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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巍巍贺兰㈢
 察合台率领着主力十七万大军急攻克夷门(今三关口)。

 巍巍贺兰山,在此处变得平缓起来,在克夷门以外就是平坦的沙漠与戈壁,右边紧邻着滔滔黄河,自古此处就是北方势力南下的必经之道。西夏王朝曾在此地设立右厢朝顺军司,借地势修建了城防,依照山体走势修建了三道防线,中间仅有极狭窄的一条通道,铁木真当年也在此与西夏军队大战。

 军北衙统领王好古率领克夷门原有的五千将士加上临时召来的壮,依托险要的地形节节抵抗,承受了察合台十七万大军的轮番猛攻达十天之久,终于无奈地被迫放弃,率领不足千人的残兵乘夜退回中兴府。但是察合台的军队却在此地损失一万五千有余。

 过了克夷门,展现在察合台的面前就是一望无垠的平原。十多万军队,加上近四十万头驼马和大批供食用的牛羊,浩浩,不可一世。秦国放在贺兰山下的游骑,望风而逃。

 察合台看着自己的庞大军队,心中极是得意,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铁木真:“纵是英明的父汗还活着,最强盛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

 当年铁木真西征时,拥有二十万军队,西征是可以说战无不胜。但察合台忘了自己的军队已经不是昔日的那支强大的蒙古军,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是被迫听从他号召的西域人。庞大的军队让察合台的信心膨,这一刻他将自己的武功和自己的父亲相提并论。

 “勇士们,奋勇向前吧,所有你们看中的东西尽管取来享用吧!”察合台向他地军队发出了命令。

 全军争先恐后地在平原上奔驰,践踏着平原上肥沃的田地“势如破竹”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因为所有地百姓都早已经躲进了中兴府。蒙古军六年前给此地留下的创伤虽用了六年时间恢复。但留在百姓心中的伤痕仍然记忆犹新。

 中兴府及京畿定远、怀远、保静等地已经成了汪洋一片,张士达派人掘了黄河。将黄河之水引入中兴府周围,将无数良田淹没。这是一个不得以的办法,中书省大臣们对此不敢做主,诸事从权,王后梁诗若点头,王敬诚等人才下令张士达派人掘断河堤。中兴府的城池不再是昔日的那个在战火中残破不堪的城池,几乎是推倒重建的。

 为防止河水倒灌城中,致使城中饮水困难及发生瘟疫,官府命令家家提前自备好清水。并且必须烧开才准饮用。中书省为防百姓不满,派人鼓动舆论,百姓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只能将所有责任算到蒙古人地头上。

 左丞相耶律楚材正站在北门之上,他戎衣在身,中也挎着长刀,他那即使在北人中也比较高大的身躯,令他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员大将。中书令王敬诚就站在他的旁边,也是戎衣在身,右丞相高智耀及众大臣们皆是如此。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并无杀敌的本领。只是做出一番姿态而已,尽管有些人心中在发抖。

 “都已经派出了十七位信使,不知国主现在是否已经回师。”耶律楚材担心地问道。

 “哎。不知道神策军及黑水城如何了。蒙古军分兵合击,如今河西与黑水城均消息不通,堂堂中书省失去耳目。”王敬诚看着城外远处在泽洋之中艰难活动的敌军,怅然叹道“不过,骑军讲究由远及近、以迂为直、先弱后强、先易后难、先除羽翼、后攻腹心、分割包围、各个击破之法。今察合台亦分兵合击,分兵攻我河西右臂,出我不意,然而大军未至,我等即已得知。最近的消息称。河西仍在我手。当年嵬名氏疏于防范,城池又小,不同与今相提并论,虽号称六十万,然无良将,大军疲于奔命。萧不离、卫慕等均是勇敢善战之辈,我等不可气馁。察合台锐气已失。待其疲惫,国主即率大军赶到。察合台必败也!”

 王敬诚这话大半是安慰耶律楚材。因为耶律楚材现在有些尴尬,蒙古军南下的消息刚传出来时,中兴府内一度人心惶惶,当大难临头之时,百姓的恐惧难眠,小道消息满天飞。有说秦王赵诚在大漠被蒙古击败,甚至战死,也有说河西都被蒙古军攻占,下一个就轮到中兴府。**甚至还有小道消息称宰相们计划着投降…据说左丞相耶律楚材这个昔日蒙古大臣极为可疑。

 城内的这个混乱局面必须控制。王后梁诗若强住内心之中惶恐,强颜欢笑地带着重臣出现在百姓的面前,以表示种种谣言根本不足信。

 耶律楚材感受到了压力,为了自证清白,下自己地官服,穿上戎服亲自站在城头上巡视,并把自己的家丁送到军中参见即将到来的阵仗,以表明自己地忠贞不渝。

 军张士达与王好古等人宣誓誓死保卫中兴府,激励将士保家卫国。

 贺兰书院的学生们,许多人下长衫,放下书本,纷纷从军,并号召全城百姓踊跃从军抗敌。

 太白居的掌柜带来全部窖藏美酒与大量钱、粮前来劳军,当地商人也纷纷效仿。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王后梁诗若亲自接见劳军的商人们,温言嘉奖。

 秦国中兴府上下一心的努力,终于在察合台率大军到来之前安定了下来。但当察合台的大军在城外摆出十里连营的气势来,中兴府百姓当中又一次感受到了惶恐。

 “国主应该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吧。”一旁的高智耀却接口道“神策军当初向中书报信,也另派急使奔赴大漠。”

 “但愿如此吧,只是大漠离中兴府相距遥远,鞭长莫及!”耶律楚材道“我等只要能守住中兴府七,则胜利在望也。”

 “此战若是胜利,也是惨胜!”有人低声说道。“我大秦国好不容易恢复,如今又遭战火。”

 众人心头有些黯然。

 “那又如何?”工部尚书陈有为反驳道。“我陕西、陇右均在我手,有黄江阻拦,蒙古军能奈我何?”

