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信子在房间内收拾衣物,明早她就要离开家了。
信子的房间内,
满了风信子花,全都是凌风的。“风信子”象征两人的名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何香雯来到了信子的房内,她有预感信子想离家。
“妈!我想…”
“别说了,信子,妈懂!你离开家一阵子也好。”
何香雯明白信子,她不想触怒凌盛竹,又不愿听命于他。所以,如今“逃避”是最不得已的选择了。
“信子,这里有你的一封限时挂号信。邮差下午送来的,我一忙,现在才想起来。”
信子接过限时挂号信,信封上的笔迹并不熟悉。
信子打开了它,里面有两张信纸。
一张是以前信子所待的孤儿院院长所写来的,另一张则是空白的泛黄信纸。信子读着院长写的信。
何香雯看到那张空白泛黄的信纸时,她的心不
动了下。为何她会有这样异样的感觉?和那张泛黄信纸有关吗?
信子;
恭喜你已长大,是个成年人了。我想是该把这张空白信纸
还给你的时候了,算是“物归原主”也好有个“凭证”让你真有和生母团聚的时候。
我年事已高,来
无多了。希望你们这些孩子,最终都是幸福的。
院长上
但她怎么会想到,这一张,已泛黄到无法在上面写字的地步,且因为纸张
渐变薄,几乎用力一碰即碎的空白信纸,将会引起凌家的一场轩然大波。
“信子,那张是…”
“这空白信纸,是我在孤儿院门口被院长捡起时,我亲生母亲所遗留下来的。”信子没有隐瞒,她向何香雯解释。
“你母亲?”何香雯倒退了三步。脸色惨白。
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一定是凑巧,是凑巧遗留下一张空白信纸。
“我的名字,就是取‘信纸’的谐音。”
“这…张信纸,我看看好吗?”何香雯声音颤抖。
信子不明白,为什么何香雯会对这张年代久远的空白信纸感到兴趣,但她还是递了过去。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信纸了,没有特别的花纹,没有特别的图案,不过是张最最普通的标准信纸罢了。
可它的左上角又偏偏缺了一小块。何香雯看得怵目惊心,当年她急着把孩子送走,随手撕下一本信纸上的一张来,撕得太急,左上角正好有一小块漏撕了。
“这缺了一小角是…”
“院长说她看到时就是这样的了。”信子据实以告。
何香雯如遭雷陋,她仔细端详着信子。
信子的脸上并没有那女人的神韵,五官也不像凌盛竹。信子会是那个放在凌家门前的女婴吗?而后被何香雯送走,最后下落不明的女婴吗?
都怪何香雯当时竟然异想天开;以为留下了一张空白信纸,就代表着这孩子的亲人不想再和婴儿有任何的牵连,希望好心人士能收留。
何香雯不想这婴儿的身世被追查起,也不想被凌盛竹知道有这个女儿在。那时的何香雯是自私的,她不想跟别人分享丈夫,哪怕只是个小女婴,她也容不下。
经过岁月的洗礼,何香雯已不再那么工于心计了。
如今大错已铸成。信子究竟是不是那女婴,何香雯必须确认无误。如果答案是“是”那么信子和凌风万万不能结合,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而不只是养兄妹,他们真是有血缘关系的,不能
了伦常。
算来信子的年纪正和那女婴相符,这该如何是好呢?
“妈,你怎么了?”信子看何香雯面
忧容,似心中有什么难题困扰。
“信子,你多告诉我你的一些身世好吗?以前我没问你,一方面是不希望你活在过去,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你再去寻找过去。你现在是凌信子,凌家的女儿。”
“我的身世?妈,我并不知道啊!”信子摇摇头,一脸
惘。
信子是真的不知道。
“除了这张信纸以外呢?”
“没有了啊!”“那你是哪一天被院长捡到的?是你生日那天吗?”何香雯口气焦急异常。
信子的生日并非是“那一
”何香雯记得在门口发现婴儿时是几月几
,信子的生日并不是那一天,而是差了几天。
“不!那天不是我的生日。我被捡到的那天是四月一
,院长说四月一
是愚人节不好,所以把我的生日订在四月四
。每年的儿童节我正好生日,孤儿院庆祝儿童节时,我都可以领到双份的礼物。”信子仔细叙述往事。
“四月一
?”
