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那天时雨说故事般的告诉他电影的情节,迄今将近一个星期,她没有再和他联系。
曦宇试过在她上班中午时刻和她晚上在家时间呼叫她,他想她收到了,但她没有回答。
失落的感觉如此深切,几乎是痛苦的。曦宇于是明了他爱上了她,这是无法解释的,因此他根本不去想理由。
她的无声无息,他固然感到痛苦,也有一丝喜悦。他相信她是在逃避,因为她必然也发觉了她对他不可解的感情。
“无解的爱”这部电影算是他和时雨的一个醒钟,还是终结?或者都是。它的发展情况提醒了时雨,她和她的电脑也在进行类似交流,结局却吓坏了她,她于是退缩了。
但是他不是真的电脑呀!他是活生生的人。
现在问题是,他可以告诉她吗?
这段时间内,从他对她文字间的了解,曦宇感觉得到,有关感情方面时雨相当封闭、谨慎,而且脆弱,这和她的童年、她目睹她父母的婚姻破碎,她父亲的尚且破碎了两次,不无有深切的关系。
他担心的是,如果他坦承他是真有其人,不是她电脑画面上的文字,会不会反而惊吓得她逃得更远。
不论如何,曦宇不愿意就这么失去时雨,他必须想个方法让她真正地、完全地接受他这个“人”
♂♂
“你什么?”亚男不可置信地瞪著时雨。
“我申请休假,Ken不准。”时雨沮丧地托著瘦得变成尖尖的下巴。
“小姐,你要选时间嘛!我叫你休时你拚老命的工作,现在教别人先休了去,加上生孩子的生孩子,结婚的结婚,一堆人又是年假,又是产假、婚假的,正缺人呢,你却要休了,他当然不准啦。”
“好吧,不准就算了。”时雨食不知味地咬一口她自己早上做了当早餐,结果没吃,变成午餐的三明治。
“不过你脸色真是不大好。”亚男摇摇头。“不是不大好,是有够难看。”
“谢了。”时雨有气无力的说。
“你这一瘦下来还真丑。”亚男把她便当里的一颗卤蛋用筷子叉起来,伸到时雨嘴巴前面。“吃了它。”
“吃了它就会美了?”时雨翻白眼。
“嘿,你可得罪彭伯母了。”亚男瞪著眼睛。“我就是吃她的卤蛋长大的,我不美吗?啊?我不够美吗?”
“哎,怕了你了。”时雨乖乖接过筷子。
“我的计策生效了,可是你为什么像得了绝症似的,突然面丑肌瘦起来?”
时雨咬著卤蛋,茫然望着对面的好友。“什么计?”
“我带你去看那个电脑和人相恋的电影啊!你果然不再整天坐在电脑前面荼害你的眼睛了,但是你怎么像…”
“得了绝症,你说过了。”时雨叹息。“你还说呢,都是那部电影害的。”
亚男想了想,大大圆睁起她描画得浓淡适中的美丽眼睛。“老天,你难道…难道像那部电影,和你的电脑…”
红晕不自在地抹上时雨苍白的脸颊。“少胡扯。”
“最好是我胡扯。”亚男拿回她的一
筷子,继续吃饭。“说真的,时雨,你到底怎么了?要是身体不舒服,乾脆直接请病假。”
“我没有不舒服,是…”她不知如何说起。时雨不善说谎,何况亚男是她的好朋友,她太了解她了。“就是那个电影嘛,害得我现在看到电脑就怕怕的。”这是实话。
亚男噗哧一笑。“这有什么好怕的?那是电影,科幻情节嘛,哪还真的就有电脑会突然对你说话,痴情的爱你爱得刻骨铭心,无怨无尤的守候你到死的?”
