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里,突然燃起小小的火焰,不过也只是眨眼之间,那火焰倏地不见。
不放弃似的,火焰再次出现了,下场依然与前一次相同,又被有心人士给扑熄了。
“该死!难道我连
烟的自由也没有了吗?”在无声之中,罗夷熳的咆哮显得特别明显。
为此,薛嫦藤决定起身。
“回来,你想去哪里?”
找了她将近半天,他整个人都快疯了,问谁也不肯给他一个清楚的解答,害得他心里老是不安稳,现在好不容易她肯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怀中了,罗夷熳说什么也不肯再放手。
“我想去点灯可以吗?”
瞧他抱她抱得那么紧,在黑暗之中,薛嫦藤忍不住
出幸福的微笑。
他该是很在乎她的才是。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也就不枉她这阵子总躲着他的苦心了。嘻!这就是小别胜新婚的最佳写照。
“点灯,好啊!我自己去就可似了,你千万不准动知道吗?”
他怕她在黑暗中万一碰到了什么会跌伤,所以他自己去开灯,却一时忘了这间不属于她,一时没注意,跌得狼狈的反倒成了他。
他痛得猛抱住自己的脚,也害她担心得跟着一起下
,打开灯,才发现他受伤了,她心疼不已。
“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连走个路也会跌倒…都跌破皮了,知道痛了吧?”对他,她的心肠总是特别的软,见不得他有半点的伤、半点的痛。
“现在你乖乖地回到
上,我去帮你张罗一些可以包扎伤口的葯。”话说着,她顺手把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单打了个死结,就披着被单到储藏柜里,翻找一些红葯水、紫葯水、双氧水之类的葯品。
看她为自己忙碌的模样,让罗夷熳有种幸福的感受,突然他想、非常的想,想向她撒娇,更想吃她亲手为自己料理的食物。
“我肚子饿了,你这边有吃的东西吗?”这样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会不会惹她生气呢?罗夷熳有点不安地揣测着。
白眼一翻,薛嫦藤想着到底是谁曾告诉她,身为一个妇情毋须为男人准备三餐的歪理。
瞧瞧现在,虽然不用替他张罗三餐,可消夜总是逃不了了吧?明天,她铁定会好好找那个说出这番歪理的男人理论。
看她连响应一声也没,罗夷熳不知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得再开口一次:“我肚子饿了,你这边有可以吃的东西吗?”
“有!不过是一包过期的泡面,你要是不要?”找出所有必备的葯物,她回到他的身边,边帮他包扎他脚上的伤口,边开口回答。
为了惩罚他不肯娶她,薛嫦藤故意用那包过期的泡面来吓一吓他,就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那东西你敢吃吗?”她若真敢,他也会舍命陪君子的。
“呵呵!”用力拍拍他伤痛的脚,直到他痛得皱起五官,她才继续说:“很可惜的是我现在不饿,你若想吃的话,我倒是可以勉强为你下一次厨。对了!请记得,这是额外的服务,因为妇情的工作是绝对不包括帮你解决你肚子饿的问题,知道吗?”
意思就是说他若不想饿坏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把她给娶回家去。
罗夷熳不是傻子,当然听得懂她的暗示,为了避免让两人好不容易搞好的气氛再次弄僵,他决定还是安分一点,别要求太多。
“算了,既然是过期的泡面,我想还是饿着肚子就好。”
胆小表!看他再次躲过她的
婚,薛嫦藤还真想掐死他算了。
“告诉我,你这辈子可有恨到想杀死的对象?”这是刺探,为的就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了,紫萝在他心里是否还存有任何地位。
“有,有一个。”罗夷熳不知薛嫦藤问这话的用意何在,不过就是不想隐瞒她,因此他非?鲜档爻腥稀?br>
殊不知,他的老实无形之中却伤了她的心。
“是吗?”听他说有,已经够教她难受的了,再听他说仅有一个,薛嫦藤还真差点要哭出来了“你有没有想过,恨的反面就是爱,恨一个人恨到想杀死她,是否也代表你爱她爱到无比的深,爱到恨不得以最残忍的手段去拥有她呢?”
