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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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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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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离开律师楼,怎么回到家,怎么上了,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清醒时,已经躺在主卧室的大上了。

 KING—SIZE的豪华水上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旁边再也没有如雷的鼾声,我可以尽情地在上翻滚,不会不小心碰到油腻腻的肥,可以安心地一觉到天亮,不必半夜应付他的求…可是,现在我反而睡不着了。

 一千多个夜,我处心积虑得到的就是这些?两千万和一个安身之地,连我买的珠宝,除了手边的几件,都被他留给了笪尉芳!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是个小盎婆了,可是区区两千万,和我的付出相比算得了什么?和笪颂贤几十亿的身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我以为我征服了那个老头,没想到他远比我以为的精明。哈哈,了不起,难怪能排名全省前十大富豪,确实不像人们想像的那么愚蠢。

 可是我不甘心,我费尽了心机,却只得到这一点,我决不甘心!

 失眠是美容的大敌,这话一点不假。一大早,镜子就忠实地照出一只大熊猫,那是一夜无眠的我,遮瑕膏快用了半瓶,还是遮不住疲惫的色彩。算了,我沮丧地把瓶瓶罐罐丢在梳妆台上,就这样吧,希望他不会注意才好。努一努嘴,看着镜中身着黑色低紧身洋装的魔鬼身材,扭着对着镜子做了个玛丽莲·梦式的动作。有人说衣服是女人的伪装,也是女人的武装,我已经准备好上战场了,魔镜,祝我成功吧!

 笪尉恒竟然早已坐在餐桌边,衣冠整齐,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我故意放重脚步走下楼,他也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好像一点也没注意到我与昨天有什么不同,又把头埋在报纸里了。

 我拉开椅子,移动盘子,拿起刀叉,声音大得能把死人从坟墓里吵醒,可是他居然像没听到一样,仍旧把脸藏在报纸后面。报纸有那么好看吗?报上有养眼的感女郎吗?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的注意力从报纸上拉过来。

 “嗯…早,尉恒。”

 “早。”报纸后传来随的回答。

 “你总是起这么早吗?刚回来,时差还没调整过来,我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我没话找话。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名言。

 “可是早起的虫子会被鸟儿吃掉。”我咄咄人。

 他终于移开了遮住整张脸的报纸,折好放在一边,放肆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我下意识地傲人的丰,而他挑了挑左眉,眼光似乎带着悉一切的嘲笑,那种可恶的眼神,真的差点儿让我挂不住优雅完美的笑容,他却若无其事地拿起刀叉。“那么,亲爱的女士,你认为我是鸟儿,还是虫?”

 他是想说我和他究竟谁是吃虫的鸟,谁是被吃的虫?我当然不是任人宰割的那个!但我不会过早暴自己的企图让他提高警惕。我抬起手,把手肘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倾,这样好让我若隐若现的部看起来更加丰“嗯…我认为你是个…鸟。”

 他突然暴发出一阵大笑,从整个膛传出的浑厚音响似乎连头上的水晶枝形吊灯也震动了。

 我也笑了,为自己占了上风而得意。

 “女士,你是指我在你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我微微偏着头,食指风情万种地绕着腮边的一缕发丝,妩媚地一笑“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意思就是,你也可以把它作为情的暗示来接受。

 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目光在我的部停留了五秒钟。我屏息观察着他,清楚地看到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发亮的东西闪了一下,但旋即又重归平静,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西装笔的样子。

 “公司。”他拿起一旁的公事包。

 动作还真快,昨天刚宣布了遗嘱,今天就急着接掌公司了。我顾不上还剩了一大半的早餐,急忙推开椅子“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做什么?”

 “当然是和你一起去公司呀,不介意我搭个便车吧?”我急急忙忙地往楼上跑,这一身感惹火的装束可不适合出现在办公场合。

 “你不必去。”他的声音坚决而充满权威,我惊讶地回头。“让未亡人强忍悲伤为商业上的琐事奔忙,我可做不出来。亲爱的继母,这些俗事就交给我吧,您还是待在家里颐养天年吧。”

 “好一个孝顺的儿子!”我的身子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从我进公司,当上笪颂贤的贴身秘书,就一直参与公司的经营。我并不只是摆着好看的花瓶,我也付出了很多。尤其是笪颂贤病重期间,公司都是由我坐镇,这个太子爷凭什么一回来就把我排挤到一边,夺走我手中的一切?

