “方才响的是我的手机。Glice打来的,她说有你陪着我,她要去办一些事。”

 “回个电话给她,要她赶紧回来,我有约会,没法子一直陪着你。”

 “Trent,那个约会很重要吗?”

 犹豫了一下,他说:“重要。”

 “比起陪受伤的我重要?”

 “Enne,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孩子气?”她问得他心虚。

 若单以陪着一个受伤的异国朋友这件事,就道义上而言,的确是比参加封禹荷的生日重要。他只需打个电话告知她一声即可,可他此刻的心情却是巴不得快见到她。

 “如果我的孩于气能留住你,我一点也不Care!”他看着她的眼神太平静,已没有她熟悉的热情。“Trent你该知道我的心意的,六年前的我急在艺能界发光,因此放弃爱情而选择了事业,是我不对,可现在…”

 “现在我只当你是朋友。”他打断她的话。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可这个时候说已经太晚了。他不能回应对方的事,为什么还要对方说?他毋需那些虚荣来哀悼情逝。

 而且她所说的,当年她急在艺能界发光,因此放弃爱情而选择了事业这件事,真的只是这样?

 她永远学不会诚实,永远只会把责任推给对方。

 当年他决绝离她而去的原因,是因为她醉心于演艺事业吗?若只是这样,不成全她的他,岂不显得沙文和霸道?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就不反对另一半有自己的事业,能欣赏女人的才能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吧,更何况,他知道Enne有表演的天分,又为什么要阻止她?

 他和她分手的真正关键,就在于Enne为了能一步登天而所做的事。

 六年前有一个难得的演出机会,是一部由艺能界大亨罗贝特所投资的电影,因为女主角迟迟没敲定,因此公开试镜,不少一级女星跃跃一试,而Enne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把握住机会的方式,竟然是…和罗贝特上

 她竟然在他为她租下的高级公寓“把握机会”?!那天他原是到同组同学那里讨论毕业论文的事,决定不回公寓,可那同学临时决定要回老家一趟,所以他就提前回来,谁知…

 初初隔着一道房门发现她偷时,他血都凝住了,什么时候、怎么逃回自己车上的都不知道。

 原先他并不知道Enne的偷情对象是谁,毕竟隔着一道门,他只听到男女的呻声,一直到他回到车上平息情绪,在不久之后见到她和罗贝特亲密相偕离去后才知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罗贝特-威肯。

 就在他毕业前夕,就在他考虑要把她介绍给父母认识的时候,她做了这样的事。

 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她可以在几天前躺在他怀中细语呢喃、深情不悔,也可以在几天后躺在另一个男人怀中说着同样的话,足她一步登天的野心。

 有人说冰冻三尺,非一之寒,在遇到这件事后,他真的觉得可以推翻这句话。

 其实冰冻三尺,可以只是在一瞬间的!

 这件事他并没有找Enne问过,因此她可能也不知道他撞见了这样的事,只是之后她提分手时,他也没想挽回了。

 “为什么?”Enne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第一次觉得…真的要失去乐云旒了。“你难道…不爱我了吗?”

 “爱。”他涸葡定。“曾经深爱,不过那些现在都只是回亿了。”

 “我不要成为回忆,我要我们的爱继续!”她颤抖的拉着他的手,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这样不安,她知道自己一直都还爱着他,却不知道有这么深。“可以的,你既然深爱过我,要再次爱上我不会太难的,一定可以的!回答我、你回答我!”

 是啊!在未确定自己的心情之前,他不安、忐忑,不就也是预期自己可能会再一次爱上这个美无双的女人吗?

 可他现在十分确定,他不爱她,完全的不爱了!看着她无措的样子,他想到从前的自己,他为她感到难过,可却不心疼。

 “Enne…”

 “你迟迟不回答我,难道…你真的喜爱那个叫封禹荷的女孩?”她多么不想这样问,因为在她看来,这实在是一件荒谬的事,对她更是一种间接的侮辱,可是他的态度让她不得下这么问。

 “喜爱,她是个很美好的人。”一提到她他笑了,一改方才的严肃冷淡。

 一句喜爱让Enne的心揪疼得仿佛在淌血。“你…你爱她?”一如你从前爱我一样?

