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于立,回来啦?”白筱帆堆上一脸像
糖般甜腻的笑靥,
向一夜未归的他。
于立傻愣愣的点头,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他在外头疯了一整晚,这会筱帆不是该怒声咆哮或者泪眼以对的吗?为什么她还笑 得像花一般娇媚?
“我昨晚和几个同事餐聚,没想到被灌醉了,所以没回来,也没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他主动解释;当然这不是事实,他之所以肯编这种谎言来哄她,完全是因为她笑脸 相
所引发的愧疚感使然。否则的话,他根本不屑于向她解释什么。
“没关系,周末夜嘛,偶尔放松放松是需要的。”
于立抑不住惊讶地盯着她看,活像她突然变成了三头六臂似的引人侧目。他几乎忍 不住想偷偷掐自己一把,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他根本不认识这么善解人意、宽大 包容的白筱帆。
筱帆轻拍了拍他因太过放纵而显得憔悴的脸庞,温柔地叮咛:“睡别人的
一定不 习惯吧?你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快去睡一下补个眠吧。”
于立无法将眼光自她脸上移开,似乎随时等着见她摘下虚伪的面具,
出狰狞、撒 泼的嘴脸,对他怒声相向。
“怎么啦?瞧你直勾勾盯着我看,好象从来没见过我似的。”筱帆眨了眨绵密的睫
,发出银铃般轻脆的笑声。
他清清喉咙,强迫自己挥开困扰他的
雾。“如果我睡着,那你呢?你一个人不会 很无聊吗?”他以超乎自己想象的温柔对待她。“这样吧,我小睡一下,晚一点叫醒我 ,我带你去看场电影,然后上馆子。”
“嗯…”她并不如他预期中的欣喜若狂,反而是一脸为难。“不了,晚上我有事 要出去。”
“是吗?”他应该释然,他应该高兴筱帆终于学会安排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想 整
粘着他不放,但为什么…“你晚上有什么事?”这个询问自然而然地
口而出, 继而他以漫不经心的笑脸来掩饰自己的急切。“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晚上有什么节
目?”
“和一个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
她闪亮的笑容、奇异的眼神和耀眼的神采,使他不由自主地产生怀疑——这似乎是 个非比寻常的约会?
以前的筱帆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推掉所有的约会和应酬,甚至不惜为了他冒着丢掉 饭碗的可能而耽误公事。
反正…筱帆一直是以他为生活重心的,一直为他而活的,难道…这一切全变了 ?
他无法自己的将视线专注在她脸上,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 没有这样好好看过她,真正用“心”注意过她。在他盲目地想将筱帆排除在他的生命之 外时,她有什么样的感觉?伤心?痛苦?而在无奈之余,终于学会了将感情投注在另一 个男人身上?
他告诉自己,他应该乐观其成,他应该为即将到手的自由而高声欢呼,但为什么… …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他当然不会承认充斥在心中的不安是一种失落,充其量,只不过是他的男
骄傲在 作祟罢了。白筱帆绝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出色的男人。
“于立,你在家好好休息,我现在要上美容院去为今晚的约会做准备,不吵你了。 ”
筱帆巧笑倩兮,眼中散发出的期待光芒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心中的怀疑更加深了,她活
就像个初次赴男孩约会的小女孩似的,坐立难安得 无法隐藏心中的狂喜。
什么样的朋友值得她如此大费用章的妆扮自己?他敢打赌,绝不是她办公室里那一 票多嘴多舌的女同事,更不会是语彤或凯蒂,很可能是新近闯入她生命中的一个…异
朋友?
临走前,她又回头看着他,脸上醉人的笑靥依然不变。“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 你那个在舞厅上班的朋友一大清早就打电话来,说什么一醒来就找不到你的人影,她想 知道你是不是平安回到家了。你睡觉前,不妨打电话向她报个平安吧。”
面对合上的木门,于立惊讶得忘了闭上嘴巴…反了!一切全反了!她显然从头到 尾都知道他是在撒谎,都知道他是在别的女人怀里纵情狂
了一整晚,但她竟然不拆穿 ,她竟然若无其事、毫不在乎!她竟然还可以笑脸
人,甚至无私地叮咛他向另一个女 人报平安!
