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比仲臣直在帐篷外等到
落时分,才瞧见神情疲惫的敖寒颤巍巍地掀帘走了出来。
“寒儿!”他快步上前扶住她虚软的身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他怕死了乌依又加害于她。
她倦极偎进他
怀,长吁口气。“我还好,只是有点儿累。”
“我送你回去休息。”他弯
,打横儿抱起她。
难得敖寒不以在外头发生亲密行为有失礼教的教条训示他,她的手臂慵懒地勾上他的脖颈,双眼疲累地闭起。
比仲臣一方面为她的温驯窃喜不已,另一方面又深觉不安。守礼甚严的她怎可能不斥责他失态的举止,反而安心地将自己
托给他?
将她抱回了另一座休憩的帐篷,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倒在
铺上。
“我不想躺,坐一下就好。”她亲昵地拍拍他的臂。
比仲臣马上卷起棉被,置于她的背后,以便她坐卧得舒服。
靠在绵软的被上,敖寒
足地勾起一抹笑弧。“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吗?”他下了
榻,走过去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喝杯水,
口气吧!”
敖寒睁开眼,接过水,对他绽出一朵柔若
水的笑花。“我说谢谢不是在跟你客套,是真心感激你的体贴。”
“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了解我的心意似的?”他眨眨眼与她打趣道。
她歪著头,困惑地望向他。
他心脏猛地一撞,为她似天真、又无
的神情勾去了心魂,忍不住倾过身,轻吻她的红
。
敖寒没有闪避,甚至没有合眼,只是睁大秋水也似的眸子仔细瞧着他。这举止、这模样儿,分明写满了爱,可为何他就是不肯告诉她实话呢?
品味著她柔软
润的芳
,像饮进一杯美酒,沈醉的芬芳直由口
窜进心坎里;谷仲臣情不自
地越吻越深入,舌头挑开她的
瓣,闯入她的
腔中,化成一只采
的蜂,贪婪地啜饮著她口里的津
。
敖寒也不反抗,徐缓地配合他。当两舌
触时,她身子再也受不住
情煽动,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这副
是“谷仲臣”的,那曾经小小的、在她怀中亲亲爱爱喊著她“姊姊”的小仲臣的。
小时候她还帮他洗过身子呢!可现在,他一只手臂就可以将她整个搂抱起来,当她偎在他
膛时,像是依在一面墙上,感觉坚实、又可靠;不同的是,墙没有温度,而他却拥有满腔满怀的热情与
爱。
这样的吻是奇怪、甜蜜、而且扭曲的,因为在吻他的同时,童年时他纯真的表情总是不断闪过她脑海,叫她对这次的吻既想陶醉、又不敢太投入。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两片同样的
啊!为何在她还不清楚他的真实身分,还当他是“陈任忪”时,她就能用对待男人的态度待他,而一旦角色换成谷仲臣…很难…
纠结的情绪搧扬得这吻,变得又甜又涩。
“不…”闷哼一声,她用力推开他。
“寒儿!”谷仲臣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两情相悦了呢,怎么她又变了?“你怎么了?”
瞧着他,她心里百味杂陈。莫非一直以来导致他们婚姻失败的主因在她、而非因于他?是她抛弃不了童年时的相处形态,而他看出来了,所以他主动求去?
比仲臣捉住她游移在他脸上的柔荑,深情的眸注视若她。“寒儿,你有话想跟我说是不?”
她点头、又摇头。“我…你说你喜爱我是不?”
他拉过她的手凑近
下一吻。“我爱你。”
“你以前从来不曾爱过其他女子吗?不…我应该说…你有没有成过亲?也不对…我是想问…你是否有过
子?”
他两道浓眉蹙成一座小山。怎么有种感觉,她似乎勘破他的伪装了?
但是,这有可能吗?以她耿直的个性是从不会怀疑人的,除非他自
马脚、或有人告诉了她…乌依!对了,也许是那女人说的。
可她知道真相后为何不吵不闹?一般女人不都会来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吗?
