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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把衣服晾在阳台上,可能忘记关纱门了,然后…然后杏仁就不见了,它以前也溜出去过一次,后来被菜市场里卖鱼的阿桑逮到,可是我已经问过那边的人,在菜市场转了一大圈,他们都说没看见杏仁…”十几分钟过去,江心雅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说话的鼻音仍然很重,但情绪已冷静下来。

 车内不知何时泻着轻柔的音乐,她侧耳倾听,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嘴角抿着歉然的浅弧…

 “对不起,欧先生,你、你不要理我…我很爱哭的。”

 她是真的很爱哭,两次见她,两次都哭得惊逃诏地,一发不可收拾,难得的是,她哭得红通通的小脸不算太丑,还可爱的,而且她就连哭,颊边两朵酒涡也跟着旋动,有意思…

 思绪飘远,他赶紧一把抓了回来,欧德刚摸摸鼻子,清朗地说…

 “没关系,我车子里有很多面纸,这盒不够用的话,后座还有很多。”都是加油送的,够她哭上好几个小时。

 听到这话,江心雅有些不好意思,竟破涕为笑。

 “你好像很喜爱说‘没关系’三个字?当医生的都习惯拿这三个字来安抚人家吗?”

 俐落的眉峰一挑,欧德刚自己倒没注意,不过让她这么一提,仔细想想,他似乎真的爱说这句话的,使用的频率颇高。

 “唔…”答不出来,他冲着她笑,抓抓头发,模样有些孩子气。

 忽然,仿佛嫌江心雅还不够丢脸似的,一阵细微的咕噜声响起,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是胃部在抗议,等了好久都没有东西进帐。

 听到声音,两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往下瞄去,瞪着她的肚子。

 车内,悦耳而婉转的琴音持续演奏,江心雅的小头颅垂得低低的,耳朵红得都快冒烟了。唉唉,真想钻进车底不要见人。

 “你中午是不是没吃东西?”欧德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笑意融在音乐里,轻柔拂过,并不突兀。

 咬了咬,她细声嗫嚅:“本来要煮面的,可是杏仁不见了,我跑出来找它,找了好久…”小脸微抬,麦色肌肤透出好看的红颜色,腼覥一笑:“对不起…”

 “你好像很喜爱说‘对不起’三个字?”

 “呃?”是吗?

 欧德刚对微怔的她俏皮地眨眨眼,嘴边的笑更深了。跟着,他倾身探向后座,伸长臂膀从一个大购物袋里拿出一杯豆浆和韭菜盒子,放进她怀里。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吃了,我再帮你找杏仁。”

 看着他竟能“变”出食物来,她心中忍不住讶然,却也轻轻悸动,捧着那杯温热豆浆,她抬起眼眸,定定望着男人俊朗的五官,看得那样仔细…

 她发现,掌心热热的,温暖的感觉正一点一滴注进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她也发现,原来人的眼神竟能这样深邃,黑黝黝的,像两团充满吸引力的神秘漩涡。

 她还发现啊,这个才与自己第二度见面的男人,怎么这么、这么地贴近她的幻梦?

 唉…

 …

 趁着江心雅填肚子的时间,欧德刚取饼杏仁的照片仔细端详,开始动脑筋、作分析。

 “如果要这样一家一家的问,嗯…不是办法。”他思索着,眉心捺着细微皱纹,接着问:“你平常会带它去一些固定的场所吗?例如咖啡馆啦,或是去学校、公园散步等等?”

