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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回 埋雷(上)
 安九年二月,柴桑。

 陆仁这天没有出去,因为他派去河北打探北方时局消息的二凌都回来了。

 北方袁、曹两家仓亭一役后袁绍病死,曹则返回许昌休养生息。两家因为都伤及元气极需休养,北方到也因此宁静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袁谭接上了袁绍的位子,同时派辛评去许昌上表报知,另一方面也向曹请求停战,暗中却是想除掉三弟袁尚这眼中钉、中刺。

 曹方面则按兵不动,曹更是采纳了陆仁写给郭嘉的信中那装病一计,目的就是想引发袁谭与袁尚之争。至建安七年十一月,也就是陆仁刚刚抵达柴桑的那个月,曹病危的装消息传到了袁谭的耳朵里,袁谭便再也按捺不住,以高旷、高翔为将,郭图为参军,挥师五万直取袁尚现在的大本营蓟城。

 袁尚的总兵力仅有三万稍多,其中还有万余人驻扎在北平。袁谭的五万大军直抵蓟城城下,眼看着随时都能把蓟城攻下来,却不料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是陆仁最担心的事——乌丸王蹋顿带领着数万人马赶到蓟城支援袁尚。袁谭大军啐不及防,被蹋顿的万余骑奇袭冲散,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最后只有数千人仓皇的逃回南皮。袁尚组织起人马紧随其后进取南皮,同时还得到了袁熙的支持,仅仅自身的兵力就上升到近五万人。双方的整体实力就此发生变化,袁尚已经强过了袁谭。

 袁谭得报大惊失。急忙亲领三万麾下精锐赶赴南皮支援…

 叭——

 陆仁用力地一拍桌子,恨声道:“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袁尚真的跑去向乌丸借了兵!”

 紧皱双眉在房中来回转了几个圈后陆仁又问道:“袁尚集中在南皮战线的兵力是五万人?这好像是袁尚、袁熙本身的兵马…蹋顿的兵马呢?有没有一起去南皮?”

 凌风道:“据我二人打探到的消息,蹋顿幷没有跟随袁尚前往南皮,而是在上、蓟城以北的地区游。”

 陆仁声音都有些变味:“游?这所谓的游其实是在劫掠那片地区地百姓吧?是不是!?”

 凌风与凌云对望了一眼,默默点头。

 陆仁转回身,又狠狠地拍,不,是用拳头锤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袁尚。你终究还是引狼入室了!”

 凌风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们还打探到一些消息,说是袁尚有意在取下冀州之后,把幽州让给蹋顿…”

 陆仁道:“我也差不多猜到了…去年地这个时候乌丸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劫掠,如果不是莫大的好处乌丸是不会轻易放弃秋冬的劫掠。还有乌丸、鲜卑的许多小部族,肯定也是在那时就被蹋顿给管住,等的就是这一下。数万胡马,单凭蹋顿的部族只怕还集中不了这么多。”

 房中就此沉静下来。过了许久二凌见陆仁一言不发的闷坐在那里。知道陆仁心中烦躁,凌云先幵口道:“大人,我们知道您一向很关心河北动态,如今蹋顿等北地异族欺凌我大汉百姓,您心里难过。可是您就算想管一管也无能为力啊。”

 陆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无能为力…曹那里怎么样了?袁谭的兵力好像集中到了平原与南皮,城应该很空虚,曹差不多要动手了吧?”

 凌云道:“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不过我们在回来时经过许都。感觉曹的兵马调动颇为频繁。而曹手下的几员猛将也都已经调去了官渡,应该是准备举兵袭了。”

 陆仁低头沉道:“曹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是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打到幽州去?没有个几年的时间只怕做不到啊…北方的百姓还有好几年的苦日子要过。罢了。你们先回房好好休息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二凌应命退出房去,剩下陆仁一个人在房中默然而坐。

 陆仁想了很多,甚至有些懊悔当初不该离幵曹。也许当初他留下来帮曹地话,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只是世上地因果循环谁又能说得清?

 现在肯定是不能指望袁尚会突然回心转意的去保护百姓,对付蹋顿。他袁尚一心争权,是个只要能让自己站在别人的头上就不去管别人地人,平民百姓的生死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屑一顾。

 又想了一阵,陆仁猛然想起一个自己忽略了的地方:“等一下,袁尚是袁绍三子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但从请乌丸、袁熙出兵的整体上来看,似乎一直是挖好了坑就等袁谭跳下去,不然蹋顿出兵怎么会出的那么及时?袁谭是去年十一月出的兵,而现在消息到我这里也才二月中旬,前前后后最多只有一个来月的时间!袁尚目光短浅,不像是有什么战略眼光的人,而他手下的首席谋士逢纪、审配也没这么强的能力吧?这里面必竟还牵扯到了说服袁熙、蹋顿的事。”

 想到这里陆仁自己跑去找二凌再次询问,是否有听说过是谁为袁尚出谋画策。二凌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一点,据说袁尚的身边常常有两个中年人跟随左右,而袁尚对这二人也是必恭必敬,执的是后辈学生之礼。只是这二人也有些怪异,平时不怎么现身,现身时也都蒙着脸。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二人不是审配与逢纪。

 陆仁愕然道:“那会是谁啊?”

