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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是安知默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拍卖会,几名衣著光鲜的男女在短暂的时间内就决定了一件物品的价值。

 但更令她吃惊的,是何让与那位黑市大亨丁柄鹏的手法,他们互相帮衬,在真品中混著假货,透过丁柄鹏的介绍和何让的炒作,他们手中所谓的高级品一件件卖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赚进数千万。

 拍卖中,何让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由他的手下主持整个过程,而他本人看似漫不经心,事实上则异常专注。

 她非常生气,他竟能如此面不改贩售假的物品,难道他一点都不以这种欺骗违法的行为为吗?

 几件珠宝首饰成功卖出之后,接著就是她绘的那幅仿周昉的“仕女图”

 现场扬起了几声惊叹,有几个买家已经拿出了放大镜,仔细研究画的细部。

 一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搬上台面,她就开始紧张得手心冒汗。

 那是赝品!

 她很想对著他们大喊,只要她说出来,何让就会完蛋,他不但会吃上官司,所拥有的一切还会化为乌有。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何让的目光突然飘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忽地,她恍然明白他带她来这里的用意了。

 在她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她已成了他的共犯,如果他被逮,她也不了关系。

 这个领悟阻止了她的冲动,她怔怔地靠向椅背,有种挫败的感觉。

 何让的心思缜密又精明,她怎么斗得赢他呢?以前他纵横沙场,勇谋兼具,现在他一样凌厉剽悍,无往不利,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个赢家,与他为敌无异以卵击石…

 “啧啧啧!这的确是周防的画风,真是件逸品哪!”一个买家称赞不已。

 “可是,唐朝的画作怎么遗能保存到现在,太不可思议了。”另一位买家奇道。

 “国内外至今也有不少唐朝的画作存在。”丁柄鹏加入话题。

 丁柄鹏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打扮得极为贵气,嘴上留著一撮胡子,看来像个教养很好的名人仕绅。

 “我可以确信这件是真品,因为,这种纸质近代根本做不出来。”第一位买家姓田,是个经验老到的收藏家,对唐朝文物相当痴,他对这幅“仕女图”似是爱不释手。

 “是吗?”那位疑心较重的买家再次细细审视。

 “而且它的泽暗沉许多,又有些许损伤,可见它的年代相当久远。”

 泽暗沉?安知默迅速看了何让一眼,想起了何让曾说过要把她的画拿去处理一下,难道是指这个?

 一抹得飞快闪过何让的脸庞,他安静地观看着众人的讨论,一点都不心急。

 研究结束,主持人开始喊价,起价五百万,买家一个个出价。

 “五百二十万。”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姓田的收藏家一口气拉高价码,对“仕女图”势在必得。

 “七百万!”另一位对画有兴趣的女士马上加码。

 “七百五十万!”

 “八百万!”

 最后,竟成了两人的拉锯战,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不过很快的,姓田的那位买家打败了众人,以一千万元得标。

 安知默屏息地看着这群人为了她绘的假画一掷千金,既惊诧又担忧,罪恶感不油然而生。

 拍卖结束后,贵客们被请到外头去休息,丁柄鹏笑着走向何让,开心不已。

 “哈哈…多亏了那位姓田的收藏家,今天的收获很好哪!何老板。”

 “还不错。”何让淡淡一笑。“你的佣金我会汇进你的帐户。”

 “那就谢谢你啦!”说著,丁柄鹏的视线移向安知默,上下打量著。“这位就是你的秘密武器?介绍一下吧!”

