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琅琊静在清晨时分醒来。
这几年来固定的起居时间,已经将她训练得比
升
落还要准确。
起身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在一顶巨大的营帐内,而她昨晚身上穿的那袭沾满尘上的
布儒衫已被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玄
丝袍,襟口袖口及
带上都以金线绣着摄政王的王徽,而长袍下摆处有着大幅度剪裁过的痕迹,显然是为了修改成适合她的尺寸而连夜裁
的。
这是海棠旋的衣裳吧?
咬着粉
,她轻轻的笑了。
穿着他的衣裳有种特别的感觉,就像…就像是被他独特的男
气息所包围一般。
想到这儿,她的俏颜涨得通红,像扑了层胭脂似的。
“陛下,您醒了?”
营帐的帘幕被掀开,春日破晓的晨光迤逦而人。桂儿笑嘻嘻的端着清水与
巾进来,开始伺候主子梳洗。
“桂儿,昨天的战况如何?”虽说已胜券在握,但她还是要亲耳听见凯旋的捷报才肯放心。
“当然是大获全胜啦!今儿个一早月苑国使着就送来降书,以后每年都会向琅琊国称臣纳贡呢!”桂儿叽叽喳喳的说着,完全忘记了昨晚落入敌军手中的恐怖。
心系着深爱的男子,琅琊静不由得追问:“海棠旋呢?”
“王爷在尉副将的营帐里,他昨夜也是在那儿歇下。”桂儿机伶的呈报上主子可能想知道的小道消息。
这么说,昨天他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罗?琅琊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为了见他不顾一切的跑到战区来,这样的心意还不够明显吗?而他却连陪她一夜都不肯,怎不让她的心受伤?
“我要去见他!”她一定要当面问问他,他究竟了不了解她的心!
别儿在她身后叫着“陛下。您还没梳发呢!”
“不用了!”
“李校尉,用过午膳后拔营,打点粮秣,准备启程返回京都、”
“是!”“伍管统,清点人数核阅名册,功过簿务求详尽翔实,还有,月苑求和的贡品一并列成清册,不可疏漏。”
“是。”
“尉副将,命军工部在响午前造一辆马车,不需太大,但要轻,避免颠簸。”
“是,末将马上吩咐下去。”
海棠旋还要继续
代回程事宜,一抹玄黑的身影便如风一般吹了进来。她看着高踞首位的主帅…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俊雅男子。
海棠旋微挑起眉,回视着增闯进来的琅琊静。
“参见陛下!”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异口同声的高喊着。
“平身。爱卿们辛苦了,你们先出去吧!”
她一来就摒退了闲杂人等,因为,她要与海棠旋独处。
“遵旨,臣告退!”
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偌大的营帐中,只有他与她两人寂然相对。
他离座站起,缓缓踱到她的面前“睡得好吗?”
再度见到她,依然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是个十岁即冲龄践作的小小女皇,如今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两年不见,她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完全是个女人的模样了,可是她的
子还是没有改变多少,一样的任
率真,可是,却又多了一份娇桑妩媚,令他更加无法抗拒、难以招架。
“不好。”想起他的不解风情,心里还是有气。她微嘟起红
“
好硬,睡得我的
都疼了。”
其实,她昨夜一觉到天亮,好眠得很,口是心非的真正原因是他不在她的身边。
海棠旋无奈的笑叹一声“从小就被众人娇宠着,什么都是用最好的,难怪睡不惯行军
了。要不要让军医来给你推拿一下?”
她往
榻一躺,骄蛮地道:“我要你帮我推拿。”
都十六岁了,怎么还是这么任
呢?”
他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呵责,但他还是在
沿坐下,大手抚上她柔若无骨、不盈一握的
际。
触碰到她的瞬间,海棠旋马上发现这对自己而言是件考验着理智的苦差事,为了让自己分心,他只好将视线调到别处。
“昨晚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她娇声埋怨着。
“我还要和副将商议月苑国清晨受降的事宜。”而且…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与她一夜相安无事。
他淡漠的回答令她不自觉的又咬紧了下
,委屈的眼泪凝在长长的羽睫上,摇摇
坠。
她的沉默让海棠旋得奇怪,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正在落泪。
“静儿。”他将她翻过身,面对她梨花带雨的泪颜。
老天!她的眼泪与两年前一样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为什么哭?”他关切的问着。
她挥开他的手,觉得自己好不争气。
“不要管我!”她孩子气的嚷着。
海棠旋干脆把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腿上,就如同她孩提时一般将她珍惜的搂在怀里。
“我怎么能不管?我关心你啊!”他拭着她的泪轻叹着。
“你才不关心我,全天下就只有你最不在乎我!”她哽咽着“昨天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你却连多陪我一下也不肯,宁可委屈自己睡副将的营帐,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你是君,我是臣,我怎么能与你共处一夜?”他的回答制式得有如循规蹈矩的臣子。
琅琊静顿时怒不可遏。
直到现在,他还在用“君臣关系”与她划清界限!
她用力的推他,想离开他的怀抱,但是,他不肯松手。
她气红了眼圈“放开我!如果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轻装简从的来战区找你,那么你就不要靠近我!”
