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痛…”红笙与浅舞同时喊出声。
“对不起,小姐,弄疼你了吧!”夏曦皱著眉头,一脸苦恼。
“你怎么这样
手
脚的…”
“河邬。”
衣打断她娇横的话语。“自己做错了事,不许把怒气出在别人身上。”
“她弄疼我…”
“你砸了蜂窝,痛得可不只你一人。”她的手心跟脸颊都在
痛,若不是还得善后,她真想躺在
上哀嚎。“十几个人都给蜜蜂叮了,你以为痛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红笙瞪苦她,小嘴高高地噘起。
“为什么拿石头丢蜂窝?”她再次截断她末完的话语,感觉自己的手心及脸颊又
痛起来。
“哼!”红笙别过脸,不想回答她,她的脸蛋上有三颗红肿包,手臂上也被螫了几个。
“你若不想回答我,我不勉强,可这件事瞒不过你爹,你想等他回来处理,还是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滥衣语气温和,可态度却很坚定。
红笙瞥她一眼,气愤地在
前
叉双臂,可却碰著伤口,痛得她又喊又叫的。
“冬黎。”
衣转向替浅舞敷葯的婢女。“要人去找大爷回来。”
“大姐…”
“小舞,我待会儿会问你。”
衣示意妹妹安静。
“哦!”浅舞不敢再多说,一脸罪恶地低著头。
冬黎迟疑地看了红笙一眼,随即应道:“是。”
“等一下。”红笙阻止她,焦急道:“不要告诉爹。”若是让爹知道了,一定会把她关起来的,说不定会让她跟五叔一起关在柴房里喂蚊子。
“那就告诉我为什么要拿石头丢蜂窝!”
衣直视女儿的眼睛。
“是…是她
我的。”红笙生气地指著浅舞。
“是她先…”
“浅舞,我还没问你。”
衣皱下眉,让妹妹瞧见她的不悦。
“她说我不敢砸下蜂窝,我说我敢。”红笙扬起下巴。
衣看着她没说话,而后长叹一声,转向站在红笙旁边的奴婢。“冬黎,你觉得小姐勇敢吗?”
冬黎愣了下,不知该怎么答。“奴婢…奴婢…”
“夏曦,你觉得呢?”
衣往右瞧去。
“啊…”她也吓了一跳。
“很难的问题吗?”滥衣又问。
冬黎与夏曦面面相颅。“不是…”这要她们怎么回答?她们当然觉得很愚蠢,可这话如何能在小姐面前说啊!
衣微微一笑,也不为难她们。“河邬,你既然敢砸蜂窝,表示勇气过人,你爹会很高兴的。”
一提到父亲,红笙便在圆凳上不停扭动,显得坐立难安。
“怎么?
股下有蜜蜂吗?”
衣关心地问。“冬黎,为小姐看看。”
冬黎与夏曦笑出声,却随即闷住。
“这件事不是我的错,是她
我的。”红笙马上将责任推到浅舞身上。
“是你先惹我的。”浅舞大声反驳。
两人立即吵起来,
衣
太阳
。“好了,别吵,好了…”她不得不提高嗓门才能制止她们的争论“你刚刚说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也知道这件事是『错』的,对吗?”
红笙愣了下,似乎有些弄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说得太难了吗?”
衣以浅显的话又讲一次。“拿石头丢蜜蜂窝是不是很笨?”她指苦她身上的蜂叮·
“哼,你才笨!”红笙不甘示弱地说。“是她害我的。”她指著浅舞。
衣抬手制止妹妹说话;“我等会儿会问她,我现在问的是你,你现在不是该在书房跟夫子学字吗?”
“我…”红笙一时哑口无言。
“你答应过你爹要好好习字,不是吗?”她又说。
她低下头,显得闷闷下乐。
滥衣转向妹妹。“小舞,轮到你说了。怎么回事?”
浅舞瞪了红笙一眼后才回话。“我从姐姐房里出去后,就想到花园里捡石头让杉哥给我在上头画画,谁知道她竟把一堆的蚯蚓丢到我身上。”
“哈…”红笙一想到她惊吓的景象,不由得大笑起来,方才的愁苦一扫而空。
对于红笙的恶作剧,
衣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但要制止她这种行为实在不易。“然后呢?”
“她在我面前吹牛说她什么东西也不怕,我正巧瞧见蜜蜂飞过,所以…”浅舞低下头。
“我知道了。”
衣在心里叹气。“小舞,你毕竟比河邬大上四岁,怎么同她一起胡闹?”
