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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十月的台湾,诡异地袭来一卷迟到的台风。

 气象主播任立渝着专业而冷静的口吻,在萤光幕方格内讨论台风未来二十四小时的行进方向、强弱等级,以及预计登陆台湾的时间。

 其实,中午之前强风的肆半径距离北台湾仍有近百公里,怎知随着时间的转,直至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然全黑,怒吼的狂风与骤雨合集为火力强大的军队,拍击在落地玻璃窗上,砰砰的异响显得格外惊人,有若随时会震裂成碎片。

 灵均坐困于深坑的邬宅愁城,蹙着柳叶眉观觑窗外的变乾坤。

 “怎么办?”下午出门时,气象报告犹信誓旦旦地保证,台风应该会在入夜之后才开始发威的。

 “看样子,你今天是回不去罗。”两条结实的臂膀突然从身后探出来,抵住她正前方的晶莹玻璃。

 “喝…”她小小地惊跳一下。

 吓死人,他怎么忽然贴过来?灵均娇缩在他躯圈成的牢笼内,不自在地轻着。

 “拜托你别老是表现得像一只受惊老鼠好不好?”懊恼的鼻息吹拂向她的云鬓。

 “那、那你就别偷偷摸摸地溜上来。”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她总觉得暴风雨之夜与他独处,气氛相较于平常时候,似乎多出几分诡异的味道…

 太亲密了,她想。在风雨中互助扶持的场景适合发生在亲人或情侣身上,而非像他们这样什么都不是的“朋友。”

 “小夏应该来不及在雨势加大之前赶回来了。”邬连环咋舌发出评论。“也好,她与那条大呆狗留在市区老家,我才能获得一个晚上的清静。”

 他干嘛还不把手臂收回去?灵均满心期盼能低头钻出他的围困,却不愿表现得太刻意。这尾变龙若果知晓自己令她局促不安,一定会变本加厉地逗弄她。

 “我还以为你、你会觉得寂寞难耐呢!”灵均吶吶的。

 话一出口,她就想夺门而出。天!原本故意讲出来调侃他以减轻空气压力的言词,到头来却似煞了浸过柠檬汁,酸溜溜的。堂堂邬连环岂会放过糗弄她的大好良机?

 丙不其然,暖热如火的体温贴上她的背脊,两副躯魄的距离由半臂宽缩短为零。

 “怎么会呢?”暧昧的低喃声,如泣如诉地倾入她的耳中。“我今晚有了你,哪里还顾得了其它女人,你说是吗?亲爱的。”

 灵均的皮疙瘩一颗颗钻出粉肤。

 “别、别、别闹了。”她扳开锢锁着自己的铁臂,趁着防护罩出现隙之前赶紧溜窜到安全地带。“我先打通电话回家报平安。”

 “报什么平安?”懒洋洋的挑逗追逐着她的纤背。“告诉令尊和令堂你的贞安全无虞,前为止尚未被姓邬的老不修侵犯吗?”

 “你的嘴、嘴巴放干净一点。”她回首啐道。

 邬连环隔着整座客厅的长度,好整以暇地打量他的小模特儿。

 因为疾风迅雨的缘故,山区的电失去稳定,屋内的照明设备偶尔会闪烁着时明时暗的灯花。她妍秀娟好的容颜也跟着一亮一睹,反而生动了起来。

 屈灵均当然是美丽的,这点无庸置疑。然而初遇的那一阵子,他之所以嫌弃她,是因为她的美缺乏活生香的神韵。换言之,美则美矣,却如水墨国画里的古典仕女,精细优柔得太呆板。

 奇怪的是,短短几周之别,她的风采气质全然变了,感觉起来灵动有神。他最爱贪看她的轻颦浅笑,甚至动起肝火来斥责他的晚娘相…真是糟糕!他发觉自己养成太习惯视线范围内有她。

 “…好,我知道了,你们也小心一点,再见。”灵均结束乖女儿的义务,轻轻搁回话筒。

 啪吱!室内的灯光骤然全灭。

 “啊…”她勉强收住诧叫到一半的娇嚷。

 “别吵,只是停电而已。”他的衣裾在黑暗中擦出声响。

 “你在哪里?”她克制不了嗓腔中胆怯的抖音。“我…我…我什么都看不见。屋子里有没有手电筒?蜡蜡、蜡烛呢?…邬连环?邬连环?”

