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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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的弱点了,我知道怎样才能彻底打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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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魔镜碎了,陪伴我五年的魔镜碎了。
我受的打击,比当年知道老爸的死讯还大。
我一直相信这面镜子有着魔力,只有美丽而恶毒的女人才能拥有它。当我从一个天真纯洁的女孩杨思如变成心中充满算计的女人杨仕儒,我拥有了它;而拥有了它,我成为心如蛇蝎的妖女、黑寡妇。它就是我,我就是它,我相信我的灵魂就锁在镜子里,而镜子的魔力帮助我一步步成功。
镜子碎了,好像我的灵魂也成了碎片。我的灵魂失去了依附的地方,我全身的力量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
像个放完了气的气球,我在
上躺了三天。挣扎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感到这么疲劳。
三天后的午后,我才从
上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梳头、换衣服。
已经是九月,天气依然火热。天空只有几丝淡淡的白云,显得更高、更远。
花园里各
的玫瑰灿烂地绽放着。我戴上宽边的白色遮
帽,拿着花篮和剪刀,小心地剪下一朵朵玫瑰花,放在花篮里。
午后的太阳还很炽烈,强烈的紫外光
得人皮肤发疼。我放下
绕在帽檐上的薄纱,遮住脸,继续埋头在花丛中。
红色、白色、粉
…只剪开到最盛的花朵,那些含苞
放、蓓蕾初绽的,就让她们留在枝头开放吧。我只选已经美到了极致,正在走向衰亡的,好让她们在我的房间、
头留下最后的美丽。
抬起有些酸疼的
,不经意向大宅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在二楼的窗口挥手,是杰尼·宋。
我笑了,也向他招招手。
他把手放在嘴巴边喊了一声,好像在说马上下来什么的。果然两分钟后,他就笑
地出现在我面前。
“剪玫瑰花吗?”
“是啊,装饰房间用。”
“我来帮忙。”他自告奋勇。
“好吧。”正好我的
也弯疼了,大概是最近太缺乏运动了。我把剪刀递给他,提起花篮跟在一边。
杰尼·宋愉快地剪下一枝含苞
放的白玫瑰。“别,”我拦住他“别剪这种,剪那些快要谢了的。”
“为什么?”他看看花蓝里的花,有点不明白。
“让她们留在枝头开放不是更好吗?她们的青春刚刚开始。”
杰尼·宋好像很感动的样子,看看手中的花“对不起,那这一朵算我送给你的吧。”
“谢谢。”我伸手要接,他却用剪刀“喀嚓”一下,剪去大半截花梗,拉过我垂在
前的辫子,把花朵
上。
我低头看一看
着白玫瑰的辫子,有一刹那的恍惚。今天我穿了一件普通的花格子棉布连身裙,我都不知道我的衣柜里什么时候有这件衣服的,把头发绑成两条松松的麻花辫垂在
前。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以为世界正对我微笑的杨思如。
“真美!”
“什么?”
“我曾去过保加利亚,那里种植着成片的玫瑰,供提取香
、制造高级香水用。采摘玫瑰的季节,姑娘们穿着鲜
的民族服饰,在玫瑰田里采花。然后,还有玫瑰花车游行,姑娘们戴玫瑰花冠,载歌载舞,还要选玫瑰皇后和玫瑰公主…”
“那一定很美。”充满欢乐,像童话故事。
“她们都没有你美,你才是最美的玫瑰皇后。”
我听过无数的赞美、奉
,词藻比这句话更华丽,可是都没有这一句包含真诚。我只能很俗套地回答一句:“谢谢你的赞美。”
“我喜爱你。”
“啊?”我瞠目结舌。
“我不明白尉芳为什么不喜爱你,你美丽又和善。”
那是他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我沉默。
“我也很喜爱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是谁?”
“我父亲的太太,第四任太太。很活泼、很真率的小女人。她和我父亲生活得很好,我们兄弟姐妹都喜爱她。不过我不喜爱珊妮,她是我父亲的第三任太太,因为她烤的饼干太难吃了,而父亲总是
着我们吃完。谢天谢地,幸好伊莎贝拉从不下厨。”
“你父亲娶了几个太太啊?”
“只有四个。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现在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家庭。我和继父、继母都相处得不错。我们彼此互相称名字。”
典型的西方家庭,在中国是看不到的。中国人总是相信,没有血缘的家人就是敌人。
“我劝过尉芳,可她不肯听,还说你是坏女人,勾引他父亲。上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恋父情结!才会对她父亲的
子充满敌意。”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很生气,不准我为你说话,还警告我…”他突然住了口。
“警告什么?”
