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赢瑾萧在椅子上坐下,瞧着站在面前的葵月,她手上拿着红色纸盒,一脸的桀骜不驯、理直气壮,没有半点心虚,更没半点做下人应有的态度。
他慢条靳理地打开扇子。“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出来买东西,经过这儿,所以就进来了。”她朝他皱眉。
“少爷。”黄子年从屏风后走出,双手端着茶盘,盘上放着茶罐跟四杯茶盏。“这是方才泡的茶,还有所用的茶罐。”他将茶盘放在赢瑾萧身边的几上。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赢瑾萧说道。
“是。”黄子年往退几步,在转身离开前还特意瞧了葵月一眼,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来历?
“那茶真的很难喝。”葵月依然直言不讳。“你方才说会赔双倍钱是真的吗?”她蹙眉。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随意端起其中一个茶盏啜口茶汤,葵月注意他的表情,可他却连眨一下眼也没有,只是又拿起茶罐取出里头的纸袋闻了闻,而后将纸囊里的茶叶倒出,摊在手心上观看。
“过来。”他朝她说了句。
葵月走上前,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把杯里的茶汤都倒掉,留下茶末。”
葵月顺手将四杯茶水倒在一旁的盆栽里,留下里头的茶叶。“你自己瞧,是不是掺着别的茶。”她指着杯里的茶叶。
他抬头瞧她。“所以呢?”
他漠不关心的态度让她愠怒。“这就是你的经商之道吗?方才你在底下说什么来着?原以为你是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没想到也赚这样黑心的钱,算我看错了你。”她气愤地甩袖转身
走。
“等等。”赢瑾萧唤住她,因她气愤的话语而
出笑,她的话可出乎他的意料。“看错我?”
“没错,我原以为你是个有良心的商贾,没想到却是个黑心肝的大
商。”她恼火地瞪视他。
他微笑。“你脾气倒
大的,这下我倒弄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主子奴才算什么,有本事的话,奴才也能变主子。”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假奴才。
他站起身朝她走近。“我是不是应该为了你这些话痛打你一顿?”
因为他是带着笑意说的,所以葵月弄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吓唬她,不过她可不怕他。
“你变得倒
快的,刚开始不是躲着我吗?现在竟然这样跟我大声说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低头与她四目相对。虽然昨晚她已多少显现出直率的一面,可他没想到她的
子会如此泼辣。
“我才不需要吃那些东西。”她哼地一声。当初躲他又不是因为怕他,只是不想徒增是非罢了,现在看穿他不过是个
商,她连与他多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如果没别的事,奴婢要先回去了。”她皮笑
不笑地说着。“行吗?大少爷。”
他笑出声。“你这态度真是要不得。”他以扇子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如果你说话再这样没规矩,我可会把你吊起来毒打一顿。”
她怒目而视。“我不做你的奴婢便是了。”她才不会受他威胁。“我随时能离开赢府。”她挥开头上的扇子。
“你随时能走?”她挑衅的态度让他扬眉,她以为赢府是她家后门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现在能不能离开这儿都是个大问题。”
他的话让她心头一惊。他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对她动
吗?
“楼下有很多人。”她警告地说,他却无动于衷地继续
出那令人讨厌的假笑。
“不让你出声有很多办法。”他
低声音。“你想试试吗?”
她本能地退后两步,听见他放肆地大笑着,似乎以她的惧怕为乐。葵月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可她的手却不试曝制地拿起最靠近的一只花瓶捍卫在自己
前。
她的举动让他笑得更猖狂。“花瓶可能没办法保护你。”
“至少我可以弄出一些声音。”或者在他身上扎出一些碎片,如果她丢得够准的话,甚至能在他的脑袋上打出个窟窿。
见她面
凶光,他的嘴角咧得更大。“好了,这儿没人会对你动
。”他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你想买茶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来朝翠园不就为了买茶吗?”