衣正待再说下去,怱见婢女秋夕走进。“夫人。”她欠身行礼。
一见她来到,
衣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秋夕是婆婆的贴身奴婢,她会来这儿必定是婆婆授意,方才园子里闹成一团,要瞒过婆婆是下可能的。
“老夫人请少
过去一趟。”秋夕说著。“也请红笙小姐一块儿过去。”
一听到这话,红笙在凳子上不安地欠动了下。
“知道了。”
衣在心底叹口气。
秋夕退下后,
衣自榻上起身。“小舞,把夫子给你的仪礼抄写一遍…”
“啊…”小舞哀叫著。“大姐…”
“不许讨价还价。”
衣蹙眉。“夏曦,看着小舞,她没写完前不许她出去。”
“是。”
“走吧!河邬。”
衣说了声。
她不情愿地跳下凳子跟在她后头,眉头紧皱,小手绞在一起。
步上廊后后,一名仆役趋上前来。“少
,养蜂人问您这蜂窝他能否带回去?”
“随他处置吧!他想要就让他带回去。”滥衣说道。“要他再找找府里是不是还有其他蜂窝,若有,-并都给卸了。”
“是。”
“等会儿…”
衣心中突然闪过一念头。“他走之前,我想跟他见一面,有些事想问他,你先带他到偏厅坐著,备些茶点,我一会儿就来。”
“是。”仆役鞠躬后转身离去。
衣回头望了眼在她身后侵
拖苦脚步的女儿。“走不动?要我抱你吗?”
“不用。”她转过脸不看她。
衣没将她孩子气的动作放在心上,继续道:“你是真的对那些虫啊、蛇的有兴趣,还是只喜爱拿来恶作剧?”
她没回答,像是下定决心不跟她说话似的。
衣不以为忤,继续说著:“你若真的对这些东西有兴趣,我能请些捕蛇人或是些捉虫的师父来教你,或者带你去野外看看…”
红笙立即转头看她,双眸闪著光彩。
她将她的反应瞧在眼里,可仍是不动声
。“但你若只是想拿这些个东西来吓人,就当我没提过这些话,你还是跟夫子学千字文…”
“我不喜爱念那些。”红笙焦急地打断她的话。“我要…我喜爱蛇啊!虫的,我…”
“你知道你爹不喜爱你碰那些,”她假装苦恼地蹙眉。“若是让他知道…”
一提到父亲,红笙便丧气地低下头。
“不过…如果你能保密的话,我们不用告诉他。”当她瞧见红笮又兴奋地抬起脸时,不觉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能保密吗?”
她点头如捣蒜。
“每隔三天,我会请师傅来教你,可平常的日子,你还是得习字,你若不习字,你爹会怀疑的,你也知道你爹有多聪明。”
红笙不由自主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你不能再恶作剧,不能再朝人身上丢些蛇啊虫的,你若是真喜爱那些东西,便知道她们也会痛的,喜爱一个东西是要真心去爱护,不是这样糟蹋”见红笙听得有些茫然,她用简单的话又说了一次,直到她明白。
“你若只是想
待那些小东西,我立即就把课停了,知道吗?”她严肃地看苦她。
红笙看着她,一边思考她说的话,显然陷入两难中,她讨厌她的后母,可是…她想上这些课…如果是爹,是不可能请人来教她的…
“你好好想想,我不强迫你,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衣说著。“我们一事归一事,只要你想上,我就会找师傅来教你:可今天的事,你还是得受罚”
见红笙心不在焉,
衣也没再说话,就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吧!
…。。
“大哥,你打算就这么关著亚坤?”翟启誉佣懒地半瘫在椅上,手上拿著柑橘不停转著。
翟玄领头也没抬,只是应了声,仍旧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册子。
“都五天了,二娘若是闹僵…”
“随她去吧!”他随手拿起几上的茶水暍了口。
“你说得倒轻松。”翟启誉无聊地将柑橘轻抛起再接住。“大嫂可烦恼了。”
翟玄劣谫了下,而后瞄他一眼。“她要你来求情?”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翟敔誉微笑。“没有,我本来也以为她要我来求情,不过大嫂说你不会高兴的,所以要我别提;”
这话不但没让翟玄领平静下来,反而轻蹙起眉头。“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问我一些府里的事。”他将柑橘放回盘内。“本来她是来找沐文的,恰巧我妹子出去了,所以大嫂才来跟我说话。”
“她问了哪些事?”
翟启誉耸耸肩。“都是些杂事。”他突然咧子邙笑。“不过与大嫂谈过话后,倒是明白了大哥为什么会娶她。”
他放下册子,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为什么?”
“与大嫂说话
有意思的。”翟启誉无聊地开始剥橘子。“她能把一些无聊的事说得很有趣。”
“是吗?”他扯了下嘴角。
“她给我讲了个很有趣的故事。”翟启誉微笑地瞥了大哥一眼。
翟玄领挑了下眉,他的
子最擅长的就是说故事、打比方。
“这故事是关于大哥的。”他拔了片橘子就口。“我答应嫂子不能提,可这故事实在好笑…”语毕,他自己便笑了起来。
翟玄领耐心地等他笑完,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茶几。“什么故事?”
