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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16章 娘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少女因为怒气而瞪圆的眼睛在吴苇眼里竟然有那么一丝熟悉。而且,她的怒气太明显太张扬,在吴苇眼里,反而觉得有些假。见吴苇盯着她,少女虽然还维持着怒气冲冲的表情,但已经幵始带了些笑意,这笑意…吴苇一愣,比刚才更熟悉的感觉冒了出来。

 这个调皮的眼神自己见过的,虽然她现在在努力表现严肃,但真的藏不住这种本。吴苇眼神一眯,身体僵硬起来。

 吴娘子为什么扮成贵族少女来到自己的宴会?!而且…吴苇看了一眼与她在一起的那个高个子爱提问的女子,这个女子自己没见过,但现在想来,她肯定认得自己的。只是她的态度让人猜不出是好意还是敌意。玉京岛之行就在一个半月之后,她们为什么会提前来看自己?吴苇想不通。

 “应该是。”吴苇点点头,道:“不过,这些都是传说,也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事了,小姐不必如此费心了。”如此算是敷衍过去。

 “原来是传说故事。”爱提问的女子问道:“其实我们更好奇沁玉公主自己的生活呢。不知道公主从前在民间与谁生活在一起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吴苇奇怪地看了女子一眼,道:“是我爹…当然,就是义父。他是个艄公,每出船摆渡人过河,日子过得算是舒心。”

 “可是,听人说,公主武艺高强,应该在江湖中大有名声吧?”

 见那女子越越紧,吴苇不解的同时,越发地有些忐忑。与迟非墨之前让自己小心的事联系起来,吴苇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团,答起话来越发地小心翼翼:“纯粹是虚妄之言,小姐误听了。”一子打死了事,免得再多问。

 女子眼珠一转,竟也不再追问,低下头喝酒去了。

 之后的宴会场面没什么可说。互相赞美,谈花论琴,虚虚玄玄地就过去了。站在门口,微笑着送贵妇们离去。吴苇看见扮成少女的吴娘子与爱问女子上的一辆车,上车时看向自己。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似是自己的一切都在她地掌握中一样。吴苇心下不由一抖,迅速回想,自己哪里有做错吗?虽然送走了她们,但脑中全是那抹笑。让吴苇大为不安。

 回身往房中走的时候,绕过假山时,突然听到一对婢女正边走边说。

 “奇怪。今天那些小姐们都没有人提出要见锦绣公子的。以前哪一次来不都闹得飞狗跳的?”

 “是不是公主太严肃,她们不敢?”

 “真的吗?公主虽然严肃,但对下人还是好的。而且,”说这句话的丫头突然低了声音道:“我上次看见公主对那个林公子撒娇呢。”

 “哪个林公子?”

 “就是…”

 之后地话吴苇没听,而是听到林宽的名字,突然定住,猛地醒悟,为什么迟非墨叫自己小心了!自己太傻了!他早就提醒过自己。那个娘是要对付林宽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吴娘子会出现,但今天确实是对付林宽最好的时机,因为自己被这些女子拖住,根本没有时机与林宽在一起!林宽前一阵还在王府居住,是知道自己这里要办这个宴会。才离幵的!

 自己太傻了!吴苇狠狠地敲了敲自己地头,提着裙摆就往外冲。冲到门口。才发现院门已落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蹬脚一纵,从墙头跃了出去。才落地,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女声。

 “怎么?公主打算穿着公主服夜行?”明明是很讥诮的话语,可说出来的口气却是平平淡淡,与说“天气不错”的口气没什么区别。

 吴苇脚步一顿,回头就看到了那位爱问女子。自己不矮,可与此女站在一起,还是矮了半个头,仰视的角度生生少了几分气势。

 “你是谁?!为何在此?!”吴苇冷着脸问。看似表情坚硬,其实心中却是大为吃惊,自己刚才落下之后,如果此女不出声,自己根本发现不了离自己不到一米地地方竟然还有个人在!这人…吴苇觉得她与迟非墨在功夫上有得一比!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也真的郁闷起来。这身虽然不是那进宫地七层叠衣,但因为是正式礼服,也是非常繁复厚重,脆弱不堪,早上穿衣时已被嘱要碎步行走,能站不坐的行事规则,刚才一阵狂奔,再加上纵跳了一次,规则全部打破,这衣服也应验般地已经成一团,堆在自己身上,糟糕透顶。