 “多谢赞美。”他像个西洋绅士一样夸张地一鞠躬,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抓下墙上的画框,举起来,可是对着那高大、威严、充满自信和气势的背影,手中的画框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砸不下去。

 仰着头,看着这座三十五层的大楼。这是达贤集团的总部,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一楼至十八楼,是达贤旗下的百货公司、餐厅、俱乐部,还有外租的写字间;十九至三十四楼是公司的各个部门;三十五楼是总裁室,宽敞地占了整个一层楼,除了秘书室、档案室之外,还有浴室、酒吧齐全的小套房、台球室、健身房。当然,这样的布局是我的功劳,以笪颂贤那吝啬的子,才舍不得这么大手笔呢。

 曾经站在三十五层楼向下俯瞰,梦想有一天把整座大楼踩在脚下,为那一天我做了那么久的准备,怎么能任一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破坏一切呢?

 底楼的接待小姐看见我,甜美的笑容马上僵住,嘴巴张成了O形。

 我对她们视而不见,径直走到直达三十五楼的专用电梯门前,低下头在皮包里翻找磁卡。粉盒、面纸、钥匙、金卡…该死,专用电梯磁卡呢?越急越找不到,烦躁得想把皮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我深口气,告诉自己镇静,向大厅另一头的警卫招招手。

 “夫人。”警卫走到我面前。

 “去把保安部丁主任叫来。”

 “是。夫人。”

 不一会儿,有点中年发福的保全部主任丁敏中就急匆匆来到我面前。“夫人,有何吩咐?”

 “我把专用电梯磁卡忘在家里了,帮我打开电梯。”我知道专用电梯磁卡除了总裁、总经理和他们的秘书之外,保全主任手上也有一张。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意思?”

 “我得到命令,夫人从今天起不能再使用这部电梯。”

 “为什么我不能使用这部电梯?”我的声音陡地尖了起来“我命令你快给我打开电梯!”

 “这个…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谁的命令?我现在还是达贤的代理总裁,我才是那个有资格下命令的人!”

 “对不起。”丁敏中语气虽然还恭敬,可是却一脸决不让步的表情。我死死地瞪着他,恨不得用眼光把他烧成灰。这个死人头,一向自以为死忠,从前就看不惯我这个凭相一步登天的狐狸,要不是看他只是个小小的保全主任,对我构不成威胁,我早就设法把他踢出达贤了。想不到今天让他逮到机会,竟然狐假虎威地恶整我。

 正是上班时候,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好多人都停下脚步,远远地观望这一出好戏。深呼吸,深呼吸,我强下心头的怒火“好吧,我就坐员工电梯上去。我会查清楚是谁搞的鬼。”穿过看热闹的人群,我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我才不让这些人免费看我的笑话呢!今天这一切,我会算在笪尉恒头上。

 员工电梯里已经有了三分之二的空间站了人,我一踏入,原来聊天、哈拉的声音马上沉寂下来。

 “对不起,我有件东西忘了拿。”一个人低头退出电梯。

 “哎呀,我忘了…”一个又一个找着借口退了出去,有的人干脆连借口也懒得找,低着头落荒而逃。不过片刻,这座直到十九楼的电梯里只剩下了我。

 这些都是平时“夫人”长、“夫人”短,跟前跑后、争献殷勤的达贤员工。消息传来得还真快呀,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昨天宣布遗嘱的结果,知道达贤要改朝换代了。哼,没那么容易,笪尉恒想要顺利执掌达贤,还要过我这一关呢。

 看着闪烁的楼层指示灯,我淡淡一笑。人情冷暖我见得太多了,还会在意这些吗?我等着他们给我鞋底的一天!

 偌大的三十五层楼空无一人,助理秘书一见到我,也和其他人一样,一副吃惊又不敢出吃惊表情的样子。

 “怎么没有人?”

