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悄悄的开放
窗台上有一盆花,花瓣干皱,叶子蜷缩,花上、叶子上、盆上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
柳元泽很喜爱这盆花。他偶然在花市闲逛,看到这盆花,就蹲在花前和摊主闲聊了起来,最后把这盆花买走了。但他一直不知道这盆花叫什么名字。他问过摊主,摊主也不知道。
有事没事,柳元泽都会在窗前细细的赏花,或给花浇水,或把花移到向
处。他觉得这盆花与众不同,不同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柳元泽很久没照顾花了,他的母亲——七十多岁的吴饰——腿摔断了。
这里我们需要对柳元泽作进一步的一些了解。柳元泽的父亲前年去世了,留下吴饰一个人。柳元泽的兄长、弟弟和妹妹都已成家,散落城市,唯有他是在乡下,而且和母亲一个村。
于是,照顾孤零零的母亲就成了他的责任。
指甲大小的一枚月儿高高的隐在空中,柳元泽把车开得飞快。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家,而此时已是晚上十点了。
那个该死的经理,柳元泽暗暗的骂了一声。他一直工作到九点半才把活做完,实在疲惫不堪了,公司宿、宿舍他的
位一直在,可他已很久没有住了,他得回家。
车拐进了巷子里,柳元泽像往常一样跳下车跑到家中,向他的
子、儿子报了个平安就准备去母亲家。
“爸。”
“怎么了?”柳元泽看着他的儿子润明,他奇怪,润明不是住校么,怎么今天回来了,可他没有问。
“我今天中考完了,”润明看着他的父亲,他希望父亲可以和他说些什么。他一直在学校住宿已很久没见父亲了,父亲变化真大啊,凸出的小肚子不见了,身上的烟味更重了。
“啊!那你这几天就放假了吧?”
“嗯。”“有空到你
家转转。”
柳元泽说完就心虚的走了出去。他觉的对不住儿子,儿子学习上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本想问一问儿子的中考情况,又怕刹不住嘴。太晚了,老母亲还在等着呢!
确实很晚了,四周静悄悄的。
李梅看着丈夫远去的身影,又想起了那些事儿。
“你们在外头远,有事就不用回来了,妈,我一个人会照顾好,”李梅对电话里说。当时,柳元泽也在身边,他默默的注视着
子,一句话也没说。
吴饰家。
李梅正在厨房炒菜,吴饰手捧着三颗鸡蛋,从里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炒三颗鸡蛋吧!润明刚从学校回来,好好补补。”
“哎呀,妈!您老就好好躺着吧!我来就好了。”李梅赶紧把吴饰搀回屋内“妈,你慢点躺。”
一会儿,李梅做好饭,进里屋叫吴饰,只见吴饰手拿一把笤帚,在吃力的扫地。
“妈,你不要做了,先把腿养好,”李梅从吴饰手中接过笤帚,把吴饰扶到
沿坐下。
晚饭后,吴饰在里屋躺着,柳元泽在厨房帮李梅收拾。
“元泽,你劝一下妈,不要让妈做活计,”李梅悄悄的对元泽说起今天的事。
“元泽,妈没用啊!”听了柳元泽的话吴饰伤心的说“七十多了,一只脚都进棺材了,还要拖累你们。唉,现在看的活计干着急,甚也做不了。”
“妈,你说甚了,甚连累不连累的,”柳元泽赶忙对母亲说“当初,我们四个可没有说连累你啊!”
近黄昏,李梅锁了门,向吴饰家走去。
“看,就是这人,想图谋老人家的财产了。”
“怪不得每天去得那么勤快。”
“人家这叫有远见,以后老人的财产还不都是她的?你看吴饰的其他三个子女回来得就少,就柳元泽和他的老婆勤快,柳元泽晚上十点还要从公司回来陪她妈,图的是甚了。”
…
议论声像惊雷在李梅耳边炸响。李梅低着头,不知所措,她感觉邻里们都在用鄙薄的眼光看着她,平
里短短的街巷今
竟漫长的可怕。
李梅在厨房熬稀饭,过了一会儿,柳元泽也回来了。
三人坐在桌前聊着家常。
突然,吴饰说:“今天腿又疼得厉害了,不知怎么了。”
“告你少干活你不听,”李梅嘴里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元泽惊呆了,她自己也呆住了。
气氛凝固的不可融化。
“我愿意做活计,用你管了?”吴饰火也噌噌噌的上来了。
“我为什么要管了?还不是因为——”李梅想到近
里听到的污言秽语,也火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做的太不值了。
“吃的饭吧!”柳元泽对李梅说。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夹在两个他爱的人中间。
李梅摔下筷子走了,她没想到丈夫也不理解她。
李梅再没去过吴饰家。
唉!何必呢!别人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吧。李梅收回自己的思绪,润明还在吃饭。窗台上的花已蔫了好些时
了,这是元泽最喜爱的花啊。
李梅拿起一块布,把盆身和盆沿的土轻轻拭去,给花浇了些水。
“润明,”李梅顿了顿说“明天我们去
家吃饭吧。”
“妈妈万岁,”润明高兴的跳起来,抱住母亲。
窗台上,花正悄悄的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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