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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满儿那边过得其乐也融融,她老爹这边过得却是奇惨无比,竹承明比见过满儿之前更沮丧,每天只顾埋头哀声叹气,茫然无所适从,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有件事他可是确定到不能再确定。

 “谁也不准伤害满儿,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严厉的警告完毕,再继续哀他的声、叹他的气。

 虽然很不甘愿,但有玉含烟在他头上,柳兆云也不得不听命…暂时。

 数后,号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地会大龙头王文怀,终于很慷慨地现出他的尾巴来给人家看了,那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是个美男子,很斯文,很儒雅,没人说穿,谁也料想不到这样一个俊美文弱的读书人竟是洪门天地会的大龙头。

 此外,他身后还跟来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竹月仙与段复保,吕四娘、鱼娘与虬髯公。

 这下子可热闹了,简直是天翻地覆、飞狗跳,竹承明一见就差点吼破了喉咙。

 “你来干什么?”

 “爹,你们这么久没回去,女儿自然会担心呀!”竹月仙镇定如恒地解释。

 “你…你…简直胡来!”竹承明气急败坏地怒吼。“有段大哥与王公子的保护,爹您又何必担心呢?”

 竹承明气得说不出话来,王文怀忙上前来恭谨施礼。

 “王文怀见过『汉爷』。”

 竹承明眉峰一皱。“你是…”

 “『汉爷』,他是我大哥,洪门天地会的大龙头。”玉含烟解释道。

 “你大哥?”竹承明困惑地看看她,看看王瑞雪,再看看王文怀。

 玉含烟明白他的困惑。“我本名王语嫣,玉含烟是我藏身于秦淮河畔时所使用的花名,之后便一直沿用至今。”

 竹承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再沉下脸去。“你不该带他们来!”

 王文怀苦笑。“莫不成要让二小姐他们自己来?”

 竹承明怔了怔,再瞥一下竹月仙,然后叹息。“罢了。”这个女儿,他愈来愈不了解了。

 王文怀与玉含烟相视一眼。

 “那么,倘若『汉爷』不反对的话,我们最好马上来谈谈三小姐的问题,这问题可比二小姐的问题大多了!”

 参与密谈的只有竹承明、王文怀与玉含烟三人,竹家姊妹、陆家兄弟与段复保五人在屋外四周严密守卫,王瑞雪与其他人则分别在更远一段距离之外形成第二道防线。

 “无论如何,你们绝不能伤害满儿和我那几个外孙!”

 讨论尚未开始,竹承明便抢先撂下这么一句,害王文怀与玉含烟相对使了半天眼色,使得眼睛差点筋。

 “庄亲王呢?”公主不准动,那驸马呢?

 “女婿?”竹承明无语怔忡了好半晌后,黯然长叹。“随便你们。”满儿一定会恨死他的,但他也得为大局着想啊!

 这就行了,他们最大的眼中钉是庄亲王,那个残酷蛇恶魔不知坏了他俨多少大事,毁了他们多少反清组织,杀了他们多少抗满志士,如今要救人,最大的阻碍也是他,只要能除去他,其他都不是问题。

 “那么…”询问的眼神投向玉含烟“我们这几个,应该绰绰有余了吧?”王文怀问。

 “不够。”玉含烟摇摇头,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大哥那种一厢情愿的乐观想法。

 “不够?”王文怀难以置信地重复。“我们这几个可是包括了苦大师和独臂神尼的徒弟,还有叫…”见玉含烟仍在摇头,停了一下。“若再加上白慕天呢?”

 “大哥,”玉含烟无奈地苦笑。“庄亲王的剑法天下无敌,便是千军万马也不够抵上他一招,我们两次伤得他都是利用三小姐,现在我们既然不能拿三小姐来冒险,自然也拿他莫可奈何。”

 王文怀瞳眸中倏忽掠过一抹鸷。“难道我们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仅有一个办法…”玉含烟迟疑一下。“庄亲王剑法所向披靡,所以…”

 只听到这里,王文怀便两眼一亮。“我懂了!”