罗夷熳整个人就像被火烫着一般,猛然一跃而起“别用这种歪理来跟我讨论那个人!”
反应这么剧烈!看他这样,薛嫦藤的一颗心更是痛得无法形容。不过为了确定事实,她故意装着一脸无知地问:“哪一个人?你说我不该用这种歪理去形容哪一个人呢?”
他敢说吗?他敢当着她的面说出那段被他列为
忌的记忆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那一个人。”他不想,不想再提起那段让他痛苦、让他很没面子的记忆“我刚刚不过是随口说说,凭空想出来的而已,你别胡乱猜疑。”
话说到此,罗夷熳突然惊觉,自己对那个女人已不再有那么深沉的恨意,就单纯的只是恼她,恼她在最后的阶段让他的尊严扫地。
奇怪?这种改变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种恨到不能再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他苦思着,沉溺在自己的
惑之中。
他的沉思,在薛嫦藤的眼里看来却是缅怀。
缅怀他与紫萝那段曾经拥有的甜蜜。
仔细一想,薛嫦藤才惊觉与他交往到现在,她未曾收过他送的花,他未曾接送她任何一次,他也未曾为她费过一次心思,所有情人间该有的,他全部未曾为她做过。
这样的情爱公平吗?这场战争她打得赢吗?
唉!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他俩各自沉溺于自己的思维之中,谁也顾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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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彻底实行能让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计划,薛嫦藤不想再处于挨打的地位,她断然决定要采取主动的方式。
什么叫做主动的方式呢?
一到中午休息时间,她准十二点半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陪着他一起用餐,还陪着他一起谈他有兴趣的话题,诸如国际情势、经济脉动,还有各国所发生的种种大事。
为了跟他有共同的话题,薛嫦藤开始阅读最最无趣的经济
报,把一些股票的信息分析得很透彻不说,还懂了些股票市场的专有名词。
诸如,股市为何又号称为“经济橱窗?”还有股票投资的基本观念以及股票又分为哪几种,什么绩优股、大型股、资产股、投机股、成长股、冷门股,还有资产重整股等等。
每当她说得天花
坠、头头是道之时,罗夷熳总会用一种欣赏又高兴的眼光静看着她。
此时薛嫦藤就会得意地告诉他:“如何?像我这样完美的老婆人选是再也找不到的对不对?千万别错过这么完美的我喔!也别让我等得太久,要不然小心总有一天我会感到?郏绞蹦憔退阆胝椅遥参薮烧摇!?br>
当然面对这种
感的话题,罗夷熳的反应是一阵白眼,跟着就是赶紧转移话题。
对这种现象,薛嫦藤无奈却也拿他没辙,只得继续努力奋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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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由于南部厂商出问题的关系,罗夷熳必须亲自南下一趟,最重要的是他还需要一个懂得速记的随身秘书跟着去。
不用说,薛嫦藤当然自我推荐,况且商专毕业的她,对速记这门功夫也有相当程度的研究。
因此两人自然而然地一起出这趟公差。
“看你的模样,心情应该不错才是。”沿途就见她老挂着一脸
足又幸福的笑,这么明显,罗夷熳若还看不出她心情愉快,那才真是笨驴一只。
“是啊?”其实薛嫦藤心里对这趟公差另有期待“夷熳,我家乡就在南部,你想不想利用这个机会到我家里走走,我介绍我阿嬷让你认识好不好?”
想都不想,罗夷熳直接开口:“我想我们可能没什么时间去做闲杂事情,这主意你最好是打消。”
一提起要见对方的家长,他不由得沉陷于那次的梦魇之中,为避免惨痛的教训再次发生,他心一横坦然且直接地拒绝了她。
若薛嫦藤是个这么轻易就死心的女人,她就不叫薛嫦藤了。
对他的拒绝,薛嫦藤恍若未闻,继续奋力不懈地开口:“别这么干脆就拒绝嘛!我相信你一定会喜爱我阿嬷的。你知道吗?她老人家虽然已经八十几岁,可身体还硬朗得不输给任何的年轻人。听她说,我们那个村子里头还有不少的老头在‘肖想’她呢!”
