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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家里到处是她的回忆,厨房里、花园里、书房里…她的身影无所不在;他的肩上、他的手背上,谧蓝印刻的齿痕依然刺痛鲜明;而他的掌心中,也仍然残留着泪水的温度…

 谧蓝走了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个世纪?

 他们走了两天,易轲才有勇气再踏入卧房,房里的摆设依然,那被她随意挂在靖蓝照片上的布幔,仍然忠实的守候原处;还有头柜上,她没看完的《红楼梦》…

 这一切都让易轲有种错觉,彷佛空间的主人不过暂时离开…一如她那迷糊的个性,老是事情做到一半,等会儿就会回来继续看她最爱的书…

 他的脚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从柜子上拿起发黄且颇有年代的书,这时他终于注意到柜子上还有一个方形的黑丝绒盒子,易轲木然的打开,璀璨的蓝白光线映入他的眼中。

 就是这条始作俑者的项链,易轲激动的握住它,这冰冷而没有感情的石头。如今他所爱的人不在了,他曾经拥有的快乐灰飞烟灭,他还要这条项链做什么?

 他不假思索抓住项链就往尾那面墙丢去,沉重的宝石重重的撞击墙上,随即摔落地面,如一颗一颗殒落的星四处飞散。

 遮住照片的布幔受到冲击滑落下来,出那张既似靖蓝又似谧蓝的脸庞…

 “啊…”易轲放声大叫,冲上前扯下如梦如幻的婚纱照,发狂似的朝地上猛砸,木屑飞削过脸颊,划出深刻的血痕,但易轲一点感觉也没有。

 砸完了框,他又去撕相片,只是这张仿油画的材质太坚韧,易轲就算使尽力气也撕不碎它。

 这时有个脚步声踏过满地碎片,温柔的接过相片,略带哽咽的声音慈祥的阻止他“别这样,真看不惯,就全拿出去烧吧!何必伤害自己呢?”

 宝姨将易轲带到边坐下,了面纸心疼的替他按伤口。一直没出声的魏叔已经自动的拆下墙上的照片,一幅一幅拿到外头去。

 易轲静静的任由宝姨替他上葯,伤口很深,但他却一点疼痛感也没有;也许他和谧蓝说的一样,他的灵魂已经走远,只剩下残的躯体…

 “帮我一个忙,宝姨,”易轲的声音空平板“帮我把这房里所有的东西销毁。”

 他不要假想谧蓝会回来,他不要像以前等待靖蓝回头一样,再怀抱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

 如果卢微光可以为爱而包容,那么他易轲又为什么不能为爱而成全?

 只是啊…成全这两个字,为什么令他每每一想起来,就如一条丝线悬着心,明明脆弱,却迟迟切割不断呢?

 正当易轲把目光从远处的东方明珠塔移回眼前,却发现有一个人不知何时坐到他身旁的座位了。

 明亮的笑容、飞扬的神采,和他一相比,易轲觉得自己似乎未老先衰了!

 “你还记得我吗,易轲?我是卢微光阿光。”

 怎么可能忘记!就是这个男人,他带走了他的前和他心爱的女人。

 易轲不愿在情敌面前漏心事,只用平板没感情的声音回答:“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上海?”

 “来工作,采访一些在上海的台湾人。”阿光笑得真诚,漂亮的脸庞散发着无的光亮。“怎样?要不要破例接受我的访问啊?”

 “我又不是台湾人。”

 “我可以替你开专题,听说你是很多台商的幕后金主?”看到易轲的表情,他马上识趣的转变话题“算了,不为难你。最近好不好?”

 “无趣。”易轲简单坦白的回答,但面容一敛,迟疑的问:“她们…好不好?”

 阿光会意的笑了“还不错吧!李恩的死,判定是意外,所以靖蓝没有刑事责任,只需要强制勒戒。她的进展不错,提前从勒戒所出来了,正在努力重新过新生活;至于谧蓝…一个人的生活过得还不太坏。”

 易轲震惊的瞪大眼睛,急切的问:“什么意思?”

 阿光笑一笑,耸耸肩“我跟她分手了,是她自己提的,她说她依赖我太久了,应该放彼此都自由;不过我们还是好朋友,她和靖蓝开了一家咖啡厅,在台北南京东路的巷子里,我和曜芳都是股东,所以常常到那里混。就是她跟我说如果口袋麦克麦克…嗯,就是预算够的意思,到上海一定要来餐厅。这里有绝佳的氛围跟景观,可是真正问她吃些什么,她却说不出来;我想,只要景观好、气氛好,吃什么好象都不重要了。”

 阿光这些话隐藏什么含义?易轲神情恍惚,努力思索话中的含义。谧蓝那么坚决要回去,可是却没打算和阿光长相厮守,反而主动提出分手…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非走不可?

 阿光歪头想了一下,掏出皮夹,翻出一张名片夹在指中。“本来想借机勒索你,让你答应我的访问,想想还是不要这么卑鄙好了!”