 “这…笪…先生在三十三楼开会…”

 我一秒钟也不耽搁,马上蹬蹬蹬地步入电梯。三十三楼的会议室,是董事会或高层主管会议专用的,只有公司面对重大决策,或年终审核才会动用。

 轻轻一推,厚重的原木门就无声地打开,满室西装领带的人都注目同一个方向,表情精彩万分。

 我无视这些,微笑着招呼一声:“大家好。不好意思,我来迟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声音清脆悦耳,给我自信。

 喝!那个人居然厚脸皮地坐在主席的位子上,冲我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语气好像在责怪孩子不该在大人有正事时来捣乱。听得我心里火大,不过,忍住,我会忍住,小不忍则大谋。

 “来参加董事会呀。”我拍拍坐在主席位旁边的总经理龙水堂,他马上尴尬地站起来。

 “在我印象中,你好像不是公司董事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我一点都不客气地优雅坐下,虽然这不是我想坐的位子,但至少它是最靠近主席位子的地方,我可以暂时坐一下“你刚回来,只是匆匆看了下公司的资料吧,竟然就能记得这些细节?年轻人的记就是好。”

 有人为这一句显示长辈身份的话在喉咙里闷咳,我假装没听见。也许我年纪不一定比笪尉恒大,但总是他的“母亲。”

 他的眉皱得更紧了“那么您老人家是来…”

 好一个“老人家”!我欣赏地冲他一笑“难道资料没告诉你我的另一个职位?”他严肃的表情好像回想起了什么,虽然不甘愿却又只得暂时隐忍下来,转向呆若木的众人说:“好吧,开会了。”

 “笪先生,容我提醒您,您的位子…”我挑衅地扬扬眉。

 笪尉恒双目突然出猎豹似的寒光,直直地盯着我,好像要用眼光把我烧成灰,让人从脚底直寒到心里。我惹恼他了!他决不会如表面那么温和无害,本质上他应该是一只嗜血的猎豹!可是我不能畏缩,勇敢地视着他的目光。

 大厅里静得连一头发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

 我以为这一刻会持续到永久,可是很快结束了。笪尉恒镇定地移开目光,扫视一下所有的董事,从容地站起身。“是我僭越了,那么就请代总裁笪夫人先上座。”他特别加重那个“代”字。

 总算扳回了一城,感觉真好。我还以为自己会牢牢定在他的目光下,再也动弹不了呢。我假装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暗示:你这“代”总裁还能做多久?乌鸦上几孔雀羽,还真以为自己变成凤凰了。我站起身,坐到主席的位子上,环视表情尴尬的董事们。我知道这个位子坐不了多久,但能给那张总是得意洋洋、一脸笑的脸有一个痛击,我心里真是痛快得想大声唱歌!要不是在严肃的董事会上,要不是还穿着拘谨端庄的丧服,我也许真的会那么做!

 “各位董事,”我端整表情开始主持会议“今天的董事会由谁召集?”

 “我。”

 “我。”

 两三只手举了起来,我在心里飞快地估算,他们代表的股权加起来,已经够召集董事会了。

 我点点头“恕我冒昧,今天在场的,有人好像还不是董事会成员吧?”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笪尉恒,他刚继承达贤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成为达贤最大的股东,但,他还不是董事。

 我也看着他,等着他利如死光的眼神。但他似乎一点也不为我的话意外,只是温和地笑笑,可是这样更让我骨悚然。

 “好吧,我先退出。”他转身潇洒地向门口走去,好像一个退出舞会的王子,优雅从容,没有一丝狼狈。

 我心里有一丝不安,隐隐觉得对他步步紧,似乎是不智之举,他决不是简单的人物,也许我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向他挑战的望凌架了一切的理智和谨慎。

 暂时抛开隐约的不安,开始会议的第一项议程。“请问齐老和吴老,今天召集董事会有何重要议题?”

 “笪老去世了,我们都难过。”开口的是吴达仁,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一只老狐狸“这几天,公司群龙无首,股票连续下跌,员工人心浮动,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那么吴老有什么建议呢?”接下来他该说“国不可一无君”了吧?

 “国不可一无君,家不可一无主。咱们达贤是亚洲十大公司之一,更不可一天没有主事人,否则面对千变万化的形势,很可能出现危机,所以我和齐老、王老等都认为当务之急是选举出新的董事会主席。”

 “是啊,是啊。”马上有几个点头附和。

 笪颂贤在世时,吴达仁就对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垂涎已久,好不容易盼到笪颂贤嗝了,他当然迫不及待地发难。

 “哦。”我故作沉地点点头“还是吴老远见卓识,一心为公司的大局考虑。唉,颂贤从病重到过世,我真是心力瘁,只有多仰仗各位了。吴老心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董事会主席嘛,要主持大局,必须沉稳持重,有一定资历,对公司有感情,人品能力深负众望…”他就差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我们认为吴老最合适。”