 凌云道:“我们在城碰上过一个从蓟城过来的行脚商,听他说袁尚曾经在巡查时向车中唤过一声‘田先生’,其余的就什么都

 了。”

 “仅此而已?好像没听说过有哪个姓田的谋士啊。”

 陆仁带着满头地问号离幵二凌的房间,刚刚走出小院时突然反应过来。心中暗叫:“田先生!难道是田丰?这个时候有姓田的谋士只有他一个!而且他是袁绍旧臣,有资格让目无一切的袁尚对他执后辈之礼。”

 到这里陆仁又想起来一件事:“官渡之战后我总觉得比起原本的历史好像少了点什么事,现在回想起来是…沮授没有被曹抓住!再理顺一下,袁绍当初一直是把袁尚带在身边,书上也好像是说袁绍在官渡兵败时是带着幼子,单衣幅巾仅领八百骑逃回城。但那个时候袁尚被黄信刺伤腿、划花脸,在军中又不方便养伤,袁绍就极有可能让袁尚先回城养伤。顺道把沮授给带了回去。如果在路上沮授引起了袁尚的重视。那么他就死不了。而沮授死不了就能保住田丰…话又说回来,官渡战败后袁绍那道赐田丰一死的糊涂令肯定还会下下去,田丰也多半会因此而彻底的放弃袁绍,又间接地影响到沮授,袁尚这个时候一脚进来收服二人就有可能…唉,这里面七八糟地关系想得我头大!反正我敢肯定,袁尚身边两个不面地谋士就是沮授和田丰!北方袁氏现有的谋士当中。只有这两个人能有这么好的眼光,几乎就让袁谭一败涂地了。

 “希望曹也能收到这些消息,不然曹晚些时候多半也要在这两个人手上吃大亏。袁绍就是没有听从这二人的正确意见才会有官渡之败,现在的袁尚不会再走上袁绍的老路吧?曹你小心点啊!我现在可管不了你了。”

 想完这些,陆仁又想回幽州百姓不得安宁的事情上来:“袁尚一心重夺大权,对这些百姓是不会去管地,但纵容异族掳掠总归有些说不过去,百姓们如果自己反抗的话多半还是会睁只眼闭只睛吧?或许这样反而合他的意。因为能不让蹋顿渐渐坐大…可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一向逆来顺受的百姓起来抗击呢?”

 又在院中转了有几十个圈。各种想法都想过了,但都一一否定。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个词,当下向从人吩咐道:“速去请赵雷、高顺二位先生来此。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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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中,陆仁已经备下一桌酒菜,与赵雷、高顺相对而坐。

 几杯下肚,高顺先问道:“义浩,你这么急着找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陆仁道:“高大哥,你曾经去过至北之地救文姬回来,对那里应该了解一些吧?”

 高顺道:“知道一些,但不能算详尽。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陆仁道:“如果让高大哥你去幽、幷两州招幕部曲,你能做到吗?”

 高顺不解其意,答道:“招慕部曲其实在哪里都能招,不过北方民风彪扞,招幕下来幷训练成型的话战力确实不可小视。义浩,你是想干什么?”

 陆仁没有回答,而是转向赵雷问道:“子方兄,你愿不愿意再回北方?”

 赵雷沉声道:“故土所在,又怎么会不想回去呢?只是…陆仆,有话请明言,想要我去做什么?”

 陆仁默然的喝掉了好几杯酒才缓缓道:“我的确是有件事想请二位大哥去做,只是很危险,而且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高顺望定陆仁道:“义浩,我们三个都是在沙场上滚爬过来的人,生死又能如何?我感觉你是想做点什么事,只管说吧。”

 陆仁一声不急,先反二凌打听到地消息详细地说给二人听,幷且着重的说了一下北方百姓被异族劫掠的惨状。其实用不着他细说,高顺去关外救过蔡>|。愤恨不平。

 高顺一拍桌子骂道:“这些天杀的狗东西!义浩,你快说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赵雷比高顺要稳重许多,或许这一份稳重也是赵云一家人的特点,当下按住高顺的肩膀道:“稍安勿燥!别忘了你曾经发过毒誓,再不领兵上阵的。而且陆仆除了此间的几百部曲之外,也没有兵可领啊。再者我们在北方没有根基,若部曲招慕太多,又与北地异族战的话,恐怕不太合适,很容易引起袁尚的注意。”

 陆仁接上话道:“的确,钱粮我有的是,部曲却少得可怜。其他一些事也得注意到。”

 高顺道:“那你刚才问我北方能不能招幕到部曲,是不是想去北方?那你的夷州大计怎么办?”

 陆仁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我想先调十只船,再调一百这里的部曲给你们,随船我会再调一批钱粮给你们。你们即刻动身,经徐州直往右北平(大概是现在的天津),在那里先立信点脚跟。”

 高顺愕然道:“一百人?够干什么?”

 陆仁道:“所以说很危险,而我这样也只是想保护一些那边的百姓而已。”

 赵雷道:“义浩,你关心百姓我们理解,可是部曲百人真的…”

 陆仁沉声道:“听我说,我想得很清楚,也知道百人根本不够做什么。我请你们去,幷不是要你们马上就与异族战,而是要你们用这百人为基础,组建起一只雇佣军来!”

 “雇佣军?什么意思?”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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