没错!那天正好是四月一
。好一个愚人节,开了何香雯这么一个大玩笑,这么多年才愚弄到她。
何香雯呆立了半响。
信子是那个弃婴的可能
,已经是非常之高了。
何香雯不知从何说起。她该如何对信子说出这一切,如何对凌盛竹说出这一切?可是不说也不行,会铸下大错的。
“信子,你跟我到爸爸的书房去一趟,我有话同你们两个说。”何香雯决定全盘托出了,哪怕信子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是她丈夫的亲生女儿,何香雯也不能不从实道来。
她不能冒险,这种事是冒险不来的。
这一夜,凌盛竹、何香雯和信子三人在书房内谈了好久。凌飞只知道他们在书房待了好久,可是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事后问起,凌盛竹和何香雯都避而不谈。
“香雯,有事吗?”
凌盛竹正在翻阅一本名人传记。凌盛竹近来喜爱看些传人的轶事,了解一下名人的另一种面目。
“盛竹,我是有事要说,信子,你先坐下。”
何香雯深
了口气,她不想提起那女人的名字。
“盛竹,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吗?”何香雯缓缓地说。
一听到“女人”二字,凌盛竹全神贯注了起来。
“是的,在记忆中,的确有个女人,但我忘了她的容颜、姓名和住处。”
凌盛竹不由自主,向信子望了过去,并在心中默想着。
信子那一声“不要过来”凌盛竹的记忆犹新。凌盛竹有时趁信子不注意时,会偷偷窥视着她。
“为何她那一句‘不要过来’,触动了我的心弦?难道信子和那女人有相似之处吗?”凌盛竹好奇着。
是容颜吗?
凌盛竹打量着信子。“不会的,我不会喜爱像信子这类的清纯女孩;如果我背叛了
子,爱上别的女人,那势必和
子是不同的类型。”
妖媚的、蛊惑的;如果要暗地里偷情的话,凌盛竹喜爱有风情的女人。何香雯和信子都属于正经的女人。
既然要“走私”那当然要尝试不一样的“口味”
凌盛竹相信,和他想法一致的男人比比皆是。
而不会为这种女人抛
弃子的想法,更是雷同。
凌盛竹真的满好奇的,为何信子一句话,就让凌盛竹印象深刻?若照这样说来,那女人想必是让人蠢蠢
动、回味无穷的。每每想到这儿时,凌盛竹的心就
的。
不过这些年来,何香雯对他和对这个家,都是功不可没的。她原谅了他的出轨,他是该
足的。
他曾拥有过那不知名的女人,虽然她像梦境般,乍然相逢,去时又没留下任何踪影。
那女人是狐狸吗?幻化为人
恋他;还是个妖
?想
取他的
血,却又爱上了他,不想伤害他只好黯然而去。
有时凌盛竹也会幻想,自个儿找答案。因为女人置身在红色火球中的影像清晰,寻常女人是不会如此的。女人不是人,凌盛竹最后的结论是这样的。
“盛竹,你和那女人怀了个孩子。”何香雯艰涩地开口。
“什么?有这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和她分手后,我以为她不会再来干扰我们的生活,没有想到隔年的某一夜,我在家门口捡到了个婴儿。那一夜你带着凌飞和凌风外出作客,你还记得吗?我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同行,留在家中。”何香雯细说从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凌盛竹有这个印象。
坐在一旁的信子听得如坠五里雾中。这和她有关吗?
“那个女婴身上有一张信纸,是那女人写给你的,希望你好好照顾你们的女儿,但那张信纸被我撕了。我换上了张空白信纸…”
一听到“空白信纸”信子突然感到脚底一股寒意直窜心窝。何香雯到底想说什么?怎会也有张空白的信纸?
凌盛竹也是听得目瞪口呆。他竟有个亲生女儿在这人世!
“我因一时的私心而没有留下婴儿。我送走了她;我发现了一栋看起来
豪华的小洋房,就把婴儿留在小洋房门口。那小洋房的主人就是凌飞的同学方哲安的父母,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可是我发现小洋房的主人并没有收留女婴。我曾去暗中探查过,可是没有女婴的踪迹。她就此下落不明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那被我丢弃的婴儿,盛竹,你的女儿,很有可能就是--”
何香雯看着信子。
不!信子惊呼着。不!不是!千万不要是!