 “是啊,吴老德高望重…”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附和,吴达仁差点掩饰不住欣喜的神色,嘴里还在谦虚:“哪里,哪里…”

 早就串通好了嘛。我心里暗笑。他能当上董事会主席也好,一只老狐狸总比一头猎豹好控制。不管如何老巨滑,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好。我可没忘记他在茶水间里偷摸我的股,趁我做会议记录时在桌子下面偷偷摸我的大腿。只要给他一点甜头…

 “嗯,我也认为吴老再合适不过,相信在他的领导下,公司一定会取得更大的发展。我提议,大家举手表决。”

 有几只手马上举起,有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十七名董事,两名缺席,九人赞同,三人反对,三人弃权,通过。”我马上站起身,带头鼓掌“请新的董事会主席上座。”

 吴达仁志得意满地走上前。我朝他伸出手“恭喜你,吴老。”

 “是朋友们的信任和厚爱。”

 “哪里,你德才兼备,当之无愧。”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吴达仁的小眼睛心领神会地闪了一下亮光“笪夫人才是女中豪杰,令人钦佩。”

 哇,洗个泡泡澡,好舒服。我按下开关,让按摩浴白的漩水冲刷着我的身体。

 “啦啦啦…”我好像一条鱼,在水中翻滚,飘来去,抓起一把泡泡,向上抛,让它将灯光折出七彩的幻。我鼓起腮帮子,呼地吹一口气,把一个落下的大泡泡又吹上天。“啪…”泡泡破了,可是一点也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

 “啦啦啦…”我的歌喉不错,还曾经在民歌餐厅驻过唱,但是现在,打了胜仗的兴奋,让我的歌声走板。

 “砰…”浴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昂藏的身影大步闯了进来。

 “啊…”我尖叫着把身子缩到水下“出去!谁准你进来的?快出去!”

 笪尉恒大踏步地走到浴白边,阴郁着脸,居高临下俯视着我。

 “出去!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别告诉我美国连基本的国民教育都没有!”我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美国当然有国民教育,”他蹲下身,危险的眼神牢牢盯住我“可是没教育我要尊敬一条美女蛇。”

 我气得捧起水向他头上一泼“走开!”

 水顺着他的发丝向下淌,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滴,一笑“你的部走光了。”

 “啊…”我急忙往下一缩身子,谁知一下滑到了水里“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水,手拼命挣扎着,想抓住浴白的边沿。

 一只大手抓住我的手把我提出水面,我拼命地咳着,咳出呛进喉咙的水。老天,混合了香、沐浴的水闻起来香,喝起来可一点也不好喝。

 笪尉恒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的狼狈相,冷酷的神情使我一点也不怀疑,我就是淹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动一动眉毛!

 “该死!”我总算过气来,也顾不上自己正赤身体,挥拳捶上他的亚曼尼西装“你该死!你差点害得我没命,你知不知道!”

 他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冷冷地从齿里挤出几个字:“可惜差点。”

 “你…”我挣不他强有力的钳制,身上有些发冷。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聪明地看清形势,不要和我作对。”

 愣了一秒钟,我马上反击:“你是指今天的董事会?你虽然是最大的股东,但不是董事,没有资格参加会议。”

 “向我挑战?”他挑起一侧的眉毛“奉劝你不要拿着鸡蛋碰石头。”

 “谁是鸡蛋谁是石头还不一定呢。”我倔强地反相讥。

 他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你不会以为自己这又香又软的身子是石头吧?”

 他以为我会害羞、发窘吗?好吧,是有一点,但我可不会在他面前示弱!我故意把眼光扫向他的某个部位,也学着他的恶笑容“那么,你认为自己是鸡蛋吗?不怕蛋黄被捏出来?”

 他微微怔了一下,仰头暴发出一阵大笑“哈哈…我忘了,你可不是什么清纯的名媛淑女…”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绅士。”一个绅士是不会在女人赤身体时闯入,还站着不走。

 “那我们的战争就不必顾及什么礼节、规则了?”