 “杏仁是猫,不是狗,不太喜爱散步的。”啃完韭菜盒子,江心雅着香醇的温豆浆,凝视男人专心的脸庞。

 “那它最喜爱什么?”对于养猫,他完全是个门外汉。

 “嗯…”仔细思索着,她下意识咬住管,低喃着:“吃喝拉撒睡呀,杏仁好懒的,就喜爱懒懒地蜷成一坨,在阳光底下睡大觉。”

 “是在你住的公寓阳台睡觉吗?或者,还有其他地方?”他沉稳地扬眉,提出一些可能供她参考。

 江心雅的神情明显一顿,清亮的眼珠缓缓地溜转一圈。

 蓦然间,什么念头在脑中爆开了,她眉眼舒张,小脸瞬间发亮。

 她抓住他的手猛摇,冲着他直笑,兴奋得不得了。

 “我知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还没找,它肯定在那里!”

 …

 结果,在楼上雀莉的小小阳台上,难得脸的冬把一块黑色踏垫晒得暖烘烘的,那只让江心雅哭出一大缸泪水的胖花猫,正悠闲地蜷在上头。

 “杏仁…”

 听到熟悉而焦切的呼唤,胖花猫的耳朵微微一竖,像是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圆滚滚的头拾起来。陡然间,一股力量扑了过来,把它紧拙在怀里,顿时剥夺了它享受那片阳光的权益。

 “呋坊拂…呼噜噜…喵呜!”抗议无效,来人开始赠着它的胖脸和胖颈,抱得这么紧,简直不让它呼吸,跟着还传来一连串的训话…

 “坏杏仁、坏杏仁!跑来雀莉家玩,都不会跟姐姐说一声,你坏、你坏、你坏啦!姐姐以为你跳到外面、走丢了、被坏人抓去,好担心你知不知道!呜呜呜…杏仁,你坏死了、坏死了…”

 “呋拂…”再次抗议。这女人,它哪里对不起她了?

 欧德刚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大团圆”有些啼笑皆非。以前曾有朋友告诉过他,饲养宠物的人大多有个通病,就是习惯把宠物拟人化,将最直接的感情表达出来。看来,这样的说法很有根据。

 江心雅实在太开心了,还好她和雀莉各有彼此的钥匙,才能打开楼上的铁门,进来瞧个究竟。

 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她眼也笑、眉也笑,容光青春可喜,跟着将胖花猫举到他面前,轻嚷着…

 “你看,我们找到它了,我们找到杏仁了!”

 “喵!”猫眼一眯。这个野男人是谁?

 很难不被她的笑容感染,欧德刚出整洁的牙,柔和的眼笑得弯弯的。

 “对,我们找到它了。”

 “嗯。”江心雅快乐地点头,点得好用力。

 忽然间,她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一股热来得快又急,席卷一切思绪,整个人好暖、好热…她踮起脚跟,仰高小脸,冲动地倾向前去,在他面颊边啵地印下一吻。

 下一秒,两人都怔住了。

 相互凝视,那沉默的气流透出鼓涨的暧昧分子,一下子紧绷、一下子松弛,不停地推挤着他们。

 “那个…我只是、只是…”短短时间,江心雅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千遍。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做事都不用大脑?呜呜呜…难道真的像“杏林”那位阿公说的那样,她症头太多,大脑功能退化吗?呜呜…她不要这么年轻就得老年痴呆症啦。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咬着,她似乎找不到话可说,只会喃着同样一句:“真的…对不起。”

 欧德刚盯着那像红番茄的脸蛋,她不知所措的神情触动他心中某弦,轻轻震着,一时间,他思绪也了几分。

 “没关系。”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挑眉。

 忽然间,噗哧两声,他和她竟然一起笑了出来。

 拨开额前刘海,欧德刚俊颊微红,却朗地对她颔首…

 “别再道歉了,你一直对不起,我只好一直没关系,没完没了。”

 “那我道谢好了。”她语气跟着轻快起来,没有瞧向男人的脸庞,只平视着他的膛,保持着安全距离。

 适才那个吻所造成的尴尬仍然存在,两人却都很有默契地选择转移话题。

 “谢谢你帮我找到杏仁,还请我吃永和豆浆。”江心雅捺下浮动的心绪,清清喉咙,很真诚地说着:“那个…思,我是想问,你忙吗?如果有时间,我、我请你喝咖啡、吃晚餐。”