“亚男…”时雨
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告诉你,时雨,要是真有这么个"电脑人",死心塌地的爱我,就算劳
瑞福到我面前来对我抛媚眼,我也绝不动…”
亚男的眼角扫到了什么,声音忽地断逸,整张脸转了开去,直直望着时雨头顶后面。
苞著她的目光,时雨扭过头。员工休息室门口站了个修长俊逸的男人!他梭巡一圈室内后,没在意其他几双被他吸引住的女人眼光,笔直走向亚男和时雨这一桌。
“亚男,你的嘴巴张开了。”时雨小声地告诉她。
亚男闭上嘴之前,夸张地做了个
回口水的垂涎表情。时雨大笑间,男人走到了她们桌旁。
“彭亚男。”他直截了当对著亚男说。
亚男一副快昏倒的样子。
“正是本人。”她说。
“我知道。他们告诉我进来找那个说话声音最嘹亮的就对了。我是巴克强。”克强伸出手。
“你真客气。”亚男悻悻的咕哝“我敢说原文一定是:"进去找那个大嗓门就是她了。"”
克强朗笑。“我没这么说。”她的握手出乎他意外的有力,他当即就喜爱上她了。“不过同事间知己知彼,相处有如一家人,在现代这个冷漠的社会是很少有的,足见你人缘很好。”
“他不但客气,还很会拍马
。”亚男对时雨说。
“亚男!”时雨觉得好笑,又为巴克强感到尴尬。但当她抬首,却见他注视著亚男,满脸满眼的欣赏。
这边,亚男坐在那,朝这位陌生的帅男人勾勾手指,他当真弯下身来倾听。
“知己知彼的下一句是什么?”她低声间他。
他一头雾水,但答道:“百战百胜。”
“错。”亚男说。
“错?”
“嗯,错到大西洋去了,应该是有备无患。”
克强一阵愕然,而后仰首大笑。
笑完,他愉快地对亚男说:“有道理!小生受教。”
亚男往里挪了个座位,指指她原先坐的椅子。“既受了教就坐下吧。”
克强依言安置下他高大的身子,向时雨颔首微笑。
“这是时雨,电脑部的鬼女。”亚男介绍道。
“哦,亚男。”时雨呻
。“你好,巴先生。”
克强这次接住的是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
“为什么叫这么位标致的美女"鬼女"?”他好奇地问亚男。
“她很脆弱,别太捧她,她会跌下椅子的。”亚男说。然后又接著说明“男人叫鬼才,女人就叫鬼女,这么简单的推论还不明白?”
“原来你就是电脑部的专家!我太幸运了,我正要找你们两位。”
“嘿,你这人胃口倒不小,一来就要一箭双雕啊!”“亚男。”时雨轻喊,微笑的向克强致歉。“请别介意,巴先生,亚男常开口没遮拦的玩笑。”
“哦,不用担心,我很随和。”
“那很好,来CTB上班,随和点适应得快。你是第一天吧?哪个部门?”亚男问。
“我想我要处理的是进口和出口部,但搬动桌子会要移动电脑,所以需要两位的协助。”
“处理?”时雨问。
“我就说嘛,这人胃口奇大。”亚男突然也听见了那两个字,她敛去揶揄玩笑,盯著克强“处理?”她也问道。
“贵行这两个部门办公室要扩大,重新设计装潢。”克强来回看看她们。“你们不知道?”
她们同时吁一口气。
“嗯,巴先生,请你说话不要
用逗点,任意分段好吗?”亚男抛给他一记白眼。
“哦,抱歉。”他却毫无歉意地笑着,慢
由西装内袋拿出个小皮夹,
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她们。
“原来你是室内设计公司派来的。”亚男说“出口部那么多人,找我做什么?”
“我需要和两个部门里的每个人沟通意见,以免搬动家具时,弄坏或弄
了大家的东西。”他望着坐在他对面的时雨“电脑方面,要请时小姐给予协助。”
“没有问题。”时雨一口答应。“我都在座位上,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太感激了。”
“是啊,她二十四小时都坐在电脑前面,你找到电脑室就找到她了。”亚男说。
“彭小姐呢?你有空吗?”
亚男对他咧嘴。“干嘛?喝咖啡?还是晚餐?先喝咖啡好了,我是保守派,进展太快我会心悸。”
克强大笑。“好,你说个时间。不过我需要你先告诉我,你坐在哪?”
