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邪恶的咒语
不知什么时候,感官已逐渐恢复功能,而思维也渐渐清晰起来,迪亚忽然意识到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毒素已完全清除,不
心中窃喜。他一方面仍然假装昏
,一方面暗中检视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双手被缚,身体并无其它
制,当下连忙屏息敛气,暗暗积聚力量。
诚如迪亚推测,在小刀心里“大祭酒”无疑就是死神的化身。他搬出大祭酒,本意是借大祭酒之名恫吓山德鲁,以达到威慑山德鲁,让自己能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从容布置结界的目的。但是令小刀万分惶恐的是,山德鲁虽被震住,他自己却也给吓了个半死。
“人吓人,吓死人”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不假。
看着小刀“自欺欺人”的惶恐神情,迪亚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子着小刀的一举一动的时候,小刀忽然绕过呆若木
的山德鲁,悄无声息地向之前那块令他惊慌失措的山石摸去。
那块山石果然有些异样,迪亚经过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从表面看,那块山石与其它山石一样,并无出奇之处,但在山石顶端却有一个小小的凹槽,两边还刻着许多模糊不清的图形,似乎正是山德鲁和小刀刚刚谈话时提到的结界的门户。
难怪自己刚才依靠精神力破解小刀的“潜遁术”时,曾感应到四周存在一股非自然的力量,
恶而冰冷;难怪小刀被自己超过9段的“抗拒气环术”击中,却只被弹出近十米就好像撞到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如今回想起来才知道,原来小刀早已在自己身边布下了一个即将完成的结界。
但那到底是什么
质的结界呢?迪亚瞧着这似曾相识的图形,
不住心中暗暗嘀咕起来。他此刻已完全恢复,与作为结界门户的山石又近在咫尺,完全有能力在小刀完成结界之前阻止他,所以迪亚毫不担心,只是眯了眼睛,好整以暇地偷眼观察着小刀。
小刀用匕首代替凿子,在凹槽中一阵掏挖后,迅速从背包里摸出一颗水晶球来。那水晶球通体银白,仿佛一个晶莹的雪球,但与普通水晶球不同的是,那颗水晶球周身萦绕着黑蓝色的雾气,映
在小刀白雪般晶莹的肌肤上,看起来格外诡异。
迪亚知道,这颗水晶球是用来设置结界门户的,意义等同与房门钥匙,控制着整个结界的开启与关闭,而当小刀放置好水晶球,这个结界就算完成了90%,只要小刀再面对水晶球
唱出决定结界
质的咒语,这个结界就将彻底生成,一切将无法挽回。
像小刀这种可怕的对手布置的结界必定骇人听闻,但迪亚丝毫不惧,仍自静静地子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有果必有因,小刀所说的“大王”跟他究竟有什么仇恨,仇恨究竟深到什么地步,这个答案很快就能从小刀布置的结界
质上揭晓,所以迪亚必须等,等小刀
唱出咒语。
小刀小心翼翼地将水晶球嵌入凹槽,看他虔诚的模样,迪亚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此刻从小刀身上,哪里还能看得到一丁点冷血杀手的影子?
