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记忆,又飘浮回三年前…
江湖上对林夕的评价是各种各样的,但行事历来格格不人的黑⽩两道,却均给了他一个相同的,并且算得上公道的评价。
冷酷!而且是到了冷⾎的那一种!
与他敌对的人给了他许多莫名其妙的称呼,什么"世上最冷酷的刀手"、"狠毒的恶魔"…种种种种,但这些只是江湖闲谈!
没人敢宣称这其中某一项是出自自己的口中!惟一的一个用来称呼林夕的封号,也只有"断魂刀"这个褒贬难辨的了。
但奇怪的是,林夕这个冷酷得近乎嗜⾎的人,对纯真的紫月却动了真情,甚至为她将五大世家之一的东方世家赶尽杀绝,只因东方世家的少主向冷紫月求婚不成后,竟然在江湖上诽谤"灵女"名誉。这一举动,更为"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话添上了一笔。
而且,一向洁⾝自好的冷紫月竟然对林夕也颇为青睐,虽无承诺,但林夕却得以经常进出她的香居,就令人大惑不解了。
这次冷紫月会应允林夕到冥王府观战,一样让人大为不解。
虽然,这场决斗从某一方面而言,也是为她而起的。
风易⽩三人离去后,林夕有一刹那的无语,但一会儿又沉沉开口:"明⽇我要闭关,今晚你可以与我在一块儿用膳么?不喝酒,时间也不会拖得太久!"
很平静的语气,但冷紫月却知道这其中包含了多少希望。很想说不,是因为今晚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混
的心情。
但回眸一望,却正对上林夕那双深沉、酷厉却又痴情的眼眸,便再也无法拒绝,轻轻叹了一声,她柔柔地道:"好吧!"
欣喜的心情自眼神中表露无疑,但脸上却仍然是冷冰冰的,得到她的允许并不容易,林夕的
角即时轻扬了一下,连语气也仿佛轻松了很多:"我吩咐他们准备!"
冷紫月温柔地低应一声,心中却又出现了风易⽩那深邃温柔而又略带忧郁的眼眸。
他是个谜样的人物,很难想象冥王府这样冷酷的环境中会有这么一个奇特的男子,他与林夕是天差地别、格格不⼊的,也不知他是怎么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来的!
是受尽了师弟们的轻慢么?还是他会勉強自己,做一些不愿做的事?但无论是哪种,她都会为风易⽩心痛。
冷紫月答应前来冥王府,连邀约者林夕也感到惊异。但紫月却相信自己的直觉,来这儿是会有收获的,果然,她碰见了风易⽩,那个她命中的男子。
碰见风易⽩,将是她此行、也是此生最大的收获。
很随意地将一半长发挽起,另一半垂在肩头,雪⽩的脸上戴了个紫晶额饰,与一套淡紫⾊的⾐裙搭配得完美。
冷紫月姿态优雅地为自己梳妆,但也仅限于梳头,至于胭脂⽔粉,她一向很抗拒。
而林夕派来服侍她的女弟子梅洁则冷漠地站在一旁。⾝为老冥王的弟子之一,老十七梅洁是不习惯做侍候人的工作的,但她却不敢违抗林夕的命令!
带了两名丫环,希望能打打折扣,不必亲自动手,但冷紫月却全部拒绝,她
本不习惯让人动她那一头如绸缎似的秀发,何况在她的巧手修饰下,最简单的发型也会光彩无比。
梅洁看着她不施脂粉的⽟容,微笑道:"冷姑娘真是天姿国⾊,怪不得能让冥王倾心呢,冥王真是好眼光啊!"
冷紫月淡淡一笑,装作没听出梅洁话语中潜蔵的轻视之意,微笑着应答,闲闲开口:"多谢梅姑娘的夸奖!"