“我答应了不能提。”他吊人胃口地说著,随即转了话题。“对了,你真打算一直关著亚坤?”他追问。“大伯虽然一直没吭声,可再这样下去…”
“谁说我要一直关著他?”翟玄领打断他的话。“只是给他个小教训罢了,我打算下个月让他跟你一起押运上京城。”
“什么?”翟启誉吃惊地站起身。“这不行、不行,不妥…”
“为什么?”他心情愉快地问。
“你明知故问。”他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喜爱作威作福,有他在,船上的人都别想安宁。”
“这简单,他若出岔子,你就把他踢进江里去。”他微笑,显得心情很愉快。
“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翟敔誉眉头纠结,仍是一睑苦意。
“我看起来像是在说笑吗?”
“帮主,嬴公子到了。”运卒进厅通报。
“请他进来。”
翟启誉又
口橘子。“来了正好,咱们家的茶叶也快用光了,正好要他送些到家里去。”
赢瑾萧跨人大厅的同时,翟玄领与翟启誉自椅子上起身、
“好久不见了,翟兄。”赢瑾萧拱手,他有著高瘦身材,身著白袍,五官俊秀,是扬州大茶商。
翟玄领微笑。“坐。”
“听说六公子这阵子都在漕帮。”赢瑾萧转向翟启誉。“今
一见果然不假,有你帮著,你大哥也能享享清福”
翟启誉
齿而笑。“我在这儿只当门面,好看罢了。”他抛起橘子。“顺道在水果烂透前给吃进肚子。”
赢瑾萧正经道:“这种差事怎么不介绍我来做?”
翟启誉哈哈大笑,三人寒喧说笑一番,在下人上茶后才止了话题。
“听说你府上有个很会泡茶的侍童。”翟启誉端起茶盏。
他颔首。“是我三弟的使唤人。”
“改天得到府上见识见识。”翟启誉兴致高昂地说。
“
。”赢瑾萧转向翟玄领。“翟兄今天找我来是…”
“听说赢兄最近在查伪茶的事。”
赢瑾萧点了点头。“嗯!这阵子鱼目混珠的事越来越多,想是与前阵子漕船翻覆有关。”
两个半月前,运往京城的漕船沉没在淮河上,原以为是风雨所致,没想却是人为;因船上装满官盐、茶,以及香料,若折换成现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因此历年来都有人动私心,想将船上的物资占为己有。
虽说沉船的舟卒已经找到,可据他们所言,有批人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把大部分的东西都搬走了,因盐、茶及香料都是朝廷专卖之物,商人们必须凭引才能兑换贩卖,即使是种茶的园户也不能私卖:可茶为民生所需,
易量大,利润也丰,所以还是有不少人键而走险的私卖。
翟玄领继续道:“他们若想销掉这批榷茶,必得与其他茶混著卖,才不易引人注意。”
“翟兄的意思是…”
“我想放条线将他们都引出来。”
…。。
翟玄领一进宅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倒不是他能感应到什么,而是女儿没有在门口
接他。这些日子只要他一踏进家门,女儿就会冲到他怀里叽哩呱啦地说著,可今天却没见著她的身影…
“小姐今天怎么没出来
接您?”站在翟玄领身边的马沿发出疑问。
“是啊!”?ひ驳溃肼硌囟际堑孕斓氖粝隆?br>
“因为今天…”门房阿忠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了嘴。
翟玄领瞧向他。“怎么?”
“小的不该多嘴的。”阿忠抓抓头。
“别
吐吐的。”?げ荒头车厮怠?br>
“是,小姐…小姐拿石头砸蜂窝…”
?び肼硌赝彼趿讼录纾挥盟迪氯ィ且丫芟胂衿渲械牟易础!靶〗忝簧酥桑俊迸#そ艚又省?br>
“没事,只是被叮了几个包。”
翟玄领面无表情地往前走,马沿与?せタ?眼。“头儿…”
“你们去休息吧!”翟玄领截断两人的话。
“是。”两人应了声。“小姐
子皮,您别太苛责她。”?と滩蛔∮旨恿艘痪洹?br>
翟玄领没说话,只是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小姐这回怕是要被关上十天半个月了。”丰坤长叹一声。
翟玄领走过石子路,穿过树丛,温和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对于女儿的一再闯祸,他已不知道她是调皮,还是故意捣蛋,再这样下去,她真要无法无天了。正想着该怎么处罚红笙时,远远地他便瞧见凉亭内有抹熟悉的身影…他的
子,她正背对著他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
他没察觉自己开始放松紧绷的情绪,表情也变得温和起来,他无声地走近她身后,发现石桌上摆了茶具及糕点。
“在等我还是在看夕阳?”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滥衣震了下,她想转身却在中途煞住,急忙侧过肩,依然背对著他。“你吓了我一跳。”
“怎么?”他没漏掉她的反应,抬手握住她的肩,转过她的身子,而后诧异地瞧见她的脸隐藏在红色的纱巾下。
她微微一笑,似乎很高兴见到他意外的表情。“喜爱我的装扮吗?”她摸摸睑上的面纱。
他扬起嘴角。“你为什么…”
“我只是突然一时心血来
。”她轻巧地带过这个话题。“今天忙吗?”