 她的话倒提醒了欧德刚,瞄了眼手表,都快下午四点半了。今天本来是他的休假,但昨天答应帮二诊的蔡医师代晚班,六点开始看诊,他不能再耽搁了。

 “行一善,不求回报啦。”他丰开玩笑地说,光洁的下巴朝胖花猫努了努“你右手的筋骨虽然调理过,伹发炎的状况还没完全好,能不出力就不要出力,它太胖了,你最好别一直抱着。”

 “呋坊拂…喵!”杏仁忽然皱皱鼻头,两耳招风,不太地盯着他。野男人!野男人!野男人…哼!

 江心雅清浅一笑,手指顺着猫咪柔软的,迅速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是用手臂的力量托着它,没有动到手腕啦,我会小心的…还有,我已经跟公司请了两个礼拜的病假。”心里升起淡淡的、莫名的落寞,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男生喝咖啡、共进晚餐,可惜人家不捧场。

 欧德刚哪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见她找到爱猫,展笑颜,而下了楼就可以回到她租赁的公寓,用不着他护送回家,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逗留下去,更何况,他还得回“杏林”代班。

 “你从‘杏林’拿回来的葯膏贴布一定要天天更换,那个葯效不错,可以活血消炎。至于这几天,你思…就好休息吧。”他几乎想开口邀她,今天虽然不能一块儿暍咖啡、吃饭,改还是可行的,甚至,可以去看电影、开车到郊外走走。

 颊上被她亲吻的地方微麻、微,想伸手去碰触,却硬是忍了下来。

 真的,他几乎就要问出口了。

 可是脑中闪过林明暖那通电话,又想起“杏林”那群欧巴桑们对号入座、强迫中奖的认定,他心里颇感压力,自然而然反出一股抗拒,态度也跟着保守起来。

 见他转身跨出铁门,正要下楼梯,江心雅抱着杏仁追出去,想喊住他,可又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掀了掀,却是说…

 “欧先生,我、我…你要回‘杏林’了吗?”

 欧德刚头回也没回,只随意应了一句:“是啊。”

 她深了口气,脸发热,忽然冲着他的背影轻嚷:“欧先生,我想问…我、我以后可不可以也去『杏林”学推拿?”

 那硕长拔的身影顿了顿,他站在几道阶梯下,终于回过头来仰望她。

 被那两道探究的目光看得有点心虚,江心雅跟着又呐呐补充…

 “你说过的…如果我想继续空服员这个工作的话,就要注意平时的保健,把身体照顾,所以我想我、我去学学道推拿,或跟阿公练练气功,应该很不错才对…”发热的感觉蔓延到头顶,她怀疑自己正在冒烟。

 斯文的笑挂在他嘴边,即便心里感到讶然,亦掩饰得极好。然后,他的语气维持一贯的温和,淡淡地说:“阿公每天下午都在‘杏林’教人练气,你来,他会很乐意教你的。”语毕,他仍伫立在那里,静看了她片刻,神情耐人寻味。

 忽然,他剑眉微扬,对着她颔首。“再见。”

 江心雅来不及回应,那身影一转,脚步迅速而俐落的下楼去了。

 “喵呜…喵呜…呋坊拂!”走得好、走得妙、走得呱呱叫。胖花猫开始不安分,在她怀里赠。

 回过神来,江心雅心头蒙胧惆怅,弄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把胖花猫抱高,和自己脸对着脸,大眼瞪小眼,嘟着红进行训话…

 “你你你!都是你啦!谁教你跑,害姐姐担心得下得了,在人家面前哭成那个样子,一张美美的脸全毁了,很丑耶,才会把人家吓得拔腿就跑,你知不知道!人家的形象全毁了,都是你害的啦!呜呜…坏杏仁、坏杏仁、坏杏仁,你坏你坏你坏…”

 “喵呜…”天地良心啊!谁来为猫主持公道!