“巴先生,”总经理秘书在门口叫他“我们总经理请你去他办公室,他现在有空了。”
“我去去就来,别走开。”克强对她们眨一下眼睛,站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有关系,我乘机熟悉了一下环境。”
听著秘书和他临去前的对白,亚男做个鬼脸。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她学著秘书娇嗲的声音,然后
出要呕吐的表情。
时雨伸手越过桌面拍她一下。“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干嘛?我又不是现在才受不了她,一看到长得称头一点的男人,就好像声带
筋了似的。”
“她那嗓音是天生的。你平常是很愤世嫉俗,可是没这么尖酸刻薄嘛。”
“我看那个巴基斯坦不顺眼。”她嘟哝著收拾吃完的便当。
“人家又没得罪你,倒是你,一开始就尖舌俐齿的,尽让人下不了台。”
“咦?我看他台风稳健得很呢。你呀,防著这种男人一点。”
“什么叫"这种男人"?”
“女人怎么出招,他怎么接,证明他对征服女人很有一套。”
时雨失笑。“我不以为他有意征服我。”
“你是当局者
,我可是把他盯著你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
讲。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和人说话直视对方,本来就是种礼貌。”
“他也可以看着我呀,转个头难道会扭到他的脖子?我看他对你心存歹念。”
时雨摇摇头。“亚男,只有你认为我"秀
可餐",我还没碰过有男人像你这么注意我。”
“老天,还好你这句话是对著我说,教别人听见了,会以为我们闹同
恋哪!”
时雨回到座位上,看到电脑,稍微转好些的心情又黯淡下来。
这一个星期,她其实好几次都想把她改掉的输入密码改回来,她也不确定她在怕些什么,她晓得她的反应纯粹是心理作用,她的行为荒谬不可解。
“可是我这么想念他,想得心神不宁…”她不安地喃喃自语“想得我没法工作,没法面对他…”
这是不是…爱呢?
她怎能爱上电脑呢?
最困扰她的是,当她想念曦宇,她是以想念一个“人”的心情和感情在想他,曦宇不再是“它”不知几时起,她真的已经把曦宇拟人化了。
“亚男说得对,我是得了绝症了。”她苦恼地捧著头。
啊,电影里的情节竟然发生在她身上了。不同的只是曦宇…她的电脑…没有爱上她。
时雨用力甩甩头。不行,她不能再任自己卡在这个牛角尖里。
她要和曦宇谈谈。
谈什么呢?她总不能对他,不,是它,说:“曦宇,我想我爱上你了。”
太荒唐啦!电脑若是会笑,听到她这句话,八成会笑得所有网路统统短路,电线也会打颤。
有人敲著电脑室的玻璃门,时雨抬头,克强对她询问地微笑着。她按下纷
的思绪,回以浅笑,招招手。
他推门进来。“对不起,我打搅你了吗?”
“没有。你们开始搬了吗?”
“差不多要开始了。你有空吗?顺便今天下班后,若你肯赏光,我请你吃晚饭。”
时雨轻轻皱一下眉。看来亚男对这人的看法毕竟是正确的。
“我下班后要上课。”她淡淡回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和他一起走过走道,步向出口部办公室。时雨谨慎地和他保持著距离,她扶著走道墙边走。
“上课?”
“哎。”
“能告诉我你上什么课吗?”
时雨不想告诉他任何关于她的事。
“你们的扩大工程会要进行多久?”她不答反问地改变话题。
“最多不能超过一个星期,施工时间太长会影响其他人工作。不过你放心,我们工作时会尽量减低制造噪音的可能,以免妨碍整个办公室的安宁。”
时雨工作的电脑室是独立的一间办公室,四周采用的特制隔音玻璃,可将外面的声音完全隔绝,因此对她不会造成影响。
“我一进到贵行,每个人介绍别人或自我介绍,用的都是英文名字,所以你和彭小姐给了我相当特别的印象。”
“是吗?”
他瞥视她“你不大爱说话是吗?”
“我不擅
际。”
他忽然站住,时雨只好也停下脚步。
“刚才你还很友善。时小姐,我冒犯你或彭亚男了吗?”