 她何需这样问?光是看他提起封禹荷时的笑容也知道。他那温柔的笑容是她曾经独占的,可现在这样的笑容…竟是为了另一个女孩!

 不要,这对她太残忍了!

 爱?乐云旒缓缓的摇头。“爱太沉重了。”

 “你的沉重来自于我,如今我爱你而你不爱我,这样你也算平衡了,心中的沉重可卸下了,这样…你是不是就能去爱她了?”不要,她不要这样!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激?他又看了一下表。

 老天,快九点了。不行,他得离开了!封禹荷等不到他可能回去了,但他好歹得去向她道歉。

 “我去找Glice过来。”

 “你想藉机甩开我去约会对不?”Enne见他离了座,心情更激动了起来。“我不要你去,不准你去!”

 他冷冷的看着她“你好好休息。”

 “你是要去赴封禹荷的生日邀约,对不对?”她情绪失控的大吼。她竟然会输了,输给一个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女人!

 今天是禹荷的生日,她怎么知道?乐云旒直觉想到的是…方才封禹荷真打过电话来,而Enne擅自接听了。

 算了,事情既已发生,他计较也没用,他迈开步伐打算离去,这头Enne不管脚伤的匆匆追下

 “不要去,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去!”追到套房的外厅,见乐云旒的步伐未曾因为她而缓下,她拿起水果篮中的刀子。

 “你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死给你看!”她手中的刀于立即往手腕上划去。

 她豁出去了!

 乐云旒回过头吃惊的看着这幕,看着鲜血不断自她手腕的伤口滴落,他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一个。

 “Enne,你在干什么?!”

 “不准去!”她的泪在不自觉中滑落。“曾经属于我的东西,我要它再度属于我!”

 他在心中一叹。“你这又是何必?”

 “你也会为我心疼吗?”她泪眼婆娑。

 “感情不是东西,它不是你说要属于你它就属于你。”他一步步的朝她走近。

 “我知道!”所以今天她一定要留住他。她方才才发觉一件事,他真的不爱她了,不是因为之前因她而受伤,即使仍爱着她也要顾及自尊的装骄傲,而是…真的不爱了!

 “答应我,今天你哪儿都不去,谁都不想,只看着我、想着我。”她眼中满是乞求。“答应我…”

 这一刻她好脆弱、好狼狈!她真的觉得她输了,输得好惨!因此她要牢牢的、紧紧的捉住胜利的尾巴,再享受一次胜利的滋味。

 她要记得他属于她的感觉!

 乐云旒深了口气。“我答应你。”他拿下她握在手中的刀子,她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闭上眼感受这最后的温柔,泪水渗出了密长的睫,沾在他的衬衫上。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即使知道你的心已不在我身上,仍执意任的想感受你身上的味道、你的心跳、你的温柔…

 你不属于我的了,可在拥抱住你的这一刻,我真的可以把以前的回忆、感觉都捉回来,在握住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觉得你是属于我的。

 这样的美梦就让它继续吧!明天…明天我就会醒来的。

 谢谢你曾经那样深爱过我,也谢谢你不爱我时也能明白的说,更谢谢你纵容我最后的任

 明天醒来后,Enne仍旧是骄傲自信的国际红星,而今晚的这个Enne…她会试着把它遗忘。

 会遗忘的…

 …。。

 陪着Enne,处理过伤口,安抚着她的情绪,直到凌晨两点多,她累极睡着后,乐云旒才离开饭店,在这之间他仍持续打了多通电话给封禹荷,但她的手机仍处于关机状态。

 生气了吗,因此才不愿接他的电话?

 原本他想打电话到她家,甚至亲自到她家走一趟的,可是两点半了,哪有人这个时候打电话或造访的,想必她也早睡了吧?

 算了,明天一早再亲自到她家道歉吧。

 回到公寓已经快三点?衷旗及殉低=』У叵峦3。苯铀⒖ù畹缣莸蕉ヂァ5缣菝糯蚩纫斓樗踉诳醋抛约杭颐趴诘纳碛啊?br>
 “禹荷?!”他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

 天!她怎么身上答答的,再仔细看,她的头发似乎也淋过雨,处于半干状态。

 身旁还放了一个因为雨淋,而有点变形的大盒子,里头装的该是蛋糕吧?