“没什么。”他的脸色有点发红。
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叫他提防我se
他。我还不至于低级到引
一只纯洁的小羊羔,那样太没有成就感。我喜爱挑战不可能的任务,比如笪尉恒…我假装没看出什么,一指不远处一朵黄玫瑰“我要那一朵。”
“好!”杰尼·宋显然为我转移话题而松了一口气,跳跃着剪下那朵黄玫瑰。
“这一朵,还有这一朵…”我东南西北不停地指。
“喂,小姐,慢一点好不好?我已经疲于奔命了。”杰尼·宋夸张地揩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小朋友,体力太差,要多锻炼哟!”我嘲笑他。
“哼哼,竟然嘲笑我,你看,这是什么?”他屈起一条手臂,做一个大力水手的姿势。
我故作正经地走上前,捏一下他手臂上的肌
“嗯,让我猜猜看,棉花?不,是肥油?”
每猜一个答案,杰尼·宋的脸就
搐一下,两颊鼓鼓的,像只嘴里
满松果的贪心小松鼠。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好坏!”他也笑了起来。
“是啊,我是坏巫婆,你不知道吗?”我冲他扮个鬼脸“小表,快把你的手指伸出来,让我摸一摸你长得够不够肥,能不能让我吃上一顿炭烤人排。”
“我好怕呀!”杰尼·宋配合地做个发抖的动作“我的身上只有骨头,没有
,不能吃。”
“那我就把你关进猪圈,天天喂馊水,把你养肥了再吃!”
“我的
是酸的,一点也不好吃。”
“我最喜爱吃酸的,你没听说女人爱吃醋吗?经常吃酸的,可以养颜美容,青春永驻。”
“哇!我好怕,饶了我吧。”杰尼·宋转身逃走。
“站住!让我吃一口你的
。”我提着花篮在花丛里追逐。
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笑声像银铃在花园里回
。我暌违已久的笑声!天空很晴朗,玫瑰花很芳香。
洗了个香
的澡,洗去一身臭汗,也洗去几天来的沮丧和空虚。晚餐时,我神清气
地准时出现在饭厅。
“大家好啊。”今天人真是意外的齐啊,那个常常在公司忙到十点多的人,那对常常外出晚餐兼约会的情侣,还有我这个常常躲在房里用餐的人,居然全到齐了。
笪尉恒只是冲我淡淡地点一下头,就吩咐上菜。笪尉芳则冷冷地把脸撇开,好像我是透明的空气。我只好冲杰尼·宋挤一挤眼,他耸耸肩,还我一个无奈的苦笑。
晚餐在沉默中进行。不经意一抬头,总能对上笪尉恒探究的目光。又在提防我了,我狠狠地白他一眼。分分秒秒提防吧,累死你。小姐我今天休息,不搞阴谋诡计。不过,哼哼,我还是会找机会给你捣乱的。
“李婶,麻烦你告诉老王备车。”我下楼告诉李婶。
昨天和杰尼·宋在花园里玩得太疯,我的脚又开始隐隐作痛,我以为忍一忍就能过去,没想到一觉醒来,疼得更厉害了,连下楼都必须扶着栏杆。
“老王家里有事,请假了。”
我只好忍着痛自己开车了。“麻烦你扶我去车库。”
“夫人,您的劳斯莱斯小姐开出去了。”
“那是我的车!”笪颂贤留给我的遗产之一。
“小姐说…说是她父亲的,就是她的,不是您…”李婶
吐吐。
不用说我也可以猜到下面的话。这个臭丫头太过分了,我不去招惹她,她倒来惹我!
“不是还有一辆平治吗?”我的脚实在疼得受不了,当务之急是去医院。
“小,小姐把钥匙带走了…”
“可恶!”我气疯了,抓起电话拨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达贤企业总裁办公室,你好。”
“找笪尉恒听电话。”我的语气冲冲。
“请问您是…”秘书小姐可能被我直呼总裁的名字弄得不知所措。
“我是他妈!”
“小姐,你别开玩笑了。”秘书的声音一下冷下来“我们总裁很忙,没空接这些无聊的电话。”
“你敢挂电话试试看!”我猜到她的下一个动作,厉喝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我猜中了她的打算“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了找笪尉恒听电话!”这个白痴女人!“我不是他的妇情、他的女朋友、他的红粉知已、他的爱慕者,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妨碍你麻雀变凤凰的梦想!”
