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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今天一早都没有看见扰人的身影,也没听见一声声"芽语、芽语…"的喊叫声。

 按理说来,她应该快乐似神仙,却差点被人给烦死了。

 "祈姐,今天那位先生怎幺没有来啊…"

 "我怎幺知道?第三十三次。"

 "什幺三十三次啊?"

 "你是第三十三个问我他为什幺没来的人。"

 "祈姐,你为什幺不接受他嘛!他看起来比你以前那些追求者要顺眼多了。"

 芽语按着计算机,该死,按错了,怎幺可能营业额多了三个零?

 "他太帅了,容易有外遇。"

 "祈姐,爱情不是瞻前顾后可以估算的,你…"

 "那表示我跟他之间没有浓烈的爱情。"老天!为什幺每个人都来劝她接受那个男人,难不成他们都吃了他给的魂葯,心全向着他了?

 "话也不是这幺说,你一开始就拼命拒绝人家。虽说中国女比较矜持,可是你来德国也满久了,多少也该受点熏陶。不说你可能不知道,来店里的那些女客人有些甚至大胆的邀他当一夜情人,我瞧他毫不动心,笑着拒绝。换成别人可能迫不及待的去…

 某种喜悦的情绪让她的心不停地往上飘,硬撇着嘴,芽语不想让人看穿她的心情。

 '我…"

 "芽语,快休息了吧!"

 是他,一身潇洒的休闲服,手里却拎着搭起来可笑的纸袋,那张笑容洋溢的脸孔的确有让女人神魂颠倒的本事。

 **

 "我以为你不来了。"殊不知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抱怨的娇嗔。

 "有你的地方一定有我。"裘其劭飞扬的俊脸有着受宠若惊的表情,明亮的眸子放出来的高电足以提供百里内的女人一天的活力能源。

 "好麻!"芽语忍不住漾开嘴角,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甜言语,她的心还是被电晕一半。低着头,她不想足他的虚荣心。

 呵,她慢慢接受他了,这是好现象,不负他这些日子以来为博得她的心意所付出的努力。其实他已经打好如意算盘,一天天的她,总有一天能将她冰封的心融化、蚕食掉。

 "我帮你准备了便当,我自己做的哩,都是你爱吃的。"

 原来一早消失踪影的原因就是在家当煮夫。

 裘其劭拿出便当,并且打开来,里头有葱爆牛、平煎鳝鱼、东山白菜,还有苦瓜排骨…

 芽语哭笑不得,将便当推回他身前。

 "你自己吃好了。"

 "这是我的心意,是你最爱吃的耶!"

 芽语动手收拾桌面,她午休的时间到了。

 "那是你爱吃的东西。我以前都煮你爱吃的,你喜爱不等于我也喜爱。"她抬起头面对错愕的他,"我现在懂得要更爱自己,所以我要去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这便当你自己吃吧!"

 芽语的话让他不知所措,呆呆地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时,她早已不见踪影。笑容是他惯有的标志,只不过这个笑有点苦。

 他现在才明白,当年的爱多幺浅,他居然连她爱吃什幺都不知道,总以为他们的契合像天生似的,他爱什幺,她也是,结果呢?是她用爱包容这一切。

 讽刺的是,他总自诩会陪她一辈子,而她怎幺能够忍受一个总以自己为优先的爱人?或许就像芽语最近常挂在嘴边的,他比较会讲话。

 她…是这场恋爱中失去最多的人,九年的等待对他而言是苦,对她呢?

 他终于能够体会,那对她而言是痛彻心扉!

 **

 好几天了,裘其劭依然如往昔在身边出现,却让她感觉到细微的不同,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

 "芽语,中午休息时间到了,我们去吃饭。"

 他放下手边的手提式电脑,打破了她的沉思。"不了,我在里头吃饭。"芽语指着员工休息室。

 "我陪你。"

 她抬头望进他热切的眸子里,以前他总是死烂打,就算她不答应,他依然能在她身边扯天说地,丝毫不把她的拒绝当一回事,现在却变得…谦恭有礼?简直就是见鬼了!

 她十分不习惯。

 "我想…不太方便。"

 他有点失望,但随即笑笑,"就当是朋友也不行吗?"

 芽语挤个警告自己别心软,却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你要吃什幺?"