 “虬髯公应该知道。”

 “我马上去问他!”语毕,王文怀即匆匆离去。

 问题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玉含烟理当高兴才对,但她不仅一点欣喜的神色都没有,反而落寞的望着大哥离去的背影怔愣地发起呆来。

 为什么那个人和他们是不同立场呢?

 北京的夏季几与南方无异,炎热多雨,所以康熙每到夏天就躲到避暑山庄去逗小老婆玩,而雍正则避进圆明园里遛狗,满儿也很想逃到城外的庄园,但碍于对允禄的承诺,她逃不了,只好如同往年一样,躲进沁水阁的湖里,这也是她之所以会游水的缘故。

 老是泡在湖里头,不会游也会游了。

 “塔布,乌尔泰,看好他们!”来回游了好几趟,满儿累了,气吁吁地上了岸,一边吩咐塔布看好孩子们,一边跌到树荫下。“天哪,累死人了!”

 “喝点酸梅汤吧,福晋。”玉桂殷勤地送上酸梅汤。

 “谢谢。”满儿一口喝干,然后直接躺在草地上。“对了,我一直想问,卜兰溪怎地没来闹了?”

 一提到这名字,四个婢女全都忍俊不住噗哧失笑,满儿纳闷地来回看她们。

 “你们笑什么?”

 “自然是笑那个卜兰溪格格,她不愿意嫁给宁郡王,但那是皇上的旨意,她也没辙,后来听说宁郡王也不想娶她…”

 说到这里,玉桂不住停下来笑个不停,佟别只好替她接下去说。

 “有一回,两人在内城里的大街上不经意碰上了头,一个马上气势汹汹地告诉对方他根本不想娶她,另一个也不甘示弱地告诉对方她也不想嫁给他,你一言我一句当街吵了起来…”

 话说至此,佟别也停了,四人相对哈哈大笑,表情很暧昧。

 满儿看来看去,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不是吧,他们是快冤家不聚头,就这么吵对眼了?”

 四个婢女争先恐后点头,笑不可抑。

 “听说成亲当天,”婉蓉一边笑一边继续说。“新婚夫两人还在房里大吵大闹,搞得天翻地覆呢!”

 “不过婚后可恩爱得紧哩!”玉蓉作最后补充。

 “原来他们成亲啦?”满儿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卜兰溪也真是的,这么快就变心了,我看她对老爷子也不过是一时恋罢了,偏要闹得这样人仰马翻才甘愿,哼,下回见面,我非拔回来不可!”

 见满儿气嘟嘟地很不甘心,佟别四个不由笑得更大声,笑得满儿愈发火大,恨恨地背过身去阖眼打盹,懒得再理会她们。没想到这一阖上眼便睡死了,直到玉桂唤醒她,她还以为自己不过小小病傲艘幌卵鄱选?br>
 “福晋,醒醒,福晋,小七来了呢!”

 “唔?唔…”满儿惺忪睡眼,侧身坐起来。“咦?大家呢?”

 “都累了,进屋里去睡啦!”

 “耶?我睡了那么久吗?”

 “是啊,福晋,都一个多时辰了。”

 “真的?我都不觉得呢!”话说着,满儿伸了个懒,再起身。“小七呢?”

 “在堂屋里候着呢!”

 一刻钟后,满儿换上干净服饰去见小七。

 “麻烦你,小七,如果又是我二姊要见我,请省省你的口水吧!”

 小七两手一摊。“谁叫我是传信鸽!”

 满儿失笑。“就跟你说,只要他们一提这事儿,你就告诉他们是王爷不准,这不就得了。”

 “我说啦,”小七咧咧嘴。“所以二小姐要我请你瞒着王爷偷偷去见她。”

 “真是够了!”满儿翻翻白眼。“好,以后她再说这种话,你就跟她说我绝不会瞒着王爷做任何事,所以别再来问了!”