听筒里传出一声清晰的
气声,大概被我的尖酸刻薄吓呆了吧?
“喂?”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中音。
我
的情绪找到了
发的对象,一下子汹涌而出“笪尉恒,你这个卑鄙无
下
龌龊低级混蛋的小人,你这个杀人不用刀、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臭蛋、坏蛋…”越来越难忍的疼痛让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泼妇骂街一样地把所有能想到的骂人词汇都用上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他的声音透着不悦。
“什么事?你想让我死,也不必这样费事,干脆直接给我一
,捅我一刀,拿绳子把我勒死,再放一把火毁尸灭迹…”
“你发什么疯?”
“我要是发了疯你才高兴呢!你就不用承担谋杀罪名,戴着你的白手套,滴两滴鹗鱼的眼泪,告诉你,你休想!”
“喂…”
我不听他的回答“喀”的一声把电话挂断,感觉自己心里的闷气消了不少。
“铃…”
电话铃响了,我下意识地拿起听筒。
“喂…”是他的声音,我又啪地一声挂断。
“铃…”电话铃又不死心地响了。我干脆拿起、挂断,再把听筒放在一边,一口气跑回楼上,把自己抛在大
上。
噢,老天!我竟然不知死活地跑上楼,我的脚…老天,疼死我了!我趴在枕头上,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又被枕头
收,很快就成了一大片印渍。
受伤的脚突然被什么触碰了一下,我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一张放大的俊脸吓了我一跳。是笪尉恒,他的注意力全在我的脚上,皱着眉又用手碰了一下我的脚。
“你干什么?”我缩回脚恨恨地瞪着他。
“肿起来了。”他直起
“医生一会儿就到。”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冷冷地说。他以为装出一脸疼惜的表情我就会感激他?我不需要他的同情。
水
一侧微微下陷,他坐在了
边。“你哭了?”
“哼!”我扭过头,胡乱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泪水。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哭,两次都是因为脚疼。”
“还不是你害的!”说得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样,一点点痛就鬼哭鬼叫,痛哭
涕的。
“似乎只有受了伤,你才比较像个女人。”
“我哪一点不像女人了?”我怒冲冲地回头,看见他笑得像个白痴“笑什么?幸灾乐祸啊?”
他还是笑。像大人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不准笑,大白痴!”我更气恼了,用沾了泪渍的枕头扔他。
他轻松地接下枕头,托起我的脚,把枕头垫在下面。哼!我才不会感激他。
医生提着藥箱来了,检查之后宣布:“骨骼刚刚愈合,还不能过度受力,你没有注意休息,以致于伤情反复。肌
韧带组织发炎,我给你打一针封闭,每天热敷、按摩,千万注意不能再用力。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吃一片止痛藥。”
他又捏又按地检查,已经疼得我眼泪汪汪,还要打针!
“可不可以不打针?”那可是直接打在脚上伤处呀。
“打针不仅可以止痛,还可以消炎,让你早点恢复。”医生耐心地解释。
“怎么,你还怕打针?”笪尉恒可恶地咧咧嘴。
“我才不怕!大夫,你给我打吧。”我瞪他一眼,才不想被他看扁了。反正长痛不如短痛。
并没有我想像得那么疼。医生留下藥走了,笪尉恒送他出去。
我独自坐在
上,摸着伤脚,似乎已渐渐不疼了,我的坏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脚步声响,是笪尉恒又转回来了。
“好些了吧?”
“好些了。”
想到我今天在电话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居然不计前嫌地赶回来,还为我请了大夫,好像我欠了他一次。可是让我开口道谢,我实在开不了口。
我们沉默着,我低着头不开口,他也站在那儿,没有离去的意思。
我心里挣扎了好久,好吧,我的确欠他一次。“谢谢。”我低着头闷声说。他一定会趁机大大嘲笑我一番吧?像那天…
“不客气。”
咦?我抬头看他,他微笑着,仔细地看,是那种没有嘲讽的、很温和的笑。
“你不回公司吗?”我找个话题。
“快中午了,我吃了午饭再去吧。”
“哦。”他平时都不回来吃午饭的。
又是一阵沉默,我的手无意识地扭着
单。
“你要是总这么安静就好了。”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冒出一句感慨。
“你安静的时候很可爱。”
“呸!我任何时候都美丽又可爱。”我翻个白眼。
“包括脑子里转着坏念头的时候?”他呵呵一笑。
“人家哪有转什么坏念头。”事实上,那是我最可爱的时候。我要做一个美丽坏女人,对着镜子说:“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如果魔镜回答白雪公主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儿,那么我就用毒苹果毒死她!可是,我的魔镜…
“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达贤公司?”
