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陌生的现实
她向来是一个很信守承诺的人。
当然仅此而已。
摸了摸脸,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已经被孤千城给拿走了,竟然忘了要回来。真是的!连城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丢东落西!
不过仗着自己的身手守卫要发现她也不容易,略一思索,这个自信过头决定铤而走险的家伙就翻墙而入。
黑影瞬间就落在落满寒梅的古朴的宫院里,白天看来这宣室要比夜晚显得大很多,墙壁上画着张牙舞爪仿佛将要腾飞天际的巨龙,枝节虬生的梅树稀稀落落分布在宫院的每一个角落。除了几个打扫的内侍宫人,这地方还真是空旷又冷清。
那抹石青色的背影一闪而入,
门
路往东掠走,接着推开一扇高约五米的宫门蹿进了宣室内殿,四周安静得诡异。
突来一阵风吹得人
骨一阵悚然,背脊忽地蹿上一阵凉意。回头一看,却见宫门在缓缓合拢,有一个人的声音在背后忽地响起,咳嗽了一声,令她的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清脆的银铃如同午后的雨点打落芭蕉,丁丁当当,清脆悦耳,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蓦然响起,如同年代久远的屋檐下摇晃的风铃,清脆声中,带着被放大的回音般的嘶哑。连城地背部一僵!
“我说:如果闭上眼。就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世间的黑暗,看不清争名和逐利,一切的鸟语花香都只是一场梦境。”
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似曾相识的一句话,似曾相识的语气,惊愕使她忽地停下从窗台跳出去的动作。
…当你看不见的时候,我就是你的眼睛和耳朵。因为你是我地朋友,朋友,是可以分享一切,是会永远在一起的朋友…
那些往事蓦然间就像影像般跳出脑海,童年天真的话语,不明白所谓的朋友是什么定义,因为她只有唯一一个伙伴,所以尽管那男孩木讷沉默,并不是一个好的玩伴。童年时期的小女孩还是把他当成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她的朋友。
被他看过自己的真实面孔,没有隐藏行迹地必要,连城干脆转过了身。三步之远。一双漆黑深沉望不到喜怒哀乐的眼眸看进她的眼底。
身上穿着玄黑色的九龙袍,十二毓白玉顶珠垂于墨黑地王冠之下,透过玉珠之下的眸光便有一股冷峻与威严的气势迫人,连城亦回望着他…
秦王政眯起一双眸子,不知在考量什么。而连城一时之间脑子浆糊了。有些
惑和不解。因此没有马上英明神武地选择逃跑。就形成了两人对峙的局面。
“楚连城!”
她冷静地弹了弹手指:“你想怎样?”
眨眼之间,向外望去金铁
鸣之声一片,金盔铁甲的士兵刹那涌入天井。在宫院里,殿门外,森严肃穆,瞬间布下天罗地
秦政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否认吗?”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为什么要否认?”既然人家都连名带姓地叫她了,还有什么可否认地呢?连城反而大大方方地
起衣摆,在紫檀木大椅坐下,挥手掸了掸袍子上地灰尘。
“呵,你倒是一点也不生分。”
“有什么好生分地,说起来十几年前咱还是伙伴,鉴于以往的情份,我觉得你大概是不会要把我打入大牢,然后当作刺客折磨至死的,我只是想来要回那串铃铛地、,既然你要,就还你好了,你不会是,还想要请我吃饭吧?”
“有何不可?说起来当年我也受过你的恩惠,所以,这顿饭当成是利息好了。”秦政拍了拍手掌,竟然真的有鱼贯而入的内侍端进来琳琅满目的佳酿,效率高得仿佛早已准备好似的。抬头看了看宫外的天空,才发现
近中午了。
今天看来
翅难逃了,连城心里暗暗叫苦,很显然人家早已设好了陷井,等着她来钻,而她就为了一串死物,和一个一钱不值的八百年前的许诺,竟然自投罗网,铤而走险。
大意!
真是大意!
想她楚连城纵横江湖十八年,不料在一条小
沟里栽了。她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因为一串小小的铃铛暴
了身份,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秦政就是昔日故人,当年的秦无名,果真实现了他的目标,成为可以主宰百万人命运的强者!
现实和想像的差距是很大的,虽然面前这个人无疑就是十几年前朝夕相对的伙伴,连城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和重逢的感慨。十四年岁月如梭,
月如梭,再回首时,早已物是人非,无从追忆。就连曾经的一点儿美好回忆,也被残酷的现实打破。她倒宁愿一生都不知道当年所救的那个男孩,就是现在名震天下的秦王。
“我还记得那年的冬天,天很冷,山上都结了冰,有一天我们在溪边捉那种彩
的小鱼,然后烤了吃。”
“有吗?”不记得那些事了,童年对她来说太遥远,而且她那时候年纪小,记得的事情非常有限,那些陈年往事也没有特别的意义。面前菜
似乎不错,只是胃口不好。
连城显得有些焦急,两只手背在身后扭动着,手指不停绕来绕去。
正午了,司徒凤飞和孤千城等不到约定的时间,就有可能来找自己,到时候三人一网成擒就麻烦了,该想个什么办法通知他们呢?秦政想干什么?看他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连城心里越发没底。
童年之所以美好因为它只是一种回忆,童年是纯洁干净没有任何污垢的,但是人长大以后就不一样了,有心机、有隔阂、有谋算,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亲密感和熟悉感,连城也不再是当年的连城,她不再天真,也不再认为世间所有一切都是美好的,不再用充满热诚的眼光看待眼前的世界,和三千世界里面的人。她没有多大兴趣重拾过去的回忆,却不知道那段过去对于对方来说有多么珍贵和珍惜。她只知道,他与她,不仅分别走向了两个极端,而且已经站在了对立的位置。秦王要
并天下,而她势必保卫楚国,数月,也许数年以后,就将兵戎相见,至死方休。
因此,她没有余力虚与委蛇,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有一些感慨。
皆因为,物是而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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