这只有一个结论,她的心已经飞了,飞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
的另一边因筱帆的重量而稍为陷动,一直在半睡半醒状况中挣扎的于立,这会儿 彻彻底底的清醒了。她花了比平常多得多的时间待在浴室里,是在干什么呢?
设法消除某些见不得人的证据?
“今晚的约会愉快吗?”他尽量压抑刺探的意味,但一点也不成功。
“非常
的晚餐。”
由她高昂的语调听起来,
的显然不仅是晚餐而已。即使他所面对的是她线条优美 的背部,也不难想象此刻她的脸上一定堆满了幸福沉醉的笑靥。
他坚决地扳过她纤细的身躯,直勾勾望进她的眼眸深处,然后以伪装的轻快语调问 道:“你今晚究竟和谁约会?语彤?凯蒂?”
“语彤在赶稿,凯蒂人在日本。”一抹微笑让她整张脸亮了起来。“一个你不认识 的新朋友,一个非常投缘的新朋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于立多心地将她的话视为一项威胁。她想透
什么?透
她有了一名新的追求者?
她渴望让他和那个男人碰面,希望他们两个为她而争风吃醋?多可笑的女
虚荣心 !他嗤之以鼻,决定不再主动追问她那位“新朋友”的一切。她早晚会明白,她所要的 那点小手段对他而言,完完全全派不上一点用常在淡黄壁灯映照之下,她
转的眼波像 澄澈见底的深潭;那张微微噘起的
感樱
,无言地对他发出热情的邀请;而她那白里 透红的雪白肌肤,娇
滴得教人忍不住想狠狠咬上一口。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移…她的身材并不丰
,却相当匀称,小而坚
的
峰在那件 低
睡衣的烘托之下,展现出令人惊
的效果;纤细的
肢、微翘的臂部,如莲藕般白 皙光滑的双臂和玉腿…她拥有比例相当完美的傲人身段;尤其她那优雅却十足
感的 睡姿,更
拨得他心神
漾。热切的
望像初升的朝阳般,缓缓爬上他的心头,占满他 整颗心。
他伸手将筱帆搂近自己,
硬的大手在她赛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游移挑逗。“这件睡 衣什么时候买的?
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
“上个月。”她娇嗲地埋怨。“而且我常穿,天知道你怎么会没看过。”
因为他已经很久不曾用“心”注视过她。于立略去这个
感的问题不答,逃避一向 是他的专长,他更卖力地爱抚她,渴望挑起她同等的
望。
他故意用沙哑、
感的语调在她耳际低响:“这睡衣非常
感,非常适合你,不过 ,我现在最想做的…是把它从你身上扒掉。”
“不。”她笑盈盈地摇头。
“不?”他怀疑地重复,并不把她的拒绝当真,反而霸道地占据了她的
。他得意 地想象——筱帆将会像往常般臣服在他技巧高超的热吻之下,她将会热情如火地渴望着 他的占有。
“不要!”他所有的想象全错了,筱帆坚决的挣脱开他,冷漠得像拒绝融化的冰。
“我今晚累坏了。”
累坏了?什么样的晚餐约会竟让她耗损所有力气?
会让她累得无视于他的男
魁力?嫉妒、怀疑一点点渗入他的心中,但却丝毫没有 减损他满腔火热的
望。
他更费心地使出浑身解数,决意要重新证明自己有掌握她的本事。
他轻轻
着她白皙的颈项,以音乐般温柔、
感的嗓音轻诉:“我会让你忘记所 有的疲惫,我会带给你既温柔又火热的
情,然后你会在我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哦,不!我已经累得连眼睛都张不开了…”她强调似地打了哈欠,坚决地推开 他、背过身,宛如他是一只扰人清梦的癞蛤蟆,根本不值得一顾。
于立彷佛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他满腔的
望和
情全被浇熄了,取而代之的是受伤 的自尊、愤怒,和一股强烈的震惊。
他的筱帆确确实实变了!以往,他根本还来不及挑逗,只稍稍一个眼神示意,她便 会像只热情的小野猫似的扑进他怀里。她会以崇拜、爱恋的眼神凝视着他,她会因几乎 无法忍受的快乐而呻
、娇
,她会以更甚的热情来响应他的爱抚…每每她狂烈的表 现,总会彻彻底底
发出他的雄
骄傲;他会自觉像个君临天下、伟大的君王一般,而 她则是成千上百的后宫嫔妃之一,正因他的临幸而狂喜不已。
但瞧她现在,却宁愿睡大头
也不屑理会他!如果说她外面没有其它男人,就好象 有人说太阳是打从西边升起的一样,他绝对会嗤之以鼻!