 他到哪里去了?怎么转眼消失无踪?他该不会扔下她,自个儿溜了吧?

 生着薄茧的热掌突然从黑暗中探出来。

 “啊!”这下子她的尖叫真的爆出喉咙。下一秒钟,察觉自己被揽进一副暖热而稔的怀。

 “吵什么吵?难道屋子里还会有第三个人吗?笨笨的小哑巴。”这男人就是有法子以最鲁的口吻搭配他最温柔的举措。

 “好…好黑…”她感到全然的无助。

 “废话!亮晃晃的,哪像停电该有的样子?”

 灵均突然发现怀抱着她的体温正在往外移动。

 “你要去哪里?”慌乱的问话已经听得出哭音。她反动作,马上圈住他的颈项。

 “找手电筒。”他既好气又好笑。“你这样抱着人,教我怎么走路?停电有这么可怕吗?”

 “我对你家的地理环境又不熟悉…”山区内专门出产魑魅魍魉,谁晓得她会不会半途撞到什么原本不存在的“东西。”“我…我拉着你的衣角好了。”

 邬连环无奈,只得携美带眷地潜向厨房。

 在小夏半年前住进来之前,他的别墅已经五年没让人使用过,也不晓得那位线房客有没有准备电池≈电筒。

 答案是…没有。

 他上上下下搜遍了,仅仅摸出一截两公分的细长蜡烛。

 “找到了没有?电池够不够?我们必须打开收音机才行…邬连环,你出点声音嘛!我很怕…”偌大的黑暗空间唯剩她的抖音与凄厉的风声。

 邬连环寻找照明用具的任务宣告失败,心里已经很气恼,还得应付她的叽哩呱啦。

 “闭嘴!你再罗唆,我就唱歌!”

 这个威胁太恐怖了。灵均马上噤声。

 打火机的红焰点燃烛。她呆呆视一抹指甲大小的火花。

 “这是什么?”他该不会打算以这先天不良、后天失调的小蜡烛蒙混过关吧?

 “一百烛光的太阳灯。”邬连环忍不住好笑。她瞪着圆眼睛的模样恍如在控诉他待儿童。“好啦!这蜡烛是咱们的仅存财产,请你省吃俭用。上楼吧!”

 “干什么?”她深怕落了单,马上揪紧他的衣摆。

 “趁烛火烧光之前冲个澡,否则今晚就要摸黑洗澎澎了,届时如果洗错了部位怎么办?”他故意挤眉弄眼。

 灵均没工夫计较他的荤素不,匆匆跟上二楼。

 “可是,你把蜡蜡、蜡烛摆进浴室里,那那,我在外头怎么办?”她的语气很可怜。

 “不然你跟我进浴室好了。”他无所谓地耸了耸硕肩,踅进主卧室里。

 “邬、邬、邬连环!”灵均涨红了颊颜,死瞪着他。

 大方而悠哉的男主人准备好换洗衣物,哼着小曲儿转向相连的盥洗间。

 “浴室的莲蓬头另外以玻璃隔成小空间,爱来不来随便你。”他作势要关上浴室门。“对了,如果乌漆麻黑之中有什么『怪东西』出现,只要尖叫一声,我尽量赶出来拯救你。”

