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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中正机场

 戴着橘黄镜片眼镜的高挑男子拉着一只黑色旅行箱,左手手指随意夹着一本书册,他在机场大厅缓步走着,与他擦身而过的男男女女每每忍不住停下步伐,转身回过头来多瞧一眼,男子无视旁人惊的目光,镜片下的眼低垂。

 男子有着高于一八○的身高,体型是属瘦的那种,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袖衬衫仅扣了中间三颗扣子,若隐若现出锁骨及部份膛,略显松垮的灰白色牛仔包裹住他修长笔直的‮腿双‬,没有皮带辅住碧定,牛仔头仅抵在侧的骨头挡住下滑的可能,每走一步,衣襬晃动,男子全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感魅力。

 男子对于旁人的注视早习以为常,他一派神色自若朝机场外走。

 他抬手,正要叫出租车,不料一辆红色胞车忽地由后面追上,停在他身前。

 “哟!时间算得刚刚好,上车吧!”红色跑车的主人摇下车窗,端正的国字脸出一口可媲美牙膏广告模特儿白牙的热烈笑容。

 男子挑高剑形浓眉,二话不说把行李丢进后车厢,拉开前座车门上车。

 “请系上安全带,我可不想被罚钱。”国字脸男摇上车窗,油门一踩往前滑进。

 “后天才是正式工作时间。”男子边系上安全带边说道。

 “放心,我知道。我怕你一个人来对环境不,专程来接你。”国字脸男瞄见他手里的书册,笑道:“老同学,金庸的武侠小说对你而言不会太艰深了吗?”

 “葛飞,这话是在说给你自己听的吧!”男子摘下眼镜,随意挂在前的口袋。

 当年收到的临别礼物中,他最喜爱以及最头疼的便是这一套四本的金庸小说,送礼的人理直气壮地表示这套书花了她半个月的零用钱,要他一定要读完才不会忘了她近半年的辅导,他事后愈回想,愈觉不对劲,她畔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充满了算计。他楞楞地收下书,甚至有些感动,岂知回日本的班机上,他翻开第一页,读了几行便再也读不下去…

 密密麻麻的字体一见便头昏,更别指那带着些许文言文穿杂的造字遣词,凭他一个以文为母语、仅懂些中文会话的人,这厚厚四本书简直要了他的命。

 梆飞哈哈干笑两声。

 “这本书你保存得不错嘛!还细心包上书套,其它三本呢?应该也带在身上吧?前些年我在日本念书遇到你时就在读这套书了,读了这么久还没读完啊?”

 他摸着书皮,一笑。“在我返国的第二年便读完,带在身边仅是习惯。”

 “东彻,你嘴里的那个『她』究竟是什么人?你说的一口流利中文想必也与『她』有关了?”葛飞试探问。

 “随你去想。”

 好奇、好奇极了!

 “给些线索吧!好歹我们也当了三年同学,接下来更要长期合作,工作伙伴之间若有共同的秘葡定能更有默契。”

 “我拒绝。”

 红色跑车驶下交流道,往台北市区方向前进。

 梆飞深知好友脾,他不肯说的事就算问也下会得到半点线索,最好的方式是等他想说了再适时提出问题,运气好便能得到答案了。

 同样是企业第三代的公子哥儿,葛飞深深觉得自己真是和善可亲得不象话,相较之下,东彻便略显孤傲了。

 东氏集团在日本是相当知名的大财阀,就东氏家族第三代成员而言,东彻的家族地位仅次于上头二位堂兄,最终仍是得回到东氏接掌父亲名下的公司。

 天生具明星光环的东彻注定该吃模特儿这行饭的,若他的野心够大,前往欧美工作也是大有可为,只不过在他心底,模特儿的工作仅是兴趣,而这项兴趣并未膨到令他昏头,换句话说他若忽然宣布退出,葛飞是半点讶矣诩不会有的。

 “说吧!你提早来,是不是有地方想去?我可以奉陪到底唷。”

 东彻看向窗外好一会儿。“倒没什么地方想去,就回饭店吧!后天一早你再来搔我,顺便告诉我这一个月的工作进度。”

 “你确定在饭店里哪儿都不去?故宫呀、中正纪念堂什么的,都没兴趣?”啧!他都请好假了。

 瞄了眼开车的人,东彻哼了声:“要你作陪多无趣,一个人自在多了。”

 “喂喂,我是怕你迷路。”

 “语言能沟通就没有问题,多谢你的婆。”

 “喂!你连婆都讲得出来,谁教的呀?”