想到阿嬷说这些给她听时,她笑到捧着肚子直告饶,希望阿嬷别再说下毒了,否则她会笑死。
岂知老顽童阿嬷却因此而发了顿不小的脾气,直嚷着说这个孙女不孝,连她的话也不信,还把它当成笑话。
想到此,薛嫦藤更急着想把她心目中那绝顶有趣的阿嬷介绍给罗夷熳。
“好啦!难得我们一起到南部来,你就到我家坐一坐嘛!”
看她那么急着想把自己介绍给她的家人认识,罗夷熳还真不知该怎么拒绝才好,只得匆匆转了个话题:“对了!老是听你提起你心目中那个好玩的阿嬷,怎么不曾听你提过你自己的双亲呢?”
白眼一瞪,不笨的薛嫦藤当然知晓他在这话题上根本无心,为的就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她当然也可以更进一步地强
,可真这么强
的话,有用吗?
这问题不用想也能知晓答案,因此她只得耸耸肩配合着他的问题回答道:“我老爸在我十五岁那年就因血癌去世了,我老妈好像是在我三岁那年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理由就是嫌我爸太穷,穷得让她无法过她所想要的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就因此,你才发誓要替自己找个有钱的老公是吗?”
他倒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她家的状况,才了解原来她并非真正的爱慕虚荣,只是被环境所迫,不得不作如此的抉择。
“一半一半啦!”这就是答案。
没错,这个理由固然是其中一个因素,可有一半的理由却也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
她可以明说,却不想选在这不恰当的时机对他坦白,只因她知晓罗夷熳是绝对不会相信她的话的,也许会因她所说的实话,更加看不起她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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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到这南部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在罗夷熳的提议之下,薛嫦藤答应他到度假区一游。
虽然是海岛人,度假区也属海岛的名胜之一,可他们两个人对这地方都是同等的陌生,一个是不曾来过这么远的地方,一个是因为工作繁忙没空到这地方来玩。
因为第一天到达还有些许的时间,罗夷熳与薛嫦藤两人可说几乎玩疯了。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心中依然有种失落的惆怅,因为罗夷熳说忙得没空去拜访她的家人,却有空到这里一游。
这的确有些荒唐。
就算荒唐,薛嫦藤也没当面点破他,只乖乖地配合着他的玩兴,抛却心里的阴影,尽情地陪着他一起疯。
当晚,他们在当地一家旅社投宿,两个人理所当然地共住一间房。
当罗夷熳洗完澡正打算上
睡觉之时,薛嫦藤眼尖地发现一件事。
“你瞧,你这件睡衣掉了一颗扣子。”
那颗扣子就连在他的衣服上头,摇摇
坠的让人看了真是碍眼。
“没关系,不过是一颗扣子而已,要掉就让它掉,顶多再买一件新的就是。”
对这种
蒜皮的小事,罗夷熳一向不怎么在乎,出身富贵人家的他,只要他想,还怕没有新衣服好穿吗?
“不行,你给我过来。”碍眼就是碍眼,看到而不
那颗扣子,薛嫦藤心底就是不舒服。
拿起随身携带的针线包,薛嫦藤就着他穿的睡衣
起他衣服上的扣子,还边
边叨念:“穿着
、穿着绑,谁若冤枉罗夷熳做贼,谁的嘴巴就要生虫。”
这是老人家的习惯,说衣服若穿上了身未经过水洗最好不要拆拆
的,就算真要
也得穿在身上
,还得边
边念咒语。
“你刚刚到底在念些什么?当今世上有谁敢冤枉桥锌企业财团的总裁,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罗夷熳对这种古老的传说,是绝对不信也嗤之以鼻。
“我这可是为你好耶!这招也是我阿嬷教我的,总而言之,老人家所说的一定没错就对了。”薛嫦藤边
,边好好地训他一顿,告诉他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的真理。
“你的手倒是
巧的,一点也看不出这是新
上去的呢!”传说真的假的,罗夷熳他不管,不过老实说,薛嫦藤的手巧倒是真的,这点可是现代女
之中,很难找得到的优点。
被他这一夸,薛嫦藤一张俏脸不由得晕红,当然更不忘加上一句:“所以说,你若娶了像我这般手巧的
子,可是你三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喔!你若肯答应的话,明天谈完公事之后,我们马上回去找阿嬷一起上T市帮我们主持婚事。”
完蛋了!她怎么越
越急了。
“我看已经不早了,还是早早上
睡觉,免得明天误了正事。晚安!”
