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出了顾欣的家,钟荻蔚的心境就像是笼罩了乌云的天空似的,开朗不起来。
她为顾欣的想法而难过,更突然的为自己和何启烈的情形而感慨,因为照顾欣的说法,她真的是衣食不缺。佣人是她自己不愿意请的,何启烈的薪水也全部交给她支配,从不过问钱的去处,她住的是华厦,吃的方面也从不
待自己,何启烈本身又不是真的罪过有多大。
想到这里…
她忽然有一股马上要见到何启烈的冲动。
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拦了辆计程车,直奔“台大”
*
何启烈正在研究一张患者的X片,沈明伟拿着本杂志晃了进来。
沈明伟将杂志往何启烈的桌上一丢。“你为什么没说你的老婆都当明星,上杂志了!”
何启烈没有吭声。
“拍得很美呐!我老婆开始要学抽烟,买你老婆广告的那种香水了。”沈明伟滔滔不绝。“透过设计和镜头,你老婆如果早几年去混这一行的话,现在当国际巨星铁定不成问题!”
“你有完没完?”何启烈放下手中的片子。“烦死人不偿命是不是!”“我是在赞美你的老婆耶!”
“我感谢你可以了吧!”何启烈没好气的说。
沈明伟摊摊手,忽然想到了何启烈和荻蔚的“分居”还没有结束,前途不太明朗、乐观,现在钟荻蔚走的又是比较复杂,多采多姿的行业,也难怪何启烈要愁眉不展了。
“启烈!想开一点!如果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何不放她和自己自由呢?”
“你可不可以说点别的?”
“我是为你着想!”
“我感激涕零可以了吧!”何启烈有些不耐烦。“总不能有一点争执和不和就闹离婚吧!再娶的一定会比前一任的好吗?你不是老囔着要离婚的吗?结果你离了没有?”
沈明伟有些自讨没趣。
何启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是冲了点。“我有个蛮复杂的手术要做,你来看看这张X光片。”
沈明伟走了上前,凑过头去一块研究那张X光片。他看了半天。“可能会伤到视神经。”
“但是不开刀的话,病人存活的机率更小。”
“和家属商量看看嘛!”
“这个患者好像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何启烈沉重的表情。“我真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向他的父母开口,他们怎么承受得了这种沉重的打击!”
“你只是医生,不是神!做你该做的,其他的交给上帝就可以了。”
何启烈闭上眼睛,皱着眉考量,他的双手
叉的搁于脑后,他听到了敲门声和关门声,但是依然没有睁开他的眼睛。
“荻蔚!你真是愈来愈美了,美得叫人眼睛一亮!”
何启烈猛的睁开眼睛,真的是荻蔚!
他老婆真是比以前更美了,现在的美是美在经过装饰,经过专家的设计,俨然一副名媛淑女,大家闺秀的模样。
“启烈!”她先招呼道:“沈明伟!我来的不会不是时候吧!”
“我们只是在聊一个病人的病情。”沈明伟上下打量她。“你这个美女来的永远都是时候!”
何启烈还是没有出声,他在等荻蔚说明她的来意,他已经不知道能再和她说什么了,再加上顾欣的“騒扰”不知道荻蔚是否知道这回事。
“我知道又是清场的时间了!”沈明伟善解人意的说:“你们慢慢的聊。”
“不!我和荻蔚到外面谈!”何启烈不希望再一次的受到电话干扰。
钟荻蔚对沈明伟一笑,然后跟着何启烈走出了办公室。两人漫步在“台大”医院的草坪上,好像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在打意志战似的,何启烈的态度是随意而轻松,不由得使得她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你准备和我谈什么?”他偏着头问。
“只是想看看你!”
“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的重要、伟大了?”
她没有和他斗嘴,虽然她现在身处的圈子多的是英俊、潇洒又风度翩翩的男人,但是今天再看到何启烈,她才知道那些男人缺少了些什么。
他们少了何启烈的沉稳、练达和内敛、执着,从她对何启烈的了解,使她几乎可以看进何启烈的心灵深处,他比那些男人多了一份实在和真实。
她现在是体会出了,但是又能保证什么,如果她回到她和何启烈共有的家之后,他们以前的情形就不会再发生了吗?何启烈还是个医生,他的工作和生活都没有变,那么问题是真的出在她的身上!
她怵然一惊。何启烈突然觉得荻蔚好像没有以前的伶牙俐齿和善辩。
“是为了形象吗?”他微讽道。
“什么形象!”
