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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原以为疲惫的一天将在丈夫回来后好转,因为她亟需与他说说话,他会为她这退锦姑,会将她抱在怀中让她休息,她可以与他说说笑,然后…

 当她打盹著等相公回来时,夏曦突然惊慌地跑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说过多少次了,这样冲进来成什么体统!”锦姑厉喝一声。

 夏曦让她吓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衣克制著打呵欠的望,将手上的书放下。

 “他们…打起来了!”夏曦结结巴巴地说著。

 衣一震,马上起身,直觉道:“小舞与河邬吗?”

 “不是,是他们,坛肆少爷、五少爷、轸怀少爷…”

 “在哪儿?”衣大惊,

 “在后院戏棚…夫人…”

 末等夏曦说完话,衣已奔跑而出,锦姑的声音在她后头响起。“少夫人,别跑…用走的…”

 衣越跑越快,差点摔在石子路上,她气吁吁地冲到后院去,只见一堆仆役围在初步搭好的戏棚子周围,当她瞧见翟亚坤一个过肩将坛肆摔在台上时,情急之下,她大喝一声“让开!”

 一听见她的声音,仆役急忙往旁退。“少夫人…”

 这时戏台上的轸怀跳到翟亚坤背上,以双手捶打他的头,当衣瞧见小舞与河邬也在台上时,差点没晕厥过去,她们两人拿著搭戏棚的竹子敲打翟亚坤,还拚命戳他。

 同时间,房管家也汗浃背地赶了过来,嚷道:“都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荚篇他们!”

 衣快速自木梯上到戏台,听见房管家在下头喊著:“少夫人别上去。”

 “这是在做什么!”衣怒喝一声。

 她才刚说完话,就听见翟亚坤大叫一声,将背上的轸怀拉下地,河邬手上的竹子在这刹那戳上了翟亚坤的眼睛。

 “啊…”他尖叫一声,掩住右眼。

 红笮吓了一大跳,急忙丢掉手上的竹子。

 衣大喊“快叫大夫。”她瞧着一道鲜血自翟亚坤的手指出,心开始下沉,老天!不要有事…

 翟亚坤放开手,看着掌心的血不住发抖,他的右眼刺痛,惊恐在瞬间攫注他,他失明了…

 “大姐…”小舞丢下竹,慌张地从另一边跑到姐姐身旁。

 衣将妹妹揽到身侧,双眸瞪著翟亚坤的睑,而后在瞬间松懈下来“没事,五弟,只是划破眼下的皮。”

 翟亚坤瞪著她,似乎没听见她的话,

 “只是划破皮。”衣又重复一次,指著自己的眼下。“划了一道。”

 他发抖地摸了下脸,惊怕地眨著眼,对,他瞧得见…眼下很痛,可瞧得见…

 “好了。”衣安抚道。“大夫一会儿就来…”

 “你这个小蹄子!”翟亚坤气愤难抑的冲向红笙。

 她尖叫一声,跑到衣身后躲起来。

 仆役们在翟亚坤街上前时拦住他。“少爷…”

 衣突然感觉台子晃了下。“哦!糟糕…不要再上来了…”她喊著,十几个仆役的重量让才刚搭的台子摇摇坠。

 “台子快垮了。”工人们喊著。“快下来。”

 台上的仆役们面面相觑,就在大夥儿准备跳下时,只听得一声巨响,台子垮了一半,所有人开始大叫。

 “噢…”衣惊叫一声。“别动!”

 她话才说完,就听见第二声巨响,台子整个垮下,衣只听见一堆的尖叫声,她的耳膜几要破裂,因为小舞与红笙就在她旁边扯破喉咙地尖叫著。

 所有的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也几乎在一瞬间结束,她在飞扬的尘上中不停咳嗽。“好了,咳…别叫了…”

 四周因垮下的戏台而扬起大片尘上,衣看了身边的河邬与小舞一眼,发现她们倒在一堆仆役身上,她也是…衣赶紧起身,难怪她不觉得痛,不过下边的人已在哀痛连连!

 “快起来。”衣拉起红笙与浅舞。

 “少夫人,没事吧!”房仕彬慌张的声音传来。

 衣回道:“没事。”她轻咳几声后,喊道:“肆弟,轸怀?”

 “我在这儿,嫂嫂。”轸怀朝她走来。

 “肆弟?”衣在一堆仆役中寻找著。

 “大姐…”坛肆挣扎著起身。“哎哟!”