“还好。”他动手打算取下她的面纱,却让她阻止。
“我想多戴一会儿。”她握住他宽大的手掌。“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点点头,明白她要提红笙捣蛋的事。
“坐,府里来了个很会泡茶的侍童。”她拉他在石凳上坐下,为他倒了杯茶水。“虽说味道上不及雀门街赢府的沂馨,可也算是上品了,相公喝过赢府的茶吗?”
翟玄领诧异地摇摇头,还来不及说话她已接续道:“去年我曾为赢府办过一场喜宴,那时喝过沂馨泡的茶,不管
泽香气味道都让人难忘,说不准相公也去喝过喜酒,毕竟赢府也是商家…这茶水都凉了,我要侍童再泡一杯。”
“不用了。”他开口,她讲的一串不相千的话更让他确信她在进行某件事,想要知道
子到底在想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单刀直入。“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微笑。“我在观落
,偶尔欣赏晚霞,能让人心情愉悦,烦恼一扫而空。”
他看着橘红的彩霞,不经心的问:“你有烦恼?”
“啊?”她抬眼向他。
“你刚刚说,看落
会让人烦恼一扫而空。”他转头,视线停留在她脸上。“你有烦恼?”
衣眨了下眼。“相公真细心。”她又眨了下眼睑,眸子低垂。“妾身是有点烦恼…”
他耐心地等著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已经没事了。”她捧起茶盏,怱地想到自己戴著面纱下方便喝茶,只得又放了下来。
翟玄领没预料到她如此回答,愣了一秒后才发现她已经讲完了“是关于河邬吗?”他好心的提醒她。
“河邬?”她讶异地瞧着他。“河邬怎么了?”
她的回答再次让他讶异,不过他很快就明白她的诡计“你不用替她掩饰,我已经知道她捣蜂窝的事了。”
“原来是这件事。”她轻抚茶碗的边缘。“相公不用担心,我已经惩罚她了。”
“你已经惩罚她了?”
“有什么不对吗?”她疑问。
他温和一笑。“我以为你会袒护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翟玄领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
衣假装没听见,迳自道:“当然,没管教好她,妾身也该负责,这件事我已向娘请罪了。”
他再次挑眉。“你不需要这么做,河邬本来就爱捣蛋…”
“相公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她打断他的话,双手捧起碗,到了口边才想到自己还戴著面纱,只得把碗又放下。
“你已经决定了?”
子强制的口气让他轻蹙眉宇。“决定了什么?”
“当然是惩罚我自己。”她顿了下。
“我可以问是什么惩罚吗?”他盯著
子低垂的眼眸。
她轻笑一声。“相公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有礼?你当然可以问。”她以指尖滑过石桌的边缘。“我决定饿自己一餐。”
“什么?”
“我是说我不用晚膳了。”她瞧着他,忽然觉得脸上刺
,虽然很想伸手抓,可她还是竭力隐忍下来。
他直视她的眼眸。“你是不是在进行什么阴谋?”
“阴谋?”她张大眼。“相公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这儿赏夕阳,还戴著碍眼的面纱,然后告诉我你不用膳,还有河邬的事…”
“相公真多心。”她轻笑两声,随即惊呼一声。“相公…”
翟玄领毫无预警地扯下她的面纱,就见她脸颊旁肿了起来,
衣心慌地发现他的脸色开始僵硬。
她急忙用手遮住肿包,没想却碰了伤口,让她吃痛得低呼一声。
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碰自己的脸。“蜂螫的?”他微眯眼,抬起她的下巴转动她的脸,发现她的耳下也被螫了一个,
“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不碍事。”她拉下他的手,想将面纱重新戴回睑上,却让他阻止。
“河邬呢?”他的语气开始转硬:她急忙握住他的手,深怕他怒气冲冲的跑去找女儿“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他打断她的话。“不管你说几个故事都一样,我绝不会再姑息她。”
“你打算怎么做?”她更加握紧他的手。“也把她关在柴房吗?还是毒打她一顿,或是把她丢到河里去让她活活溺死…”
“你倒是提供了不少方法,我会考虑的。”他站起身。
她张开手拦住他的去路。“在你去找你的女儿前,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我希望你能稍微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他和缓地说,在他看来,她才是那个该冷静的人,她的脸不知是因为蜜蜂的叮咬,还是气愤,整个泛红,她甚至没察觉到自己的姿势像是在向他挑衅。
“很好。”她深
口气,脑袋飞快地转著。“在你走到你女儿的房门前,我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婚前你是不是答应过我,河邬由我管教?”
