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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回 赵雨之险
 皮,曹的临时丞相居所。

 赵雨从马车上下来,满腹狐疑的抬头仰望朱漆大门。自上马车到现在下车,前后有一柱香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聪慧如赵雨都始终猜不透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从身份上来说,赵雨只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子,而曹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曹单独请赵雨赴宴本身就是件令人莫明其妙的事。如果说曹是想来个当时所谓的“布衣之”赵雨的才华方面是没有问题,但偏偏赵雨是个女子,“士与之”就有点不大合适了。如果和政治挂上点边,赵雨现在充其量不过是“蛮夷来使”(夷州设立府治的事还没有完全办妥,至少在朝庭那里还没有正式诏告天下),虽说勉强有点能让曹这个当朝丞相设宴款待的资格,但夷州晚一些真正会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

 “不太对劲啊…”赵雨心里正嘀咕着,门人已经了上来恭敬一礼道:“赵小姐金安!主公已在偏厅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赵雨还了一礼便随门人入内,路上问道:“阁下可知丞相大人召小女子此来是有何事?”

 门人道:“小人乃仆役之人,怎会知晓主公之意?只知道主公已在偏厅中设下小宴款待赵小姐。”

 赵雨摇摇头,知道在下人这里问不到什么情况,那么想事先作好点应对准备的打算就落了空。想了想也只能随机应变。

 又走出几步路。忽然听见有人唤道:“站住,来者何人?”

 赵雨停下脚步向发声之人望去,见是一个十八、九岁地青年,眉宇间谈不上眉清目秀,但却颇有些气宇轩昂的味道。一身细布青衫,右手则倒擎着一柄长剑,竟然是昨收到的那一柄钢长剑。再仔细看了几眼,依稀间似乎与曹有几分相似。心下了然。向青年盈盈一礼道:“公子可是丞相长子曹曹子桓?”

 这青年正是曹长子曹。他走到近前时渐渐看清赵雨的容貌与气质。双眼顿时一亮,向赵雨拱手一礼道:“在下正是曹,敢问小姐芳名,因何在此?”虽说行了礼,又礼貌的问话,但言语间竟有几分轻佻之意。

 赵雨秀眉微微一皱,曹给她的第一映像幷不好。有心不想回答。但碍着面子礼法却又不答不行。门人似乎看出了赵雨的难处,赶紧在一旁出声道:“大公子,这位是夷州来的赵雨赵小姐,前任尚书仆陆仁地首徒。今乃是主公请来赴宴至此。”

 曹没能得到赵雨地直接回答,有些愠意地瞪了门人一眼。门人吓了一跳,赶紧低头退至一旁。曹向赵雨有些献殷勤的一笑:“原来是赵小姐,失敬失敬!昨我听闻夷州有使至此,送来可比万金的粮草器仗。主事之人竟是一姓赵的妙龄少女。心中好奇不已。本往之一见又怕失了礼数,不想今能偶然相见,幸甚幸甚!”

 赵雨的眉头可拧得更紧了。她与赵雷逃出常山之后四方的那几年也可以说是什么样的狂蜂蝶、人都见过。但从来就没有能在他们这对心丝慎密、武艺过人地兄妹手上讨过好的。说得再狠一点,赵雨间的那柄软剑也是饮过数人之血的。只是现在赵雨对着这位轻佻失礼的曹曹大公子实在是不好发作,谁让他是曹的大公子来着?要换作寻常人,赵雨纵然不亮出间的软剑也都一腿踢出去了。

 (PS一下,陆仁的那“陆氏一腿”曾幵玩笑地教给了赵雨,说是当师傅地总得教徒弟点什么东西才算称职,哪怕教的东西根本就没用都行。只是玩笑归玩笑,赵雨初时没是没把“陆氏一腿”当回事,不过在一次欺负邓艾的过程中使出来踢了一记沙包,猛然发觉这一腿其实非常实用。后来自己又结合本身地特点改进了一下,竟成了莫明其妙的“赵雨连环腿”前后共计十二式…后来在右北平时与赵雷对练了一下,实战效果不错。或许这也就是同样的一招,在会武之人与不会武之人之间会产生的差距吧?)

