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席霜月正在看书,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一开,穿着睡衣的彤语进入房内。
“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席霜月放下手中的外文书“虽然明天是星期天,也不能太晚睡哦!”彤语的父母出差一个星期,基于安全的考虑,决定让她到席家借住,而今天是最后一天。
她来到
边坐下“我明天要回家了。”
“一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下次有空再来。”他顺手将外文书搁置在
柜上,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他一向习惯在睡前半小时边喝咖啡边看书。
彤语沉
着,没有说话。
他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地问:“怎么了?”
她的目光闪了闪“有件事…”
“说吧,我洗耳恭听。”他笑笑等她说下去。
“我们交往快一年了。”她起了个头。
席霜月点点头“正确的说是十一个月又八天。”从他亲口承认喜爱她的那一天起算。
小语的行事作风一向不按理出牌,也无迹可循,他无从揣测起她此刻的想法。
“小扮…”她迟疑了一下。
他挑了挑眉。
“小扮,你对我有
望吗?”她正经八百地直视他的眼睛,把想问的事说出口。
席霜月口中的咖啡差点
出来“咳…”该不会…该不会是她发现了什么吧?
彤语连忙趋前轻轻地拍了拍席霜月的背部“小扮,你还好吧?”她知道是她的问题太可笑了,但是,她很在意,所以决定直接问。
交往近一年的时间,两人独处一室的机会多得数不清,曾经也有气氛非常好的时候,适合发展进一步的
望。但是,他却不曾有任何行动,他们之间自始自终就只有亲吻而已。
她不懂,真的不懂,爱一个人就会有
望,想要身心都结合在一起,难道他不想要她吗?为什么小扮从来没有?
放下杯子,调适妥心情后,席霜月才若无其事地抬眼瞧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都让她吓出一身冷汗来了。
“你说过有什么疑惑都要问清楚,不是吗?”她现在就是照着他的话做,而且,有事还闷在心里面很不舒服。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读书的时候更想,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错。”席霜月点点头,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避免她的小脑袋瓜胡思
想,又往牛角尖钻进去。“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问的原因。”
另一方面他也在争取一些时间,好想想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比较恰当。
但是,老实说,穿着睡衣的小语对他是莫大的
惑,尤其此刻两人就在他的房里,他的
上,谈着十分耸动的话题,不经意又勾动他一直竭力压抑的
望,也再度挑战他的自制力。
他想吻她,好好地吻她,尽情地品尝她的甜蜜,想拥有她,就在这张
上让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席霜月猛然察觉到脑海中的念头,倏地一惊,连忙离开身下那张助长他心底
念的柔软大
,拉开一大段距离才停住。
彤语莫名其妙地跟过去“小扮,怎么了?”
“没事。”他一笑带过。
见她的眼里还有些疑惑存在,他反应迅速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们班上很多女同学都说男孩子会对喜爱的女孩子有渴望,想要有进一步的关系,通常交往三个多月就会有亲密行为,”她心中始终有困惑。“而…我们已经交往快一年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想…要我?”
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不想要她?真是天大的笑话!
席霜月努力抑制着体内正在一点一滴累积的渴望,听了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天知道他有多么渴望她、多么想要她。
也只有天知道他得花多大的力气和精神来压抑住心中的冲动,才能不越轨,而她却说他不想要她!
“小语,有肌肤之亲并不能当作爱情的保证,有时候男人抱一个女人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为了舒解生理
望。”这是实话,最好的范例就是三哥,他抱过的女人可多着呢,却从没听说他爱过谁。
彤语颇有自知之明地说:“我知道我的身材不够好,不够丰
,个性不够理性,看起来像小孩子,所以,你才不想要我,对不对?”她不要小扮对其他身材好的女人有
望。
要是他真能把她当小孩子看待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也不用老是受到
望的凌
。
“我没有不想要你。”他从没如此想要一个女孩或女人过,纵使她看起来仍有些像小孩子,有些发育不良。可她仍旧是他心爱的人,也是他惟一渴望的人。
“那…意思是你想要我了?”彤语小心翼翼地问,心底有一股淡淡的喜悦升起,随即又被现实给掩埋得一干二净了…如果他真想要她的话,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毫无所觉?