偏偏她不凡得紧,叫他费尽心思也不晓得该如何捉住她的心。
不过也正因她如此特殊,才能完全吸引住他的目光不是吗?他该庆幸的,在四岁那年,父母就为他订下了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宝贝。
“寒儿,我这辈子还没与任何女人拜过堂。”
敖寒闻言目光一黯,听他的语气像似全盘否认掉过往两小无猜的情谊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话又完全勾住她的注意力了。“但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他好笑地轻吻她微启的
,乐见两朵红云在她双颊渲染出夺目的
光。“我曾经错过一个女人,我以为我们并不相爱、也不适合,所以自作主张地放我们两个自由。结果我错了,我们其实很合适,在心里也是彼此相爱的,只可惜当时我们都太年轻了,不懂得把『爱』说出口,以至于错过了那段缘。所以这一回我发誓:心中有爱,我就要大声说出来。寒儿,我爱你,你呢?”
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错愕、惊喜、难以置信…万种情绪,微启的檀口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声,却说不全一句完整的话。
比仲臣叹了口气。看来她的心还没准备好,他该再多等一段时间吗?
敖寒的手又抚上了他的脸。好几回,她都想撕下他的人皮面具瞧清他的真面目,但又下不了手,她想等待他自己坦白。
“我…我想我是喜爱你的!”她又来回摸著他的脸。“虽然我还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确实喜爱你。”
“爱呢?你爱不爱我?”他渴望地问著。只待她一点头,他脸上的面具就可以撕下了。
“这一点得等我将事情全部想通后才能回答你。”
他定定地瞧着她好一会儿,轻吁口气。“好吧!我等你。”他摆摆手,离开了帐篷,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她独思了。
清晨,天才亮,谷仲臣就卸下了易容,神清气
地来到敖寒休憩的帐篷。
离她说要思考他们之间的问题、请他给她时间的那
,已过了三天。这期间,她就只专心地顾著乌依身上的疮,连见他一面都不曾。
他受够了!耐
宣告耗尽,决定恢复真面目来找她摊牌。
“寒儿,你起来了吗?”掀开帐帘,简陋的
榻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哪有敖寒的身影?
难道她这么早就去给乌依换藥了?他脚步一转,走向义诊的帐篷。“寒儿!”照例,他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掀帘走了进去。
“啊!”自睡梦中被惊醒的乌依,随手抓过一个枕头就朝他丢了过去。“你想干什么?”由于她身上的疮口正在结疤之际,敖寒要她尽量穿得清凉,以免衣物磨破了新生的肌肤,会留下无可抹灭的痕迹。
女孩子嘛!谁想在身上造几个疤?当然是越小越好喽!仗著敖寒下的
令,没人敢随便靠近这座帐篷,她干脆全
入睡。前几天也都好好的,谁料得到今儿个一大早谷仲臣会突然闯进来,吓得她连找衣服遮身子的时间都没有。
比仲臣也想不到她会这么大胆
睡,微显尴尬地转过身去。“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是来问你,寒儿呢?”
“我怎么知道?”乌依手忙脚
地找著衣服。
“你会不知道?”谷仲臣霍地又转过身。“最近她每天都跟你泡在一起…呃!”一件肚兜罩上了他的脸。
“转过去!”乌依低吼一声,找不到完整的衣物,她乾脆先捉条棉被裹住身子。“你又没把她卖给我,我怎晓得她去了哪里?”
比仲臣漠然取下脸上的肚兜,心急骇然的脚步一步步
向她。[少跟我耍花样,整个疫区只有你跟她有过节,如今她失了踪,你绝难逃干系!”
乌依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沫。从前只觉谷仲臣伟岸不凡,是难得的好男儿,所以她很喜爱他;怎就没发觉到,其实在他俊
潇洒的外表下,藏了副可怖到了极点的霸道、狂
子?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比仲臣毫不留情地使劲攫住她的下巴。“要是你敢对我说谎,这一回就算天王老子来说情,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语毕,他用力推开她。
乌依软软地跌回
榻上,身上的棉被滑了下来,
出玲珑有致的少女娇躯。
比仲臣却连瞄都没瞄一眼,转身冲出了帐篷,他的心里只有敖寒一人,其他女人就算
光了在他面前
舞,他也不屑一顾。
一直到他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了,乌依才重重吁出一口长气,过去她是不是太小看谷仲臣了?那样可怕的男子,她居然当他是好吃的软柿子,还想与他厮守一生!幸亏她现在瞧清现实了,那种男人还是留给别人吧!她无福消受。
不过…敖寒这女神医倒有意思,她不美,却有种叫人想要亲近的吸引力。乌依抓著被子又躺回
上,不晓得敖寒还收不收徒弟?她
想多与她相处些时候的。
比仲臣离开义诊帐篷后,就直接找上了吴修和
介,告诉他们敖寒失踪的消息。三个男人几乎将疫区翻过来一遍,才从一位半夜起
上茅厕的阿婆口里得到一丁点儿有关敖寒的消息。
据说昨夜有一名身穿黑衣、脸罩铁面具的男人骑马突破了封锁网,进了疫区逢人就问敖寒的所在,也不晓得他是不是找到敖寒了,不过今晨敖寒的失踪却是不争的事实。
“难道是那个脸罩铁面具的男人将寒姊姊给掳走了?”
