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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亡命血战
 波顿才昏睡没多久,尼罗斯便自人鱼宫匆匆赶至。

 心急如焚的他为着伊南娜的安危忧心忡忡,然而当他得知波顿是为了屈荻亚才摔成重伤,他不更加头痛裂。

 来到海神堡,在瑞图的带领下,他亲眼瞧见了波顿,也看到女儿安菲屈荻亚。他气急败坏地责怪她,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也有责任。

 屈荻亚看到父亲来到,心情自是复杂与难堪,结果看到碧特蕾居然也跟在后头进来,她的面色骤地一沉。

 “嘿,真是了不得、了不得,你的魅力可真大,瞧瞧咱们伟大的海神波顿,竟为你而变成现在这副德,啧啧,真是太厉害了,佩服佩服。”碧特蕾极尽讽刺地说。

 “碧特蕾。”尼罗斯皱眉。“做什么说这些话来着?”

 “亲爱的父亲,你应该觉得很骄傲吧?有个这样伟大的人喜爱你女儿,而且喜爱得神魂颠倒,怎么说都是光耀门楣的事。”

 “住口!”尼罗斯震惊地看着碧特蕾。这个他自小疼爱的女儿,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恶言恶状?“你是怎么回事?先前吵着说要跟来,现在却一迳地讲些莫名其妙的话。”

 碧特蕾见尼罗斯不高兴,赶忙陪着笑脸撒娇。

 “我是开玩笑的嘛,人家是怕气氛太凝重。”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开玩笑,你难道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吗?”

 见父亲真的动怒,碧特蕾也不大高兴。她以为备受宠爱的自己是不会挨骂的,没想到父亲竟为了屈荻亚而教训她。

 “事情又不是我惹出来的,你光对我生气有什么用?”她不悦地撇过脸。

 “对不起,瑞图,让你看笑话了。”尼罗斯转身歉然地说。

 “既然人你已经瞧见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波顿无法去救你的女儿伊南娜。”瑞图说。

 “我了解。”尼罗斯黯然道。“那么,可不可以请亚奥勒斯通融,我愿意代替波顿与他单挑。”

 “父亲,你说什么呀?他要找的人又不是你,你干嘛自讨苦吃。”碧特蕾赶紧阻止他。

 “尼罗斯,我知道你护女心切,可是亚奥勒斯对波顿积怨甚深,这是没人代替得了的。”瑞图说。

 “问题是波顿现在重病在,亚奥勒斯给的期限又剩不到两天,如果我选择坐以待毙,我还算是为人父亲吗?”

 “但是…”瑞图面有难。“我说的是实情,亚奥勒斯针对的只有波顿一人,谁去和他单挑都没用的。”

 “至少我该去和他谈一谈,请他不要为难我的女儿。伊南娜是无辜的,他没理由找她麻烦。”

 就在这时,碧特蕾左张右望、晃呀晃地来到波顿旁边,见没人注意她,她伸手去摸他额头。她的手心似乎沾了什么黏,就涂抹在他的皮肤上。

 “你在做什么?”

 瑞图大喝一声,碧特蕾吓得赶紧将手缩回。

 尼罗斯原本凝重的神情更加难看了。

 “碧特蕾,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我想说珍珠粉有淡化疤痕、加速愈合的功效,所以就带了点替他敷上。”她嗫嚅道。

 “波顿是神人之躯,愈合的能力已经比一般人来得快,珍珠粉对他来说是无效的。”

 “哦。”

 始终未开口的屈荻亚,看到碧特蕾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有些不寒而栗,一种未明的不安浮上心头。

 直觉告诉她,碧特蕾不是那种好心的人,更何况她曾在伊南娜与提格拉兹之间从中作梗过,她应该会恨不得伊南娜消失才对。

 那么…她到底抹了什么东西在波顿头上?