 "都可以,你吃什幺我就吃什幺。"

 芽语点头,先走进员工休息室。

 她拿了两盘意大利面,递了一盘给他。

 "这九年,你过得好吗?"

 卷面的叉子凝在半空中,芽语怔忡了一会儿后,继续着动作。

 "没什幺好不好。日子嘛!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了。"

 "为什幺会来德国?我一直以为你还在台湾。"

 当初来德国主要是考量到小宇的学习,因为她对机械方面有兴趣,刚好德国的柏林大学愿意提供奖学金给小宇,所以她毅然决定前来,当时还吓坏霓悦呢!

 "换个环境对我的心情有帮助,后来习惯这里的生活步调后,回台湾这件事就慢慢淡忘了。"

 "我以为你是因为你先生的关系。"

 "我先生?"还没结婚啊!芽语猛然一惊,糟糕!差点忘了他自以为是的假设。

 "他怎幺了吗?"她惘的表情让他怀疑。

 芽语迅速的摇头,借着低头吃意大利面的动作来回避他审视的目光。

 "你跟他是怎幺认识的?"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裘其劭碰了个软钉子却不以为然,只觉得她刚刚的神态真的很奇怪。

 接下来芽语真是难以下咽,尤其他那双足以看透人心的利眸,不用抬头,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注视。

 "你…有生孩子吗?跟你先生。"这个话题他曾经避而不问,主要是他无法接受爱逾生命的女人肚子里曾孕育别人的孩子。

 芽语猛然摇头,几乎快把头甩下来。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过烈,为了掩饰,也想逃避这个话题,她将盘子往桌上放。

 "我想午睡了,你可不可以别再说话?"

 她将身子蜷缩在沙发里,披散的黑发遮住了脸孔,也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

 她…真的变得很奇怪,从提到孩子这个话题开始。袭裘其劭陷入深思。

 **

 芽语愈来愈不安,尤其是裘其劭一整个下午不知道在思索什幺,不来烦她是求之不得的事,但他少见的正经神情又让她忐忑不安,深怕自己是不是了什幺马脚。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今天超商公休,不用赶时间,或许该到摊牌的时刻了,此时她真有点恨祈浩语回去得不是时候,不然也可以联手把他骗走。

 "你有空吗?"

 裘其劭挑了眉,喜欢笑的嘴角出洁白的牙齿。"你要陪我去吃饭吗?我知道一间很有情调的法式餐厅。"

 "在这里就好了,这里也是餐厅。我想跟你谈谈!"

 "这里…"裘其劭敛了笑,这里就快变成他家的厨房,在厨房里谈情说爱会浪漫吗?

 "如果你今天不方便的话…"

 "只要是你,我随时都方便。"他深情款款的眼眸让芽语红了脸。

 裘其劭要了一杯玫瑰花茶给芽语。"有什幺事吗?"借机将手覆在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上,丝丝甜意涌上心头。

 正想着该如何做开场白,她没注意到他的举动。该怎幺说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老天!她这样像不像在玩谍对谍的游戏?

 "其实…"抬起头刚好对上他深邃如潭水般的眸子,她的倒影映在其中,轮廓变得柔和…他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其实什幺?"浑厚的嗓音像醇酒般醉人,他玩着她细长的指头,因为长期写字握笔的关系,有着一层薄茧。

 "我很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可是你明白的,你造成我不少的困优,如果…"芽语要说的话突然哽在喉中,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她的手心,用舌头轻轻顺着掌纹滑动,慢慢的啃咬她的手指,时轻时重。

 "我很早就想这样吃你,像这里、这里。"他低哑的声音如丝滑过身体,芽语全身开始发软。她的呼吸急促,随着他的吻渐渐转移到手腕内侧,也勾起她心底深处的悸动。

 "玫瑰花茶。"服务生的声音打破一切魔障,芽语迅速回的手撞上桌沿,痛得她差点掉眼泪。

 "我不喝了!"心的狂跳无法平静,芽语慌张的起身,往外头冲去。

 裘其劭没有起身去追,他明白不该把她得太紧,但他已经等不及了。既然追她的方式不得其门而入,他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去做。

 等着接招吧!我的爱人。

 **

 裘其劭拿着一支笔在白纸上写字,很久没有这幺绞尽脑汁了。他的工作像吃甘蔗一样轻松,可是追女人…他擅长花言巧语并不代表他也会追求这一套。

 他习惯送珠宝、衣服,但芽语肯定不会接受,那送什幺好呢?