“是信子!”何香雯痛苦地说出事实,声音哽咽。
天啊!信子不能接受,万万不能。
书房内肃静着,空气仿佛也凝结了。
三人对坐着,心思各异。
“信子有可能是我的亲生女儿吗?”凌盛竹看着信子。
何香雯解释了为何她会怀疑信子。
凌盛竹听罢,心脏有些负荷不住。
“天啊!是真的吗?”信子手中的空白信纸,几乎让她捏碎了。
这下子该如何收场呢?谁也不知道。
何香雯自知是个“罪人”她等着凌盛竹责备她,也等着信子控诉她。可是她万万不能再让信子和凌风继续下去,太危险了,也太没有伦常了。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孩子是无辜的。
当时,她根本没办法去接纳丈夫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别说是和孩子朝夕相处了,多看孩子一眼,她就会想起女人是如何勾引她的丈夫。何香雯没那种度量容忍。
“但是,为什么仍然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呢?”何香雯对信子感到愧疚着。
除了对信子如何从小洋房的门口来到孤儿院门外感到不解外,其余的部分都是那么地巧合。太多的巧合其实也就是吻合。
信子的信心已经动摇了,她想不相信也难。
这个“事实”深深地打击了信子。教她以后如何去面对凌风?如何去向他开口,她可能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凌盛竹看着
子。
“这么多年,她是如何守住这个秘密的?她睡得安稳,吃得安心吗?她没有再怀孕,没能生下个小女儿,是不是遭天谴?”
他竟然收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是多么可笑而又荒唐的一件事!如今女儿和儿子在谈恋爱,这不是天谴是什么?凌盛竹的心脏愈来愈痛。
那女人到底是谁?
是人还是鬼?是加还是妖?
凌盛竹想问个明白,却无从问起,不可否认的,凌盛竹和泰半在外“走私”的男人,的确是没什么两样的,女人之于他,有最好;没有,除了有那么一丝遗憾和
望无处发
外,其实也不是非有不可。
不过如今局面演变至此.凌盛竹已不能控制。
原本要离家一阵子的信子,面临了更大的抉择。
“信子,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出来,我不想你和凌风犯下
伦之罪。”何香雯恳切地说。
凌盛竹这时也才明了,当初他贪享一己之
,对
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如今于事无补,只有面面相觑着。
“我的母亲是谁?”信子的脑中一片混乱。
信子提出了问题,她勉强自己去相信这一切。
凌盛竹答不出来,他颓败地枯坐着。
“她现在叫沈明媚,就是影坛的红星。”何香雯不得不替凌盛竹说出答案。
沈明媚?凌盛竹想得头痛了起来。
明媚、明媚,他似乎叫唤过这个名字。原来沈明媚就是那个和他有
水之缘的女人,可是凌盛竹没有认出她。凌盛竹没想到在影坛如
中天、大红大紫的女明星,会是那个女人。凌盛竹哪配得上她,人家可是集三干宠爱于一身。
沈明媚眼高于顶,踏入影坛数年,追求者都是败兴而归,无一能够赢得沈明媚的芳心。
如果何香雯说的是真的,那信子不只要离开凌家一阵子,而是…要永远离开,否则情势将演变至人力难以控制。
唯今之计,信子决定去拜访老院长,希望能够得到更详实的答案。纵使白跑一趟,也是必须的。因为这关系到信子的终身幸福。
信子尚未打算去和沈明媚相认。
影星最怕有私生子这种丑闻了,信子是个明白人。
再多的亏欠,再多的抱歉,也没有用了。
“妈,我想休学暂时不念了。”信子单纯的心灵已背负了太多的包袱。
信子离开凌家,原是要搬到学校去住,而今她却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好好地冷静想一想。
何香雯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信子如果真是那弃婴,以后的日子,何香雯是否能敞开心扉去接纳凌盛竹和沈明媚的私生女呢?
而凌盛竹也无能为力。他开了一张支票给信子充当生活费用,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谁对谁错,再追究又有何用?
信子本就不是一个记恨的人,如今她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她是该高兴的。不但生母健在,而且生父就在眼前,三人彼此都默认了这个“事实”
去证实不过是多一道确认的手续吧!
老院长不见得更清楚。其实何香雯是全盘明了的人,她几乎已经肯定了,信子就是被她丢弃的婴儿。
是天谴没错!何香雯深信无疑。
“妈,凌风那儿你就替我扯个谎吧!”信子的心早已被撕裂。
受伤最深的,除了信子,就是凌风了。
凌风能接受吗?