 屈荻亚立刻来到波边,用手巾擦去他头上的东西,但是那些东西似乎已快速渗入他的真皮内,擦不掉了。

 “怎么,不相信我的人格吗?”碧特蕾冷哼道。

 “碧特蕾,你到底抹了什么东西在他头上?珍珠粉不会在短短几秒内就完全被皮肤收,更不会半点粉末都无迹可寻。”屈荻亚愠怒道。

 “我用的珍珠粉是状的,因为调和加了芦荟和雪山冰水,所以一下子就被人体完全收。”她昂着脸看也不看她。“好歹我总是你唯一的妹妹,你这样怀疑我,不觉得太可笑了?更何况让他受重伤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才没你那么心狠手辣。”

 “你──”屈荻亚咬牙切齿。

 “怎么,你回心转意决定接受波顿的求爱了?所以留在这儿照顾他?”碧特蕾装模作样地叹息。“唉,我就说嘛,人家可是有权有势的海神,你怎么可能不动心?”

 屈荻亚不打算为她的话再次动怒。她不理她,仔细端睨着波顿是否有何变化。她实在担心碧特蕾会加害于他。

 她细细触摸他的额头,审视他每一处肌肤的纹理,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尼罗斯看着女儿,似乎感受到她的变化。他了然于心,便转回身来。

 “无论如何,还是让我去一趟风岛吧。不管亚奥勒斯究竟打算如何,我还是坚决和他谈谈。”

 “这…”瑞图十分为难。

 屈荻亚亦不愿父亲去冒险,她回过头想说什么,手却突被握住。

 她愕然地转向波顿,此刻的他已睁开眼清醒了,她不吃惊而呆楞。

 “不用了。”

 波顿喉咙沙哑地开口,在场人莫不惊讶地转而注视他。

 “波顿…”瑞图急急地向前去。

 “我已经没事了。”他紧握着屈荻亚的手。她感觉到他的手微微在颤抖。“你们放心,我会在约定时间内去赴亚奥勒斯的约。”

 “不行!不可以。”瑞图急躁地叫。“你的病还没好,去和亚奥勒斯单挑一定会出事的。”

 “我看起来像会输的样子吗?给我点信心好不好?”

 “别闹了!你明知道你自己虚弱得连只章鱼都打不过,遑论和亚奥勒斯那样的狂人决斗了。”

 “我伤口恢复的情况很好,大概再躺个一天就像以前那样了。”

 “波顿!”瑞图气得满脸红。“你明不明白自己的身分?你是海神,整片海洋都需要您的领导,倘若你要是有了什么意外,这世界的二分之一都会大的。”

 “既然你知道我是海神,就该明白我的职责是保护所有子民的安全。今天伊南娜落入亚奥勒斯的手里,我若不去救她,我还配称海神这个头衔吗?”

 “可是…救人是一定要救,但不能拼着你的性命去赌啊!”“赌了至少有输赢,不赌却注定要输。”

 “输了可以重来…”

 “但伊南娜的命却不一定能回来。”波顿冷静道。

 “波顿。”瑞图气极了,但又不知该怎么做。

 “好了,别说了,我明白你的顾虑。”波顿难得和颜悦。“相信我,我的伤很快就会好的,到时肯定可以去赴约。”

 “波顿…”屈荻亚忍不住也喊了声。

 “怎么了?”他仍握着她的手不放。

 “你不要太勉强你自己,你的伤…真的很严重。”她黯然道。

 “哟,你瞧瞧,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竟然连自己平最要好的姊妹都要弃之不顾…”碧特蕾话未完,就被波顿那可怕的目光给吓得闭嘴。

 “两个都是你的姊姊,你这样口不择言,是不是太过分了?”波顿适才听到碧特蕾对屈荻亚所说的每一字,因此对她甚没好感。

 “我…对不起,波顿王,我很抱歉。”碧特蕾连忙道歉。

 “下次你再对屈荻亚无礼,纵使尼罗斯阻拦我,我也定要严惩你。”波顿无情地说。

 “是、是,我知道了。”

 “你真的不要紧?会不会觉得哪儿不舒服?”屈荻亚还是担心,总觉得碧特蕾的心机深沉。

 “真感谢你会如此关心我。”波顿还有心情揶揄她。“放心吧,我好得很。”