“我只是好奇进来看看。”她依然抱着花瓶,不明白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看什么?”他往前一步。
“没看什么,就只是好奇而已。”她实话实说。“不过就像舅舅说的,好奇没好事,只会惹出一堆麻烦。”
“你不就是来惹麻烦的吗?”他语带玄机。
“你是说伪茶的事吗?”她冷哼一声。“那是你们不对,用假茶混真,再说,那宝云茶的品质也不佳,一斤卖上四百文不是坑人吗?”
“这样的宝云茶卖上四百文是坑人。”他颔首。
“总算说了句人话。”她又哼一声。
“所以你是纯心来闹事的?”他的黑眸紧盯着她。
“我没有闹事,只是说出事实。”她理直气壮地回看他。“如果你不想坏了建立的信誉,就别做骗人的勾当。”
“你没做过骗人的事吗?”他探问。
“我…”她顿时语
,但马上又道:“你别想为你自己做的事开
。”
与她说话像在绕圈子,总切不进他想要的方向。“你…”“少爷。”楼梯口传来叫唤声。
“什么事?”
“吴老板来了。”黄子年说道。
赢瑾萧瞥了葵月一眼。“你打算一整天都抱着花瓶?”
葵月这才将手上的花瓶放回架上。“我回去了。”
“待着。”他简短地下令后,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吴老板。”他笑着走上前。
“赢老板。”吴林三笑着作揖,当他瞧见还有一人在,而且是位姑娘时,诧异道:“这位是…”
“我的奴婢。”赢瑾萧瞧了葵月一眼。
葵月对着胖胖的吴林三福身道:“见过吴老板。”他有张和善的面孔,过短的颈子加上肥胖的身体,显得有些滑稽。
“好,好。”吴林三笑笑地说,不明白赢瑾萧安个奴婢在这儿做什么。“看起来倒
灵巧的。”
“灵巧我不敢说,不过对茶倒很灵敏。葵月,为吴老板泡杯茶。”赢瑾萧微笑地说着。
“我不…”葵月咬住最后即将出口的话语,甜蜜地笑着“奴婢这就去。”
赢瑾萧往右指了方向,葵月明白地往屏风后走去,发现风炉,
、
盂、汤瓶、茶镀、茶碾、水瓢、涤方、滓方、麻巾…各式煮茶的用具一应俱全,靠边的墙壁还有许多茶罐跟茶盏。
她悠闲地审视四周,听见两人交谈的低语声传来,她看了一下风炉内的炭火,而后从水缸中舀水进茶鍑,再将茶鍑放在风炉上烧热。虽然她没泡过茶,不过她对每个步骤知之甚详,而且也瞧过沂馨做了许多次,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怕不纯
,煮坏了茶。
“反正不是我要喝的。”她调皮地窃笑着。“可惜没带巴豆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她拿下架上的宝云茶。“就让你这没良心的
商生意谈不成,还枉费你名声这么好,结果也干这偷
摸狗的事,算我看错了你。”
看来她又要改变计画了,葵月叹口气。“难怪最近老作噩梦,就知道事情没这么顺利,好象冲着我来似的,每件事都出岔子。”
趁着烧水的空档,她将两边的窗都打开,
面而来的风让她心情舒畅许多,可她的好心情在一剎那间化为灰烬,因为她看到惠文正往这儿走来。
她大吃一惊,直愣愣地盯着他往朝翠园愈走愈近。“老天,不要走进来,不要在这时候…”她握紧双拳。“完了!”她心跳如雷,胃开始
痛起来,他真的进来了。
她慌张地转过身背靠着窗户,随即又转过身,努力搜寻人群中可有阿清的身影,终于,她在斜对面的店家瞧见阿清,他正在买烙饼。
“瞧这儿啊!”她无声地吶喊,身子几乎要探出窗外,可阿清却悠哉地吃着烙饼,根本没往上看。
她焦急地张望四周,随手拿起竹筥内的炭,瞧准了阿清的方向丢去。
“糟糕!”她急忙矮下身,听见有人叫道:“谁啊?哪个王八羔子
丢东西。”
她攀着窗沿慢慢起身,只见阿清往这儿瞧了一眼后又转开头。“可恶,没时间了。”惠文现在说不定要上二楼了,如果她能溜下去,混在人群中…不行,要下去得经过赢瑾萧面前。
她当机立断,走出屏风说道:“少爷,能…跟你说句话吗?”