突然的问题让我一愣,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地问。“因为达贤是个大公司,拥有它,就等于拥有很多金钱。”
“你为什么要拥有很多钱?你生活中缺什么吗?”
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比以前好上几十倍,我什么都不缺,可是…谁知道这些能保有多久呢?“钱,我缺钱。”
他叹了口气“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从来没有想过。买衣服?买化妆品?这些我并不真的那么喜爱,只是我的装备,征服男人的工具罢了。珠宝?我买昂贵的珠宝,不是为它们的美丽,而是因为它们与衣服、化妆品相比,可以保值。“反正,我就是想要很多钱。”
他抬起手,我以为他要打我,吓得闭上眼,等着巴掌落在我脸上。可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头发时又缩了回去,放在长
口袋里。“我可以提供你优厚的生活,保证你衣食无忧。你不需要钱。”
“那不一样。”就算我可以用他的钱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那也不是我的钱“我不管,我就是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我倔强地直视他。为了得到很多很多的钱,我不惜耍尽镑种手段。
他皱起了眉,紧紧盯着我,目光让人看不懂“你…唉!”他低叹一声“你有时很好懂,有时又很难懂。你仔细想想,为什么要钱,想出一个答案再告诉我。”说罢转身走了
迸怪人!我咕哝一声,躺平在
上。要钱哪有为什么?男人拼命工作,女人嫁人、卖笑,不都是为钱?商人经商、工人做工、农夫种田、明星唱歌演戏…谁不是为了钱?干吗让我想?
让我想一想,我要钱做什么?反正我要很多钱,钱越多我越心安。世界上最幸福的死法,就是躺在钱堆上,被金钱砸死。
好像也不是一开始就爱钱的吧?让我想一想,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立志要捞很多钱的呢?大概…是我嫁了第一任丈夫之后吧?记不清了…
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杰尼·宋探进一颗头,可爱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请进。哦,快进来,别来那些客套了。”我急忙坐起来,很高兴有他来陪伴。
“听说你旧伤复发了,还好吧?”
“好多了,”我动动脚“一点也不疼了。”不过肿还没消。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一脸歉意,走到
边。
“不关你的事啦。”我摆摆手“是我自己不小心,忘了自己有伤,才和你疯闹的,瞧,乐极生悲了。”
他还是用充满歉意的眼光看着我。
真让人受不了,除了怨恨、控诉的眼光。从来就没有人用那种很对不起我的表情看着我,我真的不习惯。我只好拍拍
边“坐下呀,别傻站着,仰着头看你,我脖子都酸啦。”
杰尼·宋笑了,好像一下子轻松起来,坐在旁边。
“喂,你不是和尉芳出去了吗?”
“是啊,尉芳要去逛街。”杰尼·宋摇摇头,缩了一下脖子“女人逛起街来好像永远不会累似的。买起东西来更是疯狂,恨不得把百货公司搬回家。走得我脚发软,提得我手发酸,啧啧,我简直怕极了。”说着还做了个恐怖的表情。
他一脸苦相逗得我格格直笑。
“我最怕陪女人逛街了,可是我母亲、伊莎贝拉、蔚芳,还有我的姐姐妹妹、侄女甥女也总爱拉我逛街,真不知道为什么。”
“谁叫你太绅士。”一个好脾气的、耐心的男人,不懂得拒绝的好好先生“免费劳力,不用的女人是傻子。”
“原来我在女人眼中就是个免费劳力,我还以为是个帅帅的白马王子呢。”杰尼·宋用食指和拇指撑住下巴,摆了个帅帅又酷酷的POSE。
我差点笑倒,这个杰尼·宋还
会耍宝的。“帅帅的王子,你的白马呢?”
“哦,我让它站在窗外,踩着它的背,爬上窗口,来为我的公主献上一朵含着朝
的玫瑰。”他双手捧心,做出一个罗
欧式的姿式。
“可怜的王子,你的公主被囚
在高塔里,由恶龙看守着。等在这儿的,是
恶的巫婆。”我故意发出恶毒诡异的嘿嘿笑声。
“哦,伟大的巫婆,请怜悯一个钟情的可怜人,把我的公主还给我吧。”抑扬顿挫的语调,像在朗诵莎士比亚的诗句。
“年轻人,要想见你的公主,就挖出你的心来换吧。我需要一颗王子的心和猫头鹰的眼泪,加上蜘蛛的毒
,来炼制长生不老的魔藥。”
王子马上愁眉苦脸“可不可以不要挖心?可不可以用一小片指甲,或者一缕头发代替?”
