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十章
其实也不必任放歌提醒,方敏琳是何等角色,多年来为了在家族里争取到一个好位置,她自己
就施展过不少暗地里的手段,对于保护自己,向来不遗余力。就算昨
那场小意外可能只是小膘混
的临时起意,她也不会轻忽以待。
原本打算处理完公事后,为了儿子的婚事,她愿意多留在台湾几天,好说服放歌听她的话,乖
乖跟那个女人分手的。但现在不了,昨天回饭店后,她马上改变行程,订了明天的飞机,即刻回美
国去。在还没上飞机之前,她不打算离开饭店,让别人有机可乘地伤她。
既然不肯走出饭店,那么就只有把她想见的人都招来饭店觐见她了。
她仅余的时间不多。所以行程排得很紧,不过也不至于紧到要让两组约会并在一起跟她会面吧!
“放歌,我以为这个时间来的人只有你一个。再不,多一个你父亲也算恰当,毕竟我们要谈的
是你的婚事,可你带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方敏琳的口气充满谴责。永远拿这个不正经的儿子
没办法。然后,她冷淡地看向叶安安,语气更冷:“叶小姐,你手上那只表的时间似乎不太准确。
我与你约的时间是九点,你来早了。也许你可以先到楼下的商店逛逛,顺便把时间调正确。”
“嘿,妈,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安安每天差不多九点就要睡觉了,你约她九点见面,九点是
她睡觉的时间,不会来的。可你这长辈约她来,她如果没来的话就有点失礼了,还是你儿子我死拖
活赖地跟她磨说反正有我当车夫载她、反正我也顺路要来你这里、反正一趟汽油钱省饼两趟汽油钱,
你要知道石油价格今年已经调过五次了,我们要懂得节约之道等等等的,终于,安安才肯跟我来。”
任放歌在一边邀功。说完似乎没注意到母亲的脸色依稀仿佛有点绿,转而看向亲亲女友道:“
安安,你忍着点。我想我妈要说的话不会太多,应该不会超过九点,但要是不小心超过九点的话,
你一边打盹没关系,要回去了我再叫你。”
“喔。”叶安安随他去说,安静地坐在一边。
好,安顿好女友,可以谈话了。任放歌问母亲道:“妈,你好像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对不对?除
了要我载你去机场外,还有什么吩咐吗?”
“放歌!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明知道我要你来是谈你的婚事的!”
“这我当然知道呀,妈。”任放歌举起一手安抚道。“所以我带安安来嘛,虽然我不知道她什
么时候会答应嫁我,不过我已经认定她是我今生的新娘了,趁妈你人在台湾,大家把握机会多见几
次面,免得以后你们婆媳相见不相识,那就尴尬了不是?”
“我不会承认她的,你不必再说了!”
“妈,别这样嘛!你这样气呼呼的,既会长皱纹,又于事无补,何必呢?”
“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气死她了。这个儿子从来不肯正经,永远吊儿啷当的,无法在事
业上帮她也就算了,现在连这种事都要忤逆她!
任放歌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有在听,真的,有在听。”
“那你为什么不照着我的话做!”
“因为我不孝嘛。”
“你、你…你别给我油嘴滑舌的!”方敏琳气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每一句责骂都好像
砸在棉花上,没有冲击、不会反弹,教她无戏可唱。
“妈,我们来说些重要的吧,就别闲扯了。”任放歌表情一敛,正经道:“你跟我说你昨天差
点遭抢,所以决定提早回美国。我请朋友调查了一下,发现有人出高价要得到你手上的新产品设计
图,这大概是你遇袭的主要原因。”
“我当然知道,所以马上做了防范。”
“当然马上有所动作是很好的处理方法。不过,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你手上的设计图…而设计
图如果能顺利让你带回美国,对你的事业表现也大有帮助,那么,让设计图安全无虞是目前最重要
的。你愿不愿意听听看我的想法呢?”
“你的想法?”方敏琳不是很感兴趣。她这个儿子有多少斤两她是知道的,他难道会比她这个
在商场上打滚了几十年的人更深思
虑?放歌不是经商的料,他平庸的才干只够他在小鲍司当个小
主任苟安一生,再多就没有了。
任放歌不是看不出来母亲语气下的鄙夷,不过那并不重要。
“妈,我的看法是,请你将设计图交给我,我请人帮你带去美国。而这个…”他从公文包里
拿出一份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设计图:“放在你的公文包里。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不仅你没有任
何损失,甚至还能让偷窃的一方得到教训。”
“你开玩笑,叫我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如果你弄丢了怎么办!”