赢瑾萧拾起头,瞧见她紧张的神情。“什么事?”
“奴婢…奴婢…”
赢瑾萧对吴林三致歉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您忙。”
赢瑾萧走到屏风后,问道:“怎么回事?”
“奴婢…”葵月抓紧肚子。“身子不舒服,突然腹痛如绞,想…想上茅厕。”
他瞧她一眼。“肚子疼?”
“嗯!”她努力装出要晕过去的表情。
“那就去吧…”
“少爷,有位惠先生找您。”
“啊…”葵月呻
出声,恨不得能当场昏过去。
惠文,赢瑾萧以扇柄轻拍了下大腿,没想到他会主动找上门。
“请他上来。”赢瑾萧转身
走回茶间。
“少爷。”葵月情急之下只得抓住他的手臂。
他讶异地转回头,瞧见她半瘫在地上。“可不可请你扶我下去?”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她实在不想用这种令她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是下三滥的招数。
赢瑾萧瞧她一眼,这才将心思回到她身上。“有这么难受?”他不知她腹痛到底是真是假。
她点点头,现在只能孤注一掷,有他在身边,或许能挡住她的脸,除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与惠文打照面,唉!今天实在不该来朝翠园的…
“这么丢…丢脸的事,奴婢也不想劳烦少爷,可人有三急,这也不是奴婢脑控制的,这事过去,奴婢也没脸再见少爷…”
“好了。”他打断她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他回去再细查她,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得优先处理。“走吧!”他打算扶她到楼梯口后再叫人送她下去。
“谢谢…”她马上黏在他身后,尽量将脸藏在他的胳膊边。
她跟着他走出茶间,双目低垂,不敢随便
瞟。
“怎么了?”吴老板奇怪地瞧着黏在一起的两人。
“她身体不适,我要人送她回去。”赢瑾萧微笑解释。“您坐会儿,我就来。”
“不忙。”吴林三好脾气地说着。
葵月心惊胆跳地与赢瑾萧定到楼梯口,没想惠文正走上来。
“赢公子,来打搅了。”惠文边走上来边说。
葵月不自觉地抓紧赢瑾萧的手臂。赢瑾萧客套地说:“哪里,我也正想与惠先生好好谈谈。”赢瑾萧离开楼梯口让惠文先走上来。
葵月躲在赢瑾萧的右后方,脸儿低垂,胃揪得她泛疼,她什么也不敢多想,只希望能安然度过这个危机。
惠文走上楼,朝赢瑾萧拱拱手。
“惠先生先请坐,赢某一会儿就来。”赢瑾萧右手一伸,示意他到里头稍坐。
“打搅了。”惠先生经过赢瑾萧身边,对于他身边的女子没有多看。
“子年。”
“少爷。”黄子年出现在楼梯底下。
“派人送她回去。”赢瑾萧指了一下窝在他身边的葵月。
黄子年讶异地眨了下眼,不过没多追问。“是。”
“能走下去吗?”赢瑾萧问了一句。
“嗯!谢谢少爷。”葵月嘴角
搐,差点没大笑出来,看来老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匆忙福身后,便快速地往下走,嘴角的笑已经扬起。赢瑾萧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急促的步伐,一个身体不适的人未免也走得太急快了。
“葵月。”赢瑾萧冷喝一声。
接下来发生的事对葵月来说有些模糊,因为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没能力阻止。就在那让她吓了一大跳的厉声中,她踏空一格,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翻转起来,她本能地想抓住扶梯,却还是难挡下滑之势。
“小心…”黄子年焦急地想上前扶住她。
没想到她整个人滑下来,撞到他的腿,虽然起了煞车的作用,可却让两人跌成一堆。
葵月的额头撞上地板,她呻
一声“啊…”好痛啊!
赢瑾萧急奔下楼,轻轻翻过她的身子。“没事吧?”他抱起她,眉头紧皱,没想到他这一喊会让她跌下楼去。“子年,你呢?”