“不想在公共场合和我辩啊!反正现在我们是一碰面就会吵,好像你结婚三年的不满都要发作、讲开出来似的,但是你现在有点知名度,也闯出了点名堂,所以总要维护一下你那风格独特、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嘛!”
“你是在讽刺我!”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他故作吃惊。“原来你只是因为想念我而来看我的!”
就算她原先真的是这种想法,现在是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了。他轻视她的工作,瞧不起她的一点小成就,他只希望她永远在家里等候他的归来,他要一个传统,不会有任何抱怨而且百依百顺的女人。
她做不到!
她忍了三年!
“你今天真的特别反常哦!”他明明看到了她的不悦,但是他还是不肯说一句好听的话,也许在潜意识里,他要报复她让他受的相思之苦,及夜午梦回渴望她、渴望有她在身边却得不到的那种滋味,他想要她想得发痛,但是她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他几次低声下气的要带她回家,他求过她,他甚至打算强行带她回家,但是她都有办法打击他,叫他自知理亏的离去。
她实在不必如此对他,整得他连每天回到他们共有的家和见到他们的
都觉得痛苦。
钟荻蔚的一腔热情被硬生生的泼了冷水,她无话可说,她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那我走了!”她准备离去。
他出于本能的反
动作,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就这样的走了!”
“不然还要我说什么?”她的眼神中有一丝被误解的哀怨“反正话都被你说完了。”
“算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他懊恼道。
“但是你说了!”
“你不会当作没有听到吗?”他强词夺理道:“你难道还分不清什么是气话吗?”
她赌气的看着他。
“荻蔚!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他的双手拨了拨头发。“现在的我没有工作情绪和工作热诚,我睡不好,吃不好,我的注意力甚至已经不能太集中,因为有时别人一句无心的询问或是看到你的照片都会令我强烈的想到你,你知道吗?”
她咬着
。
“我讨厌你现在的工作,我讨厌你抛头
面,在摄影机和一大群人的面前卖弄你的
感和身体!”他占有
极强的抓住她的双肩。“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她荚篇了他的双手,退后了一步。她的情绪由喜转怒,喜的是听到了他的真心话,怒的是他对她工作的批评,他不该这么武断和自我!
“你又来了!”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我的工作正好带给了我强烈的自信心和
足感,不管你的态度是赞成还是反对,都改变不了我!”
“我是你的丈夫!”
“对!只是我的丈夫,并不是我的主宰,更不是我的上帝!”她压抑自己音量的叫道。
“你在无理取闹了!”
“我认为我是据理力争!”
“你要争什么!”他一手撑在墙上。“你三十岁了,你还想要扬名立万还是征服全世界男人的心和视线?我以为你应该能看清这个现实世界的虚虚实实,知道什么是你该珍惜、该把握的!”
“你是说你和我们的婚姻?”她冷笑道。
“难道不是吗?”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你不是!”他锐利的看着她。
她不做答,
上他的视线。
“荻蔚!赌气解决不了问题也改变不了我们之间的情形!”他叹了口气。“我真的好疲倦了。”
她也是!
她脸色渐渐的放柔,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给他和自己制造了太多的麻烦。
“你知道医院里已经传开了我们的‘分居’,每天都有一些比较大胆、前卫的护士或是女大夫想要‘安慰’我,甚至连…”顾欣的名字差点自他的口中溜出来。“总之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如果你想你就接受她们的‘安慰’好了!”
“荻蔚!”
“我无法给你的,我也不能反对你从别的地方获得。”她酸溜溜的口吻,嘴里说的大方,心里却已经诅咒无数次。
“这可是你说的!”他也有意回敬。
“对!正合你的意,对不对!”她眼神一冷。“如果你‘安慰’出问题的话,我随时准备签离婚协议书,够意思了吧!”
何启烈不想再针锋相对下去,除了扩大他们之间的裂痕,对他们的事并没有助益。
“我必须走了。”她和他似乎心有灵犀,都知道在撕破脸、无法收拾前叫停。
“你要去哪里?”
“回工作室里。”
“还是和杨亚衡一块工作?”
“他只是其中之一!”
何启烈知道自己必须有绝佳的风度和宽大的
怀。“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我坐计程车就可以了。”
“你以前不是不敢一个人坐计程车的吗?”
