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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节 刺客
 是颓废,我忽地给自己的精神状态下了这样一个定义,随后真正陷入沮丧,这样不好不好!

 “我的志向如何,不应当由别人来推动!”

 何况帛并不是一心为了我好,他的鼓励和鞭笞,是有目的的。

 也许他从那个神秘人身上又得到什么启示,所以他的态度骤变,由放任我自,转向要求我决断力行。

 ----谁也不能干涉我的想法,哪怕今晚就拖着衣箱去,那也得我自己决定,而非等着谁的一封信。哪怕是姬山翁,也不行。

 “怎么了,东家生谁的气呢,脸红扑扑地。”

 到张缇的学馆时,他正往纸上画着改建图样,他打算把学馆二楼封闭起来,以木料做墙,不再用竹帘略作遮挡。

 “没什么,冻的。”我摸摸脸。

 “哈,东家今身上寒气很重,似乎刚与人大吵一架。”

 是啊,我刚同自己争辩,现在隐隐头痛。张缇的直觉真就如同女一般敏锐,可惜,语调太不正经。

 “不说这个,”我摆摆手“你新修这几面墙做什么?”

 “东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学馆位置不妥,一天里总受街外喧闹干扰,学生难免分心。这替他们做隔离,令孩子一心向学,是紧要之事啊。”“张大哥真是好夫子。”

 “过奖过奖。”张缇得意道“东家今天来是做什么呢?”

 我清清嗓子:“听闻从你们学馆传出去一册书。其中一折,是写穷秀才识破新科状元舞弊,受诬冤死,化厉鬼报仇的。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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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东家是说坊间传地小册?”

 张缇替我倒茶。解释道:“是常来馆里作客的才子所著,将京城的传闻收集拢来,稍作添改,卖给工坊,赚点润笔(稿费)而已。”

 “不是张大哥所为?”

 “自然不是。”张缇断然否认“在下虽然一贯不懂轻重,好歹也跟着世子与东家见过世面,这种东西,怎能写呢?就算要做,那也得等到风头过去才行哪。”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要是没有最后一句,听起来那觉悟程度倒符合他的水平。

 “唔,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话了。张大哥自己当

 “谢东家提醒。”

 我挂地是闲差,真要办什么案子是不会我手上地,最多是结案前后给我过目一下,意思意思。那小册子也没递到我手上过。一切只是听老师爷唠嗑得知地,我想到张缇卷入此事不该不知情,便先过来问一声。

 既然他心里有数,我也就不再多话了。

 张缇将茶递给我,看似随意地问:“东家最近有没有听闻什么风声?”

 “哪方面?”

 “呃…这个嘛,不便明说。”他笑了笑,又道。“有人托张某跟东家提一提。却只道这么半句已经足够,那。张某实在摸不着头脑,恐怕最好也不要弄个明白。反正东家自有想法,对吧?”

 我知道他爱说话,通常情况下也有个分寸,可没觉得他这么嗦。

 或许是因为今天听过帛的暗示,我也有些心浮气躁了吧。

 张缇等我回复,却迟迟不见,他叹了口气,留下这么句话:“东家今也不好,若是累了便要多休息。是否在夏县的时候,东家过得更轻松呢?”

 “说这些做什么?”

 我懒得看他的神色,自从帛告诉我,张缇也是那神秘人属下一员,我明里什么也不知道,暗地里却对张缇筑起更高的心防。其实想想,前后他也没有什么变化,从一开始,人家似乎也没有害我的意思。这样用另类眼光看他,又不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对他实在不公平。

 可公平又是什么玩意,总是自己的心情最重要。

 之所以顾虑别人是否事出有因,归结底,也不过是因为有心想谅解对方而已。对张缇,我根本没觉得他背叛了什么,于是谈不上原谅,只对他隐瞒真相有所怨念,对他将来的作为越加提防罢了。朋友而已,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秦晏!”

 一个声音传入我耳内。我心情正烦躁,想着谁会这样没礼貌地叫我,探头往街上看,额头却突然与飞上来的一枚小石子碰个正着。

 “啊。”痛是不痛,倒被石子儿吓了一跳。

 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往下看,这回没再飞石子上来,肇事者正是东宫。他骑在马背上,行人这回也没躲着他,因为他马前还有一人牵着缰绳,不让东宫撒野。

 那个牵马地少年,似乎就是上回在东宫殿对即墨君颇有微词的家伙。我还记得他站在人群外,想言却又笨拙胆怯的样子。

 “好哇,你逃班,要罚!”