 “哇!”来不及等到怪东西出现,灵均已经先惊叫出来。

 紧要关头,顾不得年轻女的矜持。她三大步冲跨进浴室,连体育课的百米小考也及不上此刻的敏捷。

 “这才乖。”他很满意她的配合度。

 灵均眼睁睁瞧着他暧昧兮兮地剥光衣服,仅剩一条没啥遮蔽作用的底,拚命提醒自己,姓邬的故意将她谁进尴尬脸红的境况,她会着了他的道才有鬼。

 话说回来,他肌块垒的程度并不逊于表姊夫,八成是出自长期搬运沉重素材的锻链。

 噢!她脸红了,讨厌。

 “不要偷看哦!”他不忘拋给她一记媚嗲的临别秋波,才反手掩上玻璃门。

 灵均哭笑不得,只能回一肚子鳖,端坐上马桶盖。

 哗啦倾的淋浴声随即响起,他间歇合鸣着不成曲调的儿歌。

 四片窄墙阻绝了尖哮狠厉的狂风,水与轻哼错,形成浴室内唯一的音源。稳定的声频暂时平抚住灵均的不安。

 邬连环貌似鲁莽,其实许多小动作令人感觉出奇的贴心。譬如现在,他明知闷不吭声会令她惶恐,于是尽量制造各种声音来转移她对陌生暗室的注意力。

 如果他能改掉那张坏兮兮的嘴巴,一切就完美无缺了。

 五分钟,战斗澡洗毕。清净干的变龙套上浴袍,踏出淋浴小室。

 “唷,烛身只剩下一公分啦?你最好把握时间。横杆上挂着一件小号的浴袍,你应该穿得下。”他系拢棉布浴袍的带,迈开两截茸茸的小腿从她身前掠过。

 “你你你、要去哪里?”灵均连忙扯住他的衣角。

 “离开浴室,让你洗澡呀!”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呀…嗯…这个…呃…”她着实不愿意让变龙离开她的听力范围,可是,教她开腔要求变龙隔着玻璃观赏自己沐浴,却也说不出口。

 “你哼哼哈哈的,我怎么听得懂呢?”邬连环好乐。

 他分明等着听她拉下脸来告饶。

 “你、你…”灵均为之气结。“你太恶劣了。正人君子才、才不会占弱质女的的、的便宜。”

 “说得好。”他抚掌通过。“幸亏我从不曾以正人君子自居。”

 她举白旗投降。对付爬虫类,普通的将法或礼义道德论儿不管用,活该她浪费舌。

 还是以行动代替言词比较实际!她回眸挑战地睨了变龙一眼,也不多话,气闷地躲进玻璃的彼侧。

 有种他出去好了,她的口齿或许亏输给他,尖叫的本领却强过他一百分贝。

 “上帝专门惩罚坏人,当心、当心台风半夜把你卷上空中。”

 “对呀!上帝专门惩罚坏人,所以你若在空中撞到我,记得打声招呼。”邬连环闲闲地倚坐在马桶盖上。

 罢罢罢!她永远扯不赢他。灵均扭开水龙头,开始进行神速的清洁工作。

 “你继续说点话呀!”她快手快脚地全身抹满沐浴

 邬连环翻个白眼。当血气方刚的男与一位光溜溜的美人儿仅仅相隔微薄的玻璃,充于他脑袋的念头绝对摒除“聊天”这个项目。

 “轮到你演讲了,小姐。”他咽下急遽分泌的唾。“各位观众,现在就请屈灵均小姐实地转播她美女入浴的实况。屈小姐,请问你目前清洗到哪个部位?”

 她的柔夷愕然停顿住洗酥的动作。

 下!疯狂的血气涌涨到粉的雪颊。

 “不说话?”邬连环自动往下揣测。“不回答就代表答案属于令人尴尬的器官,因此正确解答应该是…”

 “狼!”结结巴巴的控诉飘出玻璃。

 “奇了,清洗香港脚是一件很的事情吗?我倒是不晓得台湾人的道德观已经严谨到这等地步。”他一脸无辜。

 “你、你…”她又输了。“算了,你干脆唱歌吧!”

 接受酷刑也好过被他吃豆腐。

 水声淙淙,她静候了两秒钟,邬连环忽地不吭声了。

 莫非她误触了变龙的爬虫类大忌?

 “邬…呃,邬大哥?”嘴巴只好放甜一点。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取笑调戏的语气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呀!”她的耳膜只被水声震动。“你你、不要吓我。”

 “嘘!把水龙头关掉。”他很肯定楼下传来间歇的碰撞声。

 长期在深夜工作的结果,培养出他精细的听力。那串声响绝对与屋外的风雨无关。

 “邬大哥?”她的粉肤开始浮现皮疙瘩。

 “我想起来了,刚才好象忘记关妥厨房的窗户。你留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检查看看。”邬连环平静地起身,尽量避免刺她奇小如鼠的胆量。

 “等、等等…”灵均手忙脚地拭干香躯。“我我和你一起、去!”