“你对你儿子没有丝毫信心吗?”叶安安在一边问着。
“你这是在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吗?”方敏琳看她一眼。
“你们有感情吗?”叶安安问得轻描淡写。
“你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妈,你别生气,安安说话一向直。她只是误会你对我毫无信心;误会你认为我成
事不足、败事有余,其实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对吧?我们母子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你对我还
是有一点基本的信心的,对不对?”
她对这个儿子确实没有信心,也确实不愿把这么重要的事
付给他,可是被儿子的话这么一堵,
又看到叶安安似乎在等着她反驳,好把他们母子的感情乘机破坏个彻底,那些话哪里还讲得出口?
不!她不会让叶安安如愿的!
“那是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帮我这个忙,那你必须把详细的计划报告给我知道。我希望一切万
无一失。”
“好的,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妈,你听听看,如果觉得有不妥的地方,我们再改进。”
然后,他开始说明,花了许多时问。让方敏琳从原来的毫无兴趣渐渐转为投入,然后开始点头,
讶然发现她这个儿子其实很会说话,相当地具有说服力。
她这个儿子…其实没有那么一无是处,是吧?
* * * * * * * *
“嗯…”叶安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当她转醒时,整个人被任放歌抱在怀中。
“我吵醒你了?”任放歌抱着她走出电梯。
“到家了?”她眨眨眼,满脸的惺忪。
“嗯,到了。”
“呀,我睡着了。你妈妈一定很生气,她还没跟我训话。”没办法,她再能撑,也只能撑到十
一点,再来就彻底不支了。
“她当然生气,不过我建议她,下次要找你的话,挑个白天的时间比较好。”
“她没有要你叫醒我吗?”她微笑,很容易就可以想象得到方敏琳气成什么样子。
“有呀,可是我舍不得,我本来希望你可以一觉到天亮的,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她的笑牵
动他的笑,低头吻她一记,才放她下来。
“现在几点了?”她伸了个大懒
。
“快一点了。”
开门进屋,已经睡觉的康茱丽为他们留了一盏小灯。
“你们谈得怎样?”
“有些地方必须修正,但大体上还不错。虽然我不敢保证林鑫文还会找她下手,但多一层防范
总能少一分损失。明天我也会请朋友跟在她身边保护到她上飞机。”他打开大灯,将她搂到沙发上
去坐着。下巴顶在她头顶心,声音带笑:“安安,我好喜爱你。”
“我也很喜爱你。”
“你喜爱我什么?”
“喜爱你的宽容、你的敦厚。”她想了一下,说道。
“不是我的滑头?”他扮了个鬼脸。
她抬头看他,笑了笑,伸手轻捏他发红的耳
。
“热热的。”
这个男人非常不习惯于别人的赞美,总要以不正经的口吻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若对他没有相
当的了解,还以为他神经
大,什么事都当成开玩笑看待,没什么感受力的。
任放歌将头埋进她秀发里,轻道:“在你面前,我无所遁形,真是可怕。”
“害怕吗?”
“既安心,又忐忑。”
“我们都是一样的。”她轻抚他头发,他的发质很细,触感很舒服。
“一样吗?我觉得你
有成竹,没有我的患得患失。”他咕哝,有些抱怨。
“我有的。茱丽说我变了,被你变成一个平凡的女人,要你把原来的我赔她。我想,我一定在
我没察觉时,把自己调整成最适合你的模样…可能心里隐隐企盼着你会更喜爱我一些,更对我患
得患失一些,而当你觉得不能没有我时,我就不会失去你。”
他低笑。“啊,安安,你的阴谋成功了,你得到我了,我现在就像砧板上的猪
,任你宰割。”
“我不想当屠夫,也不想宰割你。”被他逗笑,偏他又不肯让她好好地笑,对她的
又亲又啃
的顽皮,害她
得一直躲。
“那你想怎么样呢?女王陛下。”
“我只想一直爱你,也被你所爱。”
他停止吻她,嘴
印在她耳畔,轻轻地恳求着:“记住你现在所说的话,也但愿你今生都不会
收回。”
她没说出更多情比金坚的誓言,只是抱着他,给他更多的安心,让他在任何心灵脆弱的时刻,
都能记住她的怀抱与她的爱。
* * * * * * * *
结果,直到方敏琳通过海关,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没有坏人、没有抢犯,她公文包里的假文
件平平安安地待在它原来的地方…
“事实证明你根本只是多此一举!”方敏琳从候机贵宾室打电话过来数落儿子一顿。昨天对他
的另眼相看,今天全然推翻。她的儿子没有
烛机先的能力,只会杞人忧天而已!
