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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 童子教主
 只见眼前出现的这个身影,高不过三尺,头上短发垂髫,身上只着一件红色肚兜,却是一个小小孩童。

 这孩童生得面如银盘,肤如莹玉,只是却隐隐地透出一份气来。两只眼睛虽然又大又圆,却毫无生气。

 只听这孩童开口说道:“怎么,很意外么?”

 却闻得他一开口的声音,便是刚才听到般的苍老沙哑,配着他天真幼雉的面容,说不出的诡异。

 梅清一皱眉,还没说话,一边的刘六已经大声地叫了起来:“你是什么东西…鬼!表!…”

 只喊了两声,便戛然而止“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却是吓得昏了过去。

 那童子冷哼一声道:“这厮却当真做不得事。要不是后或还有些用处,早该灭了才是。”说罢,又转过头对梅清道:“好了,我已经现身出来,看我这样子,是不是很惊讶?”

 梅清有些迟疑地道:“你…究竟是谁,这…却不是你真身吧?”

 那童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靠在石壁上,有些意兴阑珊地道:“这么多年了,总算到了今,却难免有些感慨…不错,这身子,不过是我暂时借居罢了。我原身早毁,困于此地,已有百余年了。说起我们的名字,或许你也听说过。当年也曾开宗辽,是为玄教。我们便是玄教教主,张留孙便是!”“张留孙!”虽然梅清早想到面前定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你不是,你不是早就…”

 “早就死了么?”童子淡然一笑,那份沧桑的笑容放在这张漂亮天真的脸蛋上,当真说不出的怪异:“世人都道我渡劫不成,定然早已经灰飞烟灭,却定然想不到,我却被困在这鬼地方。不得身。”

 梅清张口结舌。看着面前童子。虽然感觉此事匪夷所思。但却隐隐觉得这童子说得都是真地。

 脑海中忽然映出当时初接触那方七星砚时所见地幻境异相。更感觉这童子气质声音。果然与那灭掉神霄之人大有相符之处。心中更是凛然。

 “想知道此事由来么?”张留孙淡然道:“其实这些。你本来应该记得地…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你竟然未将我留地东西传承下来。功法练得七八糟。连记忆怎么也都丢了?既然如此。便听我再给你说一遍。或许也便想起来了。”

 梅清嘴动了一动。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只是缓缓坐在当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张留孙正想说什么。忽然细巧地眉头一皱道:“外边这几个却是厉害。这么一会地功夫。居然把外地那些人都解决了。唔。其中还有一个是天师门地…修为却是不错呵。想来你那些天师门中地修行法门。都是他教地吧?”

 梅清不置可否。有些生硬地道:“你不是说我与你一体。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么?那还来问我做什么?”

 张留孙听了一怔,然后摇头道:“若你现在心中所想,我确实能体会七八;但若你心中沉年记忆,你不打开。我也不好强行翻看。这其中干系甚大,以后你自会明白。”

 说罢,看梅清一脸不信,也就不再看他,自顾自地说道:“说来也是奇怪,你我两世为人,却总与天师门纠不清。我当年时,本是天师门中旁支弟子。这根基所立,自然也只能由天师一门而起。”

 “其实当时天师门。绝无后来的风光。哼,说来当年三师,立教开门,创下这片基业,却奈何子孙不争气,不过几代,居然连道统都弄丢了!虽然后来龙虎山残留一脉,却被上清、灵宝过一头去。最后,居然是借着异族入主中原时。朝廷之力。方争回这一局面来,说来。当真无颜再见先人了!”张留孙说起这些事来,声音中一股郁孤不平之意,令梅清大感讶然。

 张留孙似是感觉得到梅清地感觉,冷笑一声道:“惊讶什么?难道你不是这般想的?咱们二人,本是一体,只怕你对天师教,也是这般念头吧?想来当年我所作所为,你也有所耳闻,却不知你觉得我做的,该是不该?”