一句晚安,罗夷熳又惊险过关。
看他如此畏惧婚姻,薛嫦藤真的劝得有点累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顾女人的矜持,明示暗示全都用上了,就是说服不了他,为什么?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看着他背着自己的身子,在这外地的夜晚,薛嫦藤分外地感到凄凉、感到悲哀,难道真到她该放弃的时候了吗?
这问题真的是无解。
她不甘心,却又感觉万分疲惫,这样的她,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谁来告诉她一个清楚的答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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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庆贺我们这次的胜利。”
“干杯。”
笑出了一口白牙的罗夷熳,心情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
“说实话,这次我到南部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你知道吗?”这种没把握的事,说出来还真怕人家笑话,可在薛嫦藤的面前,罗夷熳就是没这种顾忌。
“哦!怎么说?”看他谈生意时那种不可一世的倨傲神态,还有那笃定的自信模样,说他没把握,还真出乎薛嫦藤的意料之外。
“你难道一点也没感觉那吴家老头很难搞吗?”就是因为那个老头,他才会如此战战兢兢,就怕自己一时说错了话,惹他老人家不高兴算是小事,他一时任
决定不再与桥锌合作可就惨了。
“会吗?”对这问题,薛嫦藤倒没什么感觉“其实老人孩子
,只要针对他喜爱的话题去聊,把他哄得服服帖帖,到时看你要多少张订单,还怕会拿不到吗?”
“所以我说这次的成功,全都要感谢你,真的。”就因薛嫦藤的健谈与风趣,才能哄住那吴老头,要不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跟他沟通比较好。
包糟的是这次吴老头的孙子又正好不在,才会弄得他更加的胆战心惊,就怕自己会搞砸这次的生意。
他把所有的功劳全部归她,薛嫦藤很自然地双跟发亮,脸上显出一副极为渴望的样子对着他说:“你瞧,我说得没错对不对?娶我为
,对你来说绝对是好处多多。”
看他神情挣扎,并无断然地拒绝或像以往直接把话题引开,薛嫦藤更加努力地劝着他说:“你们男人不是一直说理想的
子在
上是个
妇、在人前是个贵妇、在厨房是个煮妇,我不只里外皆备,还会帮你烧饭洗衣,让你一辈子吃穿不缺,就算是谈生意、玩股票我也能尽量地配合你。我知道我在你的心中还是在不及格与及格的边缘上挣扎,可你要相信我,我会更加努力。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我有自信绝对会让自己变成比现在还要一倍的好、两倍的好、甚至是三倍、四倍、无数倍的好,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好好地表现我自己,我有这个自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愈说愈是激动的她,根本无视自己处于大庭广众之下,就勇敢地说出自己心底的话,还愈说声音愈大。
看她说得如此激动,罗夷熳心里说不感动绝对是假,可是现场有这么多双的眼睛全都定格在他们的身上,要他怎么响应她才好。
“这件事我们暂且先不要提它好吗?等我们回到T市之后,我们再…”
“不!你别再说了,你再说下去,只会让我愈听愈生气。”他这么婆婆妈妈,真的是让薛嫦藤愈听火愈大。告诉你,就今天、就现在,我就要你给我一个清楚的回答。
“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回答我愿还是不愿,就这么简单而已,我不要再听你那些五四三二一
七八糟的答案,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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