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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福暴跳如雷。

 他用心驯养的宝贝信鸽竟然平空消失,就这么不见了…

 一只鸽子失踪了,只是养它的金福会担心焦急;可是,一只传递官方讯息的信鸽不见,这可不得了。

 没接获齐漠的讯息,京城传讯过来,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顿时,又将县衙大厅搞得沸沸腾腾。

 “该死,怎么可能?”县太爷抓抓戴着乌纱帽的头。

 “卑职大致询问过一些人…”

 “又是涂家的丫头?”

 “可不是。”程夷南也很头痛。“好几个人都听到她那天捧着一堆爆竹要去城外燃放。”他的话明白指出这罪过该谁来扛,已呼之出了。

 那正巧是信鸽飞回京城时的必经之路。

 而这次,齐漠适逢盛会。

 “你确定涂意舒当天曾出现在那儿?”他不想理,却无法坐视不管。

 “对。”

 “完全确定?”

 程夷南迟疑了。

 “呃…”齐漠也没耐等他想清楚,一挥手,嘱人去将涂意舒带来,他捺着子静静等她。

 被紧急召唤而来的涂意舒一脸茫然,身上还沾着墨黑的粉末,一看就知道她又窝在苏九那儿玩火葯了。

 瞅着她,齐漠心一沉,脸色绷紧。

 他不是替她担心可能面对的惩罚,而是在恼、在光火,她就这么喜爱玩火?

 唉!

 “啊?”杏眸圆睁,涂意舒静静听着程夷南陈述事件及求证,然后,她专心回想着。

 侧着脑袋瓜,她不怎么费力的想到了…本来她是要去放爆竹,但临时被娘叫回去帮忙顾着点心铺子,所以,她将爆竹全部给了…阿仲!

 她在思索及回忆时,齐漠没忘了观察她的神情,见她展开微笑,蓦然又轻拧眉心,几乎,他可以确定安心了。

 “你没去,对吧?”

 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她点头承认。“我那天的确是有打算去那处荒郊没错…”

 “打算而已!”齐漠精准的捉到她的语病。“有去吗?”

 “我…”

 想到平素对自己嘘寒问暖的阿仲,虽然他骂了她后,这几天都没再理会她…她伸舌润了润干涸的瓣。

 “有!”

 她点头承认,原本沉寂的大厅泛起子窃窃私语及轻悄的松气声。

 齐漠无动于衷,只是,心口着实不

 横竖是不是她做的,他都无所谓,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怎么都会保她过关,可是,她这是在替谁隐瞒护航?

 是谁?让她选择三缄其口,宁愿再度受罚?

 “你说谎!”突然,王仲从门口冲进来。

 “阿仲?”

 “仲儿?”

 “那天你明明就没去呀,你干么要骗人?”直接冲到她跟前,王仲又气又恼的直跳脚。“那只鸽子八成是被我轰下来的,你干么要替我顶罪?”

 “是我点的爆竹啦。”

 “不是你,是我!”咬牙切齿的吼完,他推了她一把。“不用你婆替我顶罪,多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呀?别做梦了,我讨厌你。”率的说完,他掉头就跑。

 “仲儿?”为难的瞟了眼齐漠,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县太爷将衣角一,追在儿子身后。

 几个人也尾随着追出去,留下来的全都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偌大的厅里,转趋于寂静无声。

 “想哭呀?”齐漠问得有些酸溜溜的。

 哼,早该猜到她是替那小头顶罪…坦白说,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呢。

 “没,没有。”涂意舒摇摇头,虽然微笑依然,晶莹的眸中却闪烁着水光与浅浅的苦涩。“为何要哭?”

 “为了逃过一劫!”

 噙着泪水,她破涕而笑。

 他总是这样,一针见血的叫人气结于心,却又拿他没辙。

 “我不能哭的,因为我答应喜爷爷,我会一直开开心心,我答应了他了…”像是对自己催眠,她侧首喃喃咕咕,一遍又一遍。“所以,我不能哭的!”

 从小,喜爷爷就说她跟他有缘,所以,她要替他将喜乐带给周遭的所有人…

 “喜爷爷是谁?”

 “一个很好的老人家。”

 “但是,你现在很想哭,对不对?”

 没错!她真的很想很想哭,因为阿仲的那一番话,她才知道,自己似乎在无意中伤了他的心。

 可是,他对她一直是那么的好…“哭呀!”见她强忍着泪,齐漠又气又心疼。

 她猛摇着头,在惊觉泪水坑卺眶而出时,赶忙定住晕眩的脑袋,视线漾的怔望着他。

 “我…不能哭的。”

 齐漠沉叹一声。

 “过来!”

 不由自主的,她又凑近他,总是不懂,为何只要他一喊出这两个字,她就毫无招架能力。

 静待着她走到身前,他完全无视众目睽睽,展臂将她拥揽进怀,牢牢的护着她。

 “想哭就哭吧?”

 她仰首瞅着他,嘴扁了扁。

 “哭!”

 说不出为什么,她就这么喜爱上齐漠,好喜爱好喜爱,可是,她不要跟阿仲闹翻,更不喜爱他们竟然是因为齐漠的缘故而一拍两散…

 “那小头会原谅你的。”

 “真的?”她一脸可怜兮兮的问。

 “对。”想到她这么在意那个不成头,他的脸就开始臭起来。“因为他绝对舍不得你难过。”就像他一样,如今,他已理解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情为何会起伏难平了。

 哇…

 将双臂探向齐漠的背,她终于忍不住的号啕大哭!

 杀鸽悬案在第三天后,有了答案。

 何兴揣着那只系在鸽脚的小小金环进了当铺,以为可以换个几文钱,不料竟被那获报而来的程夷南问。

 “你这金环怎么来的?”