 梅清心中听了张留孙的问语,心中却是百感集。自从听闻张留孙当年所为之后,心中对这位前辈的感觉一直颇为复杂。一方向,既心仪其傲然无畏、特立独行的风范,又厌恶他手段阴险、狠辣无情的性格。

 尤其是他对天师教的做法,更是不知如何说起。一方面,自来天师教对其不公,但又毕竟是其出身所在。因此他出教自立,独建门派,若放在其他人身上,说他是叛教之行,也不为过;但他却一力扶持,将天师教扶为江南教宗,可说千百年来,达到任何门派都无法企及的高点,为天师教立下不世之功。但从此以来,天师教又颇受修真门派仇视,给门派留下了极大地隐患。此中功过对错,当真难以评说。

 至于其个人修行,只因小时受到不公平待遇,便不肯再受天师法门,为此毁去神霄,各立法门,虽说傲骨铮铮,但为此毁人门派,夺人秘籍,树敌无数,也真不知是让人当佩还是当骂。

 张留孙“哼”了一声道:“你这般畏首畏尾,却是大错特错。一边觉得门派待我不公,边又觉得毁人门派不仁。却不想想,门派见我非是嫡传,不以真传见授,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既无法术可学,便须巧取豪夺,也是顺理成章。那神霄门既然没能耐守得山门,又偏偏跳出来做这个出头鸟,不毁何为?至于天师门身为教宗,却为各派仇视,更是笑话。天下哪个挑梢的不受人恨?若连这个都怕,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咱们修真之人,最要紧便是心,想做便做,顺而为。修真本是逆天行事,何况其他?要怕就不用活了,还说别地做什么!?”

 梅清虽然觉得张留孙说得甚是痛快,只是心中却未必全然同意。昔时张十三道,修行人最紧着的心,便是“本份”二字;今张留孙却道,修行人心最需要的,乃是“任意”二字。

 只是梅清对此二者,均有些不肯认同。所谓“本份”二字,未免过于保守;而“任意”二字,又未免过于烈。

 张留孙自然知道梅清所想,只是他也知道,只凭几句话,却无使人心大变的道理。因此也不再多说,只是继续说道:“对与错,且是不论。是我非我,稍后自然见得分晓。只是你既然来到此间,可见冥冥中,也当真有些定数。只是你的修为,却着实有些糊涂。这些年来,你是怎么修炼的?怎地记忆都没有了么?”

 梅清摇头道:“你说的都是怎么一回事?我却有些不明白。人说你飞升失败,神魂俱灭,如何又变成了这等模样?你说我就是你,又是怎么个说法?”

 张留孙呵呵笑道:“好,既然你问,你便一一讲给你听便是。你这一世,大概也有些奇异经历吧?现在,是不是有些相信我的话了?”

 梅清一滞,知道自己虽然口中强硬,实际上已经被这当年的玄教教主有些说动了。其实他当时遇到那块七星砚时,心中便有些怀疑,自己与当年地这位张留孙,或许有些渊源。只是张留孙所说太过惊人,因此才不敢相信。

 张留孙似是对梅清心中想法一清二楚,只是呵呵一笑,不再多说,却开口为梅清,讲起当年的经历来。

 “其实你应该知道,人之所以为人,非在这身皮囊,而在乎元神。魂魄之说,虽然世间人说得甚是玄奥,其实对我等修行人来说,不过是元神所寄罢了。”张留孙沉思片刻,似是在追想当年事情,之后才慢慢说道。

 “之所以说你就是我,是因为你的元神,并非天生成就,更非受自父母,乃是由我神念中,分出来的。确切些说,乃是将我的神念,分成了两半。一半就是我现在,另一半,便是你了。我这么说,你可明白?”张留孙悠悠地道。

 梅清一惊,不由想起自己当年昏昏噩噩的岁月来,这才明白,只怕自己的身世,确是有些秘密。

 “我这般做,也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飞升之时,其实若以修为而言,那劫雷却不在话下,更何况此地本是上古神岳所在,以此为凭,还有什么劫雷过不去的?只是在即将渡劫之时,却被我窥得一线天机,这才硬生生舍去了身,强留在了人世间。”张留孙面带冷笑说道。

 梅清听张留孙之说,心中也是大起波澜。按张留孙此说,自然没有撒谎地必要,却不知他说的一线天机,指的是什么?

 张留孙微微一笑,却未回答梅清之疑,又接着说道:“此中之意,现在与你说也不明白。当时我由此清楚,飞升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并非一次飞升,这修行就到了头。若是修行底子没打好,这般脚地成仙飞升了,只怕是祸非福。我强行留了下来,便是想到宁可费些手脚,将基础打得纯净扎实,虽然晚上几百年,却于将来有极大的好处。”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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