 瑞图还想说些什么劝退的话,但是看到波顿那坚毅固执的眼神,他只好挫败地宣告放弃。

 “尼罗斯,你可以带着你身旁那位走了,两天后,我保证将伊南娜平安带回人鱼宫还给你。”

 “那你…”“我说过我没事,不要再**锣铝恕!辈ㄈ?俨荒头车啊?br />
 尼罗斯不敢再说话,使个眼神给碧特蕾,示意该离开了。他并且看了一下屈荻亚,肯定地朝她点头。

 屈荻亚明了地点点头,尼罗斯于是走了。

 瑞图送走了他们,倒也没再多说话就退了出去。

 剩下他们俩沉默相对,一种酝酿的情意在静默中延。

 他仍握着她的手,虚弱的力道其实抓不稳她。她于是反握着他的手,给他一种支持的力量。

 “其实…”好半晌,她开口说了。“我觉得瑞图说的很对,你去和亚奥勒斯单挑,根本就是去送死。”

 “我宁愿光荣战死,也不要畏畏缩缩地成为他人后笑柄,这道理你能了解吗?”他叹息道。

 “我能了解,但是…我实在无法接受。”她心慌意地摇头。“我把你害成这样,现在又要你舍命去救伊南娜,倘若你真有了三长两短,我想我也没有脸去面对整片海族的万民。”

 “我都说了我会平安回来,为什么不信我一次?”他严肃地问。

 “不是不信你,而是你的身体…”

 “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能复原的。”

 “但是只剩下两天不到的时间啊。”

 “那已经很够了。”

 “你在骗人。”她连看都不想看他,心里难过得要命。

 知道她关心自己,他心中有着强烈的感动。

 无论如何,他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听我说,你想救伊南娜,对吧?”

 “那是两回事,而且你说过可以另外想办法救她。”

 “与其让亚奥勒斯说我是懦夫,我不如赴约和他单挑,更何况只是要分出个高下,不一定会死。”

 “我…”

 “好了,再说我就翻脸了。”他不愿再谈。

 情绪激动的,屈荻亚竟忍不住紧抱住躺在上的他,任泪水扑簌簌地放肆下。

 你是在担心我吗?亲爱的屈荻亚。还是担心伊南娜?你最亲爱的姊妹。或者──两者都有呢?

 但是,只要有一点点担心我,我就很高兴了。

 我头一回发现自己像个小孩,渴望你的爱来灌溉我未来的路程。

 波顿感叹地想,轻拍她的背颈。她哭颤的身子热温暖,他多想用他厚实的臂膀拥她入怀啊。

 她倾听到心里的声音,反覆与现实挣扎反抗,但仍抵不住爱意如花绽放与茁壮,在心中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以及一声声的爱你、爱你、我爱你…

 欧鲁斯不敢再讲任何一句话。他难堪无辜地杵在正中央,只能选择低头注视自己的脚。

 “波顿果真重伤?”诺特士愕然道。

 欧鲁斯点头,还是看着那双脚。

 “所以他不会赴亚奥勒斯的约了?”波利尔斯更加怔忡。

 他再点头。

 “而你通知了尼罗斯,却没有下文?”诺特士再问。

 “嗯。”除了点头,他没有别的选择。

 突然,提格拉兹激动地上前揪住他的衣服。

 “你的意思是,他不理会伊南娜的生死,是不是?”

 “提格拉兹,你别这样。”伊南娜赶紧将他拉回来。

 “拜托!”欧鲁斯一脸的苦哈哈。“我都解释了不是吗?并非是波顿不救,而是他身受重伤,根本没办法赴约啊。”

 “他是海神,有着至高无上的神人之躯,谁能伤他半?”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是为了讨一个女人的心,爬到伊利普罗达火山上头要摘一朵花,结果不慎失足落下,摔得全身零零碎碎。”

 “他有法力,没理由会摔得粉碎。”

 “所以我说这很复杂嘛,你们大概也无法相信,他是为了守住诺言才没施法,宁愿自高空摔下。”

 “短时间内恢复不了?”