他语气诚恳,又问得这么直接,时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不是。”她讷讷道“我…不习惯和陌生男人单独在一起或谈话。”
克强微微牵起嘴角。“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太唐突,我感觉你和彭亚男与其他人都不同。既然我接下来至少一个星期将每天在这出入和工作,我想你若不把我当成个大野狼,我会自在些。”-
时雨两颊一阵热。“没人把你当野狼。”
他点点头。“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想…”时雨耸耸肩“没什么不可以吧。”
“太好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建议我们省去先生、小姐的称呼,我就叫你时雨,如何?你可以叫我克强,或巴克强。”
“我有了个新朋友。”时雨的画笔轻轻刷遇画布。
“咕。”猫头鹰在她肩上斜著脑袋,用批评的眼光打量她的画。
“是个男的,他叫巴克强。”
“汪。”拇指绕著她的椅子跑来跑去,跳上跳下。“汪汪。”
“还没画完啦,拇指。”她柔声安抚小狈。“我说到哪了?哦,对,巴克强是个室内设计工程师。”
“咕。”
“这是朵含苞的荷,博士。一朵…忧郁的荷,它不想展开眼睛,不想展开,让人看见它的愁郁。”
“咕咕,咕。”
“不,我不是在画自己,这是河塘里的荷花,博士。我要是把自己放进河塘,我就会淹死了,我不会游泳。”
她作画的笔顿住。
“但是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我快淹死了。”她轻声地说。“怎么办呢?我还是想他,好想和他说话。”
“咕。”猫头鹰转向她,嘴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哦,不行哪,我这么久没理他,他叫了我好几次我也没回答,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决定不睬我了。”
“咕咕。”猫头鹰在她脸上轻吻似的啄了两下。
“试试看吗?”时雨思索著。“嗯,我不知道耶。不过,假如我真的爱上了他,我不一定要告诉他呀!”
“咕。”
“汪。”
时雨转头亲一下猫头鹰,低首对她脚边的狗笑笑。
“没错,那么就要他仅只把我当朋友,我和他仍是好朋友,就不会弄得像"无解的爱"里面那么复杂又悲惨了。”
“咕咕。”
“汪汪。”
“太好了,谢谢你,你真不愧是博士。”
时雨这次赏给鸟一个响吻,然后丢下画笔,跑进工作室兼书房。
纽约
会议厅裹,出席这场东岸金融家年度经济年会,来自各大银行的股东、董事们,睁著愕然的十几双眼睛,看着纽约金融界最年轻、来自台湾的CTB银行副总裁兼总经理,接了个电话后,匆匆告急离开开了一半的重要会议。
这里面最惊愕不置的,是CTB的股东之一,挂名总裁的曦宇的父亲,他正打算在这次会议中宣布将他的股份完全转移给他的独子。
这些时候曦宇只要因公非离开办公室不可,总会叮嘱他的秘书坐到他座椅上,随时留意电脑萤幕,一旦收到呼叫他的讯息:Art,或曦宇名字的英文拼音,不论他在何处,她务必通知他,绝对不可延误。
曦宇急急忙忙由洛克斐勒广场跋回办公室,一路上又是超速又是闯红灯的,他完全不在乎,一心一意只想着时雨终于回来了,而似乎他若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他便将永远的失去她。
“她还在吗?”他一进办公室就急促地间。
“呼叫持续了三次就停止了。”秘书马上起身,走出他办公桌后的座椅。
“谢谢你。请为我带上门,还有,我通知你之前,挡掉我所有的电话。”
他坐下,手指飞快移上字键。
“时雨,是我,曦宇。我回来了。”
老天,他焦灼地祈祷,希望她还在电脑前面。
快呀!别走开,不论你在哪,听到我吧。
“时雨,时雨,你在哪?”
“你在哪呀,时雨?”
台北
“唉,好吧,好吧。”时雨把跳著叫个不停的拇指抱起来,举到画布前。“你看,没有骗你吧?”
小狈挣扎著要下去。
“真是的,跟你说了还没有画好嘛!”
她一放它回地板上,它又绕著她的双脚跳来跳去,叫声显得十分兴奋,又像是不耐烦。
“你是怎么回事啊,拇指?你吵得我没法…哎,你干嘛呀?”