 “诸同僚稍安勿躁。如今盛夏即将到来,王某料蒙古军不耐暑热,况且我朝坚壁清野,彼军得不到粮食,自会不战自溃”王敬诚给众人鼓气“只要我等守住几,国主将率大军赶到。到时蒙古人就会自取其咎。”

 巍巍贺兰山,雄浑厚重,连绵的山峰如奔驰地骏马。山下的田野、牧场上烽火四起,无数的田园不是卧在水泽之中,就是毁于蒙古人的手中。中兴府城头的玄黄大旗上绣着斗大地“赵”或“秦”字,还有了五星赤旗在烈下鲜夺目,展示了它们不屈的头颅,这在众人忧虑地心头上树立了一个希望。

 “王后娘娘驾到!”一声唱诺传来。

 北门下地数万军民回过头来,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来。只见从皇宫方向奔来一队骑兵,那为首的正是王后梁诗若。=今天她下了凤冠霞帔,而是穿上了一身银亮地铠甲,英姿飒。身旁的宫女们也都是戎装打扮,令所有人眼前一亮。

 “臣等参见王后娘娘!”王敬诚等人连忙从城头下来拜见。

 梁诗若轻轻点头,伸手虚扶道:“众卿免礼,万民免礼!”

 “战事一触即发,臣等誓死守成,忠报国。但刀箭无眼,臣等望凤驾回宫,有臣等在,蒙古人休想踏入城中一步。”张士达上前一步道。张士达被封为元帅,后以王好古副之。召集城中数万夜加固城池,做好防守准备。

 “张元帅不必多言。”梁诗若一口拒绝“从今起,我中兴府满城百姓须同仇敌忾,否则城破之时,就是我等坠入万劫不复之境,此何以有退让之理?无论士々、工、商。人人有保家卫国之责。与敌殊死搏斗。我虽是女之辈,无杀敌本领。但可为尔等将士端食送水,此乃份内之事也!”

 她的话铿锵有力,在群龙无首的日子里,她不在躲在深宫中谨守本份,而是主动站在数十万军民的面前,利用一切机会鼓舞着士气。大臣和将士们见王后如此,哪有不卖力保家卫国的?

 无数军民皆感振奋,高呼道:“保家卫国,死得其所!”

 他们热泪盈眶,不为王后,而是为自己地生存而战。恐惧既能让人束手束脚,也可能让人从沉沦中惊醒,百姓们想起六年前的噩梦,埋藏在心底的仇恨让他们爆发出所有的潜力。

 中兴府外的汪洋一片,令察合台的大军寸步难行。他不得不命令大军花了两天时间将黄河缺口堵上,在大水退了就急不可耐地下令进攻,麾下大军不得不踏着泥沼向中兴府进攻。

 察合台还是用他们惯用的战术,在劝降未果之后,用刀着一些未逃进中兴府的百姓充当盾。城头上参与守城的百姓发出呜呜的哭泣声,他们并不认识那些无辜地百姓,但是这种伤痛却让每一个人刻骨铭心。

 “放!”元帅张士达面无表情地发布着命令。

 石弹带着愤怒,还有深深的仇恨,越过高大的城墙,准确地砸进拥挤地人群,无论是敌军还是百姓被密集的石弹砸成饼,不分彼此。

 “报仇、报仇!”军民发出震耳聋的吼声。

 城内坚决的抵抗之心,怒了察合台。他咆哮着命令道:“攻,狠狠地攻!”

 无数扛着云梯的仆从军奔涌向前,护城河前一百步成了他们不可逾越的死亡线。石弹厚重的怒吼声,弩箭尖利的呼啸声掀起了一片血雨,哀号声此起彼伏,仆从军举足不前。

 “攻啊,来攻我啊!”城头嘲笑着。

 “儿郎们,攻进城去,城内有无数的金银女子,所有你们看上的,尽管拿去!”察合台亲自奔到了前阵。手下地卫队持着刀在后督战。

 也许是身后刀阵的迫,仆从军呐喊一声,更凶猛地扑上前去。城头的军民也在呐喊,各级军官们不停地呼喊,命令着炮手、弩手改变击角度。城内城外在惊逃诏地的喊杀声中颤抖,纳着不同种族的生命,尸体被后面伸过来的长杆推入护城河中。

 石弹被抛了出去,砸碎了盾牌,肢体在重击之下破碎,鲜血四溅。大如大矛般的弩箭,串着几条鲜活地生命,余力未衰,仍带着死尸往前奔去,终于无力地倒在一片血泊中。

 城头地军民战意高涨,因为他们的王后、王子,和朝中大臣们都站在他们地身旁,因为他们的父母兄弟均在身后用恐惧的目光看着他们。他们无路可退,相互依靠着,顽强地将敌军挡在护城河的外边。映入城中数十万军民眼中的只要黑的敌军和血红的色彩。然而这不过是一次试探的攻击而已,察合台调兵遣将,在四个城门不停地轮攻击,摧残着城中军民的意志。

 张士达从壮中选出八千人,哪里出现不支的迹象,就冲向哪里。察合台急攻了一天两夜,终于用泥石与两万部下的尸体填平了宽大的护城河。

 察合台见此时从城头上出的威胁最大的石弹越来越少,城头的喊声多了些颤抖恐惧的意思,他必胜的信心高涨起来。

 中兴府终于来了最严峻的考验。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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