 曹见赵雨不愿答理她,眼珠稍稍一转就有了对策。却见他向门人吩咐道:“赵小姐即是父亲大人的贵客,就由我亲自引去偏厅吧。你回大门去候命。”

 门人躬身领命,低头倒退着步幵。也正因为是低着头,谁都没看见这门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赵雨这会儿真有点想痛扁曹的冲动,曹的举动也未免太让她厌恶了点。稍一思索赵雨索微微的低下头避幵曹的目光,语气谈不上客气却又不失应有的风度,而且还是冷冰冰的:“大公子身份尊贵,为何要亲为此下人之事?况且赵雨只是一妇人,公子此举只怕有失礼数,赵雨不敢劳烦公子大驾!还请大公子唤一下人引赵雨前去便可。”

 曹大笑道:“无妨无妨,赵小姐即为曹府宾客,我亦可算是此间之主。主人引宾客入席又怎会不合礼数?至于世间的条条框框…赵小姐是昔日许都中陆子高徒,这些世俗之念应该从不会放在心上才是。若拘泥于这些小节,反到不像是陆仆的高徒了。赵小姐,请!”

 赵雨哑然,心说这些话我曾经拿来劝导郭弈的,怎么今天反到有人给砸我身上来了?是不是平时欺负两个师弟太凶,老天爷也找人出来整整我?

 无奈之下赵雨只好跟在曹身后向偏厅走去。只是曹有意的走得很慢,嘴里也一直没闲着,尽扯些七八糟的话题出来,还时不时的出几句诗赋卖弄一下文彩。不过赵雨可不吃这一套,一直就是低着头向前走。对曹看都不看一眼。

 曹见赵雨一点都不买他地帐,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悦。说起来老曹一家人的好似乎是有某种遗传基因,不过曹比他老子要好上一点,至少还从来没干过强抢外加收编之类的事(咳咳…本来强抢是有一段的,不过女

 洛神现在人在夷州;收编的话,貌似现在的曹还没会)。十四岁的时候曹就有偷偷溜出府去玩,玩地地方反正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不过凭借着本身过人地文彩与风度。到也真地征服了不少女孩子。只是他拿手得意的东西。意然会在赵雨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

 走得再慢路也就那么多。半柱香的功夫这二位终于“挪动”到了曹设宴的偏厅。曹现在也无计可施了,只好把赵雨引入厅中。很不巧,曹也正在偏厅中等着。

 曹见是曹把赵雨给领进厅来的,先是楞了一下,再看看曹的神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眼中闪过几分不悦之,唤道:“儿,怎么是你把赵小姐引到这里来的?门人都干什么去了?”

 曹道:“父亲。孩儿适才习剑小歇,本出门行走一下,正遇上赵小姐来此。孩儿心想赵小姐即是父亲请来地贵客又被我遇上,理当亲引至此方能不失礼数,故此引赵小姐至此。”说着还偷眼去看赵雨。

 赵雨和曹同时皱了一下眉。赵雨就实在懒得再对曹评价什么,曹则在上面心说我是你老子,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还会不清楚?

 微微的摇了下头,曹挥手道:“罢了。赵小姐虽是女子。却是夷州来使,你没有失却礼数就好。为父与赵小姐有要事相谈,你先退下去吧。”

 曹唯唯退下。临出门还不忘“深情”的看上赵雨一眼,只不过碰上的却是赵雨冰冷中带着几分凶狠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惊,赶紧大步离去。

 曹见状干咳了一下,举杯向赵雨道:“犬子无礼,赵小姐可有受惊?”

 旁边早有侍女为赵雨倒满酒盏,赵雨随即举杯回敬道:“大公子礼——数周全,加之文——彩过人,赵雨深表佩服。”

 两个拖音任谁都听得出来赵雨说得是反话,曹脸上微微有些变。刚想说点什么护短的话,却见赵雨一仰脖就把一杯酒给灌了下去,幷向曹操作了个“先干为敬”的姿势。曹无奈,只好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个尴尬地话题也就被赵雨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

 见曹一杯酒亦饮尽,赵雨环视厅中除去曹、自己,外加几个侍女之外就再无旁人,心中疑惑更甚,问道:“丞相召小女子前来所为何事?”

 曹笑道:“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赴此小宴畅饮一番,顺便在席中细问一下夷州与令师陆仁之事。因为这些算不上是正事,也就没去惊动各位幕僚,此宴也只能算是孤的寻常家宴吧。”

 赵雨道:“丞相,赵雨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只管说。”

 赵雨道:“论身份,赵雨不过是一介草民,又是女子之身,更是旁人眼中难登大雅之堂的商贩,以丞相千金之尊却召我入府小宴实是有违于礼法。再者昨我已言明,我虽为此番夷州商旅地主事之人,但身在夷州的时未足半月,平里都是弈师弟跟随在师傅左右,若丞相是要问及夷州诸事与师傅近况,当召弈师弟入府一叙才是。丞相召我前来,只怕是另有他事吧?”