它咬住她的
织拖鞋鞋头,使劲的又拉又拽。
“咦,你要我跟你走啊?早说嘛!”时雨站起来,警告道“我可告诉你哦,你要是又咬坏了东西,这次要罚你一个星期不准看电视。”
当她发现拇指跑去的方向是她的工作室,她停住。
“不要,拇指,我已经试过了,他不理我,你们都看见了的。”她悲伤地低语。
“汪。汪汪。汪。”拇指跑到工作台前的椅子脚边,又跑回门边,它就这么来回跑著,叫著催促她进去。
“不要,我已经很难过了,拇指,做只乖狗不要吵了,到这边来。”她向它招招手。
在她肩上的猫头鹰飞进了工作室,停在椅背横木上,看着电脑一会儿,然后脑袋歪向她。
“咕咕。咕咕。”
“怎么你也起哄?”时雨叹一口气。“我放弃了。”她走进去。“来吧,博士,拇指,不要闹了。”她弯身把小狈抱起来。“其实这样也好,我以后就不会再胡思
想的了,也许本来这一切就都是我的幻想。”
她转身走出去“博士,走…”她停住。
“咕咕!”猫头鹰拍著翅膀催促她。
“曦宇。”时雨折回来。“是曦宇!”她低头亲一下拇指
滑滑的鼻子。“原来是曦宇叫你去叫我的。哦,谢谢你,拇指。”
“咕。”
“也谢谢你,博士。”她开心的坐下来,轻快地十指抚上字键。
纽约
我在这,曦宇。
曦字长长吐出一口气。
“谢天谢地。你刚刚去哪了?”
我在画室。你去哪了?
“我在开会。”
哦,对不起。
“不要紧,你没有打搅我,那反正是个很无聊的会议。小雨,你好吗?”
我很好。不,我不很好。
他温柔地微笑。
“我想我比你糟一点点,我很不好。”
啊,你怎么了?
“我担心你,时雨。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消息?我好着急啊!”真的吗?你想过我?
“想过?你若知道我想念你的程度,你一定会以为我在夸大其词。”
不,不会。告诉我,我要知道。
“没法告诉你,小雨,没有文字能形容我对你的想念。你不想我是吧?所以你对我不理不睬的。”
讲。我是…我是…
他上次说这类傻兮兮的情话是多久以前的事?曦宇觉得时光仿佛在倒
,他是个初尝恋爱滋味的少年,有些傻气,也有些痴狂,只要听得心中所爱一句
语甜言,便神思飞扬起来。
他想像时雨的娇嗔和羞涩,不
莞尔。
“你是什么,小雨?”
你记得“无解的爱”吗?
“记得。小雨,是它的故事困扰了你?”
嗯。
我想我想得太多了,是吗?
“告诉我你想了些什么,小雨。”
我…还是不说的好。
“我们是密友,密友之间不该有秘密的,不是吗?”
其实…曦宇,你恋爱过吗?
他斟酌考虑著,最后决定坦白相告。
“很久以前,当我年纪轻时,有的。我有过…唔,大概一、两次轰轰烈烈的恋爱。”
你现在很老了吗?
“我三十四岁。你呢?”
二十七。但是亚男常说我很快就会老丑得可以上金氏纪录了。
“她为什么好像常说些打击你信心的话?”
那只是亚男激励人的一种方法。她要我改变封闭的生活方式,出去多
些朋友,在我老得没人要之前,尽情享受青春。
“就某方面来说,她的说法不无道理,但是要视你如何享受法。”
哦。
你所谓轰轰烈烈的恋爱是如何轰烈呢?
“那是年轻时不成
的感情,小雨。那时的我太放纵,太肆意,毫无顾忌。”
我不知道,我没有恋爱过。肆意,毫无颧忌和放纵,我想是错误的。
“若没有考虑他人的感受和需要,一味自私,是的,那是错误。”
你有没有伤害别人呢?
“也许有吧,小雨。我也曾经是受伤害的一方。”
所以感情若有误差,总有人会受伤害。
“那不表示你要就此逃避感情,小雨。”曦宇忽然隐约地领会到她迂迥的话里的含意。
我不要伤害别人,我也害怕受伤害。
“我了解,小雨。”
他从来不曾如此刻般,全身每一时都盈满了温柔的情愫。他真痛恨他不在她身边。
你真的了解吗,曦宇?
“是的,小雨,我了解。”
啊,我真高兴我们又和好如初了。
他笑了起来。
“我们吵过架吗?”
呃…“我很高兴你没有离弃我,小雨。”
离弃?这是什么意思?
“呃…”曦宇等了一会儿,画面上出现…
哈哈哈。
他大笑。依稀彷佛,他也听到自己的笑声之外,另一个女
的、甜美的笑声,和他的融合在一起。
M.niUduN 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