“没事。”黄子年让伙计扶了起来。“摔了一下,
有点疼而已,但不碍事。”
“怎么了?”吴林三与惠延因为听见声嫌邙走出茶间下楼。
“去请个大夫。”赢瑾萧嘱咐柜上的伙计。
葵月觉得头昏脑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地想推开他站起来。她得赶紧离开这儿才行!
“别动。”赢瑾萧抱着她往楼上走。
“发生什么事了?”吴林三在楼梯中央停下。
赢瑾萧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得惠文惊声道:“夏姑娘!”他顾不得礼貌得推了一下吴林三挤到赢瑾萧面前,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怀中的姑娘。
赢瑾萧顺着他的目光往下,表情震慑。夏姑娘?她就是夏康达的外甥女?
…。。
“醒醒。”赢瑾萧以
巾轻拍她的脸。
葵月死闭着眼不肯张开双眸,她的头还是很痛,不过已能听清周遭的动静,自己的身分已曝光,她如何能在这时候醒来,唉!她真的是失足成恨,乐极生悲,如果她能更谨慎小心,就不会这样了!不过现在她没时间懊悔,得想想下一步怎么做才对。
“没想到夏姑娘果真跟赢公子在一块儿。”惠文瞧了赢瑾萧一眼,似乎对于他的刻意隐瞒有丝不快,难怪他方才一直挡着身后的人。
赢瑾萧没回他的话,目光专注地盯着靠躺在椅子上的人儿,这女人竟然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堂堂一个小姐会混在赢府里当奴婢,他原以为她是对赢府有所图才入府的,因此将她留在身边,就近照看,一直到刚刚,他都以为她是
细,目的是为了打击朝翠园的生意,没想到她竟然是…
一思及她大胆的行径,他不由得
出笑意,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妄为。
“大夫来了。”伙计领着人上楼。
赢瑾萧直起身,对吴林三说道:“吴老板,我现在有事得忙,没法招待您,这样吧!午饭我请,咱们就约在怡庆楼,算是我给您赔礼,您要的茶我会差人给您送去府上。”
“赢老板不用客气…”
“应当的,您别推辞,推辞可就是不赏脸,再说了,人总得吃饭。”赢瑾萧笑笑地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林三也笑着脸说。“那就先告辞了。”
“张仁,送吴老板。”赢瑾萧对着上楼的伙计说道。
“是,吴老板,请。”
吴林三对赢瑾萧与惠文颔首示意后,便走下楼。
赢瑾萧对上楼的大夫比了个手势。“人在这儿,请您瞧瞧。”他让开身,让大夫把脉。
“惠先生,这边说话。”赢瑾萧走到一旁。“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定是百般疑惑,不过,这事一时难以说清,明天我会带葵月登门拜访,现在就请您先回去,毕竟是撞了头,总得给她时间休息。”
见他说得合情合理,惠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也跟着告辞。“那在下就等赢公子的消息。”
“慢走。”见惠文下楼后,赢瑾萧才踱回葵月身边。“如何?要紧吗?”
“不碍事,只是撞了个肿包,老夫给您罐损伤葯膏,给她
,一会儿就醒了。”大夫从葯箱中拿出葯膏。“我听伙计说有人给她当了垫背,否则这脑袋可真要撞坏了。”
“不过那垫背的人也扭了
。”赢瑾萧接过葯膏。“他在楼下,还请大夫看看可有伤了筋骨。”
“好,老夫这就下去。”大夫背起葯箱走出偏室。
赢瑾萧弯身瞧着兀自昏睡的葵月,伸手轻抚了一下她额上的肿包,葵月反
地瑟缩了一下。
赢瑾萧扬起嘴角,还在装。“伤的不轻,给你上上葯好了。”他打开葯罐,双手抹上葯膏。
当他的手
上她的额头时,葵月吃痛一声,再也装不下去了。“好痛…”她推开他的手。
“醒了?夏姑娘。”他在最后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啊?”葵月疑惑地看着他。
“还想装?”他挑眉。
“什么?”她摸摸额头。“我怎么了?头好痛。”
这小妮子,赢瑾萧拿起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
“你做什么打人啊!”她怒声问。“啊…头好痛…”她紧闭双眼,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怎么?想逃避?”他懒懒地问。“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没想到你还真是大胆,敢混进赢府。”
她依然装死,假装没听见。
“要我现在叫惠文回来跟你对质吗?”