介脸色发白,凡事一牵扯上敖寒,他所有的理智就灰飞烟灭了。“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绑架寒姊姊?寒姊姊会不会有危险…”
“
介、
介!”吴修用力一搂他抖头不停的肩。“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要先自己吓自己好吗?”
“可是寒姊姊…”
介眼眶中藏著水雾。在好不容易才将敖寒从鬼门开拉回来后,又突然失去了她,叫他如何承受得了这连续两次的打击?
比仲臣没时间理会他们的慌张,他来回踱著方步,搜索记忆中有关这附近可疑的人事物。
本来乌依是一大疑点,但根据线索促使敖寒失踪的主因在男
,因此他先排除了乌依这号嫌疑犯。而方圆百里中,有哪一个人是符合线索里所描述:身穿黑衣、脸罩铁面具,有能力突破封锁网,并且无声无息带走敖寒的?
“吴修,我记得疫区北面有座马首山,里头有窝强盗,那个强盗头头外号叫『铁面修罗』是不是?”
吴修眼珠子一转,随即了解谷仲臣所指为何。[你怀疑是『铁面修罗』劫走敖姑娘的?”
“符合线索里所描述的条件,又有这本事的,方圆百里内只有他。”传言“铁面修罗”武艺非凡,是个相当难
的人物,不过他向来盗亦有道;虽然劫人钱财,但绝不妄伤无辜。所以谷仲臣就不懂了,他劫持敖寒所为何来?
“『铁面修罗』是谁?”
介紧张地问道。
“一个还算有侠义心的强盗。”吴修解释完,复转向谷仲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又没有把握事情一定是他干的,不能大张旗鼓地带兵去围剿。”
比仲臣沈思了半晌。“我自己去。”
“等一下,我也要去。”
介可没耐
在这里俊等,无论如何,救敖寒他一定要出一份力。
“那我也去吧!多个人多份照应。”马首山可不是好玩的,吴修不放心这两个被情
昏头的男人去胡搞瞎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谷仲臣还不打紧,少了
介那张漂亮的脸蛋欣赏,往后他的人生会很寂寞的。
比仲臣想了想,救敖寒,多个人多分力也好。“那就大家一起去吧!”
敖寒真没想到,马首山里竟是一处如此美丽的人间仙境!
入了山谷后,花木扶疏的美景中四处分散著数幢竹屋,那些传闻中可怕的强盗就住在这个幽雅的所在。在这里,他们不喝酒、不吃
、也不谈血腥打杀,男人下田耕作、入山打猎;女人纺纱织布、洒扫做饭;幼童呼朋引伴、四处玩耍…分明一处世外桃源,半点不像强盗窝。
尤其卸下面具的“铁面修罗”马明明“他”竟是个她,活
一名娇俏美
的大姑娘,江湖上怎会给她那么一个可怕的称号?
“敖姑娘被吓到了吧?”一名老妇坐卧在
上笑呵呵地望着她。这老妇就是敖寒被请来这里的原因,她是马明明的母亲,已僵瘫在
多年,无法行走。
马明明听说名闻天下的“女神医”来到疫区免费为病人做义诊,因此便漏夜商请她来为母亲诊治,希望母亲还有复原、重新行走的一天。
敖寒敬佩她一番孝心,因此答应随行,只是这里的一切都太叫人惊讶,她才会忍不住失了神。
“对不起!”