 “怎么了?”滥衣在他身边蹲下,一脸焦急。

 “没事…”坛肆圆润的睑上淌著汗水。“脚踝好像扭到了。”

 衣听后松了一大口气,幸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她指了两名仆役要他们把坛肆扶起。

 “这是怎么回事?”翟家的三公平翟崇阵惊讶地看着垮毁的戏台。

 “三叔。”红笙跑向他,张手让他抱起来。

 “怎么了?”他一回府就听到下人说后院出了事。“又调皮了是不是?”

 “五叔要打我!”她害怕地将脸埋在他颈边。

 翟崇阵一听,怒道:“亚坤,你在哪儿?给我出来!”

 衣转头瞧见公公、三婶和二姨娘全朝这儿走来,她在心里呻一声,这下难收拾了!

 …。。

 “这是怎么回事?”翟治临威严的声音在大厅响起,他的视线扫过站在他眼前的滥衣、坛肆、河邬、浅舞、亚坤及轸怀。

 他的身边坐著夫人秦氏,再过去是二姨娘乔氏,三夫人温丝萦,除此之外,一旁还站著翟崇阵及房管家,厅外,翟沐文在门边好奇地偷听著。

 “亚坤。”翟治临冷冷地喊了儿子一声。

 “是…”翟亚坤眼下的伤已敷了葯,可不知是对父亲的害怕抑或疼痛,让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搐著。

 “孩儿…因为无聊,所以在园子里走动,后来想起…想起后院在搭戏棚,所以就顺道走到那儿去。”他了下口水后,才继续道:“孩儿到那儿后,就瞧见河邬、浅舞跟怀弟在戏台上跳来跳去,因为那戏台子还没搭好,孩儿想他们在那儿跳来跳去危险,就要他们下来,谁晓得他们三人不睬,孩儿一火大就想上去捉他们下来,谁知他们东躲西藏的,还拿竹戳孩儿…”

 “才不是这样!”轸怀嚷叫一声。“是五哥先打人,我们玩得好好的,他突然跑上来,还抢走我手上的竹。”

 “是这样吗?”翟治临瞟了红笙一眼。

 红笙了下口水,才点头说道:“是啊!五叔说我们不听话,就把竹抢走了。”

 “后来呢?”

 “后来小叔叔想把竹抢回来,五叔就这样转著转着…”红笙举起手表演。“不让他拿。”

 翟亚坤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红。

 “他只是逗你们玩。”乔氏忍不住出声。

 “再来呢?”翟治临继续问。

 尹坛肆紧张地接了话“我…我经过的时候正好瞧见,就叫他把…竹还回去,结果…他要我上去跟他比试一下,说…都是小表头没什么好玩的,要我跟他比划比划,我…说…我没学过武…”

 “他就笑肆哥是胆小表。”一旁的浅舞再也忍不住嘴。“还说他不会打伤他,然后他自己就在那里哈哈笑,我听了很生气就说肆哥不是胆小表,他自己才是胆小表,上次在岛上他也没有出来救我们,他才是胆小表。”

 衣在心里呻一声,已明白接下来为何会打成一团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乔氏恼怒地瞪了尹浅舞一眼。

 浅舞朝姐姐身边靠去。“是…是他先不好的,他要打我,肆哥才会跑上来救我。”

 “好了,都没事就好,”秦氏了下太阳。“戏棚子再搭过便是。”

 “怎会没事?亚坤差点就让人戳瞎。”乔氏不平地说著。

 听见这话,红笙动了下,显得很不安。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一旁的翟崇阵悻悻然地开了口。“都几岁人了,就只会欺小。”

 乔氏原本只是不平,一听见“咎由自取”四字,怒气不期然地迸了出来。

 “什么咎由自取?”乔氏站起身,横眉竖眼地瞪著翟崇阵。“三少爷这句话…”

 “好了。”翟治临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都回房去。”他挥了下手。

 温丝萦自椅上起身,朝翟治临与秦氏点个头后,便要带著儿子回怡园,在经过乔氏身边时,听得她冷冷地说了句“若是轸怀受伤,老爷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吧!”

 温丝萦转向她,美丽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乔氏让她瞧得更是怒气高张。“难道我说错了吗?反正我们母子在这府上自头至尾都是多余的…”

 “金玉。”秦氏沉声道:“别在这儿闹!”