在水晶球前恭敬地拜了三拜后,小刀站起身,背对着水晶球,双手各自沿相反的方向,凭空划出一个凝重而怪异的圈子。
“泽布莱克可鹰,艾吱泽倍格季斯斯冥依,艾噢得尔…”
好怪异的语言啊!迪亚不
暗自纳闷。自小受师父熏陶,他虽不敢夸口精通大陆任何语种,但只要有人开口说话,他必定能将其中的意思揣摩得八九不离十,可是此刻小刀
唱咒语所使用的语言竟完全在他的认知范畴之外,使他平生第一次泛起茫然的感觉。
就在迪亚稍一分神之时,水晶球的光芒陡然黯淡,就像一
正在燃烧的木柴投入水中,瞬间化为焦炭。与此同时,方圆三百平米内突然发生异变,闷雷隆隆,黑气弥漫,一刹那
月无光。
多么恐怖的开局啊!心惊之余,迪亚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久悬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平安落地。因为从水晶球的力量能够影响的范围看,充其量,小刀所布置的都只是一个小型结界,而只要是小型结界,不管这个结界能够产生多么恐怖的力量,迪亚相信凭自己的能力还是可以轻松破解的。
“泽外艾特可鹰,艾吱泽倍格季斯斯冥依,艾噢得尔…”
第二句咒语刚刚念完,小型结界的正中央突然迸
出一团耀眼的白光,与之前产生的黑气形成强烈对照。而当白光产生后,随之奇变连连,黑气似是极为仇视那团白光,使尽浑身解数试图
噬白光,然而白光虽小却毫不示弱,在黑气的重重包围下顽强冲杀,用闪亮的“光刃”奋力砍劈黑气,只一刻就将周围三米内的黑气完全消融。
收了黑气能量的白光逐渐膨
,光芒的强度虽然越来越弱,但笼罩范围却越来越广,渐渐已扩充到小型结界的一半大小,而随着时间推移,白光似乎由于消耗过度而显得臃肿起来,再无力向黑气发起进攻,与黑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形成对峙,俨然两大势力分庭抗争。
小刀布置的结界果然是迪亚闻所未闻的,竟如此令人匪夷所思。迪亚好奇心大炽,睁大了眼睛子着小刀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漏掉任何细节,浑然不觉自己竟已缓缓站起了身子。
小刀的声音越来越怪异,一会儿好像来自地狱的诅咒,一会儿又好像来自天堂的祝福,令听者仿佛置身地狱与天堂的
界处,心中矛盾重重,浑身颇不自在。再看小刀,他此刻正处在黑气与白光的临界点,白皙的脸孔一半被黑气笼罩,一半被白光照耀,那种情景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迪亚感到万分惊讶的时候,小刀终于念出了第三句咒语。
“泽纳噢斯倍瑞特垠泽窝尔得,艾吱泽倍格季斯斯冥依,扑里斯,倍噢得额塌呐噢副茹噢穆泽泽布莱克图泽外艾特…”
最令人震惊的情景发生了。
黑气和白光突然急速旋转起来,一个逆时针,一个顺时针,形成两个巨大的涡旋,就像两股巨大的龙卷风。两股龙卷风的风眼面面相觑,各自伸出一条“触须”慢慢向对方靠拢着。
一刹那间,小型结界内电闪雷鸣,飞沙走石,由两股龙卷风产生的巨大能量恣意肆
,仿佛震怒的天神用力挥舞着手中的神鞭,毫无留情地大力鞭挞着任何令他愤怒的生物。
狂暴的气旋撕扯着迪亚的衣服,震耳
聋的巨响摧残着迪亚的每一
听觉神经,飞石打在脸上更是生疼生疼的,迪亚被吹得东摇西晃,几乎无法站立,他连忙用手捂着脸,伏下身子,躲在一块山石后面。
“住手!”
迪亚刚刚藏妥,忽闻一声怒吼被狂风裹挟着钻入耳膜,微弱却异常坚定。
山德鲁!