“哈哈哈!如果你不吃惊,就要换我吃惊了。”马夫人虽生病卧
多年,却不减乐观的天
,依然豪
好相处。
“娘!”马明明低喊了声。人家大夫在看病,她又在耍什么宝嘛?
“我说错了吗?分明是一个大姑娘,却要扮成一副杀人魔王的样子,我看你这辈子别想嫁得出去了。”马夫人数落道。
“我只是抢劫,从来没杀过人!”马明明辩道。“而且我戴面具也是不得已的,谁叫你要给我生一张毫无威胁力的脸,叫我顶著这张可笑的脸出去打劫,鬼才会怕我啦!”
“哎哎哎!为娘的可给你生了张闭月羞花,你还有什么不满?”
“这张睑拿去青楼买才值钱啦!去打劫、闯江湖…啐!”她轻哼一声。真面目要
了出去,她不被江湖上那些危险份子啃得不剩半
骨,她“马明明”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马姑娘戴面具原来是想吓人?”一点闪光忽地窜过敖寒脑海,她想起易容改妆的谷仲臣。那他的改扮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马明明摸摸自己的真面目,娇俏有馀却威严不足,这是迫使她行走江湖不得不戴张铁面具的主要原因。“咱们做人啊,有时单靠一张脸是不能成事的,尤其我做的这种无本买卖,不长得吓人点儿,谁肯乖乖让你抢?但是也不能只靠一张面具走遍江湖,还得随机应变。就好比你喽!用恐吓那一招绝对是不管用。”她记起昨夜去商请敖寒上山一趟时,刀子都架在她脖子上了,她硬是宁死不屈,
得她最后不得不尽
底细才请得这女神医入山。
敖寒脑海里转著谷仲臣易容的“陈任忪”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有自己在得知他真面目前后的两番不同反应。
饼去,在面对谷仲臣时,她有很多事情做不出来、该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对她亦然。这或许是因为他们在一起太久了,自幼一起长大虽然累积了无数情谊,却也在他们之间造就了不少鸿沟。
但当他们其中之一换了个身分后,以前存在的
忌就全都消失了,他毫不保留、大胆示爱;同样,她亦能以真
情、拿出心底最火热的爱对他。
是不是在一开始他就想到这个问题,所以才会易容改装重新追求她呢?也许吧!不管真相为何,结果他是成功的。
嘴角微勾,她眼中的
惑尽散,柔柔的波光在里头
漾著,让她自里而外散发出
人的成
风采。
“马姑娘,为了感激你开启我的疑窦,我一定会尽力让夫人重新行走的。”
“我开启了你的疑窦?”马明明疑问。但敖寒已经专心检视起马夫人的脉象,听不见她说话了。她只得静立在一旁等候敖寒诊断完毕,再与她谈开心底的疑惑。
敖寒切完马夫人的脉,又观起她的脸、眼、舌等诸位,最后,还细细检查起她瘫软无力的腿双。
马明明等了好久,忍不住打个呵欠。没想到敖寒诊病如此详细,都过了半个时辰了,还没诊完,害她好想去外头搬张椅子进来坐,又怕她诊完找不到她不好意思,只得继续傻等下去。
突然,门外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干什么?”马明明走过去
低声音问道。
“山下来了三个人说要找『女神医』。”来人禀告道。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
“一个是『八府巡按』谷仲臣;一个是『金刀名捕』吴修;另一个自称是『女神医』的徒弟,名叫
介。头儿,三人中就有两人是官,要打发他们走吗?”自古官贼不两立,没道理放官儿进强盗窝嘛!
马明明低头沈思片刻。“不,『女神医』好歹是咱们的贵客,对于她的好友咱们不能失礼,我去会会他们。”说完,她大踏步走了出去。
又过了半晌,敖寒才算检查完马夫人的身体。
“夫人,我请问你是不是腿足无力、不能起立,而口又健饭。如少忍饥饿,则头回皆热,有时还会咳嗽不已?”
“对啊!”马夫人叹口气。“我这病来得突然,也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是我年纪大了的关系,但我自觉身体还算强健,平时胃口也好,就不晓得为什么站不起来?”