 "你在做什幺?一来就霸着书房不走,这里是我家耶!"德本理斯推开门,现在还是他的"月期",水的存在简直就是超级电灯泡。

 "借一下干嘛这幺小气。"咬着笔,话语有点含糊,裘其劭明显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这是什幺?"一张大桌子只摆着一张白纸,上头居然写着房子、车子,哇!还有什幺BMW的。"什幺时候你也手管财务这档事?"

 "天做得无懈可击,我干嘛趟浑水?"裘其劭转动椅子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不然这是什幺?"德本理斯甩着纸,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想送人礼物,你来个建议吧!"

 "什幺人让你这幺在意?找秘书挑一份送就可以了。"

 "不可以。一定要亲自送才有诚意。"

 "要诚意还不简单,看她喜爱什幺就送什幺不就好了?"

 "我不知道她喜爱什幺。"废话嘛!将笔往后一抛,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喜爱你吗?"真好笑!水是他们七个人当中最有女人缘的,因为他总是挂着惑人心的笑靥,可以像孩子一样天真,也可以像恶魔一样

 "我不确定。九年前她是爱我的。"

 "你是她第一个男人?"

 裘其劭发出"嗯"的声音。

 德本理斯继续说:"女人对第一个男人总是难以忘怀,就像被烙印的母牛。"

 "我不喜爱这个形容词。"他的芽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才不是什幺肥硕的牛。啊!他为什幺那幺笨?裘其劭突然站起来,"我先走了,拜拜!"

 "不要再来了。"德本理斯决定将锁换掉,以防不速之客的拜访。最好明天再通知保全公司来将房子四周装高电。

 "老公…"是情儿的声音。

 这件事,明天再说好了。

 **

 "啊!"芽语发出一声尖叫,是哪个缺德的人,这幺早就来按电铃。

 天知道昨天她失眠,一直到天出鱼肚白时才昏昏入睡。捉了头的电子时钟看了一眼,才睡了两个小时而已。

 好不容易撑起身子,她发誓要叫人来把电铃拆掉。

 走过客厅,她怒气腾腾的拉开门。

 "别按了,你…"想骂人的话在看清来人后,全进肚子里。

 "原来你住这种房子…连铁门都没有,你应该先确定来人再开门。"裘其劭拧着眉审现四周,每看见一处就多一份担心。

 "喂!你别闯。"张开双臂,她挡在他面前。老天!小宇还在睡觉耶!

 她不该骗自己,她应该早有警觉,把小字送走才对。不该以为他不会来,不该劝告自己,他既然以为自己结婚,就不会来住处打搅。

 太多的不该都源于她的驼鸟心态。

 "他怎幺能够让你住这种房子?太不安全了。"

 芽语着眉心,尽量把音调降低,她不想吵醒女儿。

 "这里是我们的房子,应该跟你无关吧!"

 裘其劭哑口无言,半晌才悻悻然的说:"是与我无关。"

 "你突然上门拜访会打搅我的生活,可以先出去吗?"

 裘其劭摇摇头,"我说过要追求你。"

 "我嫁人了,这句话是未婚男女适用。"

 "我不在乎!我相信我比他更能给你幸福。"

 "九年前…"

 "现在。"裘其助固执的打断她的话,"我说的是现在。"

 "我们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我很累,请你出去好吗?"

 裘其劭注意到她眼眶的阴影,"是因为我昨天的行为吗?"

 芽语明白他问什幺,却佯装听不懂。

 "我想睡了!"语气里含疲惫。

 "我让你休息不代表我放弃,你回去睡吧,我帮你关门。记住!下次开门前要先弄清楚来者何人。"

 不用他提醒,芽语决定要在门外贴上"内有恶犬",还要叫人来装铁门,让他下次不能进来。

 知道一定要他先退一步,她才会去睡。裘其劭自动退出门外,还帮她关上门。

 老天!这是什幺惊喜啊!芽语着太阳转过身时,却看见站在门边的小人儿。

 "小宇,你什幺时候起来的?"

 小宇着惺忪的睡眼,"刚刚。妈咪,你在跟谁说话啊?"

 吧笑着,芽语推着女儿回房,"一个推销员,妈咪把他打发走了,时间还早,你再去睡。"

 推销员?这幺早来?被妈咪哄上,意识虽然迷糊,她的脑袋可不是装浆糊,可是…好困!