她的双眼如闪电般睁开。“我的头好痛…”她张望四周。“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个女人…赢瑾萧又怒又想笑。“你再搞这些小把戏,我真的会毒打你一顿。”他警告地说。
怒火冲上她的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头好痛。”
“头痛是吗?”他的手按上她的额头。“我帮你治好。”
“啊…”她疼得龇牙咧嘴,朝他拳打脚踢。
“想起来了没?”他继续
她的肿包。
“放开!”她朝他狠踢一脚。
他白色的袍子上顿时脏了一片,在她踢上他的
下之前,他闪了开来,随即以扇子轻拍袍子。“想起来了吗?”他微笑,表情温良。
葵月捂着头,眼眶迸出泪水,这个杀千刀的王八,丧尽天良的人渣,没心肝,没人
的魔鬼!她转开头,不理他,额头痛得她想捅他几刀。
“看来我用的力不恰当,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见他又想来一次,葵月喝道:“你再过来我就大叫非礼,让你颜面尽失。”她随手抓起几上的茶盏威胁。
“非礼?”他上下打量她,摸摸下巴。
他
的样子让她大怒。“你这个
胚,混帐王八,杀千刀的
商。”
“如果我要非礼你,你可没机会呼救的。”他和颜悦
地解释。“现在仔细想想,惠先生描述的模样就是你这样子,不过实在没想到你会大胆到混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来。”
“你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了不起?”她冷哼一声。“我若是想进皇宫,照样能进得去。”
他哈哈大笑。“还真是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气冲冲地起身,确定自己没撞得晕头转向后,便转身离开,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处理,没时间在这儿跟他瞎耗。
他挡到她面前。“想去哪儿?”
“皇宫。”她挑衅地说。
他又笑出声。“在我没把事情弄清楚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葵月瞪着他,一边想着该怎么
身,如果她大喊一声…你看有彩虹!不晓得他会不会分心让她
逃?这念头让她扬起笑,她想他不是那种笨到会上当的人,更何况这方法在她六岁以后就不管用了。
“笑什么?”他挑眉问。“真以为我没能力留下你吗?”
“你凭什么留下我?”她质问。
“凭我现在还是你的主子。”他从容以对。
葵月原想反驳他,话到嘴边却让一个念头给阻下。她瞥他一眼,不经心地说道:“主子会想办法解决奴婢的困扰吗?”
她的话让他的嘴角
了一下,这女人到现在还不忘想操控他。他不动声
地说:“那就得看什么问题,是不是够诚意,如果有人又想搞小把戏,可是会让本少爷失去耐心。”
她斜睨他一眼,他竟然拐着弯损她。“头痛可不是小把戏,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你。”如果不是他突然出声,她也不会踏空,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你是让自己的小聪明害成这样。”他直指要害。
“我的小聪明让我在赢府吃香喝辣五个月。”她犀利地反驳。
她的话应该让他恼火的,可他却扬起笑意。“够了,要要嘴皮子等你把事情都说清楚以后。为什么捏造我与你成亲的事?为什么是我?”
“我想先休息一下再回答你的问题。”
“现在就回答。”他语气坚定,没有转圜的余地,让她休息难保她不会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她不高兴地怒视他一眼后才道:“我们见过面,你记得吗?”
“你见过我?”他讶异地看着她,他怎么没有印象。
她点头。“两年前你到舅舅家做客,我瞧过你。”
“什么时候?”
她扬起得意的笑。“上茶的时候。”
他瞠大眼,努力在脑中搜寻,上茶的时候…
“你…我以为你是奴婢。”而且她低着头进来,他没看清她的长相。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有趣的小把戏,不是吗?”
她洋洋得意的模样让他
出笑。“你舅舅都让你这样为所
为的吗?”