海棠旋的自制动摇了。
“静儿!”
“不要叫我!”她负气的别开小脸。
但,下一瞬他便转回她的小脸,一个灼热而绵长的吻旋即印上了她的。
这一个吻,非比寻常的
绵热烈,仿佛要将他今生所有的浓情
意,全都借由这一吻传达。
琅琊静心跳如擂鼓,理智全烧成一堆焦土。
她从来就不知道吻是这样的!如此狂烈如火、如此温柔如水,两人
齿相抵,舌瓣
红,亲密的拥有着对方、掌握着对方甜蜜的气息。
许久许久,他离开了她的
,凝视着她幽柔如梦的盈然双眸。
“我怎么会不明白你到这儿来见我的心意?虽然我气你竟然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但是,当我知道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见我,我如何能够无动于衷?”他虽贵为监国摄政王,也只不过是个拥有七情六
的平凡男人而已!
“我以为…你并不想认真的面对我的感情…”她追他追得好辛苦、好辛苦啊!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怜爱的摩抚着她乌瀑般的黑发,低语道:“你贵为女皇,这么年轻、这么美好,你应该得到全天下最出色的男人,我大老了,不适合作。”
他将近三十岁了,几乎是她年龄的两倍,若要地久天长的相守,他能陪她多久?他不能不为她着想。
“天底下最出色的男人,我已经找到了。”
她分开修长的腿儿,跨坐在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杏眸中那状似无
的
气足以
惑天下所有的男人。
“就是你呀!旋,你就是我等待着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她热烈的凝视着他俊秀的容颜,说出了她埋藏在心中将近六年的爱意。
海棠旋狠狠一震。她赤
的告白,在那一刻穿透了他冷静自持的面具,使他再也无法维持理智。
“静儿…”他哑声低唤着她的名,辛辛苦苦筑起的武装防御,在这一刻濒临瓦解的边缘。
琅琊静看出了他的动摇,知道现在的他心防接近溃决边缘,如果不趁此机会乘虚而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挪动着坐姿作为挑衅,纤纤小手变本加厉的探进他的衣襟。好奇地探索着…
他的
膛宛如热铁,而他的心跳与她的频率一样急促,显示他并非如他的表情一般无动于衷…这令她感到很满意。
“静儿,快停止!你在玩火。”他抓住她一双雪白皓腕,咬牙低吼,
息加重也加速了。
“我不要。”她挣脱他的箝制,毫不考虑的拒绝。任何人—一包括他,都不能将她拉离他的身边,没得商量。
琅琊静抬眼看着海棠旋那双向来冷静睿智的眼眸,如今仿佛变成一簇跳跃的黑色火焰,蛊惑着她这只美丽的飞蛾投入其中。
心一横,她仰起纤秀的颈项,仿照着他方才吻她的方式回吻着他。
她感觉到他体内的震颤,那是极力抗拒着
望的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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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所能忍受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海棠旋发出一声低吼,夺走了她的主导权,全权掌握住两入、的心跳与呼吸。
是的,他想要她。不管他怎么欺骗自己,甚至为了忘却她而逃到这蛮荒边境来,也无法阻止来自心灵最深处的渴求。
她在他的爱抚与亲吻下发出娇慵的嘤咛,也引发了他深埋的
望。
海棠旋知道自己最后的防线已然全面溃决,他已被她所蛊惑,忘却了她的任
与可恶,在磨人的理智与情感拉锯战中全盘皆输。
他的大手缓缓的滑到她的
间,解开玄
的束带,那件绣有他的王徽的丝袍在轻抚中滑落,
出雪白如凝脂的丰盈,以及两朵羞涩而粉
的蓓蕾。
秉在黑袍中的雪肤柔滑莹白,黑与白的对比是如此惊心动魄,海棠旋的喉头送出一声叹息,这一刻,他彻底成为她的裙下臣。
“静儿…”他
哦着,掌握住她的丰盈,指上
糙的薄茧摩挲着那
感的顶端,带来酥麻的快
。
她
息着,感觉到他的昂扬正抵住自己最私密的那一处,那撼人的悸动令她羞红了脸。
他
捻着她的温润,
拨着她未经人事的
望。
“怕吗?”他问着。
如果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刻依然可以撤退。
琅琊静摇摇头。“…不怕。”
她知道,他会是她今生唯一的爱恋。
他俯下头再次吻住她的
,捧起她的粉
,以一记有力的冲刺进人了她。
“痛…”她含泪痛呼。“对不起。”海棠旋怜惜地吻着她,他无法代她疼痛,只能尽力转移她的注意力,使她不再这么难受。
渐渐的,痛楚的感觉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乎令人炫惑的甜蜜。
他在她的身下长驱直入,
进她灵魂的最深处,在那神魂俱醉的
愉中,彻底拥有了彼此。
琅琊静什么也无法思考,只能攀附着他,在他的气息中彻底
醉,任由他带领她驰骋上辽阔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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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静慵懒的倚在海棠旋的
膛上,在热气蒸腾的浴桶中共浴。
海棠旋环抱着她,与她细致而微
的脸儿相贴。
她轻扬
角间:“怎么了?”