 小七滑稽地耸耸肩。“我敢打赌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满儿喃喃道,颇头痛地太阳。“对了,他们知道王爷不在京里了吗?”

 “还不知,不过再瞒也瞒不了多久了。”

 满儿呻。“天哪,我实在不懂,二姊都来了,爹怎么还不回云南去呢?”

 小七想了一下。“据我所知,他们仍未放弃救人的计画。”

 “让我死了吧!”满儿呻得更大声。“小七,我求求你,快告诉我这只是你的猜测,而且可能是零!”

 小七同情地看着她,嘴角在筋。“跟着二小姐一同来的那些人,我终于查到他们的身分了,是吕四娘、鱼娘、虬髯公,以及白族段氏的少主,还有那位玉姑娘的大哥,我想满儿姊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玉含烟的大哥?”满儿吃惊地尖叫。“天地会的大龙头?”

 小七颔首。“他们一直在计画着什么,所以我说他们尚未放弃救人的企图。”

 满儿张着嘴,傻住。

 如果真是的话…天哪,届时这事肯定会闹得天大地大,再倒楣一点的话,她爹或姊妹还会有人被逮住,那时可就…

 呜呜呜,那个死鬼老头子怎么还不回来呢?

 屋前,两条人影先后落地,屋内,迅速出另两条人影。

 “找到了?”

 “不只找到了,还拿到了!”

 “难怪这么久,无论如何,东西既已到手,要对付庄亲王就不是问题了!”

 片刻后,大厅内团团坐满了人,众人围成一圈开始研讨作战计画。

 “现在,要除去庄亲王不难,但务必要先行把他引到无人处,这是重点,所以…”王文怀环顾众人。“各位有何建议?”

 “满儿!”柳兆云口道。“满儿是庄亲王的死,捉她准没错!”

 “嗯,嗯,没错,没错!”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

 “不准动满儿!”竹承明怒喝。“你们谁敢动她,我就先杀谁!”

 兴奋的脑袋才点一半,一湖寒飕飕的冷水便没头没脑的浇下来,众人不相顾愕然,先后皱起眉头来,吕四娘更是恼火。

 “喂,你这人怎么…”

 “住口!”王文怀暴叱。“吕四娘,你不要为了心急救令尊而昏了脑袋,『汉爷』岂是你能随意呼喝的,请自制一些,否则休怪我赶你出去!”

 吕四娘一怔,虬髯公连忙好言按捺下她。

 吕四娘没留意到,他可早就注意到王文怀兄妹对竹承明那种异常恭谨的态度,可想而知竹承明的身分定然非比寻常,不是吕四娘能够随意得罪的。

 “爹,满儿是我妹妹,我们自然不会伤害她,所以…”竹月仙笑得温婉。“我们只是把满儿『请』来和我们聚一聚,这并不会伤害到她,不是吗?”

 她的语气娴雅,神情温柔,话也说得合情合理,但毫无缘由地,竹月莲却听得有些发,背脊冷汗直冒,皮疙瘩从头顶长到脚底下。不过其他人倒没有那种感觉,竹承明也没有,他毫不怀疑地就竹月仙的话认真思索片刻。

 “好吧,但你们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伤害到满儿,连一也不许!”

 “文怀知道。”王文怀严肃地许下承诺。

 竹承明点点头,不再言语,王文怀暗暗松了口气,转向其他人。

 “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再研究一下该如何把三小姐请出内城来…”

 “听说庄亲王并不在京里,好像离京近两个月了…”

 一个时辰后,甫出后门打算再到坡顶上去作思考的竹承明停下脚步,回眸瞥一眼随后追上来的竹月莲,没吭声。

 “爹,这样真的好吗?你也知道满儿对妹夫…”

 “我知道,满儿一定会恨我,但…”竹承明泛出苦涩的笑。“我不能不为大局着想啊!”“可是月仙…”竹月莲犹豫一下。“我真的很担心月仙她对满儿…”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就这点而言,竹承明倒是很有把握。“你想想,月仙恋的是女婿,一旦女婿…呃,总之,一旦失去恋的对象,她对满儿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竹月莲深深凝视竹承明一眼。“我想这才是爹会答应他们狙杀妹夫的理由吧,好让月仙死心去嫁给段大哥?”