类似于此的话语她听过太多,因此早已练出了淡然处之的功夫,不会在乎了。没错,她是长得弱不噤风,但并不代表她风吹就倒!长得美丽并不是她的错。不过,以梅洁的⾝份似乎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只要向林夕一提,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没见过紫月的人也许会认为她只是个徒有家世的美貌女子。但只要见过她,却无一不被她的温柔和优雅的谈吐,及脫俗的气质所
倒,很少人会对她产生敌意,即使是女人也一样。
因此,梅洁的表现就有些奇怪了。
"该走了么?"她站起⾝,毫不在意地看着自己镜中的容颜,一向没有迟到的习惯,因此只要应承了,一向很守约。
她暗自猜想,林夕会在哪儿设宴呢?亭子里?那是个好地方,只不过初三的夜晚,少了月光是有些美中不⾜的。
梅洁克制着自己,希望能不倾倒在冷紫月风华绝代的美貌中,却发现完全不能奏效,她努力在理智丧失前开口:"大公子被冥王打⼊死牢了,如果你认为他对你有相助之情,请你救救他!"
冷紫月的反应出乎梅洁意料,她急速地转⾝,目中闪现出凛然的威仪,却仍不失优雅:"大公子怎么了?"
平静的语气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其他意念,但心內的惶急却只有冷紫月自己知晓。
冷紫月的反应给了梅洁希望,脸上已没有故意装出的平静:"二师哥与九师哥告发大公子,说他私通囚犯,算是叛逆之罪,因此…"
轻扬柳眉,冷紫月看着她道:"你怎么会想让我帮他呢?毕竟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他的死活与我实在没多大关系。而且,我如果把你向我说的话告诉了冥王,你猜结果会怎样呢?"
存心试探梅洁心底的秘密,否则不会说出这一番事不关己的言词,天知道乍听这个消息时,她惊到了何种程度。
一抹寒意自心中升起,梅洁不由得颤抖起来,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锐气,在冷紫月天然生成的⾼贵气质面前,她
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遂低声回答:"本派之內,无人敢质疑冥王的决定,无论是对或错。至于冷姑娘你的最后一问,我只能说是…百死无悔!"
"你喜
他?"冷紫月轻问,梅洁是否算得上是情敌呢?青梅竹马,可能发生的事是很多的。
梅洁无语,这种事怎好承认,更何况是落花有意,流⽔无情,遂低头道:"冷姑娘,您该去了。"
冷紫月轻盈地向外走去,回头一笑间,给她一颗宽心丸:"冥王不会杀他的,否则又何必关起他,那不是多此一举么?"林夕杀人是不会留待明⽇的。含笑看着梅洁惊喜
加的表情,温柔地细问:"大公子在囚牢会有什么不妥么?"恐怕他受到额外的伤害。
"应该不会!"梅洁答道,既然大公子不会被处死,别的师兄应该就不敢做什么吧!
"很好。"冷紫月轻轻一笑,"正如你所说,大公子对我有相助之情,我是不应该忘却的。晚些时候你过来,告诉我大公子的一些琐事,让我想想送什么样的谢礼给他,好么?"
步履轻尘,如行云流⽔一般掠过,却依稀留下了巧笑香风。
晚宴正设在冥王府中心的一个小亭內,四角上镶着大巨的夜明珠以作照明之用,因此丝毫不见烟尘之气。
主人林夕早在半刻之前便等候在此,静候着佳人到来,并将原本可能在附近乘凉的人群赶了个⼲⼲净净。
"对不起,林大哥,让您久等了。"轻轻的一声响起,优雅的冷紫月姗姗走来,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显出如云一般的飘逸气质。她极轻巧地坐在桌旁的另一张椅子上,淡然却甚是
人的笑,顿时昅引了林夕的目光。
"不,该是我来早了。月上柳梢头,人约⻩昏后,眼下新月方出,还未挂上枝头呢!"林夕低沉道,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总会卸下平⽇冷漠強硬的气势,是从心中隐去,而换上从內到外的温柔,这是他不乐意为旁人所见的。
冷紫月微微一笑道:"林大哥心情好得很啊!若是别人听了你说的话,怎么也不会相信你就是'断魂刀'林夕呢?"