 安知默对他无礼的眼光极为不悦,冷冷地撇开头。

 “不用介绍了,你只要知道她是我专属的画匠就行了。”何让并不打算让丁柄鹏认识安知默。这老家伙很贪,也很狡猞,他得防著他一点。

 “啧,这么保护她啊!看来你们的关系已经很密切了…”丁柄鹏不怀好意地—笑。

 安知默听不下去了,她寒著脸走出去。

 “你别想打她的主意,老丁。”何让撂下警告。

 “放心,小老弟,我还想和你继续合作呢!”丁柄鹏陪笑道。

 “上次在美国拍卖的物品有瑕疵,买家已经起疑,美国警方已开始调查,你得小心点。”何让又道。

 “我知道。”丁柄鹏点点头。

 他们接著又留在沙龙里谈些公事,一直没出来,安知默独自在吧台等候,已显得有些不耐。

 她很想早点离开,偏偏又出不去,时间变得难熬,只好一个人随处走动,藉此排遣无聊。

 走着走着,她来到一个角落,那里有个通道,通道的那头,一扇门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扇木门,两片门板浮雕著一幅古代建筑物图形,那熟悉的图形令她浑身一颤。

 那宏伟的梁柱,肃穆的飞檐,不正是深藏在她记忆中的永平寺吗?

 瞠大双眼,她走近门,伸手触摸著那巧的雕工,心海登时翻腾不已。

 被大火烧掉的永平寺,竟在这种地方重现,怎能不教她震愕?是谁將这寺庙的样貌记得如此详细,又將它一一刻画下来?是谁呢?

 基于好奇,她大胆地推开门,门内的一切更加让她吃惊。

 就好像回到了唐朝,二十来坪的空间,以桧木代替了地毯,里头的格局布置几乎都是长安城内居所的翻版,一张平桌,地上放著蒲团,靠墙的矮柜上,一个玻璃罩子罩住一把用木架架著,锈得非常严重的刀,刀把早巳落,但刀上的纹饰还依稀看得出来。

 她慢慢走近,跪在地板上,仔细看着刀,以及刀上一行唐文,上头写著“正三品卫军统领”的字样。

 这是…

 曹震的刀?

 她心头一震,回想起当年曹震威风八面的飒英姿,那时,他从不离身的,就是一把号称削铁如泥的“镇魂刀”!

 难道…这就是当年那把“镇魂刀”?

 惊异地站起身,她环视四周,忽然明白这里就是何让的房间,从几个唐朝文物古董看来,他对以往的一切似乎还念念不忘…

 眼光一一从古董扫过,几乎都是她熟悉的唐朝文物,其中还有一尊似曾相识的佛像,她怔怔地起身走近,不由得一呆。

 这尊佛像竟与永平寺内那尊拈花微笑的如来佛祖一模一样!

 那尊出自唐朝名家吴道子之手的,绝无仅有的西天如来,早在大火中灰飞烟灭的神明,此刻居然在她眼前缩小重现。

 太奇怪了!除非是当年待过永平寺的人,否则不能將这尊佛像再造得如此神似,到底何让从哪里找来这些古物?又是谁打造了这尊佛像?

 愈想愈是困惑,她正打算再看看房里其他收藏品时,门外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大吃一惊,急急忙忙躲到一只深柜子后方蹲下藏身。

 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随著空调飘进来的那股烟味,以及一阵浓烈的香气,她就能断定来人是何让及唐瑟琳。

 “人家等你好久了…”唐瑟琳娇嗔地着气。

 “我在忙。”何让的声调听来极为冷淡。

 “你难道不想要我吗?”唐瑟琳主动吻著他。

 “我今晚没什么兴致,瑟琳。”他没有拒绝她的吻,但也不积极。

 “放心,我会让你兴致的…”唐瑟琳说著开始‮摩抚‬著他的身躯,并帮他解开衬衫的钮扣。

 何让正想推开她,但一转眼便发现了柜子下方出的银白色衣角,眼睛微眯,转念冷笑,陡地搂住唐瑟琳,给予最狂的深吻。

 “嗯…”唐瑟琳重重地息著,手如蛇妖般上他宽广的背。

 安知默虽然没看见,但她感觉得出他们正在拥吻,那浓重而夹杂著情的呼吸声如鬼魅般传进她耳里,深深撞击著她的口,她心脏刺痛地捣住耳朵,真想马上消失。

 “啊…何让…我受不了了…给我…”