不!他太冲动了,万万不能告诉他实情。可是不说实话,又该如何去圆这一个谎呢?何香雯拿不定主意。
“推到我身上来吧!是我不准他们结合的,所以信子才离家出走。”凌盛竹开了口,把责任承担了下来。
天未明时,凌盛竹趁着凌飞尚未起身,用车子送走了信子。这件事就他们三人知道,凌飞并未被告知。
“盛竹,你一夜未眠身体又不适,不如由我开车去吧!”何香雯担心凌盛竹的身体状况。
“香雯你留下吧!凌飞起
后你得挡一下,而且你也该想好如何去告诉凌风才对。
凌风再怎么让凌盛竹不满意,可总也是他的儿子。
何香雯目送着信子上了车。
信子回眸一眼,眼中除了感恩之情并无怨恨。
“信子,原谅妈!”何香雯喃喃念着。
当何香雯转身时,凌飞已赫然在眼前。
凌飞工作倦累,所以昨晚睡得很沉。他本也想去书房的;信子要离家一阵子,不知和爸妈谈得怎样?
“妈,我听到了车声,是爸的车子?爸呢?还有信子呢?他们走了吗?是不是爸爸开车送信子走的?”
何香雯点点头。
“走得这么早,天都没完全亮,学校的宿舍有那么早开门吗?”凌飞疑惑地说着。
何香雯没有接腔。这个儿子好应付,另外一个儿子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凌风和信子约好,一早就来载她走的。果然天色微明时,凌风的机车声由远而近。
凌风的手上依然捧了一束风信子花。
风信子花香飘了过来;信子已走了,而风仍然在徘徊。
“妈,信子呢?”凌风一进门,便扬声问道。
何香雯面对凌风的
问,她想拖延些时刻,好让信子快快离开,走得远,不要让凌风追了上去。
“凌风,你还没吃早餐吧?一块吃吧!”
何香雯避而不答。
“凌飞,你说,信子人呢?为何她房内没人在?”
凌飞讶异何香雯的搪
。何故呢?为何不明说呢?
何香雯自顾自地在厨房做起早餐来。
“凌飞,你到底说不说?”
“信子她被爸爸载走了。”
“载走了?”
“我起
前就走了。”
“去哪儿?”
“学校宿舍。”
凌风即刻跨骑上机车,朝学校的方向去。
何香雯做好早餐了,可是食不下咽。
凌飞也没有胃口。
他觉得不大对劲,何香雯分明有着心事。
“妈!”
“你先别问〕等凌风回来再说。
凌风果然被何香雯“预言”中,再度回家。
“没有啊!学校的警卫说没有人搬进宿舍去。而且一大早的,宿舍的大门都还没开,信子没有回去学校。”
凌风着急地
着气,他见不到信子好是心急。
“信子不是回学校暂住!”何香雯见已瞒不住,索
直说。
“什么?”凌飞和凌风异口同声地说着。
“你爸爸不准信子再和你交往,所以送走了信子。我会到信子的学校先帮也办好休学.一段时间后,再做打算。”
何香雯对着凌风说了出口,她不想欺骗儿子。
凌风听闻像发狂似地,又是吼叫又是
踢的。
“暴君!希特勒!独裁主义!他以为他是上帝?”
凌风咆哮着,他踢翻了茶几。
“凌风你冷静点!”凌飞在一旁劝着。
“冷静?教我如何冷静!哼!这下你可开心了吧?你得不到信子,我也得不到信子,你称心如意了吧!”凌飞激动得失去理智。
凌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岂是这种幸灾乐祸的小人?要不是看何香雯在场,凌飞真想第三度动手打凌风。
“你们都闭嘴,听我说!
何香雯出了声,她得为信子的离家找个完善的藉口才行。
“凌风,你爸爸有心脏病,你就顺着他点。你再等个三年五载,你爸爸会心软的,到时信子就是属于你的了。
“三年五载?我为什么要等三年五载?”
“你不等也不行,你知道你爸爸的脾气的。”
这时凌盛竹返家了,凌风跳了起来冲向他。
“信子呢?”
凌风向凌盛竹要人,而且是咄咄
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凌盛竹斥责凌风。“我的女儿要嫁谁,我自己会决定!”
“信子已是成年人了。”凌风出言反驳。
“凌风,你脚踩的是凌盛竹的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作主了?”凌盛竹铁青着脸。
“你到底把信子藏在哪里?”