他像石头般的僵硬。一股陌生的嫉妒,像成千上万只白蚁,贪婪地啃噬着他的心。
在黑暗中,白筱帆悄悄绽开一脸
杂着得意和遗憾的笑靥。哦!她当然深以自己为 傲,但却无法完全挥去藏在心底的渴望。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强忍着对他的
惑无动于衷!
只要他再楔而不舍的多挑逗她一秒钟,她知道自己就会将所有的骄傲和所有的计划 全你在脑后!她就会像扑火的飞蛾般投向他的怀抱,心甘情愿让自己因他的热情而燃烧 ,甚至化为灰烬!
******
方昱文站在楼空的雕花铁门和栏杆前,以复杂和怀念的眼神端详着小花园里的一切 ;
韩国草长得和以前一样茂密,修剪得一样整齐,玫瑰盛开得甚至比以前更美、更璀 璨。
他没来由的感到几许落寞,这个家少了他这个男主人,似乎一点差别也没有!就好 像婉婷,根本完全不需要他!
他鼓起勇气,伸手轻按门铃。大约十秒后,彩绘的玻璃门被打开,他朝思暮想的身 影映入眼帘。即使认识她快三十年,他却依然如初识般震慑于她过人的自信和神采之下 。
乍然看清站在门外的人影,朱婉婷踌躇了一下,但她终究开了门。
“婉婷,能请我进去吗?能给我机会跟你谈谈吗?”
他以恳求的眼神凝视着她。
“我不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不过,看在你是我女儿父亲的份上,我可以 宽大为怀的给你这个机会。请进吧,『方先生』。”她刻意以疏离的称谓来强调他们之 间已毫无瓜葛。
方昱文忙着打量屋内的一切。壁纸换了,家俱也换了,甚至连摆饰也不再一样… 这里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家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里变得更出色、更具格调。
接着,他的视线凝注在置于门廊上方的幅画中,顿时,他的心似雨后破云而出的
光般,终于
出一线曙光,温暖了他冰冷的心灵。
“我很高兴你还留着这幅画。”那是他亲手绘制的一幅山水画,是他特意裱了送给 她当礼物的。留着它,是否代表了什么?
“哦,那…那幅画
搭配我屋里的布置。”她的慌乱昙花一现,快速地恢复了冷 静和高傲。“我正准备找另一幅来取代它。”
“就像你会很快找另一个男人来取代我一样?”与其说他是在嘲讽、刺探,倒不如 说他是在自怨自哀。
“你一个就够我受了,什么样的男人我都不感兴趣。”
她不悦地驳斥。
“婉婷,我对你的心
月可鉴,唯一教你失望的,只是我不愿
手政治,只想专研 于学术研究。”
“你将一个唾手可得的大好机会往外推,那个大官几乎已经承诺我,会尽一切力量 为你谋得一官半职,少说也会是秘书长之类的,但你却凭着一个『不』字,就打碎了我 所有的梦想!”她激动得拔高嗓音。
“你的梦想固然重要,但若要我违背自己的意愿,照着你的方向走去,我的梦想和 快乐又有何希望可言?
难道那一点也不值得你在乎?”他温和却认真地反问。
朱婉婷一时为之语
。
他握住她柔细的手,感
十足的说道:“婉婷,我知道你小时候过的日子很苦,所 以你比别人更渴望成功成名,但是你却忽略了,平凡也是一种幸福,一个幸福、完整的 家也是一种成就。”
朱婉婷用力
回自己的手,恼怒地瞪着他。“你是在指控我毁了我们的婚姻?毁了 这个家?”
他急切地摇头。“我不是在指控什么,更没有责怪任何人,我只是…舍不得你, 我对你的爱从不曾稍减过,你一定明白的,对吗?”
“我不明白!”朱婉婷放弃一切伪装,将压抑已久的心痛尽情宣
而出。“你如果 真的爱我,当初为什么要签下那纸离婚证书?为什么丢下我飞去美国?在你心目中,那 些狗
学术研究显然比我重要多了!”