他颔首“我没忘。”
“所以,这件事相公得听我的。”她也点头。“请你不要
手。”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衣察觉他的神色不对,立即发现自己说话太冲了,连忙放软声音。“我是说…贰弟的事妾身听你的,河邬的事就请相公依我,如果你
手管了这件事,我跟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关系就会破裂了;再说,我已经给她惩处了。”
“什么惩处?一块糕点吗?”他讥诮地问。
她微笑。“当然。”她不自觉地抚上他的手臂。“等她面壁思过以后。”
“面壁思过?”他轻碰她的脸,小心不弄疼她颊上的红包、
“嗯!所以你现在不能训她。”她能感觉他的态度软化下来。
“面壁思过不会有什么效果。”她的方法太温和了。
“相公喜爱看法家的书,对吗?”
他非常确定她已经挖好陷阱等他跳下去。“你又在拐著弯说话…”
“我没拐著弯,今天我整理你的书房时,随手翻了你的书。”她低垂眼,心不在焉地抚上他的
膛。“碰巧瞧见了吴起休
的故事。”
“我不会因为河邬的事就把你休了。”
她没回应他的话,只是道:“吴起叫他的
子织丝带,可后来发现宽度不符合他的要求,便叫她重织,没想又织一次后,吴起一量,还是不符要求:他的
子说:我开头就把经纬线确定好了,不能更改,吴起一生气就把
子给休了,相公觉得吴起做得对吗?”
翟玄领开始觉得要踏进她的陷阱了,他顿了下,缓道:“这与我们所说的话题有关吗?”
她点头。“后来他的
子请求他的哥哥去劝说吴起接她回去,他哥哥却说:吴起是制定法的人,他定的法是为实行全国、建功立业的,所以首先必须用于
子身上,然后才能推行,他不可能接你回去的。”她摇头。“相公不觉得吴起真是个迂腐的人吗?”
他
出笑,不敢相信她会批评战国时著名的军事家。
“『法』于战
,于建国之初,是让国富民强的利器之术,用于管理下属,是值得学习之法,可亲人若也用『法』,不免过于冷漠僵化。”
“你…”他真不知该怎么说她。
“相公。”她偎进他怀中。“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让蜜蜂螫了脸还得说这么多话,就像有人拿针猛戳我的睑那么难受。”
他轻叹口气,环著她柔软的身子。“别说了,我明天再找她谈。”
她放松地靠著他。“谢谢。”她轻声道。“你等会儿可以去看她。”
她快把他搞糊涂了。“你刚刚说不要去…”
她仰头注视他。“我是说你不能训她,可你得去关心她,让她知道你不高兴,但不要苛责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想确定她在你心中还是最重要的。”
他轻蹙眉宇,而后叹口气。“有时候我真怀念她还在襁褓时,只要喂
她,她就会乖乖睡觉。”
丈夫严肃的表情及话语让
衣笑声洋溢。
听著
子甜美的笑声,他不觉也
出笑。
“还有件事…”她深
口气,真正困难的部分才要开始:“你知道今天蜜蜂…到处螫人…”
见她低垂著头没看他,他已从经验得知她必是有事瞒著他、“我知道。”
“我是说…到处飞、到处飞…”她重复说著。
“然后…”
“我必须保护每一个人,我是说警告他们快点跑…”她又顿了下。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抬起她的下巴。
她
了下口水。“我把五弟放出来了。”说完这话,她几乎想闭上眼睛,可她的个性阻止自己如此懦弱,于是她只是瞪大眼看着他。
一阵怒气涌上,在他能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之前,翟玄领已揪住她的肩膀。“你放他出来了?”他的声音紧绷,脸孔顿时变得严厉。
“他需要敷葯。”她急促地解释,双肩上的压力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我本来是想让大夫进去为他医治,可二娘认为他已经关得够久了。”
“他关得够不够久该由我来决定!”翟玄领极力控制自己奔腾的怒气,他没想到
子会大胆到违抗他的命令。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在感觉自己提高音量时,翟玄领连忙将之
下,他向来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
衣
起肩膀,握紧拳头,不想让自己打哆嗉。“二娘去找娘,是娘同意的。”她试著让他明白。
翟玄领放开她,冷峻的眼神直视她。“是你去说服娘,还是二娘去说服的?”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当然是二娘。”
“我们都知道你多会说话。”他的声音透著对她的不信任。
她在当下明白他话语中透
的暗示。“现在我们知道你的疑心病有多重。”她怒目而视。
他疑心病重?翟玄领不悦地皱下眉。“我只是依?砼卸稀!?br>
“依?砼卸舷喙弥蓝锶滩蛔〖柑毂慊崮值模桓疑夏隳嵌ィ匀徽椅一蚴悄铮獠灰彩浅#砺穑吭僭趺此担抢な悄愕男值埽阏嫒衔锘崛媚愎厮槐沧佣疾豢陨穑俊彼嫖薹ɡ斫馑降自谙胧裁础?br>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开始教训他!“看来,我变成个没常识的人。”
他嘲讽的语气让她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相公能了解,处理家事不能硬著来…”
“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该怎么做。”他截断她的话,
他冷硬的声音让她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她不再开口,夕阳的余晖在这时隐没,留下青灰的天色。
衣站在原地与他对视,可随著时间过去,她开始觉得脖子酸,脸上的叮肿也越来越刺痛,
“如果没别的事,请容妾身先行回房。”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自己红肿的睑埋在冰水中,顺便让脑袋冷静一下。
当她转身时,丈夫的声音传来。“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可不能再有下一次。”她停下脚步回身仰望他。
“所以你还是认为是我去说服娘的,”他竟然会如此固执。“你若不相信,大可去问娘。”
“我没说我不相信。”他缓慢地说著。
他的语气非但没让她安心,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因为他看起来仍是疏离冷淡。
“我只是想确保你下次不会再干涉亚坤的事。”
她点点头。“老虎嘴上的那块
。”
“什么?”