 东宫说着,从马上翻身下来,径直冲进学馆底层,我急忙下去接。两人在楼梯上撞见,由张缇领到底层入座。这回他做东,请我们吃油果做零食。

 “指责我逃班,那三公子你呢,不是一样应当在听课?”东宫岂止是逃班,他擅自外出就不叫逃家么?

 东宫振振有辞:“书听完了出来走走,有何不可?”

 他一转头,看见自己带的那舍人立在席外低头不语,便拍拍桌边:“你…你叫什么来着,也过来、外边太冷了嘛!”

 “小的不敢。”

 东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城外的地方规矩哪有那么多。让你过来就过来,有什么敢不敢的?”

 对方还是不动。

 “莫非要我三请入座?”东宫瞪他,又不自在地回头悄悄瞄我。

 那孩子要再拒不听从,估计东宫会觉得自己严重丢脸。更下不来台。我本想再跟着劝劝那孩子。即墨君地脸却突然从脑海里闪过。出口的话语顿时变了个样。

 “三公子,这位是头次跟你出城吧?自然比不得即墨大人那么随意了。”

 此言一出,东宫仿佛也想起什么,抿了抿,对那孩子道:“也罢,你出去,在门外候着吧。”

 “遵命。”

 即墨君还在疗伤,对东宫来讲,他依然是不快的记忆啊。

 我捻起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果儿,对东宫笑笑:“不提地话。都快忘了。即墨大人如今康复得怎样呢?”

 “还好吧。上回去看,说是口也不怎么痛了,再过两月应该就能走能跳。”东宫兴趣缺缺地说“父皇念着他有功,要封去朝中任职,不再让他回东宫殿了。”

 “喔,真是可惜。”我随口表示遗憾。

 东宫哈哈大笑:“可惜什么?你莫要那么好心。人家这是高升,乐都乐不及呢!”

 “可他对三公子忠心耿耿,也是秦晏学习地榜样,这一调走,往后共处地时就少了。不可惜么?”我这话说得连自己也几乎骗过。

 “你千万莫要学他!”东宫神秘道“子音啊,什么都好。就是这儿有点不对。死一筋地人啊。惹不起。”他指指脑袋。

 我悻悻地睨着东宫:胡说些啥呢,即墨君地脑子比大多数人好使多了。只是你看不透而已。

 “秦晏你最值得称赞的地方,难道不正是脑筋活络么?”东宫一本正经道“学了子音那套,要是往后我再遇到麻烦事,你让我逃哪儿去?”

 ----你让臣下压制,本就是荒唐,我也不是避风港好不好?

 我移开话题:“说到往后,老爷有再指派一名管记舍人么?”

 “没有,倒是长青宫指派内侍过来,秉笔记录,取代舍人管记。”东宫不悦道“唉,你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凭什么?”

 “呵呵,三公子,我们不谈这些烦心事。”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再来不用说便又是抱怨太后,附和不妥,异议更不妥。不如让他换话题啦!

 东宫点头,望望阑干外:“近几天气不坏,测算说是中旬有雪…届时部分官员将随同天子出游,你可知道?”

 “听说过,更听闻三公子留守京都啊。”我笑道。

 “啊,你听说了?”东宫嘟起嘴“怎么哀求也没用,只好留下,一来一回共三十,期间既不上朝也无庆典,大半日子困在城里,要命喔!”

 趁这机会多看点书不好么?大冬天地,躲在家里取暖才是正途呀。

 我拍拍东宫手背,安抚道:“秦某也留守,正巧可以相伴。”

 “这么说来,留守也不见得是坏事。”东宫高兴起来,一翻手腕就逮住我的爪子“咦,你的手怎么比几年前更加滑了?莫非驸马府有什么独特的滋补葯膳?”

 他凑近嗅嗅:“还香,这什么花?”

 我心里一动,道:“是用蛇油炼制的护手油膏,三公子,别握得这样紧,暖和起来那油膏就化了,特别黏糊。”说着,回手。“若是你喜爱,不妨上门跟长公主讨去?”

 “啊,免了。”东宫起身“反正天色还未黑,咱们去河边走走吧,据说沿河两岸新了梅枝?”

 “是的,京尹那边批下来地时候,秦某也不得不赞叹那提议的人心细又质朴呢。”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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