凌风喊着,他要不到信子的人,他誓不罢休。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休想打信子的主意。信子是我的女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凌盛竹仍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凌盛竹说的是真话,只是凌风和凌飞都听不出来。
一场父子之间的决裂,就此引爆了出来。
凌风用着极度仇视怨恨的眼睛看着凌盛竹。
“好,如果你们一定要这样做,在我没有找到信子之前,我不会再踏进凌家一步。”
凌风一字一句发着誓,听得何香雯肝肠寸断。
她几乎要将真相
口而出了,但凌盛竹按住了她的手。让凌风恨吧!恨总比痛不
生来得好。
凌风走后,凌盛竹虚
地躺了下来。
经过了这一夜,凌盛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我扶你进去歇歇吧!”何香雯扶着凌盛竹。
凌飞一声不响地拿起了凌风遗留下来的风信子花。花香依旧,人事却已全非。凌飞将风信子花
在信子的房间内。
凌飞也不能苟同父亲的做法,在他心中也种下了离家的因。该上班了,凌飞离开信子的房间,再回头一看,风信子花如信子般,静静地伫立着,幽香却随风四散开来。
临下班前,凌飞突然接到了凌风的电话。
“凌飞,快来‘再生崖’!”难得的,凌风会主动找他,凌飞急急赶去。
凌风的机车停在一棵大树旁。
风景区的游客
没公德心的.老是在树上
画
写。凌风就做过这种缺德的事,但年轻好玩嘛!哪想得了那么多。凌风把自己的名字和信子的名字刻在了一块。
“风信子。”
可是如今“风”犹在“信子”却被刮掉了。
“凌飞,你看!”凌风手指着再生崖边的地上,用石子写着--“梳眉之约,来生再还”八字。
再生崖下深不可测,凌飞俯瞰,直觉
森可怖,一般凉意爬上心头。
“‘梳眉’是什么意思?”凌飞不太懂。
凌风解了大哥的
惑,于是告诉了凌飞,信子和他之间的成长情事。两兄弟很少如此开诚布公地谈着。
“我不相信信子会自杀,她一定是故意要让我死心的。她不想辜负爸爸的养育之恩,不想和爸爸反目,所以才会这么‘欺骗’我的。”凌风信心十足地说着。
凌飞也不觉得信子是个会轻生的人。信子看似柔弱,其实个性坚强。信子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凌风和凌盛竹父子反目成仇,所以她决定“牺牲”自己。
“大哥!”凌风今天第一次唤凌飞为“大哥”
“大哥,我要去找信子,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凌家…就靠你了,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好了!”一完,凌风也刮掉了“风”字,他要和信子同进退。
凌风发动机车引擎,山风伴随凌风一路而去。
为伊消得人憔悴…
凌飞急忙回到了家,向何香雯秉明这一切。
何香雯有些意外,但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信子提过她和凌风常去“再生崖”眺望远景,如今这
身之计,也是无可奈何。她不认为信子竟自杀了。
凌飞见何香雯并没有
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更是认定了信子只是“失踪”并非“轻生”凌飞一再追问,何香雯仍是避重就轻。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好吗?”
身为家中一分子,凌飞有权利知道关于信子的…下落。母亲坚不吐实,凌飞最后只有找上了父亲。
“凌飞,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是不是?是我送走了信子没错,是我看她坐上了火车,我怎么知道她会溜下车,又跑到了‘再生崖’去?你这是要我为此事负责吗?”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妈对信子的失踪一点也不着急,仿佛认定了她是平女无事的。”
“信子不是会用死来逃避事情的人。”
“我也这么认为。爸!有些事虽然轮不到我
嘴,可是如今我非说不可。爸,你就成全凌风和信子吧!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为何一定要‘霸占’住信子呢?”
“凌飞,注意你的用辞!”
“爸,有些事其实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把信子当成了‘某人’,时常偷偷打量着信子,这我都看在眼里。爸,或许信子让您想起从前的某个女人,但信子并不是那女人的替身,爸,你不可以感情用事!”
“凌飞,你在胡言
语些什么?”
凌盛竹没有想到,儿子意然注意到了些细微末节。
是的,凌盛竹的确有时会偷瞧着信子,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成全凌风和信子,凌飞误会了。
或许除了攸关面子问题外,真有那么一丁点的私心作祟。可那都是从前,如今都被信子可能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给比了下去。凌盛竹
结束谈话。
可是凌飞仍想知道,父母亲究竟隐瞒了他什么。
凌盛竹愈是如此躲躲闪闪、遮遮掩掩地,凌飞就愈是怀疑凌盛竹对于信子的父女感情,不是那么“单纯”
“凌飞,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凌飞是被
急了,才会愈想愈偏,一时竟老往坏的方向想去。凌盛竹看着凌飞脸上出现了不信任的表情,在恼怒之下,一巴掌打在凌飞的脸上。但凌飞没有躲开。
M.NiUDu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