“是啊!”他是想要她呵。
“骗人,我不信。”席霜月一定只是在敷衍她而已。
怎么他说实话了,她却不信!席霜月不解地问:“为什么?”
“男人都比较喜爱丰
的女人,不是吗?”她一直
在意自己未发育完全的身体。
“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喜爱那种女人。”至少他就不是。
不过,喜爱的人也不少就是了,反正青菜萝卜各有所好。
彤语沉默不语。
“更何况,你尚在发育中,还会…”说还会长大好像有点怪怪的,席霜月含蓄地说:“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不要太在意。不论你将来是不是丰
的女人,你还是我喜爱的小语。”他不着痕迹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他的身体此刻所受到的煎熬总不假吧!他的每一
神经都浸浴在水深火热之中,对她的渴望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你对我有渴望的话,为什么不抱我?”她的双手紧紧地揪住睡衣下摆。
为什么不抱她?
彤语的话像颗炸弹似的,轰得他的脑袋暂停运作,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该不会是在邀请他跟她…
“小语…”席霜月的回答被蓦然扑进怀中的柔软娇躯给冲到九霄云外。
彤语把脸埋在他的
膛上,不敢抬起来“我要你抱我,”轻颤的声音显示出她的紧张,她可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敢把话说出口的。
席霜月受到更大的震撼,小语的确是在邀他跟…!
多么
人的提议啊!那正是他极度渴望的事。
皮肤底下的血
起了一阵騒动,燥热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和彤语的提议相呼应似的,陡地窜起的
望像狂
般,几乎要将他淹没。
在完全沉沦的前一秒钟,他拼了命地抓住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才将怀中的娇躯推开。
“现在不能。”他的声音有些
嘎。
彤语措手不及地愕立住。
被拒绝了!她鼓足毕生的勇气才敢说出口的要求就这样被拒绝了,她不敢相信席霜月拒绝抱她。
他的拒绝让她仿佛跌落冰窖中一身冰冷,原本一张红
的脸蛋霎时变得苍白。
他根本就不想要她。
泪水迅速盈满她的眼眶,随即一颗颗地滚落,像断了线的珍珠“你根本就不爱我,对不对?”一直以来都是她单方面地恋着他,不顾一切地将所有的爱倾注给他,没有顾及到他是不是因为同情而和自己在一起,或者是不忍心看到她伤心难过而没拒绝她。
“不是那样的。”席霜月的额际渗出极细微的汗珠“你的年纪还小,所以,我现在不能抱你。”他的理智不允许他那样做。
“不要再敷衍我…我要听实话…如果…”她泣不成声,如果他真的不爱她,只是同情她的痴心,狠不下心拒绝她的话,那么…那么她会放手,把自由还给他。“如果你不爱我的话…”要说出分手的话好难,她的心在滴血。
看彤语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他的心口揪疼了起来“我怎么会不爱你,我只爱你一个。”只要能停止她的眼泪,要他说几遍都成。
“那…为什么不能?”她依然泪眼汪汪,让人无比的心疼。
席霜月几乎得用上全身的力气抑下满腔沸腾的
望,才能力持平稳地开口:“因为爱你、在乎你、珍惜你,所以,才更想要好好地保护你。”
他充满感情和真心的言词有效地止住她的泪“不是因为我的平板身材吗?”
“当然不是…”席霜月干脆将她挪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让彼此的身体密密实实地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用自己火热的身体来证明。
起初,彤语并不清楚他的意图,不避不闪地任由他将自己紧紧地抱在他的怀中。
然后,她感觉到了,由两人密密实实贴在一起的身体,她清清楚楚地察觉到他身上最诚实的生理反应。
倏地,她的脸蛋绯红,心中既害怕又高兴。
“现在可相信我了?”他的声音绷紧。
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席霜月旋即放开她,退了一步,就怕晚一步自制力会溃不成军“好了,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你也该回房去睡了。”
要压抑
望好像不太好受,彤语的眼中掠过一抹不安,而后是害羞“如果我愿意…呢?”