 竹承明心虚地别开眼,无法面对女儿那谴责的目光。

 “这…这也是原因,但并不是主因。”

 不是才怪!

 竹月莲深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这是害了满儿一辈子啊,爹!”自从那听了满儿一番话,她认真思考了好几天,之后,她终于能够完全撇开立场,单纯只为她的妹妹着想。

 “不然你说我该怎么办?”竹承明狼狈地反问。

 “可以废了妹夫的武功,甚至把他关起来,”竹月莲正道。“这样起码满儿还可以拥有她的丈夫呀!”

 “那月仙不就…”竹承明冲口而出,旋即又尴尬地噎回去。

 竹月莲叹息。“所以说,还是为了月仙,对吧?就如同那天满儿所说的,为了月仙,爹可以牺牲她,甚至爹可能还暗中期待满儿会愿意再嫁,好替爹多生几个纯汉人的孙子…”

 “王文怀尚未婚娶,他会是个好夫婿的!”竹承明再次口道。

 “该死!”一听父亲不但承认了她的猜测,甚至已做好一厢情愿的打算,竹月莲不愤慨不已。“爹就是不明白,是吗?满儿她是绝不会再嫁的,爹让他们杀了她的夫婿,也就等于毁了她的幸福。爹最好再想想,您已经毁了她的娘亲一生,难道置要再毁了她的一生吗?”

 说罢,她难掩愤怒地转身离去,留下竹承明一个人呆在原地,许久都无法有所动静。

 他到底该怎么办?

 “我要死了,究竟还要热多久啊?”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了,福晋,中秋一过,天儿就会开始转凉啦!”

 “最好是。”

 满儿脚步蹒跚地定向小湖,准备再泡泡湖水凉快一下,眼看湖水就在前头,后面忽又追来呼唤声,是乌尔泰。

 “福晋,小七又来了,好像有急事呢!”

 没来由的,满儿心头猝然惊跳了一下“急事?”万分不情愿地,她慢条斯理回过身去。“有多急?”

 “十万火急!”乌尔泰说,再补充一句“小七说的。”

 这么急?

 “少一万可不可以?”

 “…”乌尔泰在偷笑。

 “不行啊?哼,小气!”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想知道是什么事,但又不能不去知道,只好拖着脚步磨磨蹭蹭地往回走,能慢一刻是一刻。“最好不是我害怕的那种急事。”

 很不幸的,偏就是!

 “二小姐被顺天府衙门捉去了!”

 “什么!”满儿魂飞魄散地尖叫。“怎会?”

 小七耸耸肩。“她说满儿姊不去看她,她只好自己来看满儿姊,结果…”

 现在她可以确定了,她二姊上辈子准是她的仇人,所以这辈子专门来触她的霉头、找她的麻烦,不整到她变猪头就死不瞑目!

 “呜呜呜,我想哭!”苦着一张俏脸儿,满儿吩咐小七等她一会儿,一边定回寝室一边碎碎念。“老爷子,这可不能怪我,谁教你都不快点回来,都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你,没错,都怪你!”

 不久,满儿盛装出了王府,还坐轿,后头跟着塔布、乌尔泰和小七,轿过什剎海、鼓楼来到顺天府衙门前停下,意外的是,衙门前竟还有另一顶轿子。

 “耶是谁的轿子?”

 “信郡王。”回答她的是小七。

 “他来做什么?”