 …

 隔天,江心雅带着杏仁搭火车回台南老家,而雀莉的两只猫咪就拜托唐欣欣一块儿喂食,她的杏仁虽然懒,但比起其他三只,已经算是勤于运动罗。

 小黑和宝宝患有“幽室依恋症”只喜爱待在黑暗的衣柜里,可以神神秘秘地赖上一整天,而欣欣的白雪当当更糟,直接蜷在装猫食的小盆子边,睡吃、吃睡,八成会这样度过一生。

 回到台南老家,免不了一阵进补,四物、麻油、当归鸭、十全大补汤等等,反正母亲尽展绝招,全家吃得尽兴,一个礼拜不到,江心雅胖了快两公斤,虽然她原本就纤瘦,很有吃的本钱,但体重无预警地直线上升,吓得她回到台北后,连着三天只吃清粥小菜和牛加麦片。

 结束了两个礼拜的有薪病假,公司的排班大哥还算仁慈,给了她一个日本线的三逃谔班,先从台北出发往东京,第二天比较累一些,东京台北、台北大阪连续飞两趟,第三天则从大阪飞回,然后又可以休假两天。

 此时,机舱内一片混乱。

 这架班机之前从香港飞来时,因为遇到,比预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才降落,这就苦了后面接班的机组人员,因为要赶着让下一批前往东京的旅客准时登机,机上的安全检查、与三名机头的行前会议,和各项准备工作全都要在短时间内完成,所有人忙成一团。

 “桃勤大哥,后面厨房NORMALMEAL一百四十八份,十份VG,六个NOBEEF,还有四个CH,总共是一百六十八份餐,对不对?”江心雅今天的工作位置在后面的经济舱,负责厨房,她正和桃园中正国际机场的空厨人员点收餐数。

 那位大哥检查手边清单,朗笑着:“没有错,完全正确。一六八,一路发啦,来来来,在这里签名。”

 江心雅在单子上签名确认。工作一年多,她早跟这些桃园的地勤大哥混了,工作起来还有默契的。

 “大哥,我可不可以多要几瓶苹果汁?最近很多台湾客人都爱喝耶。”

 “补给车在你后面,自己开、自己拿,高兴拿几瓶就拿几瓶啦。”

 “谢谢啦!”江心雅故意说台湾国语,听起来很乡上。

 “互相照顾啦!你谢谢我,我也给你感恩一下!呵呵呵,再会…”他海派地挥挥单子,一溜烟跑到中间厨房去了。

 点完餐,她拿着大纸袋,蹲下去把餐车里的乾冰出来。现在是冬天,气温本来就低,乾冰若一直放在餐车里,等一下餐饮服务时,餐盘上的食物会变得很冰,那就很难吃啦。

 这时,一个人影晃进厨房,是同期姐妹中的超级大美女莉莉安。

 “吉儿,你确定要做厨房的DUTY?要一百多份餐耶,我看还是我来做吧。”说着,已动手准备饮料服务时所需的花生脆果。

 江心雅头也没回,笑着说:“可以啦,才一百多份,又没有满席,我的手好很多,已经不会痛了。”

 昨天下午,她特地跑到“杏林”作了一次复诊,诊所内还是那么热闹,欧的“壮大合功”已经堂堂迈入第二重,颇受好评,连一些年轻人也加入练功的行列。

 一整个下午,三诊的病人络绎下绝,轮到她进去时,其实不大明白自己在紧张个啥劲儿,见到欧德刚只会笑,笑得有点傻,他问什么,她答什么,他盯着她的手腕作检查时,她则怔怔地盯着他。