 “别急,我们有得是时间…”他揶揄地勾起嘴角,目光悄悄瞥向柜子后方。

 “可是…我现在就要你…”唐瑟琳剥开他的衬衫。

 “呵…你真是个女,瑟琳。”他嘲弄一笑,一个使劲,將她放倒在地板上。

 瘪子的下方正好有空隙可以窥见他们扭动的身体,可是安知默不敢看,她咬著下,闭紧眼睛,脸色一寸寸刷白。

 他们爱时发出的那些恶心的声音令她的胃紧缩,向上挤腔,她觉得不过气来,甚至反胃到想吐。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何让抱任何女人,吻任何女人,都是他的自由,像他那种魔,说不定夜夜都会有不同的女人陪睡,但为什么看见他抱著唐瑟琳,她会觉得身体中的每个细胞都揪扯?一想到何让那双吻过她的正吻著别的女人,他那摸过她身体的指尖正**著别的女人,她整个人就难受得几乎晕愤。

 龌龊!太龌龊了!

 一种类似洁癖的反感不断在她心中扩大,像是被人占据了什么属于她的东西,她气愤得背脊开始冒出冷汗,胃中的东西就要从喉咙溢出来…

 就在何让和唐瑟琳要进一步接触时,丁柄鹏呼叫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瑟琳!瑟琳!你在里面吗?”

 “嘿,你乾爹在找你。”何让抬起头,放开她。

 “哦!别管他…”唐瑟琳火焚身,根本懒得理会丁柄鹏。

 “我可不想被他发现我们的关系,到时又要解释不清。”他站起身拉好褪到际的衬衫,又变回原来的意兴阑珊。

 “但是…”唐瑟琳心有不甘。

 “下次再继续吧!”他低头睥睨著她。

 唐瑟琳不悦地整理好衣服,万般不舍地起身抱住他,叹了一口气道:“唉!真讨厌!人家好不容易和你独处…”

 “出去吧!”他冷淡地道。

 “下次不知道何时才会见到你,何让,你要打电话给我!”唐瑟琳仰起头,热情地撒娇。

 “好。”

 “我爱你,bye!”她吻了吻他的嘴角,才悻幸然走出去。

 唐瑟琳一走,何让就点燃一烟,冷笑道:“你可以出来了,安知默。”

 安知默心中一凛,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知道?

 他一直知道她躲在这里?那么…刚才是他故意要演给她看了?

 笔意的…

 她气苦地发现,原来自己的情绪也全被他玩于手掌心。

 他走过来,高大的身躯斜倚在柜子旁,低头看着她。“偷看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你和情人打情骂俏的地方,我马上出去。”她隐忍著怒火,慢慢站起来,低著头,边闷声说边闪过他想冲出门。

 这里她连一秒钟也不想逗留,她不想看他,不想看他这时候嘲笑的神情和嘴脸。

 可惜她才跨出一步就被他拦下,他紧扣住她的手腕,讽笑道:“干嘛急著走?”

 “放开你的脏手!”她像被火炙伤了似地甩开他。

 他一怔,怒火立即跃上刚毅俊朗的眉宇。

 “脏手?”

 “对!别用你那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她怒叫道。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在吃醋…”他高高挑起一道眉,兴味盎然地审视著她。

 “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你想和别的女人胡搞是你的事!”她依然怒焰高张。

 “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他试著解读著她不高兴的缘由。

 她强下在窜的火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却陡劳无功,看着他衬衫领口全开,那结实膛上点点唐瑟琳留下的吻痕,他和唐瑟琳相拥的那一幕便在她脑中一再地重复,走她最后一丁点的理智。

 “我不该生气吗?你既然有随传随到的女人陪你上,去找她陪你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对我…对我…”她咬牙地瞪著他,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他著她怒火熊熊的眼瞳。

 “什么?”她一呆。

 “你是我的女奴,我得在你身上留下我的气味,让其他人知道你只属于我。”他近她,刻意说得冷酷。

 “你…”这种说法太可恶了!