 “我的母亲。”

 是了,他差点忘了伯母是道地的台湾人。灵机一动,他面带微笑,道:“唉!好心乞乎雷亲。”

 东彻斜眼一瞟,淡淡开口:“你这不叫好心,百分之百是吃太闲没事做。”

 梆飞出惊吓的表情,握方向盘的手差点滑掉。

 “你连台语也懂?”

 “下次想批评我最好去学学台湾原住民的语言,那我肯定不懂的。”

 梆飞空出一只手拍击额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他这个朋友太神了!

 …。。

 一过中午,胡洁笙便给赶出唐风馆。

 “下午没你的事了,乖乖去百货公司买衣服鞋子,要是没买到就别想进家门。”说完,罗纯纯便把女儿的皮包了过去。

 “妈…”

 “去去去,废话少说。妈咪放你假。”语毕,罗纯纯便头也不回走进店内,徒留女儿呆在门口。

 胡洁笙拎着皮包,瞧瞧店内又瞧瞧外头炙人的秋,真要逛街,也该选下午四、五点照较弱的时候,再不然也得挑假时候,好让她找得到人陪呀!

 星期二,谁肯陪她!

 自怨自艾不是她的子,稍作调适,还是照妈咪的吩咐买衣服去,今天不买,明天、后天…妈咪总会有法子她去。

 招来出租车,三十分钟车程便抵达东区。

 一个人逛街着实无趣得紧,空的百货公司怕是服务小姐比顾客人数还多,少了人群,逛街的快乐就似少了一味,十分奇怪。

 她慢条斯理试了四件裙子、两件洋装,选来选去还是那件V领无袖及膝洋装合她的意,黑白格子图样俏丽又不失端庄,刷卡付了帐,转战至一楼女鞋区,逛了一圈,最后相中一双黑色细绳带凉鞋,鞋跟虽属细跟,所幸仅两吋高,尚属于能忍受的高度。

 拎着战利品,看看表上时间…

 三点不到。

 走出百货公司,一阵热袭来。

 “哇!热死人了。”

 喉咙有些干,喝点凉的再去逛书店吧!

 念头一起,她便决定到对面小巷里的咖啡屋坐一坐,红绿灯显示着行人可通过的绿色灯号,她急忙小跑步过去,忽地一阵风吹来,袭了她的柔顺长发,发丝掩住她的半边脸颊,扰了她的视线。

 眼一抬,瞄见绿色行人灯号已在闪动,顾不得发,只得加快步伐通过。

 忽地,肩膀一痛,似是与人擦撞。

 “小心点。”

 男人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那人很好心地扶住她的肩。

 胡洁笙脸一红,鼻端嗅到那人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

 “抱歉。”飞快说完,她丢脸地连头都不好意思抬。

 男人放开手。“灯号快换了。”说完,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三两步跑到对街。

 胡洁笙原想回头瞧上一眼,不知怎地又觉不妥,拢拢发小跑步至人行道上。

 待她回头再找寻那人身影,散落零星的路人之中已不复见那白衣男子。

 …。。

 拜母亲之赐,许久未休假的胡洁笙偷得了半闲,当她拎着战利品返回唐风馆时已是晚上八点。

 一进门,就见服务生打扮的大弟臭着张脸,围在他身旁吃吃娇笑的年轻打工女生丝毫没察觉胡大帅哥的极度反感,兀自你一言我一语,试图博取极少在外场脸的大帅哥的注目。

 让母亲硬强迫到外场帮忙端盘子的胡杰范已是满肚子不情愿,现下又让三、四名女生扰得心火更旺,一张脸冷得都快结成冰了。

 胡洁笙幸灾乐祸笑了出来,适时地上前替弟弟解围。

 “还待在这儿摸鱼,客人的菜都上齐了吗?”收起笑,不需板起脸,自有让人信服的气势。

 小女生一见她,再不敢多话,各自找事做去。

 唐风馆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老板掌管厨房事务,老板娘打理外场预约、接待客人,自胡洁笙加入后,外场的员工皆在她管理范围内,因而这些工读生反而较怕她。

 胡杰范责怪似地开口:“跑哪儿去啦?害我下午一回家就给逮来这儿做白工,还给一些吵死人的小女生言语騒扰。”呿!