 “如果你亲眼瞧见了他的惨状,你就不会认为他恢复得了了。”欧鲁斯惋惜地摇头。

 提格拉兹把伊南娜拥得好紧,无法再发一言。

 “我想,时间所剩不多了,我们还是另想办法把伊南娜送离这里吧,这是下下之策,可也是唯一的方法。”欧鲁斯说。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啦。”诺特士头一个反对。“亚奥勒斯掌控了风岛上的每个出口,有他的监视,我们根本不可能离开风岛一步。”

 “是啊。”波利尔斯同意。“亚奥勒斯说过,只要我们谁敢放走她,他就革除我们风神的身分,而且直接下坠地狱,这太可怕了。”

 “他向我保证过,不会对伊南娜怎么样的。”提格拉兹面容凝重。

 “那是因为他自信波顿一定会赴约;如今波顿不来,万一他抓狂起来,要拿伊南娜开刀,也是很难说的事。”

 “说来说去,谁也保障不了伊南娜的死活,是不是?”提格拉兹心痛难当。

 伊南娜依偎在他的怀里,忧郁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爱莫能助,一个个气地没有主张。

 好久好久,欧鲁斯力图振作地大声喊:

 “别这样,我们都不会放弃的,对不对?”他急急地说:“如果无法让伊南娜平安离开这里,我们四个就尽全力保护她,和亚奥勒斯对抗,好不好?”

 欧鲁斯的话令提格拉兹很是感激,他大力点头。

 诺特士和波利尔斯则心有所感地跟着点头。

 “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不会推辞的。”诺特士很义气地说。

 “是啊,我也是。”波利尔斯朗地拍着膛。

 “好,那么我们该好好计画一下,如果波顿没来,而亚奥勒斯决心伤害伊南娜,我们应该如何对抗他。”欧鲁斯铿锵有力地说着。

 “嗯。”伊南娜看着他们为她的性命而努力,心中不万分感动。她含着眼泪、红着鼻子在提格拉兹的怀里偷偷哭泣,不好意思教所有人看到。

 提格拉兹怜惜而心疼地搂着她的身躯,吻着她的发丝,恨不得她已平安回到海里。

 彼此心属的他们,千言万语只在无声间传递。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神医不断奔波来去、进出寝宫,务求让波顿的体能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海洋各族得知波顿受伤的消息,担忧之余莫不送来各种补身疗伤的仙药至此。

 在屈荻亚细心照料下,波顿的病容已有明显起,伤口愈合的程度也达到百分之八十。讨厌吃药的他,难得温驯地什么怨言也没有。

 瑞图看在眼里,多少有些安慰。

 他想波顿这回是真的被收服了,尤其当他发现屈荻亚同样用心地照顾波顿时,他大半的疑虑皆烟消云散了。

 只是,他终究不放心波顿与亚奥勒斯单挑。

 波顿已能下走动,这边走走、那边逛逛。屈荻亚跟在其后服侍着他,生怕他会重心不稳再度摔跤。

 虽然伤口好了大半,但内伤仍在。他表面上故作镇定,其实每走一步都痛得令他面目扭曲。

 “屈荻亚。”

 “什么事?”她走到他身旁去。

 “带我去看珂蒂马若花。”

 “…嗯。”她有些诧异地点了头。

 出了寝宫,屈荻亚主动去搀扶他的背,并且小心翼翼地护着他走。

 来到那一片花圃,波顿看到了那朵他历经你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珂蒂马若花。

 它生长得出奇美丽,枝干直,在水中依旧如在烈之下盛开。

 连波顿自己都被撼动了。多么神奇的花,能在水中绽放得如此刚毅坚强。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海中真能种出花来?