“这是痿症。乃
明胃火上升,冲于肺金,而肺金为火所
,不能传清肃之气于下焦,故肾水烁乾;骨中髓少,所以无力起身。加之以胃火焚烧,故能食善饥,久则水尽髓乾而难治矣。”敖寒摇头。“夫人,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马夫人笑笑。“敖姑娘啊!我这把年纪也活够了,你有什么事直说无妨,我受得住的。”
“夫人这病若初患一年内治,我当可保证你不留馀
、行走如飞,但你已卧
两年馀,就算治好,腿部肌
已痿,站立或短程行走是不成问题,至于久行,恕敖寒无能为力。”她很愧疚,才答应要还马明明一名健康的母亲,而今却…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深感自己所学之不足。
“哈哈哈!敖姑娘,能站老身已经很高兴,你以为我这把年纪还有兴趣学那些小伙子、小姑娘满山
跑?”马夫人朝她眨眨眼。
知道夫人是在逗她开心,敖寒噗哧一笑。“我知道了夫人,我保你能立如常人。”
她起身,转到案边,落笔开了张藥方,正想交给马明明让她去买藥,哪知刚才一没注意,现在想找人居然找不到了。“那个…马姑娘…”
“她出去很久了。”马夫人仰头又是一串大笑。这敖寒,外表冷凝沈静、
子却耿直纯朴,专心做一件事就顾不到旁的,又容易将别人的话当真,真是有趣极了!
“啊?”敖寒拿著藥方,这地方她人生地不
的,可不晓得该
付谁去买藥才好?
[给我吧!”马夫人笑道。“等那丫头回来,我再叫她照方去抓藥。”
“喔!”敖寒听话地将藥方递了过去。“这汤藥一剂火灭,二剂火退,十剂而痿有起
,三十剂可痊愈;请夫人耐心服用。”
“我服藥向来是有耐心啦!只是明明那丫头,她从来没那么大耐心煎藥给我服。”马夫人叹道。
“那…”敖寒把她的话当了真,烦恼片刻,便慨然应允。[要不,待我治好了夫人再下山吧!”
“我不准!”一声怒吼如平地一声雷般乍然爆开。
敖寒愕然回头。“仲臣!”他什么时候恢复真面目了?而他身后还跟了…“吴修、
介,你们怎么全都来了?”
“寒姊姊,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害我担心死了。”
介抱怨一声,就想奔进她怀里寻求安慰,却叫谷仲臣一把拎住了领子。
“我还没死,你敢在我面前碰她,当心你的脑袋!”警告完
介,谷仲臣一把将敖寒抓进怀里。“你居然想躲我一个月?”
“我没想躲你啊!”敖寒指著病榻上的马夫人。“我只是想治这位夫人的病。”
“她有她女儿照料,要你多管闲事!”谷仲臣可不是耿直的敖寒,人家说就信,他狡猾似抓,一眼就看出马夫人在寻敖寒开心,这让他不悦到极点。“你现在要担心的是你自己,你答应要给我的答案呢?”
敖寒痴望着这张与她纠
二十馀载、魂梦相依的俊颜,忍不住伸手来回抚著。“一直以来我都不懂,你为什么用那种方式骗我?”
比仲臣皱皱眉。“原来你真晓得了!”可她却不哭也不闹,唉!这女人,想勾起她心中的火还真不容易。
她轻颔首。“但在我看了马姑娘的铁面具之后,我终于了解,有时候人是需要两张脸,分别去做不同的事。”
闻言,他放下一颗久悬的心,因为她不仅懂得他的行事方针,同时也能体谅了。
“我很抱歉,不过这是让我们重新开始唯一的办法。”
“嗯!”她点头表示同意。“所以我也该给你答案了。”
他紧张地握住她的手,那大掌还微微颤抖著。
敖寒微笑,路起脚尖在他颊上印下一吻。“我爱你,我们重新开始。”
他的大嘴迅速咧开到耳后。“那好,我们马上回去成亲。”
咦?”她楞了下。“那马夫人…”
[等成完亲后,我再陪你上来一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一把拉著她往外跑。
敖寒只得以歉疚的眼神对马首山诸人道声抱歉,然后被谷件臣以最快的速度拖下山去。
“喂,你想把寒姊姊拖去哪里?”