“妈,没事发生当然是最好了,难道你还希望真的被人抢吗?”任放歌一手拉着安安,一手拿
着手机。
“你…算了,太相信你是我不对。反正你最好能如你所保证的…等我回到美国,那份文件
正好也送进公司里了。”
“那是当然。”这点任放歌有十足的把握。
“好了,不谈这个了。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还是要说我不喜爱叶安安当我的媳妇!如果你
对狄克森小姐没意思,我手边还有几个人选,你下次来美国,我会介绍给你。”
“啊?喂?喂喂喂?哈啰?咦…好像没电了。妈,不说了,祝你一路顺风,等我跟安安求婚
成功之后,会通知你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了,真的不能再说了。妈再见!”通话完毕,关机。
叶安安斜睨着正在扮鬼脸的任放歌。这家伙对他母亲真是极尽敷衍之能事。
“走吧,我们回去。”呼!真累,一天送机两次。早上才送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康茱丽,下
午为了送走母亲,又跑一次桃园。
“她神经很
。”叶安安难得地批评方敏琳。
“有的人天生没有感受力,情感淡薄,强求不来的。”所以母亲不爱他也不是她的错,他早已
经能对此处之淡然了。
“只要她别老想着要控制你,你都还满能平衡自己的。”他是个天生乐观的人,她就喜爱他这
样的明朗豁达。
“我不想跟她扯破脸。我没有跟朋友扯破脸的纪录,反正我皮,一皮天下无难事,不必声嘶力
竭的对吼,事情还是可以解决。”
这时有一大批刚入境的旅客拥进机场大厅,他想把她抓牢一些,不意却被人
冲散,他一时看
不到她被挤去哪里,正要扬声叫她…这时,满满的人
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呼…“哇啊!”“安安!怎么了?”任放歌快步过去,发现叶安安脚边蜷着一个捧手狂号的中年男子,男子周
围还散落着许多皮夹。
“你这个女人,找死…”男子还有同伙,蓦然从人群里冲出来往叶安安的背后攻击而去。
“安安!快跑!”任放歌大吼,想要把安安拉到自己怀中。如果这场意外无法避免掉,那就由
他来承受所有的伤害吧!
他来得及的!来得及保护安安不受伤害!一定要来得及!
是来得及,但却只能傻在一边无用武之地,因为…所有人,以及他,都看到安安不慌不忙地
闪过他的手,半转过身,准确地抓住那只持刀的手,然后扭身一记过肩摔,当下把那个现行犯摆平
在地。
采的表演让在场所有人在“哗”一声后,大力拍手叫好!
“安安…”哑口无言良久的任放歌,也只发得出这两个字,但声音小到被所有的喝采声淹没。
叶安安抓到了两名机场边窃,当然不是故意这么出锋头的,而是那两人趁着人多,不断地找旅
客下手,最后目标定在叶安安身上,佯装路过碰到,手就往她的手提包里伸去,她就只好很无奈地
把他们抓住了。
“我以前学过一点防身术。”她耸耸肩,不知道任放歌干嘛震惊成那样。
“只是一点吗?”任放歌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追她时死
活赖的行为,实在是勇气可嘉,能安好
活到现在也真是老天有保佑。
“我的高中学姐曾经拿过国际柔道联盟赛的冠军,她是我的指导老师,对我很严格。”
“你…那个高中学姐…不会是…”任放歌指了指自己的
。
“正是。”没错的,就是得到她初吻的人。
“你…算了,没事就好了。”任放歌无力到完全不想再问下去。
此时他们身边围了一群航警以及指认自己皮包的人,没空多说一些私己话,一票人喧喧哗哗地
做笔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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