他不可思议地摇头,她表现得彷佛自己才是被强迫离婚、被遗弃的一个。当初是她 整
吵闹,再不然就是冷战,十天半月不跟他说句话,最后甚至以离家出走为要挟,才 迫使他在离婚证书上签字的。然后他只好怀着破碎的心远走他乡,企图以学术研究来缓 和他的心痛。
“婉婷,我以为那是你真心想要的,所以我才…”“我才不要听这些借口!”婉 婷嗤之以鼻地打断他。
“你可以不签的,可是你签了,是你一手毁了这个家!
语彤将一切归罪于我,其实这一切过错都该由你来背!”
“我是错了!”方昱文激动地提高了嗓音,以少有的严厉脸孔面对她。“我错在太 尊重你,太习惯任你为所
为!我错在太爱你,太渴望给予你想要的一切!打从我签下 离婚证书的那一刻起,我一直后悔到现在,后悔没在它生效前将它撕得粉碎,然后强硬 的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也不放开你…”怒气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深 深情意。
“在美国的这一年多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以为我为什么宁愿放弃美国更宽 广的发展而回来?我只想…距你近一点,只求能偶尔的看看你;为了你,我不惜放弃 在美国打下的基础,而考虑接受T大的聘请当名客座教授。”
一向很少哭泣的她,情难自
地
下两行清泪。她好感动,他并不是一个浪漫、善 于将内心情感大方剖白的男人,他现在这番赤
的告白,怎能不教她感动?
接过他递给她的手帕,她缓缓拭着泪,以少有的娇嗲嗓音质问:“那你和曾琼雅之 间又怎么解释?”
“琼雅是我们两人共同的朋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旦提起曾琼雅,潜藏在她心中的嫉妒之火又在瞬间点燃,她用力将沾满眼泪的手 帕丢还给他。“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跟她在加州同居了一整年,却要我相信你们之间 纯洁得像张白纸?”
怒火攻心之下,什么淑女风范、高贵气质全被她你诸脑后,朱婉婷咄咄
人、口不 择言——“是你
无能?
或者她
冷感?瞧你们出双人对的,瞧她对我莫名的敌意,彷佛你们才是名正言顺 的合法夫
,而我是一个想抢别人丈夫的第三者似的!”
方昱文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但却强忍着。若要说起敌意,她才是那个想将曾琼雅 生
活剥的人!也就是她所表现出的嫉妒,才使他终于鼓起勇气来走这一趟。
无视于她的抗拒,他坚决的握着她的双手,以充满深情的眼神直视着她。“当初琼 雅在我意志最消沉时间闯进我的生命中,我承认我很感动,也有过一时的
惑;但这种
惑很快就消逝无踪,因为我发现,没有任何女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朱婉婷停止挣扎,着
般地
着他那诚实无欺的双眸,不发一语地聆听他最真心的 解释。
“当我警觉到她对我所付出的超乎寻常的感情时,我曾经婉转地告诉过她,这辈子 我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你;但她所响应的,仍是一意孤行的付出;她甚至转而安慰我,她 并不奢望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她只是希望我们能像朋友般,永远关心着对方。那时的 我非常孤独,正需要朋友,或许那就是我没有断然拒绝她的原因;再者,她执意不肯先 行回到台湾,在美国举目无亲,语言又不怎么通的情形之下,我只有负起了照顾她的责 任。我跟她之间绝对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发生。”
“曾琼雅只想当你的朋友?”她嗤之以鼻。“那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可笑的谎言。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真正想要的是『方太太』的头衔,她总不至于千里迢迢追到美 国去,只为了想找一个单单纯纯的朋友吧?那么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跟她将近三十年 的朋友;
她却不惜为了你而背叛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尽快搬离她那里,我也不想让这种情形继续下去。”
“真的吗?”她心中的