我使劲儿忍住笑,凶恶地板起脸“天真的年轻人,你以为可以和我讨价还价吗?快快挖出你的心吧,你选择是自己受死,还是让我的恶龙把你
掉?”我也用夸张的诗一般的语调。
“哈哈哈…”“咯咯咯…”我们都笑了起来,没注意到门外的隐隐喧哗,越来越近,直到“砰”的一声,门被推开。我和杰尼·宋一齐看向门口,笑容僵在脸上。
是笪尉芳,一脸怒气冲冲,连头发都好像在
火。
“拿去!”一个闪亮的东西向我扔出来,我头一偏,那个东西擦过我的脸颊“哗啦”落在地毯上,是一把车钥匙。
“你得意了,是吧?”笪尉芳像一列火车头,横冲直撞“你以为那辆车是你的?那是我爸爸的,你不过是用
相,靠勾引男人换来的,不要脸的女人!下
!”
“尉芳!”杰尼·宋吃惊地叫。
“尉芳!”她后面跟着笪尉恒。是不是他要求笪尉芳把车还给我,
怒了她?
“大白天你们关在房里干什么?你还有什么狐媚手段,连我的杰尼你也不放过?
妇!子婊!”看见杰尼·宋她更生气了。
“尉芳,不要胡说!”杰尼·宋难堪地涨红了脸“我只是陪夫人聊天。”
“聊天?你怎么不陪我聊天?叫你陪我逛街你就不耐烦,倒有闲心来陪她。你被她
住了?告诉你,她不过是个最会勾引人的狐狸
、小
妇,专门勾引男人,
男人
血。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尉芳,够了!”笪尉恒沉声地喝止她。
“哥,你看她,勾引我的杰尼,她是存心和我作对,故意让我难看!”
笪尉恒带着刺探意味的犀利目光在我和杰尼·宋之间来回穿梭,似乎在探究我们的关系。
我冷冷地看着他,在心里冷笑。他当然会护卫他的妹妹,反正我本来就是个狐狸
,见男人就引
正是我的本
,一点也不用奇怪,不是吗?
“尉芳,你不要
猜。”杰尼·宋急于解释“大哥,我和仕儒没什么,我听说她身体不舒服,上来看看她。”
“你听听,你听听,都叫什么‘仕儒’了,还说没什么!”笪尉芳更气了“哥,你今天一定要把狐狸
赶出去!”
那不过是杰尼·宋的洋派作风,但我根本不想解释。
探究地观察了半天,笪尉恒终于移开了目光“尉芳,别闹了,跟我出去。”
“哥!”笪尉芳跺脚“你亲眼看见了她勾引杰尼,还不把她赶走?难道说你也被她
住了?”
笪尉恒的脸忽地一沉,用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低喝:“尉芳,注意你的话!”
“我没说错!不然你干吗
我把车子还给她?那是爸爸的,本来就该是我的!是她用下
手段骗去的。”
“她是父亲的
子,那是父亲留给她的。”他眼里写满不耐。
“我不承认!哥,你忘了妈妈吗?你忘了妈怎么被狐狸
欺负,怎么被赶出去的?”
“那与她无关。”
“反正都是一样的狐狸
,就是她们为了钱勾引男人,拆散了咱们家,害死了妈妈。你都忘了,你和所有男人一样,都被她的外貌
住了…”
我真荣幸,成了所有狐狸
的代表。
“够了!”
“别忘了,她怎么在董事会上给你难堪,怎么勾引外人想夺走公司,她是条青蛇。无
的
人,你休想再使鬼花招,我不会放过你!”
我冷冷一笑,我要使鬼花招,凭她拦得住吗?笪尉芳呀笪尉芳,我本来没把你当作敌人,是你自己要来招惹我的。
杰尼·宋再也看不下去了,拉住笪尉芳指着我鼻子的手“尉芳,咱们出去说,别在这儿闹。”
“你拉我?你舍不得她是不是?我骂她你心疼了是不是?我偏要骂!狐狸
!
