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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前缘

 有一个女孩出生在北部市郊的危房里,没有祝福,没有父亲。

 她的母亲去给她登记户口的时候,户籍人员逗弄着漂亮的女婴,笑着说:“好可爱的娃儿,该起个好名字呢。”

 她的母亲则叼着烟,不耐烦地摇摇手:“一个来不及打的陪钱货,名字随你写!”

 “啊!”户籍人员愣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连姓也没有吗?再看女婴,安静的睡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多么冷漠。跟这样的母亲生活会很艰苦吧,就给她一个坚强的名字吧:“我真的可以给她起名字吗?”

 “是啦!你快点吧。”哎,真烦,她还要赶场跳舞去呢。

 于是户籍人员为女婴起名“筑紫。”

 “记住呀!你的女儿叫筑紫!”他对那匆匆忙忙的母亲呼喊,同时为女婴未来的命运深深忧心。

 在海的彼岸,伦敦城里,有一个男孩在古堡的家中,翻出一本破烂的古书。

 “《草叶集》?”他小心翼翼地翻看着“芦苇、秦艽、荭草、荏苇~~”

 “筑紫?传说中幸福吉祥的草?”小男孩笑了,他决定要去寻找这种草,属于他的幸福草。

 “死丫头!你还跑!有种就不要回来!”野的责骂在楼道里炸开,紧跟着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一个瘦小的身影几乎是滚落下来。

 “嘭!”黑的门被关上了,那个瘦弱的孩子蜷在墙角,自成一道阴影。

 毒打、责骂、扑面而来的烟酒味已经习以为常,为什么还是这么沮丧呢?她并不是觉得委屈呀,只是烦,撵出来也好~~~她缩缩发冷的身子,这样可以安安静静地想心思。

 “孩子,你在这干吗?”那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她抬眼望去,怎样的一个人呀…穿着肥大的衣,花白的眉毛胡子纠结着。经风霜的脸上坑坑洼洼,像没磨平的石头,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孩子,跟我来。”

 她木然地看着那截像用皮包起的骨头,并没有搭理的意思。

 “呵呵呵,”老头迟缓地立起身子,有警戒心是好的“我就住这,你该上这来玩的。”说罢,他走去推开隔壁的门,一阵奇妙的音乐从门里飘出。她略略撇过头,看见老头还笑呵呵地望着她。于是,她站起来,慢地走过去,走进那扇改变命运的门里。

 老头的家破烂不堪,但总比舞女堆满酒瓶的屋子干净。一个陌生的男孩睁着疑惑的大眼睛,他的肩上扛着一把黑色的物件。

 “小姑娘,来,你的手要上葯。”打得好惨呀。

 她任老头在她掌心里涂抹不知名的葯膏,眼睛还盯着那件乐器。

 “你叫什么名字?”

 “筑紫。”音乐就是从那件东西里发出的?

 “很好的名字。”

 “那是什么?”

 “小提琴。”

 “它会唱歌。”

 “你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呀。”

 她马上收回手,疑惑地盯着老头…他会不会是个变态?

 “啊,我是说你想学小提琴吗?”小丫头的防心真重。

 “嗯?”

 “就是由你来让它唱歌。”

 可以吗?那件东西看起来很贵。

 “试试好吗?”

 她走过去,从小男孩手中接过那件“小提琴”学他的样子,用弓弦拉动,顿时发出难听的尖叫。她质疑地看向老头,骗人的?

 “呵呵,一开始都这样。”

 是吗?于是她一下一下地拉下去,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宽慰,走过来矫正她的姿势。小男孩翻出乐谱,教她识别那些“小蝌蚪。”

 这一年,筑紫六岁,开始学琴。

 在大洋彼岸,那个立志寻找筑紫草的男孩被发现是个天才,开始接受精英教育,学习科技、人文、语言等等。厚厚的原文书代替了有趣的《草叶集》,可他始终没有忘记那个美丽的名词…“筑紫。”

 这一年,沐君霖八岁,开始游学世界。

 老头死了,筑紫在她称为母亲的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中,将老头的遗孤唐笑飞拖进家门。

 “筑紫,不要紧吗?”唐笑飞,即当初那个小男孩怯生生地问。她的妈妈好凶呀。可他的这个伙伴沉默寡言、毫不理会。她一向只和老爹有默契。现在,老爹死了~~

 “别死。”

 “不行啊,我年岁大喽。”

 “阿飞怎么办?”

 “他会照顾自己,可是你呀~~~~~”这个苦闷的孩子怎么叫人放心得下?

 “喂!”

 “咳!咳!别辜负你自己呀。你、你也有一双‘帕格尼尼的手’,你明白吗?”

 “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从她开始学琴就一直不停地说!

 “呵,咳,咳,好孩子,音乐会指引你。”

 “你死后就没人教我了。”

 “我?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音乐,会给你幸福!音乐,只有音乐!”

 然后那个臭老头就眼睛一瞪,两腿一蹬,去了他的音乐天堂。留下这个笨阿飞和一把破琴!筑紫搂着琴,想着老头的话一通,那种烦躁的心情又油然而生。

 “走!”

 “上哪?”

 “街上。”

 “干吗?”

 “卖艺。”

 她不会指望那个疯婆子给她和阿飞饭吃,她也不相信老头的“音乐无限清高”的论调。管它什么高雅音乐!两个小孩子就这么站在路边,有模有样地拉琴。钱倒是没要到,却引来响乐学院的教师。当即,二人的命运再度大逆转,以助学金的形式进入学院学习,筑紫也从此跟那个酒鬼妈妈一刀两断。

 这一年,筑紫十岁。拿到新的小提琴,她将老人留给她的破琴小心收藏。她问对这一切还目瞪口呆的唐笑飞:“这就是音乐给我的幸福?”

 他的《草叶集》散架了。沐君霖将一张张破纸装进锦盒里。可惜呀,他的最后一本儿童读物。明天他就要进入哈佛大学深造,为什么他这么早就得跟童年告别呢?

 这一年,沐君霖十二岁,捧着他的锦盒,心中念叨:“我的筑紫草呀,你在哪里?”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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