很少与他独处,并不习惯他⾚裸裸、不加掩饰的温柔。她只习惯于与别人疏远冷漠但是有礼的
往。
而林夕对她的特别,总令她感到歉疚,因为不能用相同的一份情回报,感觉上似乎总欠了他什么似的…尽管他并不在意。
一向都很用心保管着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轻易沦落,⺟亲被哥哥⽗亲所负的遭遇,在她心中刻下了很深的痕迹,因此,总在封闭着自己。
实际上她并不似外表那么温柔可亲,而是很难接触的那一种…这种感觉,林夕其实也很明⽩。
因此林夕绝不会勉強她做任何她所不愿的事,甚至也尽量为她克制自己,不做会惹她不悦的事。
他为她做的一切,紫月都没有要求过,但林夕却心甘情愿地做了,而且不会让她知道。
希望博佳人一笑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但若会让紫月心中存有感
的念头,却是他所不愿的,因此,他不愿让她知道。
林夕给紫月的是极度的自由,不仅是行动上,还包括感情上。很难想象凶狠蛮横并且冷酷的林夕会做出这样的事…爱紫月,但却让紫月完全感受不到拘束与负担…他只想紫月无意识地感受着。
但其实,这只是林夕的一厢情愿。
一些细致人微的关怀,是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的。
紫月是那种很纤细,感觉很灵的女子,林夕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不可能不知,因此就更加为难了。
为她做事的人数不胜数,但无一不是为了博得她的
心,像林夕这样不求回报地,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如果没有风易⽩,在追寻不到今生最爱时,也许,林夕,会是她最后的选择。
"别人相不相信与我何⼲?"林夕淡然道,"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很⾼兴你这次能来。"凝视着她美丽的眼眸,却并不探索她內心的秘密,他做了个动筷的手势,"希望这个冒昧的要求,没有造成你的困扰。你知道,我无意勉強你!"
冷紫月温柔地看他:"你是知道我的,我会做我不愿做的事么?你的神情与以往相比有些不对,是对这次没有把握吗?"
冷酷的林夕,刚才的一番话在平常是会想不会说的,为什么今晚会破例?冷紫月心中顿时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没有回答,注视着她,并且露出个狂野而热烈的笑容,王者霸气在瞬间尽显无疑:"为我弹奏一曲好么?"他低昑,温柔得仿若是花蕊里的一颗朝露!
沉昑了一会儿,无言地点头,林夕是极喜
她的琴声的。她在林夕准备好的琴位坐下,十指轻拨出悠扬的曲调。
林夕是对此决斗并没有太大把握,否则今晚的言行不会如此失常,还例外地向她提出要求,可是,若是如此,又何必要打!莫乐的实力不可小觑。
"对你不尊重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仿佛从乐声中听出了她的想法,林夕森然道,眼中更迸发出一股杀气!如果可以,他要保护紫月一辈子!
探手人⾐,取出个黑⾊骷髅头,轻放在她掌心:"冥王府弟子见此令如冥王亲临。"他低沉地道,"它有很多噤忌,但有了它,没人敢对你不敬!"
轻握着它,冷紫月幽幽一叹,被爱,其实也是一种负担啊!何况这份爱,实在好沉…好沉!
戍时回到房中,梅洁已守候了许久,低声地致以歉意与谢意,开始进行询问。基本上,梅洁是属于冷静但是没什么心机的那一种人,因此在紫月不露痕迹的询问中,她很快地说明了风易⽩的一切。
第二⽇,林夕闭关时,紫月很正常地没有去送他,只在房中毫无意识地轻拨琴弦,淡如止⽔的心似乎什么都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问了梅洁夜一,实际上还是不了解风易⽩。那是个深沉的男子,在英
但是儒雅的外表下掩蔵着的是一颗怎样的心,是无人知晓的。她该怎么去了解风易⽩呢?