“我犯了罪。”他低
着。
“什么罪?”
“占有了女皇。”他轻吻着她柔细的发鬓“在琅琊国,擅动女皇者,杀无赦。”
琅琊静低低的笑了。“琅琊律例中有没有说,如果女皇夺去了摄政王的清白,又该如何?”
他微蹙起眉“这倒没有。”
她慧黠的看着他“那么,要是有人问起,就让我来担这个罪名吧!”
“顽皮!”他搂紧了她,无法不爱这任
妄为的小女人。
琅琊静轻笑着转过身子偎进他宽阔的
怀中,将雪白的双臂
上他的颈项,调皮的开始啃吻他的下巴。
海棠旋带笑的双眼在她益发过火的逗弄下逐渐转深。
“不要
惑我,静儿。”
她眨着纯洁无辜的盈然大眼瞧着他,明知故问“我有吗?”
“没有吗?”他轻哼,惩罚似的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么明显的事实,她竟然还不承认。
她微噘起红
,对于自己的功败垂成有些不甘心。
“女皇情挑摄政王,是无罪的!”她抗辩道。
他爱怜的摩抚着她柔
如花瓣的嫣红粉颊“这是你的第一次,我不希望你承受贪
的苦果。”
他的呵护令她的心头大暖,她埋进他的
前,
足的轻叹一口气“旋,我多幸福呵!我何其有幸,能够成为你的女人,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再轻言别离。”
“静儿…”他的笑容转为淡淡的苦涩,而沉浸在幸福中的琅琊静,却没有发现他异样的神色。
她摩抚着他结合了力与美的肌肤,无意中摩抚到他手臂上新添的疤痕。
“这是什么?”她震惊地问。
他看了一眼“刀伤。”
“这是什么时候的伤?”
“几个月前,在绝命石谷误中了敌人的反扑,这个疤痕就是当时所留下的刀伤。”
海棠旋说得云淡风轻,而琅琊静却听得惊心动魄。
“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让自己伤成这样?”她泪光盈盈,小心翼翼的轻触那道疤痕“还痛吗?”
“别担心,已经不痛了。”
“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一直以为他平安无事,却没想到他的生命曾经悬在生死一线间。
“只是一点小伤,何必让你担心?”
“还有吗?你还有哪儿受伤是我不知情的吗?”琅琊静心急的查看着,果然发现在他后肩上又有一个怵目惊心的伤口。
“天哪…”她捂住颤抖的红
,眼泪马上不试曝制的往下掉。
“别哭,”他搂住她瑟瑟发抖的娇躯,柔声轻哄着“静儿,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这是…箭伤吧?什么时候的事?”她颤抖地问。
“一年多前,你十五岁及笄大典的前几天。”当时他不断发着高烧,以至于连一封祝贺信都无法写给她。
“所以…你才没有办法回来?”
天哪!她为什么没有发现事情不对劲?十五岁生辰当晚,她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就因为他没有回来。
“我当时失去了意识,等我清醒过来,已经是你及笄大典后两天的事了。”他错过了她一生一次的成年礼,这个遗憾至今仍一直盘踞在他的心头。
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下次不许你请缨出征了!绝对不许!”她环抱着他,像是害怕再次失去。
“静儿…”他喟然而叹。
“我简直不敢想像,要是你的体温变得冰冷,你的双眼再也不能睁开,或者…你再也无法回到我的身边,我该怎么办才好?我不要离开你,旋,我不要…”
“不会了,我不会再出征了。”琅琊与月苑已订定了和平条约,相安无事的局面势必会持续几十年。
“真的?你发誓?”她执意要听见他的保证。
他在她的
上一吻,搂紧了她“我发誓。”
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中,琅琊静终于安了心。
“旋。”她轻唤。
“嗯?”他低低应着。
“我们一起回宫吧!”战场使她本能的感到心惊,只有皇宫那个安全的堡垒才是她安稳的栖息处。
凝视着她的泪颜,他允诺“好,我们回宫。”
在十六岁那一年,我成为一个女人,海棠旋的女人。
从十岁那年开始,我爱上了海棠旋,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没有他,我的心就不再完整,拥有他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恒久而安心的幸福。
对于很多人而言,权力、地位,甚至于财富,是穷尽一生去追寻的目标。然而对我而言,我需要的是“爱情”我信仰真爱,而且信仰得非常虔诚,但是,我却忽咯了我的帝师的教诲。
凤允韶曾告诉过我“爱情是美丽的,也是野蛮的。它会使一个人变了样,变得善妒、易怒、在乎、不可理喻、强取豪夺,甚至尝到此生最甜蜜的清楚。”
是的,我已尝到了甜蜜,而痛楚,也伴随而来。但我并不知道,那样的痛楚竟然是如此强烈,强烈得几乎令我昏厥。
不管我对海棠旋而言有多么重要,在他心中,我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个位置,第一个位置,是一个叫做“责任感”的东西,为了成就他对责任感的执着,他甚至可以无情的伤害我的心。
我所爱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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