“我偶尔会穿着奴婢的衣服进厅端茶,瞧瞧你们这些大爷是什么德行,只要不过分,舅舅都会顺着我。”一想到舅舅,她就忧起心来。
“为什么选我?”他又问。
“我做了签
中的。”她耸耸肩。“我没有太多的选择,扣掉太老的、太丑的、人品不好的、离建州太远的,还要能每天喝茶的,最后只剩三个。”
这番话让他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没想到他是这样被选上的。“你舅舅就这样放任你胡来?”他不可思议地问,听到这儿,她根本就是
来。
“什么胡来?”他的措辞让她很不高兴。“我的计画很完美,你不也一直没发现?”
“前头的部署就算做得再完美,只要计画没成功,还是失败。”他浇她一盆冷水。
“还没到输的地步。”她扬起下巴。“我还有一堆小把戏,你想领教吗?”
他莫名地升起怒火,看来她一点儿也没学到教训。“我不确定我想听。”他涩声地说。
“现在你只要让我离开就行了,其它的我自己会搞定。”她自信满满地说。
“恐怕做不到,你现在把我拖下水,我若放你走,怎么对惠文
代?”
“为什么要向他
代?”她哼地一声。“他跟我又没有任何瓜葛,既非亲人,也非友人,你只要跟他说我连夜走了,他总不能
着你要人。”话毕,她往旁想绕过他离开。
“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没有移动,只是抬手抓住她的手臂。
她不悦地朝他横眉竖眼。
“我可不是吃了闷亏闷不吭声的人。”他淡淡地说。
“你吃了什么亏?”她反问,不过是借住他府上一段时
罢了。
“你在我府里吃香喝辣五个月,我总得讨些回来吧!”他扬起嘴角。“再说,离你工作期满还有两个月。”
“大不了赔银子给你。”她气道,真想打掉他脸上的假笑。
他的嘴角咧得更大。“不用了,我倒
享受你服侍的。”
“放开我。”她挣脱他的束缚。“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
,你…”“怎么不说了?”
“我不想说了,我要回去。”她不想跟他在这儿耗。
“我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他再次堵住她的去路。“你跟黎大人结了什么梁子?”
“我想惠先生都跟你说了…”
“我要听你的说法。”他要听到两方的说词后再下判断。
“知道得愈多对你愈没好处…”
“省下你的口舌,我要知道来龙去脉。”他打断她的话。
知道自己不可能撼动他,葵月有些生气,她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事情很简单,黎大人来下聘,我不想嫁他,所以就逃跑了。”她三言两语解释完毕。
“为何不直接拒绝,偏要弄得如此复杂?”他不相信她的话。
“如果我说『不』就有人听的话,我现在会站在这里吗?”她反问他,就是因为拒绝不了,所以才推托她已另有婚约。“我也对你说『不、不、不』,你为什么不听,非要强人所难地把我留在这儿审问?”
他被她逗笑。“你这样的脾气,黎大人受得了?”
“你不用拐着弯骂人。”她瞟他一眼。“你心里想的是,这人说姿
没姿
,论
情泼辣呛,黎大人看上她什么?”
他连双眸都笑弯了。“看上你什么?”他顺着她的话问。
“公子不会连这都猜不出来吧?”
“看上姑娘品茶的能力。”他说道。
她点头。
“你打算躲他一辈子?”
“只要再两个月,他的任期满了,我就能回建州。”她不知他会被调到哪去,也不在乎,她只想他快点离开。
原来这就是她打的如意算盘,赢瑾萧总算明白她的用意。
“我能走了吗?大少爷。”她蹙下眉,立即感觉额头一阵刺痛。“嘶…”她倒
口气,小心地摸了一下额头的肿包"好象愈来愈大块了。
“葯膏拿着。”他将大夫给的葯放到她手上。“走吧!”
见他迈步走,她疑问道:“你不会要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往前行。葵月叹口气跟上,这事真是愈来愈麻烦了,她真希望他能合作一点,不过看来是不太可能,待在府里的这五个月虽然与他接触不多,可倒听下人说了不少他的事,他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人。
现在她只能尽量想办法将不利于她的情势逆转过来,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让黎大人狠狠地栽个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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