 “这是你欠我的。”

 “我没欠你什么!你所遭遇的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她怒喊。

 火气飘过他的脸孔,他冷不防再度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拉进怀里,低头便想吻她。

 “不要…”她挣扎地别开脸。

 他轻易地困住她的双手,仍强行攫住她的

 狠狠的,霸气的,这是个充满警示意味的吻,她气急败坏,羞愤中,反口用力咬破他的

 “唔!”他吃痛地抬起头,伸手按住著血的**,惊喝一声“你…”她乘机向后退开,含恨地道:“你别想再碰我一,何让,这一世,我一定会提前结束你的生命,我要你带著我的诅咒再滚回永无止尽的轮回去!我要你永远解不了情咒的束缚,永远永远痛苦下去!”

 她一说完就冲出门去,留下何让一人面对她残留在房里的恨意,以及自己矛盾又痛楚的感情。

 是他要她恨他的,不是吗?他达到目的了,她显然恨他恨进了骨髓,但为何他竟会觉得受伤?

 明明想弄坏她,才把她拉进他黑暗的生命之中,可是,攻击她的反作用力却不在他的预期之内,她被伤得愈重,他就瘪得更深,他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件事实,伤害她,就等于在伤空口他自己…

 他究竟该如何是好?在他心中,爱与恨孰轻孰重?

 “我该把你怎么办呢?白静雪,爱你,还是恨你?”他低头看着印在指尖的血迹,声音轻得彷如是来自幽冥深渊中的叹息。

 安知默专心地画著一幅菩萨图,这是她学期末要的作业,由于时间所剩无几,因此每天下课回来一有空她就努力地画,深怕到时赶不上截止时间,反而把最拿手的这一科当掉。

 当然,她也想利用作画而避开何让,以此为由將自己关在房里,尽量不踏出房间,免得和何让照面,徒增心情的郁闷。

 不过这两星期来她要见到何让也不容易,自从拍卖会结束后,何让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半夜三更才回到家,根本没时间来吵她。

 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他不在,她反而轻松些,不会受到他的干扰,可以从他夺人的气焰中稍微息。

 笔尖纯地描绘著她脑中的构图,这次的作业是以西天极乐净土为主题,已完成的一大半人物皆是面相温和庄严又镇定慈祥的菩萨,它们个个都身段秀美,气度娴雅,表现了无限的明澈、智慧与温柔,眉眼修长低垂看尽众相,角微扬带笑普渡苍生,鲜活得宛如真神临世,亲切倾听著人们的祈求。

 以前,每次画这些神佛时,她就能平静下来,六渐渐明朗清净,无情无,无悲无喜,超然于人世之上,一切对她皆如浮云…

 可是今天她发现她仍有些焦躁,不知什么原因,总是定静不下来,明明夜深人静,不闻喧扰,为什么她的眉头却直跳个不停?

 是神经紧张吧?

 她暗暗猜想,也许是自己长期失眠的关系,自从搬来这里也已经两个多月了,她没一天睡得安稳,每天夜里都会惊醒好几次,不然就是老是作著奇怪的梦,不是梦见永平寺大火的情景,就是梦见自己被水淹没沉溺,令她疲劳不已。

 打了个呵欠,她发酸的双眼,提振精神再继续画下去。

 突然,一阵强大的撞击声震破了原有的宁静,吓了她一大眺,她连忙將笔搁下,到窗边往下探看,只见赵姨已跑出屋外,打开了大门。

 “天啊!先生!你…你怎么都是血…”赵姨惊叫一声。

 她心头一凛,马上冲下楼去,一到客厅,赵姨已將浑身是血的何让扶进门,她见状不一口冷气,呆若木

 何让背部的衣服上有一道破口,血正是从那里不停出,染得他的衬衫一片暗红,教人怵目惊心。

 “安小姐,快,赶紧打电话找医生来…”赵姨急道。

 “是…”她从惊吓中回过神,抓起话筒就要拨号。

 “不必麻烦了,我没事。”何让皱著眉道。

 “都了这么多血还没事?”赵姨轻斥。

 “只是皮伤而已,去清理一下,再上个葯就好了,别惊动别人。”他说著微微挣开赵姨的手。

 “可是你自己怎么洗?”赵姨担忧地道。

 “叫她帮我…”他转向安知默,直盯著拿著话筒发呆的她:

 她的心咚地重重捶了一记,这才看清他的脸色有多苍白,平常剽悍凌人的眉宇也显得颓然无力。

 “对对对,安小姐,你扶先生上楼,帮他清理伤口,我来准备葯箱。”赵姨向安知默急道。

 她无法拒绝,努力下颤抖的手,上前扶著他,一步步走上二楼,进去他的房里。

 他的房间就在二楼的另一头,与她的遥遥对望,不过来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进来。

 打开灯,宽大的格局,里头的装潢却简单得近乎单调,除了一张四平八稳的大,和一组小沙发之外,没其他冗物。感觉上好冷清。

 “你在发抖?”他突然出声。

 她没回应,直接扶他进入浴室。

 “你是在担心我?还是怕我死得太快?”他讥讽地问。

 “别说话了,快点把衣服下,我得帮你清洗一下。”她瞪了他一眼,焦急得没心情理会他。

 “你帮我。”他故意刁难她。

 她微愠地看了他一眼,只得伸手帮他解开衬衫钮扣。

 他的衬衫除了背后的破,其他地方也有被刀削过的痕迹,幸好这几刀只划破衣服,没伤到皮肤,可是,她还是看得心惊跳,要是一个不小心,他身上很可能会布满更多的血痕…

 没注意到自己的想法正与她对他的恨背道而驰,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拉下衬衫,当他背后的伤口终于显时,她已忍不住惊呼出声。

 宽阔结实的背上一道十来公分的刀口,將他的皮划开,深约一公分,可以想见下手的人之狠毒。

 “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和谁打架了?要是再深一点的话就伤到骨头了…”她颤声地责备低嚷,差点被那一片血模糊给弄晕。

 她那充满担忧的口气让他颇感讶异,转头想看她的神情,不料才扭转上身,背后就疼痛不已。

 “啊…”他闷哼一声。

 “不要动!你这样会扯动伤口。”她连忙制止他,心跟著他的喊声动。

 他口气,缓和一下痛感,才道:“先帮我把血冲掉。”

 她沾巾,轻柔地为他擦拭掉那些血渍,忙了好—阵子,伤口的凝血才清理乾净,不过由于血未完全止住,不断汩出的血丝往下漫,还是弄脏了他的长

 “你该把子也了。”她想也不想地道。

 “的确。”他嘴角一勾,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尴尬道:“你自己吧,我出去了。”

 “我的手没力气。”他坏坏地眯起眼。

 “那我去叫赵姨来…”她低下头想往外走。

 “你怕什么?我们不是都袒裎以对过了?再说,我现在也没力气对你怎样。”他冷笑。

 他那恶劣的语气听了教人生气,她抬头瞪他一眼,咬著下,伸手解开他的带。

 长褪去,他健壮骁勇的躯体只剩一条深的内,紧包住他刚的男特征,她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为难地杵著。

 “还有一件。”他看着她愣愣的脸蛋,忍住笑意又道。

 “你…”真可恶!她知道他是故意整她,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拒绝他。

 “快点,我站得头有点昏了。”他催促著。

 她一惊,再也不敢拖延,动手拉下他的内

 其实,上素描课时早已看过男人的身体了,她以为她可以睑不红气不地面对他的身,可是,当他肌理分明,线条乃劲匀称的身体展现在她眼前时,她的心顿时咚咚跳起来。

 他很高大,浑身没有一丝赘,身材比例恰到好处,如果就素描的眼光来说,他的身体可说是相当完美的。

 而她,被他这副散发著强烈男人味的身体拥抱过…

 一想到此,她就开始不自在。

 “检视完了吗?还满意我的身体吧?”他调侃地道。

 他不得不出声,在她发直的目光中,他觉得自己‮腿双‬间已有些紧绷的迹象。

 火红一下子烧上她的双颊,她心慌意地转开视线,忙道:“我…帮你冲一下水,可能会痛,忍耐点。”