 咯喇,浴室门稳定地关回木框内。

 她迅速以浴巾包里好漉漉的娇躯,匆忙地探出皓首…邬连环已经走开了。

 烛心燃到尽头,火焰轻轻闪着决绝的告别,接着,熄灭了。她无助地缩靠着磁砖墙面,独自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

 当当当当…

 大宅某处的挂钟敲撞起来。

 八点整。

 邬连环愿意以小腿的每一打赌,屋内绝对闯进了第三者。

 打老远杵在二楼梯道口,他已捕捉到含糊的诅咒,出自一名夜视力几近目盲程度的笨贼。

 想是担心暴行踪的缘故,雨夜恶客并未打亮手电筒。

 “你又踢到什么鬼东西了?”第二道陌生的斥问从客厅的对角过来。

 “教你今晚少喝几杯,等办完正事再庆祝,你偏不听。”第三名夜盗的地理位置处于厨房与客厅的界,而且嗓门极为熟悉,依稀便是那个跑路中的银行抢匪张阿先。

 邬连环无声地冷笑。

 那小子好大的狗胆!趁着停电的台风夜上门来寻仇,还带齐了帮手。哼!

 也好,瞧在他起码多找了两名同胞的份上,还不算太小觑邬大爷的实力,待会儿便赐他一个全尸。

 “阿龙,你跟我上二楼找找看。阿丁,你负责地下室。”张阿先分配好搜寻路线,领着同伙摸索向楼梯口。

 开玩笑!若果真让这几尾小贼溜窜上二楼,他邬连环岂不枉费“昔日恶霸”的雄风。想当初年少轻狂的时期,他也出外了好一段日子。

 赤的足踝悄没声息地踩上梯阶,静悄悄上两名小角色,呼呼狂啸的强风也提供了上好的掩护作用。

 “阿先,我觉得怪怪的…”阿龙的位置矮他四阶左右。

 “怪什么!你担心屋子里闹鬼?”张阿先抢白。“如果你怕了,干脆先溜吧!以后咱们也不必称兄…哇!”

 本咚咕咚的滚落响震动了橡木楼梯!阿龙什么都看不见,仅仅捕捉到真的立体声,堪堪可拟杜比环绕音效的临场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阿龙骨悚然。“你是不是踩到香蕉…哇呀!”

 再来一阵“咕咚咕咚咕咚。”

 首仗告捷!突袭手顺利歼灭敌人的前锋营。

 “白痴小孩。”邬连环摇头叹气。“根本不是对手,害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他迅速掩身下楼,各补两副脆弱的臭皮囊几记夺命鸳鸯腿。阿先、阿龙哥儿俩连叫疼也来不及吭一声,就效法大红灯笼…高高“挂了。”

 两名猎人从头到尾连一“猎物”的腿也没拔到。

 “阿龙?阿先?”警觉的低唤从地下室入口冒出来。“刚刚是不是你们跌倒了?”

 第三名受死的家伙出现了。也好,省得他亲自下楼浪费体力。

 “阿龙?阿先?你们怎么不讲话?”

 “嗯…过来一下。”邬连环含糊着嗓音拐仅存的敌军。

 “怎样?有没有找到人?”阿丁兄东摸摸、西摸摸,搪向两名同伙的方位。

 “找到了。”黑暗中,有人低嗓腔回答他。

 “在哪里?”阿丁精神一振。

 “这里。”

 轰!从莫名其妙的方位冒出一记必杀拳,彻底瓦解阿丁的平衡感。

 “哇!我的妈!阿龙,阿先。”受难者捂着凹陷成吐鲁番洼地的鼻梁。他怎么会平空撞上一块铁板?“阿、阿阿…啊!”硬邦邦的手刀斩向他的颈窝。

 晶晶亮亮的星星霎时填满他眼前的黑暗。

 深夜进犯的侵入者全数阵亡。

 天哪!如此轻而易举…我就这样打遍天下无敌手?邬连环终于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悲哀。

 照理说,有胆子出面抢银行的家伙,身手应该具有起码的水准…莫非台湾黑道已经没落到缺乏能人异士的地步?

 或许他应该出马设立一个“振兴黑道基金会”之类的玩意儿。

 他从厨房柜子里摸索出结实牢靠的麻绳,紧紧绑缚住三名贼溜。明儿个天色大亮,再电请警察大人前来验收成绩。

 听说台湾的抢匪通缉令提供钜额奖金,或许他运气好,可以扛个一、两百万回家当加菜金。

 “啊…”突兀地,楼上响起灵均无助的轻嚷。

 他心头一震,忽地拔腿巡视二楼的意外状况。

 屋内还有第四名歹人!