 “信郡王的世子向二小姐搭讪,被二小姐甩了一巴掌。”小七耳语道。

 “不会吧?”殴打皇亲,这问题她摆得平吗?“这下子可惨了!”更麻烦的是,信郡王是出了名的心狭窄又护短,特地跑这一趟来,不外是为了…“塔布,我想你最好去请十七王爷来帮个忙,我一个人可能不够分量。”

 “奴才遵命。”

 满儿说错了,在信郡王眼里,她不是不够分量,而是一点分量都没有。

 “别人含糊你,本王可不怕你,”摸着两撇可笑的八字胡,信郡王两眼傲慢地盯着天花板,连眼角也不屑瞄下来一下。“不管那女人是不是你的亲戚,饶不得便是饶不得!”

 “信王爷,您大人有大量,这不过是件小事,请您网开一面,我一定会记住您这份人情的。”

 顺天府衙门大堂内,信郡王倨傲地站得笔直,满儿低声下气的俯首央求,顺天府知府大人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搞不清楚明明该是九门提督衙门的案子为何要送到他这边来?

 而当事人的竹月仙反倒像是纯看热闹的观众似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哉得很。

 信郡王轻蔑地撇一下嘴角。“即便本王要网开一面,也绝不会对你!”

 “为什么?”满儿纳闷地问。她什么时候惹了这位两眼高高在上的大爷啦?“慢着,不会是因为那年我家老爷子执掌宗人府时,信王爷您的二公子失手杀人被宗人府抓去…”

 “就是那事儿!”信郡王恨恨道。“本王那侧福晋想去找你说情,请你跟庄亲王说两句好话,没想到你却见也不见她一面!”

 “这…这…”满儿垮着脸,有苦说不出。“其实…其实也不是我不肯见,是…是我家老爷子知道侧福晋是来说项的,所以不让我见啊!”“不必辩解了!”信郡王绝然别过脸去。“当你不给说项,今日本王又为何要让你说项?你省省吧!”话落,目注知府怒喝“殴打皇亲该当何罪,你还不快快判刑又待如何?”

 知府大人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下官…下官…”呜呜呜,两位他都得罪不起啊!

 吧脆明天就告老还乡好了。

 可是他才四十多岁,皇上会相信他已经老了吗?

 正当知府认真考虑要染白自己的头发,敲碎自己满嘴牙时,幸好解围的人及时赶到了。

 “十七弟,你来得正好!”满儿以“得救了”的表情向允礼。

 “十六嫂,到底是何事这样急匆匆要我来?”允礼也满头大汗,热的。

 “这个嘛,”满儿朝信郡王瞟去一眼。“是…”

 她简明扼要地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期待允礼能为她摆平这件事,没想到允礼却先拿出一张哭笑不得的脸给她看。

 “我正要上圆明园去见皇上,十六嫂硬把我叫来,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

 小事?

 满儿两眼微病啊!澳悴幌牍苷馐拢亢茫还叵担任壹依弦踊乩蟆?br>
 允礼一惊“谁说的?谁说我不想管?十六嫂可别冤枉我,我爱死了管这种闲事,不管几桩,我全包了!”话说着,对她摆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快步走向信郡王那边。“信王爷,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信郡王却也不给他好脸色看“本王不接受说情!”狷傲的一句话便想打发掉允礼。

 允礼莞尔。“那正好,本王也不打算说情,只不过想告诉你一件秘密罢了。”

 斑高在上的眼珠子这才纡尊降贵地落下来,狐疑地看着允礼。“什么秘密?”

 “是…”顿住,把信郡王拉到一旁去,允礼再放低声音问:“信王爷可知道田文镜?”

 “谁不知道田文镜是皇上跟前的红人,那又如何?”

 “那么信王爷可知他为何被调回京里来?”