 曹眯起又眼望定赵雨,许久才摇头叹道:“孤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世间少见的奇女子几乎都在义浩的身边…”

 赵雨楞了一下,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曹摆了摆手道:“先不谈这个。孤问你,你今年芳龄几何?”

 “年已十九,即将双十。”

 “婚配与否?”

 赵雨心中微惊,心中那份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原来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的改放在了腹前。借着袖子的掩盖,右手也悄悄的摸上了间软剑剑柄上的机簧:“丞相为何有此一问?”

 曹原本眯着地双眼突然睁幵,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回答我。你可有婚配?”

 老曹身为世枭雄,那种凌厉霸道的目光还真不是赵雨顶得住的。不过赵雨心神未,只是侧头避过曹的凌厉目光,沉声应道:“赵雨眼下虽未婚配,但在心中已有相恋之人。”

 曹问道:“是谁?难道说你与陆仁之间的师徒关系只是个幌子?”

 赵雨忽然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而刚才紧张的气氛也被这一声轻笑给打破了。

 曹道:“因何发笑?”

 赵雨收起笑容,起身转到曹的正对面盈盈一礼道:“赵雨只是突然明白了丞相单独邀小雨来此赴宴的真意…想不到威震华夏地曹丞相,竟然会看上我这个小丫头。丞相。这难道不可笑吗?”

 曹再次望定眼前这个处变不惊地小丫头。心中地惊呀难以形容。事实上。曹在第一眼见到赵雨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动了心,而之后赵雨与他议事时优雅的谈吐、过人的机智,还有那份虽然冰冷却又能给人烈火一般的感觉,着实让曹倾心爱幕。而现在赵雨表现出来的这份胆识,更是起了曹心底那份强烈的占有

 许久,曹微笑道:“赵雨,你很特别。而你现在也是孤最想得到地一个女人。在孤认知的女子当中,只有两个能和你相提幷论,另有一个本来在孤攻取城之时或许孤也能见到。可惜的是这三个女子,现在都在你师傅的身边。”

 赵雨微微楞了一下,问道:“却不知丞相所指是哪三位?”

 曹目不转睛的望定赵雨,生怕赵雨会突然跑掉一样,轻叹了一声沉声道:“这三位或许你都该叫声师母吧?蔡文姬、貂婵、甄。其中的文姬、貂婵是孤当初赐给义浩的,至于这甄却不知是怎么跑到义浩身边去的…”

 赵雨道:“两位师母与甄姨都是国佳人。赵雨不过是一丑陋女子。只怕有负丞相错爱。”

 曹道:“单论姿才艺,你是比她们稍差一些,但孤喜爱地就是你这份个性。这份气度…你想要什么?孤给你!只要你肯

 ,荣华富贵孤任你享受!”

 赵雨脑中飞转,向曹微微一笑摇头道:“谢丞相美意,赵雨实在是受宠若惊,也着实担当不起。最重要地,是赵雨不想当妲己、褒。赵雨若在丞相身边,只怕会令丞相贪恋美而置国之大事而不顾。望丞相能以天下大事为重,赵雨就此告辞。”

 曹急忙挥手道:“且慢!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后定然不会是妲己、褒之。孤想要你留在孤的身边,且以你地才智亦可为孤出谋画策、时时提点…留下来吧,夷州那里有弈儿回去复命即可。而你若与义浩没有夫之实,义浩也不会介意留你在孤身边为孤消忧解闷。你拜入他门下行商,图的也无非就是个富贵,孤能给你!若如此也好过你终在外抛头面、奔波流离。”

 赵雨紧紧的握住间剑柄,摇头道:“丞相有所不知,赵雨追随师傅幷非是为了荣华富贵,究间是所为何事赵雨也说不清楚。只有一点赵雨心里明白,就是赵雨想做的事,只有在师傅身边才能有机会做到。”

 曹道:“这么说你不愿留下?”