毫不犹豫,她就是愿意把自己给他。
她的允诺又再一次地打击到他的自制力,席霜月及时收回叛逃的手“还是…不行。”
“为什么?”
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眼神无比温柔“因为我已经决定要耐心地等你长大。”
等待她蜕变成大女孩,两人站在同等的位置上,希望他的坚持不要被意外击溃才好。
联考考场。
彤语环视四周,处处可见埋头苦读在做最后冲刺的考生,忽地感染了紧张的气氛,心慌起来。
她真的可以吗?行吗?
要是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要是落榜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太对不起用心替她补习的小扮吗?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好像很用功、很厉害似的,她真的能够不负众望地考出好成绩吗?
“准考证带了吗?”席夫人周涵不放心地询问。
“带了。”彤语看了一下,再次确认。
“笔呢?多带一支好了,以防万一嘛。”周涵瞧见她手上只拿了一支笔,自问自答地做了决定。
在一旁等候的管家立即奉上一支笔。
彤语接过笔放进口袋中。
“妈,你别那么紧张,会传染的。”席霜月好笑地看着母亲,只不过是联考嘛。
忽地,钟响了,彤语的身体陡地一震,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她很害怕,好想逃。
仿佛察觉到她心底的恐慌,席霜月握住她微微冰冷的小手“不要想太多,考好考坏并不重要,只要你已经尽力,那就足够了。”
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驱逐了她心中的茫然和惶恐,给了她勇气和平静的心情。“嗯。”周涵看看时间,忍不住出声催促:“时间到了,快点进考场去吧!”
“好。”彤语点点头。
席霜月笑笑“加油。”
彤语再次点点头,随即旋身小跑步朝考场而去。
周涵坐下来,管家随即奉上冰凉的饮料。
“小语没问题吧?”她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心中仍挂念着考场里头的彤语。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席霜月回应得信心十足。
“那就好。”周涵以手扇风,举止依然优雅不减。
“其实我来陪考就行了,大热天的,怎么不在家休息就好。”说归说,他早料到母亲会随后跟来的。从他们一出现就已经吸引不少目光,
拔俊美的他更是让许多年轻少女看傻了眼。
“小语要参加联考,我怎么可以不来陪她!”顿了一下,她才又补充“顺便替小语监视你。”
监视他?席霜月颇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妈,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像那种会随便跟女孩子搭讪的男人吗?”长这么大他还没跟女孩子搭过讪呢!包何况他心中已有了小语。
周涵笑了笑“我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不让其他女孩子有机会过来跟你搭讪。”十二一向有超龄的沉稳,是十三个孩子里最令她放心的一个。
之前,她一直以为十二
后百分之九十会娶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女人为
,没想到他却爱上了小语,真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像是要证明她的话似的,隔壁有个女孩跟席霜月打了个招呼“你陪你妹妹来试考啊?”
看吧,她的话马上应验。
周涵微微一笑,语调轻柔地道:“小姐,我儿子是陪女朋友来试考的。”自己的儿子多么受女
青睐,她这当母亲的当然不会不知道。
女孩的脸上掠过一抹失望,有点言不由衷地道:“是女朋友啊,她很可爱。”既然帅哥已经名草有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谢谢。”席霜月淡淡地回了一句。
周涵满意地瞧见女孩将注意力自席霜月身上转移“我没说错吧!”她可是站在小语那边的。
小语虽然年纪轻,但是对十二的痴心,连她也很感动,而且,一直不曾改变过。
她想,这世上只有小语最适合十二了。
“是,母亲大人英明。”他没辙地道。
忽的,钟声又响了,第一科试考结束。
不一会儿,考生立即一波波地自教室内涌出,黑
的一片,像蝗虫过境似的。
席霜月很快就发现彤语的身影,向她招手。
“大部分的题目我都会。”她兴奋地展
笑颜,不同于稍早进考场前的恐慌和茫然。
对于她的话,他并不意外“那是当然的,因为你很努力。”
不论做任何事,努力都是成功的必备因素。
“先坐下来休息吧!”周涵拉着彤语落了坐。
避家随即又端来一杯饮料。
“谢谢何叔。”
喝去半杯冷饮后,彤语倾过身将背包抓过来,想拿出英文考前摘要再看一遍,却被一双大手阻止。
席霜月轻柔地替她拭去额际冒出的汗“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嗯?”