 “被调回京里来?”信郡王摇摇头。“不对,他是因病乞休。”

 允礼无声一笑。“这就是我要告诉信王爷你的秘密,因病乞休是表面上的理由,事实上,田文镜是被皇上调回来的,而且…”

 见允礼愈笑愈贼,信郡王开始感到有点不安。“如何?”

 “田文镜是因得罪了十六嫂,惹得十六哥不开心,所以…咳咳,信王爷该懂我的意思吧?”

 再没脑筋的人也该懂了。

 信郡王脸色有点发绿,僵了好一会儿“好,本王给果亲王你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下回最好别再犯到我手上来,否则,哼哼哼!”聊胜于无地发了一下狗威,再恶狠狠地瞪满儿一眼,随即匆匆离去。

 哼,不信他真不怕!

 允礼吁了口气,然后也匆匆向满儿打个招呼“好了,十六嫂,没事了,我得赶紧上圆明园去,免得皇上久等不着人挫火儿!”招呼打完,人也消失了。

 满儿微笑着转向知府…

 “二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样会惹出大麻烦来!”

 出了顺天府衙门,姊妹俩一块儿挤进一乘轿里,挥着满头汗水,满儿头一句话就是抱怨,第二句话是哀求。

 “拜托你别再任了好不好?”

 “你不来看我,我只好来看你呀!”竹月仙却仍是一派悠闲,额上别说汗水,连半丝雾气都没有,闷热的天气似乎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开什么玩笑?”满儿哭笑不得。“就算你进了外城,也进不了内城呀!”

 竹月仙微微一笑。“我这不进来了。”

 满儿呆了呆。“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倒不是,”竹月仙摇头否认。“只是碰巧罢了。”

 满儿怀疑地端详她片刻,摇摇头。

 “算了,不管如何,我先送你回去,爹要是知道你溜进城里来闯这种祸,八成会马上带你们回云南,这样也好啦,省得我整天心惊胆跳的,不知何时你们会被揭穿身分,届时就算允禄亲身出马也摆不平啦!”

 闻言,竹月仙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庄亲王允禄就是…”眼神深沉得极为怪异。“他?”

 他?

 满儿也盯回去。“没错,二姊,他是允禄,是残酷无情的庄亲王,是满清皇族。”所以快快死心吧,这种毫无意义的恋实在是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是吗?”竹月仙低喃,双眸垂落,使人再也瞧不见她眼底的思绪。

 “二姊,请你了解一件事,允禄不是金禄,你喜爱的人根本不存在,他只不过是允禄许多个面具中的一个而已。所以,二姊…”满儿仍看着她。“段大哥是好人,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但竹月仙不再理会她,甚至连多看她一眼也没有,兀自盯着手上的紫蓝色丝绢儿出神。如果满儿没记错的话,那条手绢儿竹月仙从来没换过,永远都带在身上,不时拎在手上看着发呆。

 不会是金禄送给她的吧?

 “塔布,乌尔泰,你们俩先回去,有小七陪我就行了!”

 轿至内城崇文门口暂停,满儿很谨慎地先行打发塔布和乌尔泰回府。

 “可是,福晋,王爷他吩咐过…”

 “叫你们回去就回去!”为了教他们听命,满儿只好端起偶尔才拿出来晒晒太阳的福晋架子来摆一摆,再放缓声音安抚他们。“别担心,你们王爷代过了,不许我出城,所以我把人送到左安门就回来,记住,不准偷偷跟着我哟!”

 又来了!

 不过想起上回福晋不也同样不让他们跟,害他们整整担心了两个月,头发不知白了多少,夜里老是烦躁得睡不着,只好“发”在老婆身上,没想到事后王爷竟然没对他们发飙,连话也没多说一句,也就是默许了这件事。

 既然王爷已默许,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塔布与乌尔泰也就听命先行回王府去等候,横竖崇文门到左安门也不是太远,福晋应该很快就会回去了。岂料…

 满儿再也没有回王府了!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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