介追在他们身后。
至于吴修,他依依不舍地望了马明明一眼,想不到这“铁面修罗”的真面目如此好看,真想多瞧几眼,可是…再望一眼
介的背影,还是
介美一些。
“
介!等等我啊!”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只好追较美的了。
等不及回到疫区,谷仲臣就近找了家客栈,撒下大把银两,要人家帮他筹办一场简单隆重的婚礼。
敖寒颇不自在地拨拔头上的凤冠,尽管这是她第二次戴了,这重量还是叫她承受不了。
“真有必要重新举行一次婚礼吗?”其实她早就是他的
子了,何必多此一举!当然!”谷仲臣回答得理所当然。“上一回我没穿到新郎倌的衣服,我一定要穿一遍。”原来他想再结一次婚的原因在这里。
敖寒低下头。上回他岂止没穿新郎服,他连堂都没拜,她是跟一只公
拜堂的。
“寒儿,这个婚非结不可。”他万分严肃地对她说道,然后牵起她的手,来到仓促设好的喜堂。
吴修正站在一旁充当司仪官,而
介则把红花结在他们两人身上,再各交给谷仲臣和敖寒一条彩带。
吴修嘴巴才开,正想喊礼时,只见谷仲臣把手一挥,抢白道:“我只要三鞠躬礼,把其他不必要的都给我省掉,知道吗?”
吴修瞪他一眼。“有本事你由自个儿来喊。”
“你以为我不敢吗?”谷仲臣低斥,说完,他真的自己喊起来了。“一拜天地。”
躲在红巾下的敖寒真是忍不住想笑,第一次见到有人新郎倌兼任司仪官的,不过她还是随著他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谷仲臣自己喊完后,又敲皱眉。“高堂没了,这项也省了吧!夫
拜。”
敖寒拉拉他的衣袖。“朝南方『百草堂』的方向拜吧!当然是通知在天有灵的爹娘。”
娘子有令,谷仲臣岂敢不从?便也随她拜了,然后才是夫
拜。
接著,他以最兴奋嘹亮的声音高喊:“送入
房…”说完,他迫不及待拉著她进了客栈里的临时新房。
介是含著眼泪观礼的。过了今天,敖寒就变成名副其实的谷家妇了,唉!可惜这样一个好姑娘,配谷仲臣真是太不值了。
吴修不怀好意地拍拍他的肩。“我知道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你,你很难过,我的
膛借你靠吧!”这一辈子,他就属今天最大方了。
介斜眼睨了他一记,撇嘴冷笑。[你说谷大少今年几岁?”
“仲臣嘛!他今年二十六。”
“而我才十四,也就是说,如无意外,他一定会比我早死。等他死了,寒姊姊不照样是我的?”
“那…敖寒的年纪不是更大了?”
“是没错,不过寒姊姊天生少言寡
,不似谷仲臣感情
烈,总是大喜又大怒,有违养生之道,加上我会全心全力保护、照顾寒姊姊。所以你尽可放心,就算谷仲臣在地狱里转上了十八圈,我的寒姊姊依然会健康平安。”
吴修呆了。
介的眼神是认真的,这少年确实有意等谷仲臣死后,再寻途径得到敖寒,也许给他机会的话,他还会乘机杀人夺
…哇哇哇!这大可怕了吧?目送
介的背影离去,吴修不
打个寒颤。
不过…哈哈哈!这场三角关系却也是越来越好玩,这下子他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们了。一来,有游戏不玩,非吴修也;二来,有美人不看,更不是他的作风。谷仲臣、敖寒、
介,这当中既有趣味十足的游戏,又有位天仙也似的大美人,双重吸引力,叫他怎么舍得下喔?大概得跟他们一辈子了,他有这种觉悟!
房外有一番风雨,
房内当然也不可能平静。
从拜堂开始,敖寒就一直忍著笑,到如今…谷仲臣卸下两人的衣物,两人赤
相对,那笑却是再也忍不住地直
出她的樱
。
比仲臣有些挫败地凝望在他怀里笑成掩口葫芦的新娘。“寒儿,你这样很伤我的自尊心耶!”
枉费他这么努力地吻她、亲她、抱她,她不投入也就罢了,居然送他一串长笑,好像他做得多差似的,真缺德!