 她扬扬手上的纸袋。“买东西喽,母亲大人特意放了我半天假,慰劳我的辛劳呀!”

 边说边走向母亲位于一楼的办公室,走进门却不见半个人影。

 “买东西也用不着花去半天时间。”

 不理弟弟的抱怨,她问:“妈呢?回去了吗?”

 胡杰范反手关上门,隔去外头的喧哗热闹。

 “妈在三楼招呼客户,好象是某个大公司老板今晚临时订了包厢用餐。”

 放下买来的新衣、书籍,她随口道:“晚上忙不忙?”若没事她就先回家了。

 “还好,现在也快八点半,应该不太会有客人上门,就算有也是一楼小吃部的客人。”

 “那就好,不然我先回家,等会儿妈下来了,你跟她说一声…”

 叩、叩、叩!

 敲门声吸引了两人注意,胡杰范眉一挑,扬声道:“请进。”

 门扇轻轻推开,来人是一名三十余岁的高瘦妇人。

 “邱姐,有事?经理不在这儿。”在店里,他们皆以职位互称。

 名唤邱姐的妇人进进室内,语气有丝急促,?安的脸孔透着极力隐藏的焦虑:“协理,我不是找经理,而是找你。”

 胡洁笙缓缓走近。“找我?什么事呢?”

 邱姐是店内颇资深的外场服务人员,现在主要负责贵宾包厢的服务工作。

 “是、是这样,我儿子突然发高烧,保母要我赶紧接小孩子去给医生看,她有其它孩子要顾,没法子带我儿子去看病。”

 “哎呀!那你赶紧去呀!这事我待会儿跟经理报告。”胡洁笙握住邱姐的手。孩子生病了,做母亲的总是放不下心。

 邱姐闻言,连声称谢:“谢谢协理,?过三楼有一问我负责的包厢还没上完菜,是不是得找人替我…”

 “这你别心了,赶紧带孩子去看病,剩下的我会安排。”

 得到主管许可,邱姐立即退出经理室,打了卡便先离开。这一头,胡洁笙翻着排班资料,找了会儿便放弃调动人员的念头,老练的人员全有负责的包厢了,调新手又怕服务不周,只好自己下场了。

 “小范,邱姐负责的三○一包厢还差几个菜,你去帮我问厨房,等会儿我先上去,你再跟我说。”

 “好。”顾客至上,他也不能躲在这儿偷懒了。

 待弟弟离开,她也到更衣室换上唐风馆制式的浅黄衬衫、黑色窄裙,及肩长发绾在脑后,点上口红,不消五分钟已整装完毕。

 上至三楼,忽有一阵嬉笑说话声传入她耳中,她微微拢眉,上前一探,就见方才围着弟弟说话的小女生正三八地站在三○一包厢门前低声吃笑。

 “是他耶!好帅唷!”

 “谁啦?哪个他好帅?”

 “哟!就是上次我借你的杂志上的模特儿啦!”

 “哪一个呀?”小女生忍不住尖叫。

 “嘘!小声点,等一下被发现了!”

 眼底的怒意一闪即逝,胡洁笙一扬,悄声来到小女生身后。

 “那人真有这么帅,让我也瞧瞧好不好?”无比轻柔的嗓音,知她的人都明白这是显少动怒的她极不悦的表现。

 “不行啦!门关起来看不到,等一下邱姐上菜再想办法偷瞧啦!”小女生浑然不觉身后多一人。

 “那你们觉得是他好看,还是我弟弟胡杰范好看?”

 吱喳吵的小麻雀忽地失了声音。

 “说呀!我很好奇呢!”软软嗓音道。

 僵成石人的小女生怯怯地回头,瞧到一张笑得亲切无比的秀丽脸孔。

 “嘿!嘿…”傻笑的小女生再作不出其它反应。

 “回一楼去,往后没事不许跑上三楼,再有下一次就不必来上班了。”她沉声斥道。

 小女生们吓得急忙点头,一前一后飞快下楼。

 摇摇头,胡洁笙暗自决定该重新教育新进的工读生,方才的举动对客人来说是极度失礼之事,若传出去会打坏唐风馆风评的。

 “姐。”

 胡洁笙转身,就见大弟推了餐车过来。

 “这是?”