 他还是一样斯文有礼,一样温和亲切,但那种感觉就是差了一点点,跟那个在人行道上发现她、听她哭诉、将豆浆放进她手里的欧德刚不太一样。

 结果前后不到十分钟,她就被一位胖胖的护士小姐给带离,害她坐在葯草蒸气治疗区薰手腕时:心里好闷,莫各地感到失意。

 “听说乔依丝姐介绍给你的那一家中医诊所很赞,叫什么‘杏林’的,我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消息,台湾的中医界正努力和高科技结合,研发各种养生产品啦、天然化妆品等等,目前最受瞩目的五家中医诊所,其中就有‘杏林’耶。”莉莉安边把咖啡罐装进机器里,连按几个按钮,边闲聊着。

 完乾冰,江心雅忙着检查酒类的温度,愉悦地扬眉…

 “真的吗?呵呵呵,人家有用心咩。传统和科技结合,真的很厉害喔。”

 “还有哪,那篇报导有介绍‘杏林’的第二代头家喔,听说他从小就跟着他阿公学中医,把整个气杏林乙带往高科技方向的主导者就是他,照片有拍出来,才三十出头,未婚,而且看起来斯文哩,叫、叫欧什么的…”莉莉安嘟起红思索着,手边的工作略顿。

 “欧德刚啦!”原来他真的是青年才俊哩。

 “对,就是欧德刚。咦,你遇到他了是不是?”莉莉安眼眸发亮。

 江心雅巧肩一耸,笑得有点腼覥。“我的手就是他帮我弄的啦,他人满好的,还帮我找猫咪,请我吃永和豆浆…”

 莉莉安头微微偏向一边,定定看着她,跟着眨了眨美丽的眼眸。

 “吉儿,你已经和他约会了喔?怎么进行得那么快?”

 江心雅怔然,脑筋转下太过来,呐呐地说:“什么啊?你在说什么?我哪个时候跟他约会了?”

 “还说没有?厚…你脸都红了。”莉莉安的纤指指到她面前“连同期姐妹都骗,这样很不道德耶。”眉心轻轻拢紧,红微嘟,下解地又说:“只是…你和他约会,怎么会选永和豆浆店咧?要嘛也找一家安静的咖啡厅还是餐厅,这样才能好好的聊天,进一步相互了解咩。”

 真正的过程很难说清楚、讲明白,而且满丢脸的,因为她连着两次在人家面前哭得昏天暗地、月无光。唉唉,说到底,就是丢脸啦。

 掀了掀,她支吾其诃:“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呜,她也想跟他暍咖啡、上餐厅,可惜人家不领情,她还能怎样?

 莉莉安根本没把她的反驳听进耳里,噙着笑,双手又像八爪章鱼般纯地工作,一面兴致地说…

 “我看过班表了,月底我们有十个左右的同期姐妹排到休假,还有五、六个刚好那天飞回来,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大家晚上可以约出去唱KTV、吃麻辣锅,你带那位欧德刚一起来,给同期姐妹认识一下嘛。”

 “我跟他又不。”江心雅声音高了几阶,拿起冰钻对着小山似的冰块猛戳。要她二度开口邀那男人出去,可能要先跟着阿公努力练气功,把脸皮练厚一点再说。

 莉莉安娇笑着,斜睨了她一眼,摆明了就是不相信。

 “是真的嘛。唉唉…”江心雅还想为自己辩解,座舱长艾莲达的声音却在这时从机舱广播器中传出,清晰地下达指令…

 “全体空服人员请注意,请尽速到前舱集合。”

 听到命令,大家心里已有默契,到前舱集合是为了和驾驶舱的三名机头开行前会议,不管手边正在忙些什么,都要先丢在一旁,总不能让“伟大”的机长等太久咩。

 “快、快,开会去罗!”莉莉安丢下整理到一半的乾净抹布,拉着江心雅的手就往前面冲。没办法,她们在最后面的厨房,要比别人多跑好几步哩。

 想辩驳的话瞬间全咽回肚子里,江心雅挥着自由的那只手,只听得她一路嚷着。

 “喂喂喂,莉莉安,等一下啦!你先让我放下冰钻啦!”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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