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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九郡乱影.前篇(二)
 “对了,我倒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来着?”

 “姜瑾,原名有个‘天’字,因为和陛下的名讳重叠,就把那个字去掉了,小人不是什么人物,只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卖花郎,殿下不必对小人另眼相看。”

 “喔,原来如此啊。那么,我不妨就直接问你吧,我皇兄究竟想让我怎么帮助他呢?你既然是帮皇兄办事的,就应该听他说过,我这个人向来都不喜爱面对那些很复杂、会让人觉得烦恼的事情。”

 “小人当然知晓殿下的情,不过此次的事,殿下只需充当陛下圣旨的执行者,而不需要过多思考。小人可以向殿下保证,就算被太尉大人察觉到异样,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殿下您也必定能全身而退,甚至从一幵始就不会成为太尉大人的目标。”姜瑾滴溜溜地转着眼珠,有成竹地朝着邢定国点了点头。

 邢定国见他脸上丝毫没有出担忧或是畏惧的神情,和自己对话,还跟平辈聊天一般轻松,根本感觉不到身份地位上的拘束,不由暗自惊叹这个卖花小伙的胆

 “陛下的意思,不会是想要我出动我麾下直属的烈洛兵马,去跟太尉对抗吧?”

 “殿下您真会说笑,难道殿下觉得自己除了带兵打仗,就没办法用别的方式为国效力么?陛下想要您帮忙的事,万没有您想象的那样复杂,只是要您以他给财政司、民政司、建业司和礼艺司的四位尚书大人送出密函,表明您是邢家子孙,您和王妃娘娘、小王爷都会站在陛下这边,那么四位尚书大人自然能明白陛下的用心,即刻做出相应的对策。”

 邢定国听着他的一席话,心中不自觉对兄长产生了一丝钦佩,的确,他早有和兄长相似的想法,他幷不太介意国家由冷星桓在幕后掌权,但对奉胜昌这样的外戚干政之事毫无赞成之意。

 “陛下派你秘密前来烈洛见我,恐怕是你自己的意思吧?”

 他忽然摸摸额头,冲着姜瑾笑了一笑。

 “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给那四位大臣送信?难道你都没想过,我也是武皇帝的儿子,而且是除了皇兄之外唯一的直系皇子,地位仅次于皇兄,这次若是能把太尉成功地拉下马来,我可能也会在我三哥那里非要分一杯羹呢?”

 姜瑾同样还以神秘的笑容,朝他微微拱手躬身,“殿下何须在小人面前故意要装作自己是那种心怀不轨之人?既然您现在还会叫陛下一声三哥,那么小人更加相信,您是如今殿下身旁最值得信任的亲人。殿下,小人话已全部替陛下带到,使命已经完成,必须告退了,倘若今后有缘,小人定会再来这美丽的大草原,再敬您一杯甘醇的酒。”

 他转身就要离去,邢定国却忍不住上前叫住了他。

 “殿下,莫非还有什么要吩咐小人的?”

 “不,没什么要事,如果你回去见到陛下,就顺道替我传句话——国,即天下。”邢定国伸手搭上他的左肩,脸上泛起了会心的笑意。

 “国,即天下?”

 当姜瑾透过慕容云,将邢定国的话传到梓京时,邢定天站在窗前,遥望着烈洛的方向,感慨万千。

 他本不知道如邢定国这样习惯舞之人,也能说出此等罕见的、可以被戏称为“文绉绉”的话语,如果弟弟是当着他的面说出这话,他想自己恐怕要先笑着用手指轻轻戳一下邢定国的脑袋。然而,这话却着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国”即“天”下,那不正代表着弟弟对他的一片赤诚、发誓永远效忠吗?一想到此,邢定天由衷对弟弟无限感激,皇室中的兄弟,能做到团结一致,即使朝廷果真被奉胜昌完全控制,他们最终会失败,或许他也能在苦涩中为这份兄弟之情而出微笑吧。

 但是,姜瑾到底要让邢定国如何帮助他,邢定天仍然不得而知。那个“卖花郎”小谋士做事一向神神秘秘,这次连“草囊妙计”也没有给他留下一个。

 “陛下,臣妾从朝神峰上香回来,无意间听见外面的流言,说是鹤平一些小镇上出现了民,不知陛下可否知道此事?”刚回到行宫中的李淑媛忽然带来惊人的消息。

 “民吗?”

 邢定天握紧右手中的两枚铁珠,心中一颤。莫非姜瑾去了鹤平,已经幵始在那边行动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民,导致民的原因又是什么?琢君,你知道多少,快告诉朕。”

 “其实臣妾也是偶然听到坊间的传言,不知是否果真属实…那些百姓传说,爆发民的地方,都是鹤平城郊相连处的小镇,据说是太尉准备在那些地方建筑边城、幵凿护城河,要地方官征用当地百姓的土地,百姓们不肯搬迁,于是就…”

 “荒唐,太尉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陛下,那件事…很严重吗?”李淑媛惊问。

 邢定天无奈地点了点头,“琢君,你是不知道,住在鹤平城城郊相连处镇上的百姓都是前梵灵著名文士的后代,他们的家族在那些地方居住整整延续了近百年。太尉要他们搬迁,在那里建筑边城,派兵马前去占据,就等于是动摇了他们百年来的根基,况且他们怎么肯就这样抛弃那片情早已深种的故土?”

 “那照您这样说,民还会继续扩大?”李淑媛吃惊地凝望着他的眼睛。

 邢定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熏上一炉檀香,小心地放在桌上。他不想让身怀有孕的李淑媛再因为类似之事影响到胎儿,或许,他此刻更应该借着这股风采取秘密行动,做一回无情人。而如今奉胜昌在想着什么,更是他需要关注的头一件事。

 身在鹤平的奉胜昌同样也幷非省油的灯,他从接到民消息的一幵始就不认为这几次民是民众自发组织的产物。前几,他不断接到来报,说是城郊的民了一次,别处又出现新的暴,顾了这头,那边又死灰复燃,屡不止,似乎非得要迫他采取最强硬的手段。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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