 封禹荷悠悠转醒,一看到眼前的人,她赶忙的站了起来,清醒了泰半。“你…你回来了啊?”

 她不会一整个晚上就这样等着他吧?他心有愧意,取出钥匙打开门。

 “进来吧。”

 进到屋子里,他到房里拿了条新的大浴巾和一件长衬衫给她。“去淋浴吧,穿著衣服容易感冒。”他把衣服交给她后就转身离开。

 他怕看她的眼睛,那令他倍感负担,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把今晚的事情解释一下?

 可他一向不是个喜爱解释的人,更何况有这必要吗?

 是Enne…

 是Enne身上的香水味!方才乐云旒把大浴巾拿给她,彼此的距离一拉近,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其实她对香水并不感兴趣,可因为上回在PUB和Enne初次见面时,她身上散发既成又优雅的香味,所以她一直记得。

 乐云旒身上有她的香水味,那意味着什么?

 封禹荷的心痛了一下,难受的感觉就像给人拿针扎了般。

 失魂落魄的走入浴室,她将莲蓬头的水开到最大…心揪疼得快死掉,可她却哭不出来。

 哭太浪费时间了,她和乐云旒之间只怕也没什么时间可以挥霍,接下来她必须“平静”的把该完成的事完成。

 至于伤心,往后她有的是时间去抚平。

 待封禹荷换好衣服出来,乐云旒已煮好两杯咖啡。

 “过来喝杯热咖啡吧。”他招呼她。

 穿著过膝的衬衫就这样坐在他面前,她有些不安的东拉拉、西扯扯。

 乐云旒看着她那一头仍末干的头发。“假发为什么不拿下来晾干?”他以为她戴着的是上一回她在高级服饰店里戴的那一顶。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接发。“这个…是接发啦,拿不下来的。我想难得生日,想不一样一些,所以就…”她的生日年年都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一回因为他有了些不同,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些多余。“我这样很奇怪吗?”

 今年的生日好象特别凄惨,好不容易想打扮给人看,却弄得惨不忍睹!

 口红给自己吃得差不多,身上花大钱的行头也因为大雨而变得凄惨无比,甚至高跟鞋都因为跌倒而断了一支跟…

 如果不打扮,也许还不会那么狼狈。

 “怎么会。”他啜了口咖啡。方才电梯门一打开时看到她的样子,他真的吓了一跳,那模样狼狈得像公园的汉。

 一想到自己精心为他打扮,却因为他的约变成这样,封禹荷的情绪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可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根本没什么立场生气,是她自己要穿成这样,是她自己愿意当傻瓜一直等的,不是?

 六点半不到她就一直在约定的餐厅等,十点打烊后,她还是傻傻的在餐厅门口等,虽是站在骑楼下,可直落的大雨又被风吹得打斜,所以她即使带了伞,衣服也无法幸免的淋了。

 之后就等到他家门口来了。

 乐云旒对于她而言是憧憬、是美梦,她不愿自己连把心情告诉他的机会都没有就放弃,更何况她一直等下去的原因是,她相信他。

 他答应的事情一向做得到,约会迟到,甚至约了,她想他是有理由的。

 下定决心了要告白,她就一定要把感觉告诉他,即使是…被拒绝。

 “说好了的邀约,你是不是忘了?”她故意轻松的问,即使已从他身上闻到的香水味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没忘。”他不习惯解释,更何况Enne今晚失态的样子,又让他要从何说起?“只是…”

 封禹荷阻止他说,匆匆的接了话“既是没忘,那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了。”她努力的扬起笑容。“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她…她在怕什么?

 乐云旒没忘了她的生日,却不来参加,那已经说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接下来她怕听到他不来的原因,尤其怕他提到一个人…Enne。

 人呐,一旦陷入了爱恋就会变得脆弱,即使是事实也不忍听。

 一时间两人静默了下来,感觉变得更奇怪。封禹荷不安的直想打破这沉默,即使是找事做也好。她忽的瞥见自己带来的蛋糕。

 “对了!虽然现在已经算隔天了,可生日蛋糕我还没吃呢!喝咖啡搭蛋糕最配了。”她将扭曲的纸盒掀开。“还好里头的蛋糕没坏。”拿出蜡烛仔细上,然后点上了火。“许愿的时间过了,不知道还受不受理?”她兀自的笑了,心里却沉得好象快窒息。

 看着她闭上眼的许了愿,然后把烛火吹熄。他问:“许了什么愿?”