 “好美,真的好美。”他喃喃说着。

 屈荻亚出会心的微笑。“是啊,我也觉得好美,不同于陆地上那种数以万计的美。”

 “不知道珂蒂马若花可不可以繁衍得多一点,这样你就可以在你住的地方种满珂蒂马若花了。”

 她听了却拼命摇头。“不,种多了就失去它的意义了,而且珂蒂马若花是有灵的花,只凭它的意志繁衍,我们不能左右它。”

 “嗯。”波顿赞同地频频点头。“你说得是。”

 “花朵尚且如此,我们应该要更强韧,不是吗?”她意有所指地道。

 他拍拍她的手臂,大剌剌地仰头笑了笑。

 “安啦,像我这样的人,一定会赖活着死不了的。”

 突然,屈荻亚伸手将他的脸转向面对自己。

 “你说过你喜爱我,对不对?”她的目光深邃,直望进他的内心。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但表情显得笨拙而窘迫。

 “那么,平安回来,好不好?”她认真地凝视他。

 她晶莹剔透的瞳孔闪烁着幽幽醉人的光?,波顿早已为她倾倒千百回。

 “我当然会回来。”他给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苦笑。

 看着他,她才发现一个原本丑陋又鲁的人,也可以是温柔与深情的。

 原来爱情的力量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眼光,把狭隘变宽广。

 她很高兴自己从不以貌取人,尤其她更觉得波顿在这样不修边幅的外貌下,有着一颗纤细的心。

 “我知道你会回来,可是,我要你完整的、平安的回来。”她一字一字、加重语气地说。

 他想大声说好,不过,他实在不想欺骗她。

 “我尽量活着回来,可不可以?”

 “如果你没活着回来,我会去地府向赫地司要人,知道吗?”她恐吓地说。

 波顿怔了怔。“哦?你敢去吗?”

 “为什么不敢?你敢死我就敢去。”

 他有股冲动,想把她揽进怀里用力吻她,但是──他怕会吓走了她──暂时还是忍耐好了。

 他鼓起勇气。“如果…如果我活着回来,有没有奖赏可拿?”

 “奖赏?”她睁大眼。

 “是啊。”他理直气壮道。

 “如果你活着回来,就是完成了我给你的第二个考验。”

 “哦,这也算是考验啊?”

 “是我给你的考验,你一定会成功的,对不对?就像你摘到了珂蒂马若花一样。”

 “可是你还是没告诉我,通过这两样考验,我有什么奖赏?”

 “奖赏是──”屈荻亚故作神秘地微笑不言。“到时候你就知道。”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通过这两样考验,还有第三个考验等着我吧?”他可怜兮兮道。

 “没错,你明白就好了。”她点头。

 波顿唉声叹息,觉得自己不但苦命,连感情都得委屈辛苦。

 然而这一夜过去,又是怎样的苦难争斗,他是连想都不敢想啊。

 当太阳光乍现地平线上,像一层金圈覆盖大地,沉寂一夜的黑幕才撤退。

 烟雾四散,亚奥勒斯站在风岛上最高的一座山顶,单脚直立,闭目养息,等着波顿到来。

 一声长喝,平静的海面上大起波澜,白色的大拍打海岸巨岩,波顿举着三叉戟破水而出,伴着他凌空劈下的吼声,出现在另一座稍矮的山顶上。

 他同样单脚站立,高举着三叉戟瞪视亚奥勒斯。尽管伤口未痊愈,但他咬紧牙关,让自己看起来意气风发。

 “我已经前来赴约了,伊南娜人呢?”

 “她被保护得很好,只要打赢我,我保证你能将人完整地带走。”

 “不行,我要先看到她。”

 亚奥勒斯冷笑。“可以。”

 他放出一道白色烟幕,朝风堡的方向掷去。

 欧鲁斯他们看到这道烟幕,个个欣喜若狂。烟幕的出现表示波顿前来赴约,而他们必须带着伊南娜前往。于是,他们立即出发。

 不一会儿,提格拉兹与伊南娜很快出现在亚奥勒斯身后。

 “波顿王。”伊南娜向他行礼,两颊因激动而微微红。

 “只要打败我,她就随你回去。”亚奥勒斯冷冷道。

 “好,我们现在开始吧。”波顿二话不说,身子腾空。

 亚奥勒斯知风岛每一处地形,便用他擅长的烟雾战术,一下子就让波顿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雾中。