受异常恶劣的环境巨变影响,山德鲁恢复神智,终于从“大祭酒”的阴影中走出。
将脑袋自山石后微微探出,迪亚透过指
望向山德鲁,但见飞沙走石中,山德鲁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瘦小的身躯
立得如标
一般笔直。
小刀抬眼望去,心生畏惧,连忙转身向水晶球跑去。山德鲁见小刀如此冥顽不灵,伤心之下更见悲壮,他猛然从背上拔出一把巨剑,大叫着“冲啊”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
向小刀。小刀绝没有想到他的亲兄弟山德鲁竟会对他下手,未及防备之下,帘被山德鲁击中,昏厥当场。
原来山德鲁的职业竟是圣斗士,这是多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啊。自从生命长老将山德鲁是侏儒的情况告诉迪亚后,迪亚曾对山德鲁的职业做了各种猜想,由于侏儒族受天赋限制,并不擅长修炼圣斗士,所以迪亚认为山德鲁最有可能的职业应该是牧师,根本未曾考虑过山德鲁会跟圣斗士有任何关联。可当事实摆在眼前,谁又敢怀疑山德鲁不是一名圣斗士呢?而且从山德鲁使用“冲锋术”时的种种现象来看,他不仅是一名圣斗士,而且还是一名实力已经超越精英级的圣斗士。
迪亚呆住了。
如果两人实力相当,而杀手能在潜行状态下对圣斗士实施偷袭,那么即便圣斗士号称“血牛”也会在极短时间内被杀手轻松杀死;同样,如果在第一个回合的
手中,杀手被圣斗士的“冲锋术”击昏,杀手则更是难逃厄运。
山德鲁第一击便使小刀陷入昏
,占据了主动,此刻正是他的大好机会,他只要稍稍动用武器,就能瞬间瓦解小刀作为杀手那脆弱的基础防御,可山德鲁站在小刀身后,高擎巨剑,任泪水随风飞逝,却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
手足相残?不,这是山德鲁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在伯图亚大陆所有能使受法者昏
的法术技能中“冲锋术”无疑是作用时间最短的一个,就在山德鲁犹豫的一刹那“冲锋术”的致昏效果消失,小刀马上恢复意识,清醒过来。受战意驱使,小刀刚刚清醒就迅速拔出匕首,本能地反手刺向山德鲁,山德鲁躲闪不及,只见寒光一闪,肩头登时被锋利的匕首划开一条十几厘米长的伤口。
血
翻飞,血滴借助风力砸向小刀,登时在小刀白皙晶莹的脸蛋上绽放开无数朵鲜
的“红花。”被血滴
了眼睛,小刀这才恢复理智,他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不由得大惊失
。
“你…我…”小刀的眼睛在他和山德鲁的武器间不停游走,看到山德鲁肩头的伤口和自己滴血的匕首后,突然变得异常慌乱。
小刀无疑是一个杀手,一个冷血杀手,但当他真正用自己的武器刺伤自己的亲兄弟后,他的血还会冷吗?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小刀高声怒吼。小刀也是人,他同样不能容忍自己伤害自己深爱的弟弟。
“只因我不忍心亲眼见你继续屈服于
恶,不忍心亲眼见你在黑暗的深渊越跌越深。”山德鲁眼含泪光,高声道:“哥哥,你醒醒吧。”
“
恶?黑暗?”听到山德鲁深情的呼唤,小刀似乎一愣,但随即放声大笑:“该死的,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是
恶的走狗,黑暗的爪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
了?”笑声越来越苍凉,越来越悲哀,小刀的神情也越来越落寞:“不错,有时连我自己都鄙视自己,鄙视自己为什么对‘大祭酒’和‘大王’言听计从,鄙视自己为什么那么爱钱,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为了你,为了家人,服从是我唯一的选择。所以,也许天生注定,我只能是一个恶
。”
迪亚终于明白,原来小刀爱积分胜过自己的性命,竟是为了山德鲁和他们的家人,可笑自己还打心底里瞧不起他。迪亚
不住为自己龌龊的想法出了一身冷汗。
山德鲁黯然神伤,他知道小刀说的都是实情。如果没有小刀在一直努力地为他和家人支付巨额的赔偿金,他们恐怕早已身遭酷刑哀号而亡了。但是,山德鲁忽然又
直了
膛。在他心中,光明是唯一的追求,光明至高无上,为了得到光明,他可以牺牲一切乃至生命,所以他决不能容忍任何人做出背叛光明的举动,他的亲人更不例外,所以他决不能因为这个“特殊的情况”就原谅小刀。
“你以为你做得够多了吗?”山德鲁道:“为了姐姐和我,你吃苦受难,受尽折磨,过着非人的生活。是的,你其实已经做得已经够多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呢?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换来的究竟是什么呢?不知道?那么让我告诉你,你唯一得到的只是一个恶名,一个‘为虎作伥,道德沦丧,为大王和大祭酒卖命,帮助
恶和黑暗对付光明’的恶名。你以为暂时救了我们的命,姐姐和我会感激你吗?不,你错了,姐姐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她宁可去死,也不愿接受你用肮脏的双手抢夺来的任何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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