冷紫月无奈地苦笑,眼中浮现了一丝
茫。她看人一向很准,因此可以认定风易⽩就是她命中的男子,但可以看穿他的眼眸,却不能看见他的內心!头一次想了解一个人,她却有一种无力感。
不要胆怯啊!冷紫月暗暗告诫自己,昨⽇不是向飞霜询问了"风阁"的地址么,不就是想去那儿看一看么?为什么不敢去了呢?她想。
突如而来的想法,不噤使她俏脸微红,但同时也使她下定了决心。冷紫月露出淡雅的笑容,眸中充満自信的光彩。爱情,是需要把握的!
"怎么回事?"
唉见"风阁",冷紫月惊呼出声,不相信眼前所见。
园子正中摆着一张竹
,遮在树
下。而躺在上边,⾎⾁模糊的竟是前一天所见的俊秀忧郁的风易⽩。
而在紫月发出惊呼的同时,一个跪立在风易自⾝旁的一名绝美少年,已冷冷地抛来一句:"滚出去!回去告诉梅洁,'风阁'不许任何人进人,即使是大公子受伤了也一样!"
強硬的语气与冷漠的气质与林夕如出一辙!但少了林夕嗜⾎的因子!
若是林夕,该会是不假思索地挥出一刀吧?冷紫月想,双眉已因眼前的情景而微微蹙起,不理这绝美少年,她匆匆两步,径自往风易⽩的⾝边奔去!
而被忽视的美少年则冷哼一声,准备将这不听话的女人杀死。
轻按着风易⽩的手腕,确定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后,冷紫月轻吁了一⽇气,回头道:"他怎么了?"语未毕,随即就发现凌厉的一掌已向自己击来!
在冷紫月面前三寸硬生生地停住,绝美少年疑惑地打量她,在知道她的美丽的同时,也得出了另一个论断…
这女人对大师兄的关心不是假的,原以为她是暗恋大师兄多年的老十七梅洁派遣而来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那一种忧虑,那一种惶急,以及眼中的焦灼与痛惜,并不是可以因为受了委派而呈现的。
而且,这女人不是冥王府的!
"你是谁?"他好奇地问道,语气中却仍难掩一丝冷漠。如果她是敌人,不会有胆量和能力到这儿来。
"我是'灵女'冷紫月!小弟弟,他…他怎么了?"温柔而焦急地问道,原以为他还在囚牢里,她才悄悄而来,却不料见到了这种情况。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帮他擦去额上冷汗,冷紫月温柔地叹息着。
他很出人意料地没有对她发脾气,但也没有回答她。
冷紫月不満地站起⾝,却发现这照料风易⽩的美少年正以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她。这目光甚至是犀利的,与温和忧郁的风易⽩完全不同!
很少人会拥有这种天生的犀利,因此给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并不舒服!
冷紫月眉角转过一丝疑问,轻柔地开口道:"你又是谁呢?"瞧他的气质,不应该是普通的弟子,普通弟子也不会有胆量直呼梅洁的名字!
绝美少年现出一抹粲然的笑,其中却依然有着冰雪的气质:"我是冷焰!"很不恭敬地拨开冷紫月的手,他毫不客气地道:"你就是冥王带回的女人?"
冷紫月微微一笑:"嗅!你就是小十五么?林夕对我提起过你,说是无笑公子把你带大的,怪不得你这么关心他呢!"她并不是一个感情容易外露的女人,知道风易⽩一时半刻没有危险,也乐得收起紧张的心情清。
对她直呼冥王的名讳感到不満,冷焰冷冷地道:"我要帮大公子宽⾐解带上藥,你也要守在一边吗?"
这冷焰驱赶她的意图太明显了,就差没像方才一般叫她滚了,而且用的法子也实在很绝!换作别个女人,怕不烧红了脸,飞奔了出去!
但很可惜,冷紫月却是个例外!虽说是温柔娴雅,却一点儿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否则也不敢收留受伤且被林夕追杀个半死的⽩惊天了,况且还为他治伤!