 他出其不意地从背后袭击他。

 波顿闪躲不及中了两掌,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出。他连忙调养脉息,迅速瑞图给他的镇心丸。

 不甘示弱的,波顿运用法力,将浩瀚海水盖天倒灌而下,冲散了百里烟雾。

 现形的亚奥勒斯瞬间闪进峡谷下的山林里。

 波顿随后追去,移动枯枝,将它们聚集包围住亚奥勒斯。

 狡猾的亚奥勒斯钻进地表再从一个崖口冲出,撞垮山石使崩落而下,狠狠地往波顿身上砸去。

 波顿虽闪过了其中一个巨石,但仍被许多面积不小的石头给击中背骨。

 原有的旧伤再加上新伤,他痛得眼泪快冒出来。每处神经都在痛,而且不知怎地,他觉得视线有一阵没一阵地模糊。他用力甩头力图振作,才发现亚奥勒斯乍现在他面前并凝聚全身气力,朝他发出致命的一掌。

 波顿用三叉戟勉力一挡,却还是臂骨尽裂、鲜血洒出。

 亚奥勒斯笑得既狂妄又得意。

 “波顿,你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你多么勇猛。”

 波顿闷不吭声,集中注意力念着法咒。

 一道蓝光自三叉戟的轴心出,穿透亚奥勒斯的膝盖,令他惨叫着滚落地面数尺。

 然而当波顿追上去,准备再给他致命的一击时,他的视线再度模糊,而且模糊的时间延长两倍。

 亚奥勒斯见有机可趁,赶忙跳起,用他仅余的气力,双手运风,准备一举贯穿波顿的脑袋…

 猛地,他的手被另一道猝不及防的掌力给阻断,撇头一看,竟是提格拉兹!

 “提格拉兹,你这是做什么?”他声俱厉地怒斥。

 “如果我眼睁睁看着波顿死在你手里,我会对不起自己。”尽管他的法力根本不及亚奥勒斯的十分之一,但提格拉兹还是决心拼一拼,因为他绝不能让伊南娜成了害死波顿的万古罪人。

 亚奥勒斯发出骇人心肺的怒号吼啸,双目爆火地朝着提格拉兹攻去。

 此刻,波顿像个破碎的重物,砰然一声坐倒在地,从他的七孔中,汩汩泛出黑色的血水。

 他一摸自己的血,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血竟是黑色的。

 他大惊失,心中急速掠过这个千年毒咒的名称。“达拉黑咒…”

 大量失血的他可以预见自己破碎的身躯快要垮台,但他却不能输。

 眼看提格拉兹徒劳无功地抵挡着亚奥勒斯的无情攻击,波顿决心在这最后一刻豁出所有仅存的法力。

 捡起三叉戟,他颤抖地将血涂抹在握柄的蓝眼钢钻上。

 三叉戟像帆一般迅速撑大,发出惊天动地的金色光芒,连太阳都相形失

 波顿的右眼顿时失明,痛苦不堪,但仍用尽了力气抛出三叉戟。

 三叉戟冲向亚奥勒斯,像鱼网一般完全围住他,然后咻地一声,来不及听到亚奥勒斯最后一声惨叫便血溅四地;鱼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的身躯撕扯分裂,散落在地面的是细碎模糊的血块。

 但三叉戟也毁了,在毁掉亚奥勒斯后。

 提格拉兹呆震着跪了下来。亚奥勒斯的血在他身上滴滴滑落,他无法想像那样强悍的一个人竟然死得如此凄惨。

 他来不及思索眼前的一切,因为波顿已经丧尽气命地横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飞奔过去救起波顿,紧急施放召集的风烟,好让其他三个风神赶来帮忙。

 提格拉兹身上除了褐红色的鲜血,也沾染上波顿不断冒出的黑血。就这样,血腥结束了纷争,也带来了死亡。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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