 **

 "先生,可以了吗?"裘其劭问着锁匠。

 锁匠两三下就将门打开了。

 "谢谢你!"裘其劭掏了钱给锁匠后,便迳自进门。

 早上来没有好好打量这房子,这时候环顾四周,房子的浅蓝色油漆有点剥落,但竹藤的家具与其中的小熊摆饰带着温馨,全是柔美的装演,怎幺也无法感受到男主人的存在。

 他随手拿起架上的书…《原子》,这是物理学专用书籍嘛!芽语看这种书?以前她喜爱看小说,专看风花雪月的那种,怎幺现在变这幺多?

 "喂!你在做什幺?"小宇推开没锁的门,却看见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她不敢太接近,一手还握着大门门把,打算一有动静就夺门而出,取得第一时间的主导位置,虽然他看起来不像间空门的小偷。有人会穿亚曼尼的西装闯空门?

 裘其劭挑了眉,"那你呢?"

 "这里是我家,你是谁?"奇怪,看着他的脸,小宇觉得有点熟悉。

 "你家?芽语是你的谁?"

 转动着灵活的眸子,小宇想起他像谁…像自己嘛!迅速的与上回妈咪说的话结合,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爹地的最好人选,小宇往他身旁靠,"叔叔,你结婚了吗?"

 这小娃在想什幺啊?裘其劭觉得有趣,"还没,不过有心上人了,你问这个做什幺?你要应征吗?"

 "才不,等我长大你已经齿摇发稀。我是想帮你介绍未来的老婆。她人美、心又善良,考虑一下怎样?"

 "你还没说你是芽语的什幺人?"瞧她那张菱型小嘴,红滟滟的,像极了芽语。

 "她是我阿姨。"上帝啊!是你安排他来做我老爸的,不能惩罚我说谎。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拖油瓶,所以这个答案最安全,小宇鬼灵的想。

 "那你怎幺住这里?"

 "我妈妈的名字叫霓悦,她送我来这里游学。"

 霓悦!裘其劭当然记得她。不过,她视自己如同千年不死的蟑螂,没想到她生下来的女儿却喜爱与他接近,遗传不一定是有道理的。

 "那你来多久了?"

 "够久了。叔叔,你问这幺多问题,却还没回答我。你到底考虑得怎样?"

 有趣的,裘其劭看着她走进厨房去倒了杯开水出来,放在桌上后示意是给他的。

 "你想介绍谁给我啊?"

 "阿姨。就是你口中的芽语。"

 裘其劭低睑的眼闪过惊喜,突然想到什幺似的,忙问:"你遇到每个男人都问他想不想娶老婆?"

 "叔叔,你不要侮辱我好不好?我又不是拉皮条。"

 "是吗?"幸好,他无法想象…"对了,你的阿姨不是嫁人了吗?他突然想到。

 小宇睨了他一眼,"你相信吗?"别以为她小就好骗,如果他相信还会追来家里吗?说不定是来看看有没有男人的日常用品,像刮胡刀之类的东西。

 裘其劭不置可否的耸肩,这小女娃真有趣。

 "那是阿姨拿来骗那些不良叔叔的慌言。"

 "你阿姨很多人追?"

 "独具慧眼的不只叔叔一人,我阿姨的追求者可以绕凯旋门一圈,从艾菲尔铁塔上去再下来。"

 "这幺说我的希望很渺茫。"他佯装气的低下头。

 "不过他们没有我的帮忙,只会死烂打,适得其反。"

 "你会帮我?"

 小宇不敢相信她都讲得口水满地,怎幺还有人这幺笨?该不会…她不想要将来的爸爸是个白痴。不过,热恋中的男人总是少筋,他不知道是不是其中一个?

 "我阿姨吃软不吃硬,你现在要常对着镜子做无辜的表情。"她端详他的脸孔,"你长这幺帅,这很简单。"

 无辜?这是他的拿手本领,半睑着眼,他扬起嘴角。

 "哇,好象,就是这样。"小宇尖声大喊,差点震破裘其劭的耳膜。

 "小声一点。"捂着耳朵,他坐离她三尺远。

 "对不起,接下来…"小宇忙将芽语的喜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两个一大一小聊得不亦乐乎。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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