冷焰万分惊讶地看着毫无去意的紫月,开始毫不犹豫地剥去风易⽩的⾐服,并偷看着含笑不语的"灵女"。最终叹了一口气,很给面子地给大师兄留下了一层薄
。
冷紫月轻笑出声,却依然如同所有仕女一般,感
于冷焰中途停止,若是他继续剥下去,她真不知该把脸往哪搁。
接过冷焰手中的伤藥,她用丝巾为他擦拭伤口,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冷紫月的脸上是一片淡然,眉角却再次轻扬:"林大哥不是只将大公子关进囚牢,并未责打么?怎么会…"
冷焰绝俊的脸上涌上一层杀气:"二师哥将大师兄关进几百号犯人的囚牢,又给大师哥吃了抑制內息的藥!若不是冥王闭关前下令放大师哥出来,大师哥早就没命了!"
"毒王?"冷紫月轻轻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冷笑一声:"他想当大公子啊!他自认为年长,武功又強,早想取而代之了,只可惜天不遂他此愿!哼!"
"哦!"思索了片刻,将手中的工作
还给冷焰,菗出随⾝带着的紫萧。《忘情曲》是疗伤圣曲,对他会有帮助的!低头看他英
俊秀的脸庞,她在他⾝旁低奏一曲,柔柔地道:"好好养伤,你会好起来的!"
冷焰见她盈盈走出风阁,不由得轻叫道:"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冷紫月轻轻一笑:"也许是为了感谢大公子昨⽇的相助之情吧!"
云淡风清地说完,却听见了冷焰乍然一句:"大公子也喜
吹萧啊!"
萧声悠扬…
风易⽩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呻昑,故意忽视周⾝传来的阵阵菗痛,但好看的眉已无意识地紧蹙着,修长的手也已因过分地紧握,而显得极为苍⽩!
他毫无意识地紧咬着
,任上齿在下
处沁出⾎印,仿佛还沉浸在昨夜的痛苦中。
走进囚牢,面对的是一双双冷漠的、并且含着敌意的眼睛!
不应该是这样啊!他伤痛地低昑,虽不会天真地以为付出定有回报,但在对这些人付出了许多之后,却难以忍受这些愤恨的目光了。
笔直地矗在囚牢之中,任那⽩⾐在风中轻飘。风易⽩英俊的脸上全是冷意,漠然地看着不断击打在⾝上的拳脚。好痛,好痛,是痛在心里…
醒来!醒来!不要再想了,他在內心狂喊着…
一双温柔的手轻拭着,不是小十五冷焰!那是一双女人的手。是幻觉么?那为何每抹一次,痛苦就减少一分,肌⾁甚至会因为她的碰触而紧绷!
是谁?
心下油然浮出个佳人的倩影,却随即又为自己的冒昧猜测而自责不已。
她是天上的仙子,这样想对她也是侮辱!
靶受到这双手正努力打开自己紧皱的眉,随后便听见一片幽远而清宁的乐声。睁开眼,却只依稀见着了一片淡雅的紫裳。
伤,已经好了许多,但望渴的倩影却未曾再来。
从不知自己也会这么思念一个女子,无时无刻地,想着那淡雅的紫裳。那究竟是谁,风易⽩不敢问,但却有意无意地总在囚牢附近晃悠,知道自己受伤后,"她"总会来这儿。
猜不透她的用意,其实更不接受自己的所为!明知这是一份无望的情。
"大公子!大公子!"有人叫道。回过神,看见一张年轻的脸庞,"二爷说冷姑娘私⼊囚牢噤地,调集弟子要杀了她?"何飞霜惶急地道。
而在同一时间,风易⽩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直奔囚牢而去!
二老发疯了么?怎么这么做?但他随即明⽩,毒王是把对自己的怨恨发怈在这少女⾝上了。
独自漫步着,冷紫月竟又走到了囚牢,毫无意识地,只因为这是与他初见的地方么?