 他把名片放到桌子上“故事很长,值得一听,有空的话不妨去喝喝咖啡。我得回去了,那边还有同事在等。”

 阿光站起身准备离开,但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很认真的凝视着易轲。

 “人世间许多事,有前因才有后果;如今回想起来,会觉得,我和谧蓝这段前缘,或者根本是为了成全你和她的结果才会产生的。”

 阿光说完就定回角落的桌子,却没想到这段话带给易轲多大的冲击。

 是因缘不是业障,是结果不是差错;若是爱…为什么不能再追寻一次?

 缓缓的拿起名片,天空般的浅蓝色底纸上,印着宝蓝色的复古字体…两种蓝色。

 …。。

 若不是那提早亮起的招牌灯,易轲可能会在滂沱大雨、标示不明的小巷子里失,而忽略那小小的、外观不怎么起眼的咖啡厅。

 椭圆形的招牌仍然以蓝色为主,淡蓝的底,宝蓝色的字,周遭还围绕一圈白色的小灯泡。这个设计让易轲很眼,分明就是从“蓝色的眼泪”那条项链复制过来的构想。

 他来得不太是时候,台北正受台风外围环的影响下起阵阵豪雨,差点连飞机都无法降落。雨伞挡不住大雨的侵袭,在巷子里左右绕了几圈后,易轲早已浑身透。

 就在易轲还站在门口发愣时,咖啡厅的玻璃门打开了,一张他夜思念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温柔微笑的对他喊着“雨这么大,怎么不快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易轲闪身走进咖啡厅里,一面怔怔的看着那个将雨伞收进滴水桶的身影,嘴微动,却是不敢开口。

 “我是靖蓝,不是谧蓝,别叫错。”看出易轲的迟疑,靖蓝主动的替他解围。“你就坐在吧台边,这样就不会把别的地方弄了,我去给你拿条巾。”

 靖蓝往咖啡厅后头走去,不一会拿了一条大巾出来丢给易轲。“坐啊!我替你煮咖啡暖暖身。”

 靖蓝的步履轻快,气也还不错,虽然仍略显清瘦,但看得出来她应该是戒毒成功了。

 他曾经恨过她,恨到巴不得销毁所有她存在的痕迹;只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沉淀,所有强烈的恨意,早巳浮游漫入空气里。

 “你还好吧?”易轲客气又疏离的问,他把巾披在肩上,随便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很好啊!”素净的脸庞笑咪咪的,长发简单的拢在耳后,除了眼中浮现的沧桑,和谧蓝的模样简直无法分辨。“多亏了你的赡养费,让我不但还了债,还可以到五星级的戒毒中心戒毒,所以…重新开始了。”

 易轲点点头,眼睛却不断四处张望,冷清的咖啡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谧蓝送咖啡去了。”知道他在找谧蓝,靖蓝的内心五味杂陈。“前面办公室有人叫了八杯咖啡,虽然雨这么大,为了生意还是得跑。”

 靖蓝打开酒灯,在等水滚的同时磨了咖啡豆,手法很俐落,显然也下了工夫学过。

 “地点这么偏僻,生意好不好?”

 “别看今天这么冷清,平常的时候还不错…”靖蓝知足微笑。面对这么温婉的她,易轲还真不太习惯。“美女双胞胎开的店,光是噱头就十足了!味道好坏在其次,看热闹才是重点!”

 店内的特色比店外明显,让易轲又有回到上海的感觉;墙上的月份牌、留声机、复古的桌椅摆设,看得出设计上用了不少心。

 “喜爱吗?”靖蓝用搅拌轻轻的搅拌着咖啡,香味迅速的弥漫。“这是我跟谧蓝跑遍台北的跳蚤市场所翻到的宝物。谧蓝没什么概念,杀价都杀得太客气,害我们预算上多花了好多钱!”

 抱怨中隐含的亲昵,让易轲感觉到两姐妹此时的同心同命。是否这才是谧蓝回台湾的主因?

 所以阿光退开了,所以谧蓝也不要他在身边,这可是经历多少风雨才换来的?

 靖蓝煮好咖啡放到易轲面前,微带羞赧的说:“喝喝看,我学了好久,谧蓝还是不太满意,平常也不让我煮,怕我砸了招牌。”

 易轲放下手上的巾,还没来得及端起咖啡,靖蓝却像下了决心般说:“易轲,有些事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很抱歉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

 “没关系,”易轲放下咖啡打断她,有些事他并不想再提起。“都过去了。”

 “不!”靖蓝一脸执拗,说得又急又快,似乎怕易轲再打断她。“我一定要说,我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那么不可收拾。报复不是我和你在一起的主要原因,我只是羡慕谧蓝…因为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她永远都乐观开朗!相较于她的天真单纯,我只觉得自己好堕落、好颓废,有时也好想象她一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你的出现给我带来希望,我想,这会不会是给我一个机会呢?所以我没有告诉你我不是你在找的人,就这样骗了你的感情。”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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