 “三○一包厢的甜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就差甜品跟水果。”

 胡洁笙看看时间,也该上菜,接过餐车,朝弟弟一笑便推门入包厢。

 飞快扫视包厢内七、八名客人,席间清一着深西装的男人之间,有一名褐发及耳的男人硬是与众人不同地穿着蓝黑色丝质衬衫。

 “打搅各位贵宾用餐,现在上的是本店招牌甜点杏仁豆腐。”出职业微笑,巧手地盛了八碗置于客人面前。

 眼一抬,对上那名褐发男子,浅蓝色镜片下的那张脸竟令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眼光交接不过一秒,她感地发现那名男子似乎正盯着她瞧。

 有些怪,男人显少会盯着她瞧,呆板的制服向来无法增添太多美丽供人欣赏,况且席间另有四名打扮得妖娇动人的小姐作陪,会瞧她的实属异类了。

 咦!

 惊讶一闪而逝。

 她那美丽有气质的老妈怎会在这儿?

 眨眨眼,是了,这里的客人定是今天临时订位的贵客了。

 分发完甜品,再端上一大盘巧心摆饰的什锦水果盘。

 “各位贵宾,祝您用餐愉快。”鞠个躬,她可以退场了。

 “笙儿,等等。”

 开口的是在场最动人的美人罗纯纯,身着湖绿色旗袍的她,其高雅是在场其它美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胡洁笙不明白母亲唤她留下的用意,然而也顺从地留下。

 “葛老板,您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见我女儿吗?”罗纯纯含笑,伸手招来女儿。

 生做方头大耳、微微中年发福的葛老板,朝胡洁笙看了好一会儿。

 “好个秀气的娃儿,幸好像你,要是像你家那口子,可就难找丈夫了。”说完,葛老板哈哈一笑。

 众人眼光全落在自己身上,这种场景胡洁笙早见怪不怪了,不只母亲,就连父亲也特别喜爱向外人介绍她的存在,小时候不懂只觉得怕生,现下成长了,这才明白父母的用意,做服务业的确实需要拓展人际关系,所谓见面三分情,往后的关系也才能长长久久走下去。

 出自信的笑,深知葛老板的说词仅是客套话,真正说来,她的容貌不及母亲一半美丽,两个弟弟才是肖似母亲的,也难怪他们到哪儿都能受注目,而她只是平凡的。

 微上前一步,她慢慢抬眼注视葛老板。“原来您就是母亲常提起的葛老板,久仰大名,不知今天的菜是否合您的胃口?”

 梆老板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气质是骗不了人的,第一眼只当她是朵小白花,怯生生的,内在定是与外表相同平凡,但一见那份自信、那份自得不卑的闲适,便知她聪慧、灵气。

 “呵呵…胡大厨的菜总是深得我心!别那么见外,叫我葛伯伯吧!”

 “是,葛伯伯。”

 在场的宾客都以葛老板为尊,其它人一瞧大老板对个服务人员青眼有加,免不了顺势恭维几句。

 楞在一旁好一会儿的葛飞好不容易回过神,他那高高在上的老爸怎会对个陌生女孩如此亲切?就算是美丽老板娘的女儿也不能这么大小眼嘛!老爸对他就没那么和颜悦过。

 “东,我爸是不是被下葯啦?”

 褐发男子不发一语。

 梆飞兀自滔滔不绝:“他老人家真是太偏心了,想当年我介绍你给老爸认识时他也没这般高兴,现在不过跟个陌生女子谈个几句就又笑又乐的,啧!真不懂,论容貌,我今天带来的女模特儿可美的了,怎他就连瞧也不瞧上一眼?虽说我当摄影师不帮家里打理公司是很不对啦,但是家里有哥哥在呀!再说我创立的『炫惑工作室』不也是葛氏企业的投资之一?今天有你加入,业绩肯定又要狂升数倍,况且…”不知不觉把满肚子牢騒讲出来,正想要好友来个认可的话,岂料他根本没在听,一双眼老盯着那女服务生瞧,好似那些人的谈话多有趣似的。

 咦!可疑唷!

 他葛飞对八卦事物异常敏锐呢!

 他凑近好友:“瞧什么?那平凡女服务生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

 东彻收回视线,毫不留情推开几乎贴在他左臂上的国字脸男人。“离我远一点,恶心。”

 不怕死的大胆葛飞又靠了过去,刻意低音量:“好友,你今天很怪唷,千邀万邀也不肯来洗尘宴的你,为何一听是到唐风馆就愿意来了?”