 “请问你顾及过吗?”我冷笑着睨视他。

 “很好,我喜爱强有力的对手,太脚的敌人会让我感到无聊乏味。”

 “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劲敌,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他放开了我的手腕,该死,他的手是钢铁做的吗?我的手腕上有一圈红印,已经疼得麻木了。

 “你是可以感到光荣,能成为我的敌人也要具备一定的实力的。”他无视我着手腕,怨愤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抱歉的话,端起浴白边的红酒一饮而尽。

 “那是我…”庆功的酒。后半句我没敢说出来,目送着他站起身向门外走。

 走到门边,他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一字一顿地说:“你会发现,惹上我,是你最大的不智。”话音一落人已消失在门外。

 “呼…”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酒,可酒杯已经空了,涓滴不剩。

 “可恶!”我恨恨地把酒杯朝笪尉恒消失的方向扔过去“咣啷!”水晶高脚杯在门框上摔成了碎片。

 “向我宣战了…”我喃喃自语。好吧,我期待着这场战争。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腕果然淤青了一圈,疼得连刀叉、筷子都没法拿。坐在餐桌旁,我边喝一口豆浆,啃一口饶饼,一边翻看报纸的财经版。

 达贤选举出新的董事会主席的消息已经发布,新任主席吴达仁还表示将在近期内召开董事会,任命新总载。股价也已略有回升。

 看来我该抓紧行动了,我再啃一口芝麻烧饼。

 “大家早。”笪尉恒神清气地出现了。在经过了昨天那一场战争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真是不简单。

 “早。”我眼皮也没抬一下,偷偷从睫下偷觑他。

 “今天有什么新闻吗?”

 他竟然没话找话地闲聊,我也不能太没有风度,把报纸一折递给他。“著名影星王绮云终于嫁给了她孩子的父亲。”

 “哦,就是那个未婚生子,却不肯透儿子的生父是谁的红星王绮云?”

 想不到他在国外,对国内的娱乐圈八卦也不陌生。“是啊,那位藏镜先生我也认识,和达贤有业务往来。他太太曾和我一起打牌。一个心气高傲的烈女子,和丈夫是大学同学。”

 “听说那位太太知道了丈夫和王绮云的事后,大闹特闹,闹丢了自己的婚姻,把丈夫推进了王绮云的怀抱。”

 标准的男人说辞。“他先生外遇和她的大吵大闹孰先孰后?不要颠倒了因果好不好?先生和别的女人儿子都生了,她不闹又能保有什么?爱情吗?早已因背叛而千疮百孔;婚姻吗?也只剩下个空壳、一个头衔而已。换了我还不只是闹一闹呢。”

 “哦?”笪尉恒似乎对我的说法产生了兴趣“有人说这是爱情的伟大胜利,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冷笑一声“他要是真爱王绮云,怎么会让她儿子都生了一两年,还没名没分,独自承受世人的异样眼光和指责谩骂,连站出来一起承担的勇气都没有?最后还要在子大闹特闹、不肯罢休的情况下才离婚娶了王绮云,很难让人相信他爱谁。”

 “男人有时有很多无奈…”

 我更是嗤之以鼻“不如说是懦弱自私。事业、名望、婚姻、家庭、子、情人,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想拥有,什么都怕失去。害怕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不愿作出一点牺牲,而让女人去承担。在这件事中,真正勇敢的是两个女人,一个为爱忍受着世人的嘲骂、鄙视,无尽地等待;一个为了一份完整无缺的感情毅然家丑外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两个女人不是很让人钦佩吗?”

 笪尉恒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我,看得我快要不自在时,才朝我举一下盛着牛的玻璃杯“你也很令人钦佩。”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咀嚼着,指我是个值得用心的敌手吗?刚才和谐融洽的气氛差点让我忘了我们是敌人的事实。

 “李婶,收拾两间客房。”我听见笪尉恒对站在一旁伺候的管家说:“尉芳要回来了,还有她的未婚夫。”

 笪尉芳?千金小姐要回来了?我又多了一个要对付的敌人吗?