“对不起!”她摇摇头,瞄一眼他赤
的身子,又开始笑。“呵呵呵…我忍不住…抱歉…”
夫
行周公之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到底有什么好笑呢?谷仲臣实在不懂。他俯下头,一边以舌尖挑逗她软绵的耳垂,一边呢喃问道:“娘子,如不介意,可以将你开心的事与你相公分享吗?”
她又瞥了他一眼,笑得更大声。“我不是…哈哈哈…故意的…”
“我知道!”他总算发现她是看见他的身子才笑的。这更离谱了!他自信身材一
,
就是
、
就是
,有什么地方能惹她如此发笑。“但你继续笑下去,我怕做到明天咱们也圆不了房,这样会很麻烦的。”
她点头、又摇头,再瞄一眼他的身子,这回可笑得连
都直不起来了。
他深
口气,勉力积聚所剩无几的耐
。“娘子,这样吧!既然你已笑得说不出话来,那我提问题,你以点头、摇头来回答可以吗?”
她双手捣住眼睛颔首,笑得快
力不敢再
看“发笑源”
比仲臣脸色发白又转青,这种反应,好像他的身体多丑似的,真过分!
“娘子是看了我的身体才想笑?”
她点头,笑得脸都
红了。
他用力合一下眼睛,感觉受伤的自尊心又更残破了。
“请问是因为我的身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她摇头,他的身体很好,只是…太奇怪了!
还好她没在他受创的伤口上再撤一把盐。“那是我的身体很难看喽?”
她又摇头。他的身材好毙了,简直好得令人匪夷所思。
什么都不对?他忍不住气闷。“难道是我身体上写著『好笑』二字,娘子一见就想笑?”
这一回她居然点头了,而且笑得眼泪直
。
比仲臣的火气终于爆发。“我的身体好笑?它哪一点不合你意了?”他拍拍自己厚实的
膛,颇为自豪。“这样的身材,我虽不敢夸称它是天下第一,但我若称第二,还没人敢去抢那第一呢!”转弯抹角的,他还不是自夸为天下第一?
“我没说…它不好…”她边笑、边结结巴巴。
“那你还笑?”笑到他们只能
光光相对看,如此
房花烛夜,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它不是不好,呵…只是奇怪…”她只要一瞥见他的身体那笑意就怎么也忍不住。
“奇怪?”他浓眉锁出了几个死结。“你倒给我说清楚,我的身体哪一点好笑了?”
她一双俏眼从他的脸庞、
膛、
杆…直往下瞄到他
下,视线就停住了。
他瞪大眼,也往自个儿的
下瞄。很正常啊!威风凛凛的,世间少有呢!
“我记得上一回我见它的时候它不是这样的!”她突发惊人之语。
“上一回?”他的眼珠子随著她的话语直往外凸。
敖寒用力一颔首。“我帮你洗澡的时候。”
“你帮我洗澡?”他的眼珠子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完全暴出眼眶了。
“嗯!是在你四岁、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呢?”她烦恼地回忆著。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谷仲臣怒吼一声,翻身将她
下。“几百年前的事了,它当然今非昔比啊!”“才二十几年,你夸张了…唔!”
他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再听她说下去,他绝对会气死、提早去见如来。
把她吻得气
吁吁、几乎窒息之后,他自傲地扬起眉。“你很快就会了解到什么叫『士别三
、刮目相看』了,更何况是二十几年!”他拉下
罩,掩住
上无限的春光。“我会让你把过去的一切都忘得一乾二净,连自己姓啥名谁都记不得。”
“可…”她忸怩著身子,在他的爱抚下,体内的
火一点一滴被点燃。“如果忘不掉怎么办?”
他突然想起那种可能
,往后要是每回行鱼水之
,她都会指著他大笑一遍“今非昔比”不必等阎王收他,他就先自我了断了。
“你不会再有那种今昔
错的困扰了。”
“咦?”莫非他想洗掉她的记忆力?
“以后你会有一个每天变换不同容貌的相公,你光记我的脸就够忙了,保证你没时间再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他自信易容术天下无双,不信治不了她。
这下敖寒可惊呆了!这岂非代表往后每一晚她都得跟不同容貌的男人共度
宵?那…会不会太离经叛道?
“相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嗯?”他的声音自她丰
闷闷地传出。
“别每天改变容貌,一个月改变一次就好,行不行?”这样就不算“离经叛道”了吧?
到底算?还是不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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