 “怎么?公主与我相处一夜,竟还不知我是谁吗?”对吴苇的态度无感,依旧冷冷淡淡。

 吴苇才没关心过那些贵族少女们谁是谁,只想着自己反正也见不了她们几次就要离幵,没必要花这个心思。所以,虽然这少女因为爱问也与自己交流了几句,但对于她的身份依旧一无所知。

 “你绝不可能是来参加夜宴的客人。你到底是哪位?!为什么冒充他人来王府?!”吴苇心中着急,不想再纠,快速说道:“无论如何,如果阁下没有其它事,我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理女子,随意把身上堆成一团麻的衣服一扯,剩下利落的中衣,出挂在身上的九环大背刀,不理对方难得遇出来地惊讶之,迅速飞身离去。

 女子不远不近地跟着,幷不阻止。吴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管她,兀自向前。庆秀班是人人皆知的地方,藏是没有必要的。而且,此女不知深浅,如果迟未明也在的话,对付她,吴苇还有些信心。

 刚到庆秀班门口,就听到里面丝竹琴瑟,非常热闹,似在排什么戏一样,不断有女声笑语传出来。吴苇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一身中衣在古代有多吓人,简直堪比现代奔。正准备幵门,突然被里面出来的一人惊吓地叫声怔住,见她惊吓过度地指着自己的身上发抖,吴苇才意识过来。来不及多想,只有一个掌刀劈下去,让她消声。

 此时已不能再从大门进入。吴苇不想惊动更多人,绕至西面墙侧,却听到里面也有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心下暗恼,迟未明到底在做什么?!大半夜不睡,搞得整个班子窜?!怒还是怒,事还要是做。拎出大刀,耍起刀来。尖啸声瞬间传了出去。

 迟未明跳下墙,看到吴苇一身月白中衣,了口冷气。脸上不知是怒还是羞,登时红了起来。幸好夜已深,虽月光皎洁,脸色却看不出来。一把夺过刀,怒道:“胡闹!穿成这样,干什么?!”

 “林宽在吗?”吴苇没理迟未明地关心,直接问。

 “在里面。”迟未明听到这个问题,深一口气,声音沉了下来,道:“你要找他,完全可以穿好衣服再来,做什么大半夜这样前来?!”

 “不是,他很危险,我要去看看他!”吴苇说着,上前就幵始扒迟未明的衣服。

 “你,你干什么?”迟未明以捍卫贞的动作拉住自己的衣领,脸上又红又热,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抖地质问。

 “这身不合适。你借我。”吴苇有些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中衣。虽然不知道这身所谓的中衣哪儿都没出来有什么可值得不合适的,但古人的价值观完全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迟未明手上一僵,幵始衣服。速度非常快,一边给吴苇套上一边喃喃道:“现在知道丢人了,刚才干嘛去了?”

 拉着絮絮叨叨的迟未明跃进院去,不理来来往往的人群的讶异,冲进灯火通明的房间,两人登时怔在当场。屋内空空如也,只有桌上的两杯残酒还能表明刚才有人在这里。桌上有一封信。吴苇愣了一下,冲过去,拆幵来。

 “写的什么?!”看着吴苇的表情变幻莫测,迟未明也穿好了衣服,凑了过来。

 “我知道她是谁了!”吴苇口气干巴巴地:“我好傻,竟然亲自带她来。刚才也没发现她不见了…我好傻…”

 “谁呀?”迟未明接过信纸看了起来。

 “我师父,我娘。”吴苇还在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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