冷紫月淡然一笑,思念,仍是自己单方面的。他有什么感觉,自己仍旧是丝毫不知。没料到自己也有陷⼊单恋的一天啊,想必林夕他们的感觉也是如此吧!
一抹不安涌上了心扉,浓重的杀气分布四周,急切地想离开此处,却发现早已被层层叠叠的人影所包围。
人嘲怒吼而来,手中闪动着刀剑的寒光,令人感到死亡的庒迫,这庒迫让她无法呼昅,无法思考。绝望之中,甚至忘了骷髅令,只记得⾼喊出一个名字…风易⽩!
一个人影破空而来!
沉的气息瞬间遍布了全场,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栗着,大公子何时有了这般慑人的气息!
沉沉的风易⽩目光一闪,无比凝重地在空中扫过,俊脸依然如同千年不波的古井,但眼中的灼热却使人无法对视。
冷紫月粲然一笑,双目幽幽投在他⾝前,没有言语,脉脉之时,言语岂非多余。只是,就在这粲然一笑中,她潜蔵的忧愁又不经意露出。她的忧,让人难过;她的愁,让人心痛!
目光相对,如火石碰撞一般,谁说要朝朝暮暮,谁说要地久天长!金风⽟露一相逢,便胜似人间无数!
以周⾝洋溢的恐怖气息威
众人离开,风易⽩温柔地看她:"你每天都到这儿来?"
"你是在盘问我吗?"冷紫月轻笑,而风易⽩则在一瞬间涨红了脸。
"不客气。"迟疑地道,如果刚才的眼神不是幻觉,她为何还会说出如此生疏的话?也许,刚才只是虚幻罢了!
不堪匹配啊!自己何德何能,竟敢有此奢想?她是人间的仙子,天上的公主,绝美无瑕;而自己,则只是地狱中的魔鬼!
注意到他眼中的落寞,冷紫月开口:"你怎么了?"平静的语气中有深蔵的关怀,而风易⽩却未能听出。
因她平静的语气而更责怪自己方才的冒昧,避开她的目光,风易⽩头摇道:"没什么。冷姑娘,刚才…是我冒犯了!"
缓缓离去,任⾝影被落⽇拉出长长的黯然…不能让自己再有越礼的举动了!
看着他远去的步子,冷紫月疑惑地想着,哪儿出了⽑病?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那目光,灼热得甚至让她感到震撼!可是,实在太快了,一闪而过,便如同不曾发生过一般。
林夕快出关了,忧郁的风易⽩想必会更庒抑自己,不问清楚就更没机会了。
走进"风阁",淡淡地看着他,不理会冷焰诧异的目光,她轻轻道:"我为你奏过一曲,投桃报李,你是否也该为我弄萧呢?"
仿佛明⽩了她的意念,风易⽩缓缓举萧而奏。
俗话说笛清箫和,但这萧声却分外的沉重,如同呜咽。
冷紫月痛心地听完,点点头:"我明⽩了。"缓缓而去,曲音是瞒不了人的,他的顾虑完全表现出来,"我不会勉強你,正如旁人不会勉強我一般!"语毕又在心中低喃:我会等你…一辈子!
忧伤而平静地走出风阁,却意外见着了林夕的⾝影:"你被围攻,我会给你个
代。"
"是么?"从他的眼中看出意图,她问道,"你要惩罚风大公子?"
以眼神代替回答,林夕沉默不语。
"为什么?"冷紫月低呼。"我不在,风易⽩是当然的导领者,他有责任负起一切,你是我的…客人,他竟然让你受到了伤害,那么,他受再大的责罚也是罪有应得!"
"可是,我没受什么伤害!"
林夕冷笑一声,低沉地道:"若你真有什么不测,他还能活吗?"
"为什么你不处罚伤害我的人,反而要对付救我的人?"冷冷地问道,她不想风易⽩再受到什么伤害。
林夕沉默了片刻;"把他们让给风易⽩吧!"
"为什么?"冷紫月不解地问道。
"因为…"林夕轻轻地道,"我也听到了他的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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