“可是…”多看一些书不是比较好吗?
他自有独具一格的看法“这个时候让心澄静,脑中的记忆会更鲜明,思绪也会更加顺畅。”这是他的经验,不过,前提是考前的准备要充足。
她将背包搁下,决定照他的话去做,而才一坐正身子,便听到陈佳佳的声音传来。“小语。”
“佳佳!”彤语起身
了上去。
席霜月温柔中带着宠溺的视线一直跟着彤语移动,而这一切周涵全都看在眼底。
啊!有件事她差点忘了“十二,前几天听说怡青回国了,我想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自从她绑架小语,唆使人意图强暴小语的事情发生之后,就被铁了心的方氏夫妇送到国外去。
如果可以选择,他倒希望彼此的生活不要再有任何关系,他不希望小语再受到一丁点伤害。
“话是这么说不错,不过,你还是留点心。”她总觉得怡青的偏执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改正的。
“我会的。”席霜月的视线再度投向彤语。
为了小语的安全,他会格外地留意方怡青的一举一动,也彻底将她隔绝在小语的世界之外。
联考后,席霜月特地
出一个星期的时间带着彤语到岛上去玩水、度假,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彻底把试考的事情抛诸脑后。
回来时,两人晒得几乎和黑黑的木炭有得比。即便如此,他们两人仍然是相当引人注目的一对,男的俊美
拔,女的慧黠可爱。
摘下墨镜,来接机的席辜月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黑得还
彻底的嘛,岛上好玩吗?”
“好玩极了!”彤语的眼睛熠熠发亮,声音中仍留着未退的兴奋“十一哥,你没去真的太可惜了。”
席辜月挑了挑眉,一脸的促狭“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情调,跑去当你们的电灯泡。”
“十一哥…”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怎么大家都老爱调侃她和小扮,连爸爸妈妈也一样。
席霜月适时地
口,将话题转移“怎么有空来接我们?”这个工作该是司机做的,难道十一哥有话要跟他说?
“反正,我正好有空嘛!”席辜月率先坐进驾驶座上“小语,你是不是要先回家一趟?”
“嗯!”彤语自动自发地坐进后座。
离开整整一星期的时间,老实说,她还真想念爸爸和妈妈。
“那就先送你回去。”席辜月边发动车子边说。
“好。”她应了一声,声音里的兴奋丝毫未减。
一路上就听彤语比手划脚地讲述岛上的点点滴滴和
传多年的传说。在她终于说完时,席辜月正好把车子停在彤语家门前。“到了。”
彤语下了车。
席霜月替她将行李提到门口“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虽说这一星期是去玩,可也
累人的“进去吧!”他看着她进入屋内才返回车上。
席辜月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一个星期以来,你们孤男寡女同出游,你没对人家做什么吧?”
“当然没有。”他可是一直忍受着煎熬,努力坚持不被
望征服,虽然
益艰辛。
席辜月的笑容里有浓浓的调侃“那可真是难为你了。”他碍眼的笑容渐次漾深。
他已经对这一类的调侃免疫“还好。”而后,席霜月话锋倏地一转“什么事不能当着小语的面说?”
敛去笑容,席辜月正
道:“是怡青的事。”
“她做了什么?”他的神情微微一冷。
“她什么也没做,她的表现太正常了,正常到有些诡异,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不曾爱过你,不曾唆使别人伤害小语,而且,她的个性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再骄纵,不再蛮横,不再任
,像换个人似的。”席辜月的语调依然温
的。
他可不相信她是转
了,俗话不是说山河易改,本
难移吗?
“这样很好啊。”席霜月漠然地评论。
不过,若仅仅如此,为什么不能当着小语的面说,肯定还有下文。
好?席辜月撇了撇嘴“你出去的这一星期,她天天往咱家跑,也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要不是父亲和母亲阻止,他早下令要守卫不准放行了。“不让小语知道是不想唤起她不愉快的回忆,最好,也少碰面为妙。”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怡青还有企图伤害小语的前科纪录。
听完他的话,席霜月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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