 东彻拿白脸瞧那张厚脸皮的国字脸,不作响应。

 他一眼就认出她了,从她推着餐车进门那一刻,而她见了他竟没想起。是他变了太多让她认不出来,或是她已让八年的时光冲淡了对他的记忆?

 摸上染的发。呵!他竟有着强烈的不甘心呀!

 梆飞一双骨碌碌的眼不停瞧着失神的好友,一副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他决定保持沉默,总有一天他会弄懂所有令他好奇至死的事情,不然他就不叫葛飞啦!

 过了好一会儿,在母亲大人恩准下,胡洁笙终于能离开包厢,收拾完碗盘,再送上一大壶香片,她欠身退出包厢。

 见她离去,东彻莫名地站起,匆匆留下一句失陪,人也消失在门外。

 “喂、喂,你去哪?这是为你办的洗尘宴哩!”葛飞没形象大喊,可惜人早已走远。

 罗纯纯眨眨美目,道:“葛先生,那位东先生肯定是去找老朋友啦!”

 “嗄?”

 “此话怎讲?”葛老板问道。葛家与日本东氏企业一向有着不错的合作关系,正因如此他才会特意招待东彻聚餐。而这孩子从未如此失态过。

 傍众人倒了茶水,罗纯纯这才答道:“我家笙儿跟东先生是高中同学啦!两人见面肯定有好些话得聊,大伙别担心。”

 “你是说他们俩是旧识?”葛飞不可置信。

 “是啊!想当初还是笙儿教他中文呢!”

 罗纯纯离开座位,不打算再说太多,跟葛老板说声再见便风情万种出了包厢。

 呼呼!这下有好玩的事可瞧了!美美的脸出一抹顽皮的笑。

 想她过目不忘的好本事怎会忘记女儿第一个带回家的男孩的长相?女儿忘了,她可不。

 听说他是日本颇知名的男模特儿哩!

 嘻!这么一来,不就有伴了…

 …。。

 “等等。”

 走至电梯前,一声低沉的叫唤让胡洁笙停下伸手按电梯的动作。

 回头,那有着令她熟悉感觉的褐发男子就在她身后。

 “有事?”

 东彻摘下眼镜。“你不认得我了?”

 胡洁笙微微一愣。

 原来她真的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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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是…”眼一亮,她终于记起。“东彻!”

 听她亲口喊出他的名,一颗高悬的心终是放下。

 “你何时回来的?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往昔的回忆慢慢地浮现。

 戴回蓝色眼镜,他侧着头道:“我来工作,会待上一段时间。”

 胡洁笙好讶异地说道:“你的中文进步好多,连生硬的腔调也没有了。”想当初她费了好多时间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念报纸头条,也无法改善那特有的腔调,害她好挫折。

 “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他得意道。

 “你不回包厢去吗?”

 他摇头。“不了,他们硬拉我来吃饭,饭吃完了,也就各走各的。”他说不出口,他想在这儿跟她说话。

 “这样呀!”她不经意瞟看腕上的淑女手表,九点半了。初见故人,好多话想聊,但他是来工作的,恐怕不允许在这儿浪费时间。

 “你还有事?”

 她尚未回答,便有个声音抢出…

 “没事,笙儿就要下班了。”在一旁站壁脚好一会儿的罗纯纯忽地冒出来。

 “妈!”居然偷听。

 罗纯纯不理女儿的抗议:“认不认得胡妈妈呀?八年前你炒我们家哩!罢才人多不好认你,胡妈妈可是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东彻帅哥唷,不像某个没良心早把人忘光光。”

 胡洁笙哈哈苦笑,任凭母亲大人毁谤自己,反正也是事实啦!她真的忘了嘛,也就随她去扯了。

 “认得,胡妈妈八年不见,依然美丽如昔。”东彻真心说道。

 “好乖好乖。待会儿有别的活动吗?”

 他瞧了胡洁笙一眼。“没有。”

 “那好,你先到一楼经理室等我们,胡妈妈有好多话跟你聊。”

 不待人回复,她按下电梯开关,推了两人进去。

 “笙儿,你就别忙了,陪阿彻在一楼等,知道吧?”

 呃!阿彻?何时妈咪跟东彻变得这么了?

 敝归怪,却也没敢忘记妈咪的代,既然有话聊就聊吧!

 抬头瞧了瞧身旁的人,她忍不住问:“你来台湾做什么工作?出差?开会?”他的打扮不太合乎正常上班族的标准哪!

 “我是模特儿。”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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