 “我哪有闹?我就要点公平。”乔氏豁出去地喊,这阵子她真是憋够了,先是儿子让大少爷遣去做运卒,而后又被关在柴房里,再来让蜂螫伤,一连发生这么多事,没人关心也没人来探望,还有月银的事,更别提大少爷来训人的窝囊气,这零零总总加起来,就算她多能委曲求全,都要受不了。

 “对你还不够公平吗?”翟治临怒声道,他不是不清楚他之前在外头欠下的赌债,更不是不晓得他前一阵子干了什么,若真要追究起来,不会只把他关在柴房里,他立马就废了他!

 衣见场面要失控,急忙要浅舞、红笙、轸怀及坛肆出去。“都回房。”

 “哪儿公平了…”

 “娘,别说了。”翟亚坤开口道。

 “带你娘回房去。”秦氏皱下眉。

 “我话还没说完,我忍了这么多年,有用吗?你们都欺负到人头上来了,还把我们母子当人看吗?”她说得声泪俱下,情绪激动。

 温丝萦不想掺这,自顾自地往门口走,她这举动更刺了乔氏,就见她拔高声音道:“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也还知道三从四德,比起那些表面上仁义道德,可骨子里全是烂疮烂脓的女人不知好过多少…”

 “你在指谁!”翟治临厉声道,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

 乔氏让他严厉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二娘…”衣急忙上前。“没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先回房喝口茶,有话改天再说。”

 一见到滥衣,乔氏的气焰再次复燃。“轮不到你来指使我。”

 “娘。”翟亚坤拉著她的手,想把她拖走。

 “我说的有错吗?”乔氏膛。“公道自在人心,这屋子的人谁不知老爷的一颗心全在那女人身上…”

 “够了!”秦氏怒暍一声。

 乔氏猛地住了嘴,倒不是因为秦氏的厉言,而是翟治临正住她这儿来,像是要狠她一顿。

 “完了!”厅外的翟沐文几要掩面不敢看,难道十年前的情景要在她面前重演了吗?

 “爹,孩子都在。”衣急忙拦在二姨娘面前。

 翟治临在瞧见媳妇挡在前头时,惊讶了下,同时间她的话钻近他的脑中,他转过头,瞧见轸怀一行人贴在大厅门边往里看。

 “把他们都带下去。”他斥道。

 “是。”衣应著,她转身搀著二姨娘的手臂,想拉她一块儿走。

 “别拉著我,我还有话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翟治临怒喝一声。“还不下去!”

 衣突然觉得一阵耳鸣,老天,她克制著想拍耳朵的冲动?

 “我只是…”乔氏的气势在翟治临接近时渐渐比去“我…不能再扣着月银…”

 “走吧!怀儿。”温丝萦跨出大厅门槛。

 “好,咳…咳…”轸怀走向前,却突然不由自主地咳起来。

 “怎么?”温丝萦弯下身。“哪儿不舒服?”

 “没…咳…”他拍拍。“咳…”“怎么了?”翟治临往门口走。

 轸怀抬头,摇摇首。“没事…”

 温丝萦焦急地抚著儿子的口。“是不是撞上哪儿了?”红笙热心提供自己看到的。“刚刚五叔这样摔他。”她将双手往后举,假装后面有个人,然后往前摔。“这样…”

 衣再次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我没使力。”翟亚坤急促地辩驳。

 翟治临转头,双眸进出怒意。“你给我跪下!”

 乔氏尖嚷道:“不过是摔了下,能有什么大碍?以前他们兄弟不也常摔来摔去,坤儿让人戳了下,了这么多血,眼睛都要瞎了,老爷不闻不问,他不过是咳个两声,怎么,会死人啊!他们母子俩一个样,就会装模仿样…”

 “二娘。”见公公已要失去控制,衣不得不出声。“别再说了。”她死命朝她使眼色。

 “你让开。”乔氏推开她。“今天我豁出去了…”她继续尖声嚷苦“他们母子是宝贝,我们是地上的臭虫,人人嫌,老爷不如乾脆认了这野种…”

 接下来的话衣全都没听见,因为她瞧见公公举起右手,不用更多的暗示她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冲上前阻止,想让大家冷静下来,冲到边的话还来下及说出,只听见一声爆响,她根本来不及明白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已往旁摔去,她的脸在刹那间烧了起来。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眼前一阵黑、一阵金,她的耳朵轰隆作响,听不见确切的声音,只模糊听到身边闹烘著。

 她感觉自己让人抱起,她奋力睁开眼,却什么也瞧不清,眼前的东西都闪著金光,她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皮无力垂下,模糊间闻到相公的气息,而后她似乎听到相公怒吼的声音,好像在跟人吵架,不过她不确定,因为她从没听见相公用这么大声的口气跟人说话过,她挣扎着想听清,却发现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是一片沉寂…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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