 阴沉沉的暗影笼罩了一切,充分滋养着人类畏惧的想象力。

 表、活动死尸、平空冒出来的手、沁出血滴的水龙头…恐怖电影中曾经运用过的手法全在她旺盛的拟想中幻化为真实。

 一只的小昆虫自她脚踝上爬过去。

 “什〔么东西?”灵均吓得魂飞天外,拚命在原地踏步。

 好可怕…

 坐以待毙是懦夫才有的行为,她放弃阵守大本营,决定追随邬连环英勇的步伐。

 横越卧室的过程一路平安。真正吓人的,是走廊上茫茫不知未来的阒黑。

 灵均贴住冰凉入骨的墙壁,屏息朝楼梯口移动。

 一撮的异物搔弄她的香肩。

 “啊…”她用力捂住驾叫出声的嘴

 不怕、不怕,那只是垂着苏的吊饰而已。德曾经教导过她,倘若在暗夜中遇到歹徒,千万不要把力气浪费在尖叫上头,唯有保持冷静的判断方能化险为夷。

 她努力调匀紊乱的呼息,让自己平静下来。

 盲目的寻人之旅再度展开。

 为了避免撞上不知名的陈设品,她效法盲剑客,探出小心翼翼的左手侦测前方。

 有人!灵均的气息窒了一窒,感觉指尖触碰到温暖的皮肤。而她甚至没发现对方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

 邬连环吗?她自问。

 若果是他,他应该会主动开口。

 沉重的呼吸刺着她的听觉,她屏息等待对方表明身分…

 没反应!

 邬连环的呼吸应该不至于如此刺耳。

 剧烈跳动的心脏差点突破酥,从体内迸出来。

 她不暇细想,转头飞奔进主卧室。

 对方的动作恍若鬼魅一般,快捷得几乎无法想象。她前脚才跨出一大步,来人已经从后方欺身过来。

 下一秒钟,她被人重重地勾倒在地毯上,遮覆着‮体玉‬的浴巾早就松了。

 她哼也不敢哼一声,没命地朝门口爬过去。

 热呼呼的男躯体突然拦坐下来。

 “啊!别碰我!”她忽然发现两只恶狠狠的狼爪固定住自己光的纤。“救、救救…邬连、连连…”

 贞节至上!她盲地挥出致命的细指甲,攻击对方的每一寸皮肤。

 “啊!”很耳的痛叫。“妈的,原来是你这个小哑巴!你跑出来做什么?”

 邬连环!

 他怎么会骑在她身上?

 “我…”

 “你受伤了?”他迅速对灵均上气不接下气的口吻做出注解。“别动,让我检查看看。”

 无巧不巧,他情急的巨掌首先触及的部位,便是她软绵绵、触手富弹的丰润地带…

 两个人同时楞住。

 那个…“东西”怎么,好象有点儿类似…

 “情狂!”她尖叫,死命环搂着脯。

 “你、你你…”难得轮到邬连环口吃。“你得赤,在走廊上爬来爬去做什么?”

 言下之意,反倒变成她是暴狂了。

 灵均含着满嘴满腹的苦黄连,不下、吐也吐不出。千言万语全化成一句…

 “我高兴!”她凶巴巴地踢打着沉重的男躯体。“让我起来。”

 也不知她击中了什么地方,变龙突然剧震了一下。

 “小哑巴,你要是再摸,我就不为接下来的事情负责哦。”这会儿,警告的语词增添几分沙哑。

 “我才没、没…”灵均酝酿了一肚子委屈没处发。她居然在停电的台风夜,将全的身子暴在男人的骑底下,还被臭爬虫类反口指责以“摸”的罪状。

 她干脆在额头上刻着“婬”两字算了。

 “起来!”灵均板动他分跨着两测的壮腿,企图释放自己。

 一词尖锐的气声清清楚楚地划开了黑暗。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他的嗓门听起来古里古怪的。

 既然理论无效,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乞求。

 “拜托你起来好不好?”她放软了声音央求。“地板好冷,人家身上又没穿衣服…”

 就是这句告白,摧毁邬连环一心掌控的自制力。

 身为一个正常的男,全身只穿著一件开襟浴袍,而躯下又跨坐着一名全的美女…更糟糕(或美妙)的是,这位女还让他垂涎了好一阵子…他自认容忍度已经超越上天施予男的严苛考验。

 他,仁至义尽了。

 “小哑巴,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灵均猛地发现自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迅速回到温暖安全的主卧室。

 “什么?”

 她尚未弄清楚状况。

 狂啸怒吼的暴风,不知不觉间,消止成婉转低回的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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