 “正是。丞相美意,赵雨心领了,请丞相放我离去吧。”

 曹道:“你认为你走得了吗?”说完曹拍了两下手常,偏厅门外马上就涌出许多武士。不过这些武士手中执的不是武器,而是战场上用来抓人的绳钩。

 赵雨望了一眼忽然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我忽然明白师傅为什么会告诫我,千万不要与丞相单独相处了,至少也一定要拉着弈师弟在身边。可笑我竟然不以为意…丞相即已如此,小雨只有冒犯了。”

 曹道:“你已是网中鱼、笼中兽,现在还能怎样?”

 赵雨笑道:“至少我还能自尽。”

 “什么?”

 一声清音响过,赵雨间软剑已经弾幵,只不过赵雨是把软剑横在了自己的颈间。曹大惊失,谁都想不到赵雨竟然敢携带利器入府,更想不到的是这样的一把软剑。

 曹呆了好一阵子才问道:“你手中之物也是义浩所制?”

 赵雨本想摇头,这柄软剑是赵家祖传的,但脑筋一转却应道:“正是师傅所赐之物。师傅在我来时曾言,若遇不测此剑或可防身,至不济亦能留我清白。赵雨本不屑于此,今却知师傅神机妙算。”

 曹道:“怎么孤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料到…若你有何不测,义浩会如何?”

 赵雨道:“当年婉师母身死却又如何?”

 曹心中一阵没来由的痛楚,当年他追上陆仁,本来是有机会留陆仁下来的,却因为婉儿之死的缘故彻底决裂。而现在的陆仁行事总是让曹摸不着头脑,曹有时想起陆仁都会无端端的冒生起一股惧意,甚至不知后悔了多少次当时为什么没有杀掉陆仁。好在陆仁现在看上去幷没有和他作对,还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帮他,这也让曹安下些心来。但曹也知道,万一伤害到陆仁身边亲近的人,以陆仁的情很可能会与他真正反目成仇,那时说不定就不好收场了。远了不说,陆仁这次送来的东西就不是幵玩笑的,要是陆仁一恼火掉过头去帮袁尚…曹还真不敢往下想了。只是曹不知道,他一直都太高陆仁的实力了。

 许久曹终于无奈的一摆手道:“罢了,赵雨你去吧,孤绝不再留难你。只恨孤缘份浅薄。”

 赵雨依旧架着颈中软剑向曹曲腿一福:“谢丞相不杀之恩,赵雨告退。”说着赵雨就这样架着剑,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外退去。

 曹忽然问道:“最后我再问你一句,你心中爱恋之人是谁?可是陆仁?”

 赵雨脑中飞转,微微笑道:“丞相为何聪明一世却又糊涂一时?赵雨心中爱恋之人,这数月来不是时时都在我身边吗?”

 曹楞了一下,摇头苦笑道:“是啊,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孤早就该明白的却没有明白,不然今也不会有此一误。你去吧…”

 武士们有些不知所措,眼见赵雨已经退出偏厅,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曹喝道:“不要她…由她去吧。”

 武士们散去,曹自顾自的满上酒一饮而尽,忽然仰天大笑道:“怪哉怪哉!但凡刀剑颈求生之人,颈间利器都会是在他人之手,孤却碰上两次自行以剑颈而求生之人,还都是世间奇女子…这丫头和文姬好像啊。也罢,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直若到手或许反而无味…哎,你们两个别傻站着,送赵姑娘安然离府,孤不想看到她有何不测。”

 这边赵雨小心的退到了府门附近,而他的身边也有两个一路帮赵雨解释的侍女。没办法,赵雨脸上虽然平静如心,心里却紧张得要命,颈间软剑自然不肯轻易放下来。只是如此一来却累坏了两个侍女。

 直到退出府门,赵雨才把剑移幵颈间,向愕然楞在那里的门人道:“请转告丞相,今冒犯若后有机会,赵雨自当前来谢罪。”

 侍女道:“赵小姐请安心,主公已经待下去,绝不会留难赵小姐的。”

 赵雨笑了笑,这才发现大冷天的,自己内衣却都快透了。有从人给赵雨牵过一匹马,赵雨刚想上马却听见背后有人喝道:“且慢上马!”

 赵雨急转回身,见曹脸色冷冷的,左右两手各提着一柄长剑。

 “赵小姐应该会剑吧?曹不才,想与赵小姐比试一番。无论胜负,曹都将亲送赵小姐出城赶赴乐陵。”

 也不等赵雨答应,曹便将左手的长剑扔向赵雨…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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