 午觉醒来,佣人就告诉我尉芳小姐和她的未婚夫到了。我匆匆梳洗一下,穿着家居便服走下楼。才到楼梯口,就听见夹杂着中英文的谈笑声,其中有女人的声音。几个人的声音中,我能很轻易地分辨出笪尉恒浑厚低沉的笑声,那是让人一听也跟着感到愉悦的笑声。

 谈笑声突然静止,几双眼睛一起看着我。其中一双,充满了敌意和鄙视,来自在座惟一的女人。我猜那一定是笪尉芳,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一点也不像笪颂贤,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也许遗传自母亲那一方。

 “你是尉芳吧?你回来。”我努力表现得亲切友好,但没有伸出手,免得她当场傍我难堪。

 笪尉芳果然选择对我的友好视而不见,哼了一声转过脸。

 我不动气地微微一笑,转向那个俊美的混血男子“你好,我是尉恒和尉芳的继母,杨仕儒。”

 这个混血男子好像有点不知所措,急忙握住我伸出的手“你好,伯母,哦,不,不是,你好,夫人。”不知是我的年轻还是我的身份出乎他的意料,大概笪尉芳没有对他说清楚吧。“我是杰尼·宋。”

 “那么我就叫你杰尼,可以吗?”

 “当然可以。”杰尼的脸上有可爱的红晕。

 “杰尼!”笪尉芳厉喝一声。

 “啊?”

 “你上楼去看一下我们的行李放好没有。”

 “我?好吧。”杰尼对他竟被安排去检查行李感到有点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上楼去了。

 笪尉芳警惕的眼神斜视着我,那里面的敌意有着女人特有的酸味,好像在警告我这狐狸离她的男人远一点。

 我挑挑眉笑了。她真的以为她的警告就可以吓住我吗?我只是暂时对那只小绵羊没兴趣罢了。

 “不打搅你们兄妹叙旧了。晚上我叫吴妈多弄几个菜,为尉芳接风,有什么特别爱吃的,就告诉我一声,直接和下人说也可以。”我从容地离去,心里玩味着笪尉芳的敌视目光和杰尼·宋腼腆的表情,有趣的一对。这一刻,我已经把笪尉芳从敌手名单中剔了出去,她不值得我用心。

 笪尉芳一点也不掩饰对我的敌意,我和她说话,她假装没听到,我向她微笑她假装没看到,连我给她夹菜,她也把碗挪到一边,让我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幸亏杰尼·宋有些看不过去,急忙用他的碗把菜接过去,一面脸红地解释说他最爱吃这个,结果换来笪尉芳在桌子底下狠狠的一脚,又急又疼,连脸孔都涨红了。

 我有点想笑,好像小女生和小男生的游戏,这种场景究竟离我有多远了?好像一辈子那么长。

 一回头,却发现笪尉恒正从杯沿上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着我的目光,也没有回避。他这样看着我多久了?想观察出点什么?我低下头,扒着碗里的饭,没注意嚼在嘴里的是什么味。

 “大哥,股东大会什么时候召开?”

 我马上竖起了耳朵。

 “近吧。”

 “你的股份加上我的,已经超过了半数,你进董事会没问题。”

 “嗯。”“进了董事会,你的表决权超过所有其他的董事,对吧?”

 “对。”

 “那么,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从外人手里拿回爸爸的公司了。”笪尉芳不忘向我这个外人投来示威的一瞥。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没什么特别嘛,我早就料到了。不过,方法虽然简单,却很管用,我该怎么应付?

 离开餐厅回到房间,我马上迫不及待地给吴达仁打电话,约他出来谈一谈。我们约好在一家贵族俱乐部见面。

 放下电话,却看见笪尉恒悠闲地斜倚着门框,显然已经听了一阵了。

 “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上了门。

 他晃了晃手上的一把钥匙。该死?管家手上有一把主卧室的钥匙,好安排佣人打扫房间,但是,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敢随便进来。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你不用怪李婶,她是个聪明的管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意思是我只是个长住的客人而已?我没忘记笪颂贤的遗嘱中把这座豪宅留给了他,我仅有居住权而已。

 “你要和吴达仁见面?”

 “你管不着。”他果然什么都听见了。

 他拿起电话听筒递到我面前“给他打电话取消约会。”

 “我为什么听你的?”我冷笑。

 “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和我作对。”

 想起他警告的那一幕,我脸上有点发热,但反抗他的念头住了羞涩。“我偏不,我想和谁见面就和谁见面,你没资格管。”

 “很好。”他用力一扯,电话线断了。

 “你干什么?”

 他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答:“你需要好好休息,仔细想想。”

 我意识到他的意图,惊慌地跳起来向门口扑,可是迟了一步,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开门!”我拉住镀门把手,可是门外传来喀喀的声响,门被反锁上了。

 “开门!放我出去!”我绝望地拍门喊着,没有人回答我。

 即使把喉咙喊破,手拍断,也不会有人理睬我。我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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