“我已经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她淡淡的嘴角一扬。“我长大了。”
他听了忧喜参半,以前她一个人多半不愿外出,非要等到他,拖他一起。现在她独立了,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他就不再被需要了。
“再见!”她轻轻的说,对他的口气像一个朋友而不像一个丈夫。
他已经不敢也不想再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看着她高挑的背影远去,他这会才留意到她走路的姿势有多优雅、多
感,短裙下的美腿是那么的修长,那么的细致、光滑,这一切曾经全是他的。
现在呢?
他真的不能再想了,否则他会被因她所
拨起的
望折磨死。
*
张德奇站在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小角落,看着一波一波的人群由这幢办公大楼走出。
现在是下班时间。
他一定要等到顾欣,顾欣的母亲偷偷的向他透
顾欣已经回去上班的事,只要他耐心的等下去,他一定可以等到顾欣。
他没有等太久,顾欣一身耀眼的白
衣,碎花裙子,轻盈的走了出来。
彼欣瘦了,脸上多了一份落寞,莫非她也是为情所苦?
“顾欣!”他一边喊,一边走向她。
彼欣停下脚步,该来的总是会来,她不能让这一辈子都逃避他,而且光是一封信好像也不能把过去全部一笔勾销,她应该和他谈的。
“德奇。”
“你让我等得好辛苦!”他深情的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这么的任
,你就这样的失踪,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找地方说吧!”她无所谓的态度。“对面就有一家
不错的咖啡屋。”
他无言的点头,两人站在斑马线前等着绿灯亮。以往顾欣总是会勾着他的手臂,然后一副娇态的抱怨台北的交通有多
、多糟。现在的顾欣则和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无视于来往的车辆。
她似乎是真的变了。
他要怎么样来挽救呢?
咖啡送了上来,顾欣还是一迳的沉默,好像她已经没有话可以跟他说似的,她的神情冷漠。已经不复昔日和他在一起时的甜蜜和喜悦之
,她好像对他感到不耐烦,好像没有一点兴趣了。
他的心好慌。
她真的就像她信里所表示的那样吗?
“顾欣!你是怎么了?”
“我在信里已经说清楚了。”
“为什么呢?原因呢?”他急急的问。“我自认我没有做错事,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缘尽情了。”她淡然的说。
“不要文艺腔了,给我真正的理由!”
“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顾欣!你现在还有这种疑问!”他无法置信的说:“我们对彼此的了解甚至比对自己还清楚,再加上那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会不幸福呢?”
“时间的长短不能保证感情和幸福!”
“顾欣!我不懂!不要咬文嚼字,不要尽说那些陈腔烂调,你真正决定和我分开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适合你!”
“这是废话!”他愤怒道。
叫她怎么直说!
她怎么能向他坦白她之所以要和他分开是因为何启烈,是因为她还有当何太太的机会,是因为她还有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做个令人羡慕的医生太太。
她决不能承认这些!
“德奇!就是因为我还爱你,所以我不想害你,你没有听过‘因为了解而分开’那一句话吗?”她试着把话说的好听一点。“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是我希望你能淡化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爱情,那都过去了,去找其他那些比我更好的女孩,我不会嫁给你的!”
张德奇呆呆的说不出话。
“你会忘了我的!”
“顾欣!如果你有不满,你可以对我发脾气,你可以骂我,如果你有什么条件你大可以开出来,我会尽量
足你,就是不要再说这些话。”
她摇摇头,表示无可挽回的决心。
“有第三者吗?”他颤声问。
“没有!”她死不承认。
“既然没有第三者,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发现我们不适合!那我们以前的一切全是假的了!”
“我们是当局者
。”
“你现在是旁观者了!”
她看看他,低头喝起咖啡,没有必要再起任何冲突和争执,何况张德奇错的不多,他只是一个无辜者,如果今天何启烈和荻蔚婚姻幸福的话,那她一定马上嫁给他。但是现在有了一线生机,她不会放弃。
“忘了我吧!”
“你怎么说得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
“我是为你好!”“为我好就嫁给我!”
“不可能的!”
张德奇咽了口口水,真的完了吗?他们之间真的完了吗?就像是癌症末期的患者,已经葯石罔效了吗?
他费力的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
他着急了这么久,等了她这么久,寝食难安的折磨着自己,结果他等到她了,但是他同时也等到了一个致命的结局。
她的的确确是不要他了。
她和他之间是真的完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愿意等你,只要你给我一句话,我会等的!”他急切的看着她。“一年、两年,我不急,我可以等到你点头,我会毫无怨尤的等,只要你给我希望,不要让我完全的绝望。”
彼欣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觉得不忍心。现在像张德奇这样痴心的男人简直是绝无仅有,不大可能会有第二个了。
她还是可以嫁他,她只需要点个头。
“顾欣!你再想想,我也许不是个十全十美的男人,但是我可以给你我全部的爱,我会把你看的比我自己还重要,你会是我的一切!”