 她笑了笑。“许了的愿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不会实现了。”她方才许了的愿,即使不说也不会实现吧?

 乐云旒看着她,总觉得今天的她一直在装开朗,他今天没出席她的生日会,且没有联络上她,她是该生气的,可到目前为止,他觉得与其说生气,不如说她伤心,很伤心。

 从方才到现在,她一直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有东西送你。”他将身旁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她。

 “谢谢。”封禹荷收下了礼物,并不急着打开。低垂眼睫像在犹豫什么,接着她抬起头看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可不可以很贪心的再要一个礼物?”

 “你太客气了。”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不会吝惜的。只是在她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出了什么,有不安、有犹豫和…娇羞。

 她到底要什么?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她认真的问。

 乐云旒讶异于她的要求。“你到底要什么?”他知道她对他很有好感,一如他喜爱她,可她眼底的情感却令他惑。

 这丫头她…她…

 “一个拥抱。”是第一个拥抱也是最后一个吧?她想为单恋留下些“双向”的东西。

 拥抱是双方才能完成的肢体语言,虽是她要求的,可那总是个回忆,一个她在单恋中“偷”到的回应记忆。

 乐云旒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轻揽住她,她将脸埋进他怀中。

 “我喜爱你。”说出这几个字时,她的心情还是激动了起来。

 为什么?为着一次又要画下句点的单恋,也为着平生第一回说出口的告白,终不能获得回应的孤单,还为着在她搂着他时,在他身上嗅得代表着Enne香味的寂寞…

 爱情之于她,竟然是孤单寂寞的汇聚。

 缩紧手臂想将他搂得更紧,可她依然是空虚,甚至是更寂寞的。

 无论她怎样紧拥着他,无论她有多少的热情,终究无法掩去他身上属于Enne的香气,甚至只会使得它更清晰、更浓郁…

 真正爱一个人也是这样吧?别的追求者出现,只会更加突显并坚定自己的心意。

 见乐云旒动也不动的任由她紧抱着,他既不能回应她,当然也只能这样了。

 这种像是博取同情而“偷”来的拥抱她不能再眷恋了,眷恋再深也不是她的!深了口气,她松开了手。

 “好了,我终于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说出来了!”她给了他一个笑容。“我喜爱你并不代表你得喜爱我!”

 低了眼脸,她转过身。“喜爱一个人是件很快乐的事,我只是把这件事说出来『分享』,既是分享就不要有压力,毕竟…”她努力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可不试曝的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一个人默默的喜爱着,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的确。”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一个人默默的喜爱着,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他…一直是这样被她守候着吗?

 封禹荷回过头笑了,眼中闪动着泪光。“这么回答,那表示你分享到了,真好!”看着她的样子,乐云旒的心揪疼了起来。

 喜爱一个人是很快乐的事,可她一点也不快乐!他知道如何才能让她破涕为笑,可是,他真的能够再爱一回吗?

 爱的代价太沉重!对他,对封禹荷都是一样的。

 他没把握能再打开心扉再爱一次,而封禹荷…他珍视她,因此在没把握能爱她的情况,他宁可维持现状。

 “我喜爱的人,好象一直都习惯把我当哥儿们,日子久了就忘了自己也是渴望被爱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短发就像是记取每一次的暗恋一样,好不容易长长了…单恋又开始了。”有些无奈的一笑。“长发果然是不适合我的!”

 她看似轻松说出口的每句话,都令乐云旒倍感沉重。“别再暗恋了,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去找个好男人好好的谈场恋爱吧。”他希望那个男人是自己,可他…太冒险了。

 这样的话令封禹荷心里又是一阵痛。“我会的,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你好一百倍的!”她冲着他笑,笑得好灿烂,即使眼中有泪。

 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对他扬起的最后一次笑容,往后…在还不能对他忘情之前,她不会再见他了。

 他淡淡的一笑。“一定可以的!”

 “Enne和你真是天生的一对!我…祝福你。”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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