 说著,她拿起莲蓬头,从他背后洒下温凉的水。

 “嗯…”他痛得皱起眉头。

 “再一下就好了。”她安抚著。

 之后,她帮他擦乾身体,用—条浴巾围住他的,扶他走出浴室,这时,赵姨已经准备好葯箱在等著了。

 赵姨纯地为何让上葯包扎,又喂他吃了一颗消炎葯,他很快就睡著了。

 “好了,让先生睡一下吧!”赵姨对一直呆立一旁的她道。

 她和赵姨一起走出何让的房间,不放心地问:“这样就可以了吗?不需要送他到医院…”

 “不用了,虽然这次伤口大一点,不过应该没事。”赵姨特别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这次?难道他经常如此?”她惊讶道。

 “是啊!我跟了先生三年了,这种伤是家常便饭,我习惯了。”赵姨叹道。

 “什么?”

 “先生的工作偶尔会有状况,他的事业就是带著许多危险,我希望你能劝劝他,安小姐,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把命搞丢了!”

 “我劝他?我的话他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哑然失笑,何让恨她都来不及了,岂会听她的劝?

 “不,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因为跟他这么久,我从没看他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孩,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冷峻又凶悍,不喜爱和别人打交道,只有你,你是个唯一的例外…”赵姨意有所指地道。

 “不是的,你错了,他恨我,我也恨他…”她打断赵姨的话,悒悒地低喊。

 “是吗?你们真的彼此憎恨吗?如果你恨他,为什么还这么担心他?”赵姨了然地看她一眼,淡淡微笑。

 她听得一呆,无言以对。

 是啊!她明明恨何让,恨得想杀了他,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都在为他担忧?

 她居然还替他清理伤口…

 “有人说,爱和恨是邻居,因为住太近了,有时还会走错门而不自知呢!”赵姨意有所指,说完便走下楼去了。

 她则愣愣地立在楼梯口,回想着趟姨的话,一时整理不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又过了三天,何让的伤已有起,这三天的晚上,在他的要求下,她都得替他清洗身体,这差事是个折磨,她很清楚他是故意要让她难堪。

 “你已经好多了,明天起自己洗澡。”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为他清洗完身体,又为他穿好衣服之后,臭著脸声明。

 “我洗不到背后,万一水弄到伤口会发炎。”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烟,准备点燃。

 她很快地走到他面前,一把將烟抢下,生气地道:“这种时候还抽烟,你乾脆让你的伤口烂掉算了。”

 他一怔,抬头望着她,诧异之际,心思轻微晃动。

 这时候的安知默简直就像他的子一样爱叨念。

 像…他的子…

 “看我干什么?”她蹙著细眉。

 “你在生气?”他的目光没移开。

 “当然生气,大家都为了你的伤忙成一团,担心受伯,你却一副没事人一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她怒声地斥责。

 “大家?谁?”