女人!不要脸的
妇…”她尖叫着挣扎着,想要挣脱杰尼的手。
笪尉恒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把笪尉芳抱起来扛在肩上,大踏步地向房外走去。
笪尉芳一面手舞脚蹬,拼命地想要挣脱,一面尖叫着:“放开我!放我下来…”可是笪尉恒钢铁一样的手臂,她怎么挣扎也没用。
“放开我…”笪尉芳拍打着尉恒的肩膀、手臂,一路尖叫着被扛了出去。
杰尼·宋急急忙忙地跟在后面,没有和我道别。
尖叫声一路下楼“砰”的一声关门的声响后,听不见了。大概疯狂的笪尉芳被扛回了她的房间。
这“砰”的一声像发自我内心的声音,好像内心的什么也关上了。
我早就习惯了,习惯女人嫉妒、敌视的目光。这样疯狂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如笪颂贤的妇情在我们的婚礼上大闹,把红酒泼在我的婚纱上,我连笑容都没有变。那个女人本来以为自己能从妇情升为正室,没想到被我半路杀出,抢了她快要到手的位子,她怎么能不疯狂,不撒泼?不过,为我没做过的事情承担罪名,我还不愿意。早知道就真的引
杰尼·宋,至少现在被骂也不冤枉。
笪尉恒高大
拔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口。
“你又来看什么?”我心里突然怨恨起来,不是因为他刚才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看到了那
糟糟的一幕。
他不回答,大步地走进来。
“怎么,来替妹妹出气?来呀!”我仰起脸朝着他,最好他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好让我名正言顺地怨恨他、报复他。
他只是瞥我一眼,径自在
边坐下。脸朝着前方,不看我一眼。“我母亲和父亲是青梅竹马,结婚后感情很好。”
“讲家史呀?我不爱听!”我嘲讽地打断他。
他好像没听见我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父亲用母亲的嫁妆投资开了个小厂,生意很艰难。母亲带着我,既要照顾家庭,又要到厂里帮忙。后来妹妹出生了,母亲更忙了,就不再去厂里了。父亲的生意逐渐上了轨道,钱赚得多了,应酬也渐渐多了起来,常常三更半夜才回家,父母经常争吵不休…”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谁爱听这些?
“父母越吵越厉害,每次吵后,父亲门一摔就走了,母亲只能搂着我和妹妹哭。母亲说,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不要我们了。后来,爸爸就经常带着妖
的女人回家,那些女人吆喝着让妈妈伺候她们,妈妈要是不肯,就要挨爸爸的打。”
我不想听这些,这些话却偏要钻进我的耳朵里。他的语气很平静,表情也很平静地直视着前方,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好像看见,他心里有一个小男孩在无助地哭泣。
“后来爸爸要离婚,妈妈不肯。爸爸干脆就把外面的女人接回家住,当着妈妈的面打情骂俏。那个女人骂妈妈,打妈妈的耳光,爸爸也不管…”我看见他的手捏成了拳头。一个小男孩,只能看着妈妈受人欺负,而不能保护妈妈,内心的悲伤、愤怒可想而知。
“有一天爸爸把妈妈赶出了家门,我和妹妹想追,却被拦住了。没几天,爸爸就把我们送到了美国的寄宿学校。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妈妈。一直到上了高中,我偷偷跑回中国,到处打听,才知道妈妈被赶走没多久就死了。”
我低着头沉默,他也沉默着。
女人,为什么女人的命运只能系在男人身上。遇上一个好男人,就上天堂,不幸遇上个坏男人,就只能在地狱里挣扎。
我知道笪颂贤不是个慈善家,但没想到他在前
面前是一头狼,在我面前却是一只绵羊。不,是“羊皮狼”他最后不也是聪明地摆了我一道吗?
“妈妈死的时候,妹妹还小。我是她惟一的兄长,照顾她、保护她是我的责任。”
这句话才是重点吗?我脑中突然警铃大作。抬起眼看他。他转过脸,直视我的眼睛“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冷冷一笑“那你最好把她锁进高塔,现实中总是充满风刀雨箭。”
他的目光锐利如剑“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
我和他对视着,忽地一股怒气在
腹间
窜,还有一种莫名的疼痛。为他对笪尉芳的保护,为他把我当成敌人。有什么好气的?我本来就是他的敌人。很好,他怕我动他妹妹的脑筋,我就偏要!他以为他能左右我吗?
我知道他的弱点了,我知道怎样才能彻底打败他了!笪尉芳!垂下眼睑,不让他看进我眼眸深处。我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对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
“最好这样。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我当然是个聪明人,我对着他的背影冷冷地想,你会发现我除了比你想像的更聪明之外,还更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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