她犹豫了一会。
万一她和何启烈没有眉目,她还有机会碰到一个像张德奇对她这么好的男人吗?
她碰得到吗?
张德奇没有其他的法宝,除了用他的真心和挚爱来打动她之外,他已经别无他途了。
“顾欣!傍我一句话!”
不!她不能再耽误他!不能再让他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爱;她咬着牙,今天必须结束一切。
“不要等我!”
他忽然像发疯似的狂笑起来,他的笑声惹来了一大堆没有必要的注视,他不在乎,他现在还有什么好去在乎的!他的狂笑中带着泪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德奇!”
“不要再说了!”他伸手制止,而且马上止住了笑。“我不要再听到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他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张五百元的钞票。
他将钞票往桌上一扔,缓缓的站起身。“我求过你、等过你,只差没有向你下跪,我自认已经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没有罪恶感,我也没有内疚,毕竟这是你的选择,我不怨你、不怪你,甚至不会恨你,希望
后一天你不会怨你自己、怪你自己、恨你自己!”
话说完,他的人也走了。
彼欣不知道自己憋了多久的气,等她吐气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
痛、有多痛苦。
完了!
她和张德奇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会对她说出这么决绝的话,那一切是真的完了。
她的手紧握着咖啡杯,她不能掉泪,不能哭,这是她自己下的决定,是好是坏她必须认命。
*
门铃声响起,正在看一本医学杂志的何启烈一惊。
荻蔚有钥匙,她不需要按门铃?吹娜巳绻
诵赖幕埃撬豢赡苋タ牛幌朐倬淮文侵殖舐母
酰词顾娴募⒉辉袷常膊换嵫≡褡约豪掀诺暮门笥眩闪妮段狄
ɑ贡幻稍诠睦铩?br>
门铃声依然响着,来的人没有放弃的意思。
何启烈动也不动。
两方好像在拔河似的,谁都不愿先投降。
“姐夫!”钟迪安拍着门。
一听到是他小舅子的声音,他马上由沙发起身去开门,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门开。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钟迪安走进。“我看到了你的车子。”
“我在躲一个人,不太敢随便开门。”
“谁!不会是我姐姐吧!”钟迪安打趣道。
“你还有心情开我这种玩笑!”何启烈苦笑的摇头。“想想我这个姐夫待你不薄。”
钟迪安看看他。“是对我不坏,但是也成了我的情敌。”
“情敌!”何启烈重复道,他弄不懂迪安的葫芦里卖的是哪种膏葯,没头没脑的就是一句什么情敌,他实在没有猜谜的心情“迪安!有话直说,我知道你们姐弟俩的感情很正常,而我敢拍着自己的
脯说只爱你姐姐这一个女人,你会不会找错了对象!”
“情敌是比较夸张了些,换成‘单恋的对象’怎么样?”
“‘单恋’?”
“周妍云!”
“那个安静、笑起来甜甜的小女生?”他不解的说。“不是你要我帮忙的那个实习护士吗?”
“就是她!”
“她单恋我!”何启烈有些不可思议。
“你一猜就中!”
何启烈一脸的滑稽,他走的是什么运!走到餐桌前,他倒了一杯才刚煮好的咖啡递给迪安。
钟迪安接过往沙发上坐,腿双既舒服又不受拘束的往茶几上一放。
“她告诉你的?”何启烈在迪安的对面坐下。
“我们原本烤
烤的好好的,结果我一提到说我的姐夫是你以后,她就莫名其妙的跑了。”
“这不能代表什么,也许她只是有些怕我!”
“姐夫!很多事用想的就可以得到答案,不必一字一句的非
代清楚不可。”他有些火大、恼怒的一叹。“一开始她就告诉我她非常崇拜一个医生,把你形容的像神一样,我没有想到是你,因为可能
不大,没想到真的就是你!”
“我没有给过她幻想,我甚至没有误导过她任何事,我希望你能清楚这点!”
“姐夫!问题不是出在你的身上!”
“那我放心多了!”
“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钟迪安向何启烈讨教道:“现在情形好像有点复杂,我怕她会不理我。”
“你追女孩子不是
有一套的吗?”
“别讽刺了!”
两人相视一笑。
“我和她谈谈好了。”何启烈自告奋勇。“事情总要讲开,否则大家都别扭,我和她天天都必须碰面,现在调开她也说不过去。”
“你如果调走她,她说不定会一辈子恨我!”