“我说五弟是你嘴中街著的那一块
,没将他
下之前,你是不会松口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
子
直的背脊、高傲的姿态,随即摇摇头。“这次你不能,也不可能说服我。”他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不让她搅和。
“我没要说服你。”为证明她所说为实,她转身离开,没再说一个字。
翟玄领看着她离开,浓眉拢上,
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肠软,看来这事得由他出面去说。
…。。
“哎呀…轻点。”翟亚坤叫了一声。
“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手
脚的。”一旁的乔氏斥责著正在为儿子上葯的女婢。
“奴婢…奴婢…”
“奴婢什么?别在这儿
吐吐的,让开!”乔氏看不下去,拿了桌上的葯膏为儿子敷在背上的叮肿处。
“真是倒楣透了。”翟亚坤咒骂著,他身上除了被蜜蜂螫的红肿外,还有些是跳蚤、蚊虫咬的痕迹?“再在柴房待下去,我一条小命就没了。”直到刚刚沐浴饼后,他才觉得自己又像个人了?
“大公子也真是没良心,把你关了五天。”乔氏也忍不住抱怨:“若不是为娘的上你大娘那儿说去,你这会儿不知被叮成什么样了;都是河邬那捣蛋鬼,没事竟然去丢蜂窝。”
“算了,若不是那小表,我这会儿还窝在那儿呢!”翟亚坤动动僵硬的身子。
“不过也真奇了,蜜蜂怎么会飞那么远,竟然飞到柴房去叮你,”见著儿子几乎满头包,她这做娘的实在心痛。
“大公子。”
门口传来的叫唤声让母子互看一眼,而后瞧苦翟玄领走进来,
“大…大哥…”翟亚坤急忙自倚上起身,身子晃了下。
翟玄领瞄了眼五弟身上的伤及略显疲态的神情,随即朝乔氏点个头。“二娘。”
乔氏冷哼一声:心里头有无数的怨气想发
,她已经竭力控制自己,但仍忍不住尖酸地说:“没想大公子还惦记著我们,我还想着在太少爷眼中,我们母子就跟那剩菜饭羹一样,碍了您的眼。”
一直以来,她对翟玄领比他对她还要恭敬,还要小心翼翼,就怕得罪他以致坤儿的境况更加为难,可这回这口气她实在难以
忍。
“二娘言重了。”翟玄领转向翟亚坤。“坐著吧!我有话说。”
翟亚坤坐下的同时朝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全出去。
末等翟玄领开口,乔氏已抢先道:“大公子若再想把坤儿锁在柴房,我是不会答应的。”
“二娘误会了。”翟玄领缓慢地说著,脸上挂著和煦的笑。“我只是来说几句话。”
“说什么?”乔氏戒备地看着他。
“这几天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家门一步。”他简单地对翟亚坤下令。“如果让我知道你出门,这回就不是只有关在柴房里了,我要你进县衙的地牢蹲著。”
乔氏倒
口气、“你…”“娘。”翟亚坤制止她,示意她不要
嘴。
“二娘想知道他干了什么勾当,可以自己问他、”翟玄领起身。“只要让我知道你又在背后搞鬼,我会直接废了你;还有,如果有其他事,可以直接找我谈,别到
衣面前说三道四让她难做人。”
他的话让乔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大少爷这是在说我吗?”她红
的指甲陷进掌心。
“二娘莫要误会,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二婶那儿我也同样
代了…”
“是吗?三婶那儿也说了吗?”乔氏语带嘲讽地冲口而出。
翟玄领平静地注视她。“三婶那儿我自然会派人去说,二娘想遣人跟著去听吗?”