 “捡…对,没错,这是我捡来的。”瞧见苗头不对,他忙不迭的撇清关系。

 见他坚不吐实,程夷南正头痛,恰巧捕捉到他那双瞧着桌面一碟干果的眼里有着浓浓的饥饿…

 “你肚子饿不饿?”

 “饿。”他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回答。

 “真的呀?”将那碟干果推向他,程夷南和颜悦的同情问:“多久没吃东西了?”

 “两三天了。”忙不迭的将干果满了嘴,他一时忘我。“自从那天吃了几口烤鸽后,就没再吃东西了。”

 烤鸽?

 三个字引来众目凝视,可是,何兴浑然不觉,因为他忙着攻击眼前那碟干果。

 “鸽子是你打下来的?”

 “不是。”

 程夷南相信他的话,因为,鸽子是被王仲轰下来的这个事实已无庸置疑,由于他年纪小,钦差大人网开一面,不予追究…问题是,还是得替那只信鸽申冤呀。

 啧,被啃食得尸骨无存呢…多惨,况且,这人的长相有几分符合当初夜袭钦差大人的那一票恶徒之一。

 “那鸽子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捡的呀。”

 “是你烤的?”

 “不算是,雄老大捡了一堆枯枝…”

 “你吃的?”

 啊?烤?吃?

 一小碟的干果至入了肚,理智也开始回笼,瞥见当铺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没,我只是咬了几口,其他的全叫雄老大给吃了…”何兴愈说愈小声。“呃,有什么不对吗?”

 “的确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哪里,呃,不对劲呀?”肚子才填了七分

 “那天晚上,是你带人袭杀钦差大人的吧?”程夷南开门见山问。

 “没有,我没有。”何兴惊骇的摇晃着脑袋。“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听到街坊邻居都在说,钦差大人遇袭,不但被烧着了,还被人砍了几刀…”

 喝,被他逮到漏了吧!

 “你没在那里?是吗?那你怎会知道钦差大人不但被爆竹给伤了脚,背后还被砍了好几刀?”程夷南好笑问道。

 齐大人被爆竹伤了,是众所皆知,可是,他挨了好几刀一事,却没几个人知道。

 “啊?”

 “来人呀,将他押下去。”逮到了恶徒之一,程夷南眉开眼笑。“给我狠狠的他十鞭,问他同的下落。”

 连大呼冤枉的力气都没有,砰,何兴也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饿惨了,直接晕死在众人面前!

 是因为齐漠那天狂放却也温柔的举动吗?

 涂意舒茫然不解,却也清楚自己对齐漠的感觉又有了不同,这两天若见着了他,她口仍会浮起异样的騒动,却不像往常那样一下子就巴上去。

 喜爱他,却又怕接近他…怎么会这样呢?

 怎会?

 恍惚失神,她抱着一堆洗好、叠好的衣服,要一一送还给人家。

 一旁王仲也替她抬了一大包。他跟她说了大半天的话,也没见她应上几句,远远地,竟见齐漠及林育转自街口转过来,神情悠哉的像在逛大街,他老大不高兴了。

 这人真闲,是没正事要干吗?

 “成天在外头游,真不知道他这个官是怎么当的。”

 “你在犯什么嘀咕呀?”涂意舒睨了他一眼,在心里叹笑。

 至少,齐漠有一点没说错,不到一天,阿仲就上门来找她发飙了,虽然当时他气鼓着颊,说话也字字狠厉,但是,发完了,两人又恢复了友谊。

 将嘴往前一努,王仲闷闷的跟她报讯。

 “还不就是他。”

 “谁?”

 “那个姓齐的。”说着,他将脸微侧,忍住心中的酸意,等着见她蓦然乍现惊喜的快乐神采。“你不是很高兴见到他!”虽说只要她开心,他就很高兴了,可是,还是会觉得难过呀。

 爱人跟人跑了…

 “齐漠?他怎么会在这里?”

 “管他这么多,他那么大一个人爱上哪就上哪。”他顿了顿。“你还不快去?”

 “去哪里?”

 闻言,一股莫名的喜悦窜上王仲的心坎儿。

 “你不喜爱他了?”

 “你是说齐漠?”

 “不说他,难不成是林育转那个比谁都还的死老猴?”王仲没好气的反讽。

 “小表头,讲话别这么尖酸刻薄,你是欠人修理呀!”

 啊赫,阿舒何时学起那姓齐的话语,骂他小表头来着了?

 “你心情不好。”

 “哪有?”

 “哪没有呀。”

 “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是有耳朵不会听呀。”涂意舒语带不耐。

 “阿舒?”

 “要喊舒姐姐啦,怎老是教不听呢?”她心不在焉的纠正,目光专注的锁在齐漠身上。

 瞧见他,口仍有一股异样的騒动,不必阿仲催,她就想冲过去,跟他斗个几句、笑一笑,但不知哪来的一股阻力,硬生生的拉住她的脚步…

 好想奔向他,脚下却动不了半分!

 “哼,我就偏要喊你阿舒。”嘴角撇了撇,他紧张兮兮的追问:“你们吵架了?”

 若他们真闹翻了,那他会马上跑去苏老爹那儿,买它一大堆的鞭炮来放!

 “我们…”

 “是不是嘛?”

 “关你什么事呀?”水眸眨眨,她凶巴巴的瞪他一眼。“小孩子,有耳没嘴,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

 “叫你闭嘴,你是没听见呀?”

 王仲一脸冤枉且无辜的听她劈哩啪啦扔下一堆话,然后跑了。

 叫他诧异的是,阿舒不是蹦蹦跳跳的冲向姓齐的,而是朝反方向闪人去,呆杵着,他想破了脑袋也不得其解。

 哇,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呀?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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