“我知道要怎么说才不会伤和气或是伤她的心的!”何启烈保证道:“这个小女生不错,不会叽叽喳喳个没完或笨手笨脚的,值得交往。”
“我的眼光是不用怀疑的!”
何启烈忽然觉得年轻真好,回想起他和荻蔚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充满了刺
和欢乐,那段时间真好,问题是那些美好时光会再重现吗?
他们的婚姻对荻蔚来说是否代表了恋爱的结束,代表着一座感情的坟墓!
他的表情令钟迪安有所不忍,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姐夫,姐姐她…”
“我不想谈我和荻蔚的事!”
“你不怕她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引
而
失自己?”
“我对她有信心!”
“姐姐真该早点回到你的身边,她不可能会碰到比你更好的男人!”钟迪安替何启烈抱不平。
“她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
周妍云不知道何启烈大夫今天请她吃饭的用意何在,但是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和心理准备,最糟的结果也不过是调到别的科去。
但是不管结果如何,她还是会活下去的!
愈是不可能的事愈是会变成可能,她就怎么都没有联想到钟迪安和她心目中所崇拜的偶像竟然会是姻亲,连做梦都没有梦过这种可能
。
但是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
何启烈看着眼前的小女生,她盘中的食物并没有动过多少,而她似乎也沉默得有些离谱。
“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我不太饿!”
“现在都下午一点多了,怎么可能会不饿!”
她摇摇头,一副不吃就是不吃,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吃的模样。
这个小女生有个性!何启烈在心中赞美道。
他放下了刀叉。“昨天我还和你们的护士长聊起,她跟我是有志一同,我们都觉得你是最近这一批实习护士里面最优秀也是最杰出的。”
“谢谢!”她略垂下头。“我尽力而为。”
“你对病人很有耐心。”
“我的本分!”
“你可不可以看着我说话!”他温柔的提醒她。“看着你的脑门说话很奇怪。”
她的脸一红,有些勉强的抬起头。
“这样好多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
“只是闲聊,你不要紧张,话话家常而已!”
“又是应人所托的吗?”她虽不明说,但是她相信他知道她指的是谁。“叫他死了心!”
何启烈笑了笑,这个小女孩倒是心直口快,处理感情的事不拖泥带水又干净俐落,就像荻蔚二十出头的时候,爱憎分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我不叫你周小姐,直接叫你妍云。”他先做个了漂亮的开场白。“缘分是一件奇妙的事,我们都看不到事情以后的发展,但是有些事似乎是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
“我不相信什么注定的事!”
“有时不由得你不信。”
她的眉一扬,没有跟他抬杠。
“我相信你多少一定听过我和我老婆的事,我们的‘分居’。”
她点点头,有些意外他会对她提起这种事。
“人没有经过相处和深刻的了解是不可能去发现一个人的优缺点,而今天事情会到这个地步,错的较多的是我,因为我知道我老婆的个性。”
他平铺直述,没有修饰他的内容。“所以在你眼中的一个称得上完美或令你崇拜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可能缺点一箩筐。”
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他现在是在讨论她。
“你的年纪还轻,还不知道真正的感情是什么,所以你很容易陷进一种盲目的偶像崇拜,经过数年以后再回首看看,才猛然发现自己有多可爱和可笑。”
她忍着感伤,他正在打碎她的神话和幻想。
“如果我说错的话,可以纠正我。”
“我赞成你的话!”她应付的说:“你说的正是一般小女生的心态。”
“你不是小女生吗?”
“我不是!”“我觉得你是!”“那你就错看了我!”她发怒了,像只被惹怒的小老虎似的。
“我没有什么偶像崇拜的心理,我也不是那些见了帅哥就会尖叫或晕倒的小女生,我对你只是欣赏,欣赏你的为人处世,欣赏你的医术和医德,请你不要误会我或是想歪我的感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迪安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告诉你的?”
“他也没有说什么!”
周妍云的一张嘴嘟得好高,如果再给她知道的话,钟迪安最好小心一点。
她看了下表。
“我们两点要换班。”
“你了解我的话吗?”
她站起身。
“我又不是白痴,我也要这么问你,你了解我的意思吗?告诉钟迪安,我会找他算帐的!”
她气呼呼的离去。
何启烈真是打心里欣赏、喜爱这个小女生,但是钟迪安要追上她的话,可还要有一番努力了。
m.nIUdU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