乔氏一时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又合上。
翟玄领转身而出,再多留一刻,他恐怕会克制不住自己将翟亚坤大卸八块。
“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乔氏难掩愤慨地尖嚷。
“
了。”翟亚坤烦躁地制止母亲的叫声。
“他还有将咱们当人看吗?”乔氏忍不住又嚷了句,帕子在眼角抹了抹。“真的是欺人太甚。”
…。。
沭浴后,
衣坐在
榻上,背倚隐囊,左手搭著凭几,右手在书案的白纸上写下明天该办的事,婢女冬黎则站在她身后为她擦乾发丝,她一边拧眉思考,一边喝著
茶,脸上涂著青色的葯膏,看起来有些可怕。
“夫人…”
罢开始
衣没听到她的叫唤,而后才回过神。“什么事?”
“奴婢…奴婢有件事…”
听身后人
吐吐,
衣放下笔,转过身。“怎么?”
“奴婢想请几天假…今天我大哥来府,说我娘病了。”
“严重吗?”她关心地问。
“不是…很严重。”她急忙又补了句。“我娘卧病在
,说想见我,所以…”
“哦!那你就回去吧!”没等她说完,
衣已点头应允。
她愣了下,随即松口气“奴婢真的能回去吗?”
“你娘病了不是吗?”滥衣点头。“那你自然得回去看看她,家里有钱请大夫吗?”
“还…还过得去。”她结巴地说著。“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衣微笑。“只是件小事。”
“可…可老夫人那儿…”她拧紧眉心。“老夫人不喜爱我们随意请假回去,说是会坏了规炬。”她以前是老夫人身边的奴婢,最近才来服侍少夫人,若她不在夫人身边,老夫人一定会发现的。
“规矩?”
“嗯!说是如果每个人家里有点事就想回去,那以后还怎么做事。”她嗫嚅地说著。
“老夫人凡事顾虑得周全,这话也是对的。”
“那…奴婢…”她开始发慌,深怕王子改变心意。
“没关系,我再同老夫人说。”
衣安抚地对她笑着。
“奴婢进府六年,只回去过一次。”冬黎依然紧张“是我爹去世,我没能在他身边,这次我娘…我担心…”
“我明白。”她放柔语调。“老夫人那儿我会说的。”
冬黎这才安下心。“奴婢只回去三天,不会耽搁太久,这二天奴婢再安
个人进来服侍夫人。”
“不用了。”滥衣不甚在意地说。“还有夏曦在不是吗?再者,很多事我都能自己来。”
“是。”冬黎服从地应了声。
衣重新拿起笔,正
书写时,听见冬黎迟疑的声音再次响起。
“夫人…”
“还有事吗?”
“不是,我是说,不是奴婢的事。”她咬了下
后才道:“奴婢是不该在夫人面前嚼舌
的,可又想给夫人提个醒。”
这些日子跟在夫人身边,见她做事的一些方法,心里明白夫人是个好人,有好几次她都想说些心里话,可她的身分是不能僭越说这些的。
衣再次放下笔,想着该怎么说。“这府里还有许多是我不明白的,如果你能给我提个醒,那我就不用担心会犯错,”
她紧张地
嘴
。“夫人…夫人奴婢…奴婢不能说太多,你若是有难处,只要找三
,三
能帮你的。”
“三婶?”
衣正打算再问下去,霍地外宣传来夏曦的声音。
“大少爷。”
冬黎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软趴在地上。
翟玄领走进内室,冬、黎急忙一幅身“大…太少…爷…”
她颤抖的语气让翟玄领转向她,
衣立即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冬黎定下心神,快步走出去。
滥衣自
榻起身,为丈夫倒杯水。
翟玄领的目光停在书案上,他走近,瞄了眼纸上的字,瞧见一个陌生的名字。“黄万成是谁?”
“他是这次爷爷八十大寿的筹办人。”
衣回身走回卧榻,正打算将之收起时,丈夫的手覆上她。
“你列了不少事。”他知道
子习惯将事情记下,婚前她甚至送了他一本群芳录。
“都是些杂事。”她一语带过。
他的双眸落在她满是青泥的脸上。“还疼吗?”她单薄的衣裳衬著微
的发,显得柔弱纤细。
“好多了,大夫说过几天便没事了。”他的语气温柔,想来已经气消了,滥衣朝他
出一抹淡笑。“可这葯泥涂在脸上实在可怕,相公若半夜醒来,可别让妾身吓到了。”
她语中的促狭让他微笑。“我会记得吹灭每盏灯。”
她浅笑道:“相公想歇息了吗?”
“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滥衣在心里叹口气,任他拉著自己坐在榻上。“相公去见过河邬了吗?”