 “当然是赵姨和…”那个“我”字差点就溜出喉咙,她惊愕不已,像个傻子呆住。

 她要说什么啊?她怎么可能为他担心?她只是…只是…

 努力要替自己的心情找藉口,可是无论她怎么想,就是无法解释自己奇怪的行为。

 “赵姨和谁?”他站起身,来到她面前问。

 “没…没有了,我的意思是…你别让赵姨太心…”她僵硬地说明。

 “你呢?”他又向她靠近一步。

 “我?”她拚命后退。

 “你也担心我吧?”他拉住她,满心期待。

 “怎么可能?我还恨不得这一刀是我砍的…”她摔开他的手,立即严正反驳。

 “是吗?”他很失望,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话。

 “对,如果是我砍的,一定砍得更深一点!”她虚张声势,就怕被他发现她内心软弱的一面。

 “那好,给你个机会。”他拧著眉,转身打开衣橱,拿出一把长刀丢给她。

 “这是干什么?”她惊诧地接住刀子。

 “砍我。我允许你砍正面,而且记得砍深一点。”他下上衣,站到她面前。

 “你…”她脸色一变。

 “快啊!我给你机会,别错过了。”他冷笑地盯著她。

 他竟用这种方法考验她,他明知道这种时候她根本出不了手…

 “够了!我没空陪你玩游戏!”她气得將长刀往旁边一扔,转身冲向房门。

 他比她还快,一个箭步挡在门前,抓住她的肩膀。

 “你不忍心,对吧?”他笑了,真心地笑了。

 她对他,并非无动于衷,他可以这么想吗?可以吗?

 “放手!我得去写作业了!”她不看他得意的表情,低著头怒斥。

 “不,我不让你走,你拿走了我的烟,我的嘴正闷得发慌…”他说著探下头,吻向她的小嘴。

 她惊骇地闪躲,不料他的顺势吻向她的耳际,惹得她一阵麻酥。

 “不要!”她慌张地喊著。

 “我忍得够久了,安知默。”他抬起她的下巴,飞快攫住她的**。

 三天前为了拍卖物而遭到对手狙击,不小心挂了彩,被迫闷在家中养伤,每天身面对安知默,两人气息会,总是一再地起他无限的渴望。

 他要她,火烧得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喊痛。

 现在,她就在他面前,若有似无的情丝引得他的望节节高升,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想抱她,想吻她,想与她彻底融合在一起…

 她就要昏倒了!

 他的吻灼热而狂野,仿佛要將她吻死才愿意停手,那强烈的望清楚地从他身上传来,令她又惊又伯,却又无力反抗。

 他虽受了伤,但力气还是大得惊人,被他的手紧紧箝住,她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她快断气之时,他放开她的,用力扯开她的上衣。

 “停…停止…不要这样…”她的抗议一点力量都没有,反而引来他更狂肆的进攻。

 吻中,他的手轻轻**著,企图点燃她的热火。

 她突然身体一僵,这触探令她想起之前的羞辱,想起他可恶的笑声和嘴脸,想起他如何玩了她的身子,于是,她那差点被望淹没的理智便骤然清醒。

 “不要…”她惊怒地用力推开他,將自己缩成一团。

 “知默?”他错愕地坐倒在沿,火难抑地息著。

 “不要再想羞辱我!我不是你的玩物!你想发,就去找你的女人!”她痛苦地掩面啜泣。

 “知默…”他没想到之前的事伤害她到这种地步,心疼地想过去拥住她,可是,他的手才碰到她的肩膀,她就陡地扬手挥向他的脸。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將原有的浓情全都打散。

 他僵在当场,直瞪著她。

 “别再靠近我!离我远一点,否则,下次我真的会杀了你!”她气急败坏地怒吼,起身冲出房间。

 他坐在原地,安知默的那一巴掌不但打在他睑上,也打在他心上,把他的心都打冷了。

 他还以为,在他的死期来临之前,他的爱终于有了回应,没想到,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他的爱,到头来还是一场单相思啊!

 火在瞬间结了霜,他眼中闪过阴沉懊怒的冰焰,忿忿地起身,抓起一件外衣下楼。

 “怎么了?什么事吵成这样?”赵姨正准备好晚餐,看见他脸色不悦地下来,马上上前询问。

 “没事。”他冷冷地从齿中进出话来,人却笔直朝门口走去。

 “先生,你要去哪里?你伤还没好…”赵姨惊诧地追上去。

 “我已经没事了,想出去透透气。”他不顾赵姨的阻拦,重重摔上门,头也不回地走向车库。

 他不想再见到安知默,没有她,他一样可以过得很惬意,她还以为他非要她不可?

 坐上他的黑色跑车,他猛踩油门,狂飙出别墅。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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