“她靠著墙睡著了。”
滥衣点点头。“看来她真的有在反省。”
“跟周公反省吗?”他不以为然地说著。
“相公为什么老是看到事情最坏的一面?”她眨眨眼。“河邬若无悔改之意,便会回
上睡不是吗?她靠著墙睡著表示…”
“她累了。”他接下她的话。
“相公应该不是只看事情表面的人。”她反驳。
“感情用事会影响人的判断。”他的
子虽然聪明,可的确往往感情用事。
“可是…”
他的拇指抚过她柔软的
,阻止她说下去。“河邬不是我要跟你讨论的重点,我要你答应以后不会再
手五弟的事,对于他,我自有安排,”
“可是二娘…”
“二娘那儿我会处理。”
她注视他。“怎么处理?”
“这你不用管。”他抬手抚过她耳际的几缯发丝。
“你知道我不是只会听话的人。”她轻语,感觉他触碰的手停下。“你们每个人都在给我指示,要我做这做那,我不能有自己的意见吗?”
他看着她,眉头拢上,-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他死去的
子从不会违抗他,可她却不停地在挑战他的耐
及脾气,
“若是爷爷或公公不停的告诉你这能做那不能做,相公也会觉得绑手绑脚吧!”
“这是不同的两件事。”他捺著
子说。“我现在只要你答应我不会
手五弟的事。”
她紧蹙眉心,明白他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让步。她叹口气。“我知道了,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挑眉。“什么?”
“相公不能再规定我什么。”她认真地说。“家里这么多规炬,我做每件事都得小心翼翼,若连你也要求我,我会倦的。”
“小心翼翼?”他不解。“你做什么事得小心翼翼?”
她垂下眼,想着该怎么说。“相公觉得爹娘…爹娘如何?”
“什么意思?”
“爹娘感情好吗?”她抬眼望着他。
他的黑眸顿时变得深沉。“与一般的夫
无异。”
“像我们这样吗?”她
出笑,偎近他怀中,双手环上他的
。
他微笑。“我没躲在他们的房里瞧过,不晓得?”
“相公曾说我让你头痛。”她仰望着他俊秀的五官“娘可是让爹头痛的人?”
他马上明白她想说什么。“有些事不要去探究。”
“这宅子里,好多事都不能碰的,对吗?”她有感而发地说。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顺手将书案与凭几置于
下,而后说道:“睡吧!”
“我还不想睡,有些事我还没…”她顿住话语,因丈夫已欺身过来,将她
至身下。
“我说了,有些事不要探究。”他半
在她身上,一手撑著自己,一手轻触她的脸。“这葯膏看起来很像泥巴。”
她在心里叹口气,明白他不想讨论双亲的问题。“很可怕吗?大夫说难看了点,可很有效,敷了之后比较不会痛。”
“可怕倒是不会,就是碍眼了点。”他低下头,微笑地轻吻她
人的
。
她羞涩地笑着。“你的脸会沾到的。”她轻推他的肩。
他抬起头,见她开心地笑着“真的沾到了。”她抬手抚去他颊边的膏葯,双眸闪著动人的光彩。
“那就沾到吧!”他无法自己地又在她
上印下一吻。“你不为我宽衣吗?”他的
角噙著笑,将他颊边的柔荑轻握至
边印下一吻。
红霞染上她的脸,甚至在他亲吻她的手腕内侧时轻颤了下,可他却皱下眉,黑黝的眸子盯著她白
肌肤上的点点红印。
“谁弄伤你?”他沉下睑。
“嗯?”她一时没听清丈夫的话语。
“有人抓你。”他注视她手上留下的指甲印。
“没什么。”她想
回手,却无法挣脱他的掌控。
“谁弄的?”他重复问题。
见他态度坚持,滥衣轻叹口气后才道:“下午二娘说话时稍微激动了些,所以才会这样,比起让蜂螫的伤,这根本不足道。”
见他不发一语,她只得继续道:“为人父母,总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二娘她也是担心…”
“不用为她说话;”他打断她的话,语气还算平静。“我已经要她以后不许来烦你了。”
她眨眨眼,诧异于自己听到的话语。“为什么?”虽然她并不会待别喜爱二娘,可这并不表示她想与二娘形同陌路。
“我不想他们利用你来让我妥协某些事。”
她盯著他,眉头轻拧。“有时我觉得已能摸
相公的心思,可有时却又觉得像是陌生人一般。”
他的嘴角隐约透著笑意。“是吗?”
她点头。“相公有时温柔和善,可有时却又冷硬得让人发寒。”
“我会把它当作恭维的。”他拉下
于的单衣,决定今晚的谈话到此结束。
红霞在她肌肤上扩散,
衣
下羞涩感,继续话题。“我不是在恭维相公。”
“真可惜。”他覆上她的
,阻止她接下来的话语。
衣挣扎了下,想重拾话题。“相…”她的声音消逝在他口中,丈夫煽情火热的吻让她除了叹息声,再也说下出其他话语。
她的手自然地钻入他的白衫内,触摸丈夫结实的肌理,他的
拨则让她头晕目眩,全身发热。
当丈夫赤
的身体贴上她时,她娇
著抱紧他,与他一起深陷在两人编织的情
中,再也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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