霆渐渐散去,那压抑在她心头一整年的失落感也随之消失 无踪。“你敢发誓你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他认真的举起右手。“我发誓!如有半句虚言,愿遭…”『好了!”她情急的捂 住他的嘴,阻止他发出毒咒,随即又矜持的收手,为时已晚的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你和曾琼雅之间的一切,都不关我的事。”
希望的光芒照亮他整个人,但方昱文故意装得可怜兮兮的想博取同情。“婉婷,你 肯不肯收留我?搬离琼雅那,我无处可容身。”
“当然不!”她虽然已有软化之意,却一时无法接受这骤然的改变。她并不像表面 般的有自信,她可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了这种独立而空虚的生活。“你以为我是 一个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他十足委屈地抗议:“我从来就不想离开你。”
“很抱歉,我相当满意目前单身贵族的生活,一点也不想有任何改变。”她极有弹
的补上一句:“至少目前不想。”
即使他再愚钝,也能察觉出她态度的软化;只要有一处希望,他绝不放弃。
他振作起精神。“那么,我愿意再重新追求你一次。”
“你?”她的
角隐隐含着一抹笑意。“当年你追求我的时候,就不是个浪漫的情 人,我不相信现在年近五十的你,又能进步到哪去。”
“我可以。”他
起
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送花、电话诉情,在月光下共舞… …只要是任何可能打动你的方式,我都愿意试上一试。”
她似乎已经闻到春天的气息。她的心花似乎已朵朵向
而绽放,但她却命令自己紧 守着最后防线。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已准备好要让他再度走进她的生命中?或者更正确 的说法是,她知道自己绝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婚姻失败的打击;而他们之间的问题却依 然存在,他们所追寻的生命理念依旧是背道而驰。
“我很忙的,没有太多时间陪你玩这种年轻人的追逐游戏。”她晶莹剔透、闪着期 待光芒的双眸,却
出另一种讯息。
方昱文只能像个初尝爱情滋味的十七岁小伙子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我只希 望你将那极少的空闲时间留一点点给我就好,我愿意充满耐心地等待。”
哦,天呀!这真是一个教她难以拒绝的
惑!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即使她 表面装得再坚强,她仍是有血、有
,怕空虚、怕寂寞,而且极端渴望爱的女人。她怎 么可能放弃得了这种被追求的快乐?
“或许吧!”她娇媚的笑靥中,隐含着承诺。“我们都是文明人,虽说做不成夫
,没道理连朋友也做不成,你说是吧,昱文?”
他拚命点头,狂喜得反倒说不出话来。
******
于立看着餐桌上的火锅,故意挑剔地问:“语彤,你请我和筱帆来,就准备了这玩 艺儿招待我们?”
“少你簟!狗接锿?宦?匕琢怂?谎邸!副竟媚锟锨鬃韵鲁?写?悖?悄闵媳沧? 修来的福。火锅是我最拿手的料理之一,或者你想尝尝我最最拿手的——泡面?”
“那还是火锅好了。”他无奈的耸耸肩。“恕我失言,但幸好我当初追的是筱帆, 她在家事方面强过你百倍,而且比起你的凶悍,她无疑显得恬静。温柔多了。”
“怎么?你开始懂得欣赏她的好处了?”语彤故意揭他疮疤。“记得上回你是怎么 说来着?说你当初真正想追的人是我,还说什么只要我点头,你就会像只…哈巴狗一 样守着我,而且永不花心、永不…”“嘘——”他打断她的滔滔不绝,急切地看了眼 端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筱帆,将声音
得极低。“别让她听到!你就当我那时说的是宿 醉未醒的疯言疯语,现我已经清醒了,那些话我一概否认。”
他走到区隔饭厅和客厅的玻璃橱柜旁,扬声问道:“筱帆,火锅快好了,我先替你 调酱料,不加鸡蛋对吧?”
“谢谢。”筱帆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
语彤冷嗤,丢下他,转身走向客厅,一
股挨着筱帆而坐,耳语道:“看来,这个 计划已经开始收到了成效。”
筱帆绽开一脸胜利的笑靥,拚命点头。“他愈来愈少外出,愈来愈关心我的一举一 动,愈米愈常将眼光专注在我身上,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语彤满意地作了个胜利的手势。“今天再给他来个致命的一击,包管他很快就会臣 服在你的石榴裙下。”
她不放心地叮咛:“筱帆,你待会可得演得
真点,把向书祁当做是你真正的新
,于立那家伙
得很,不
真怎么
得起他的醋劲!”
她点头点还有一丝犹豫和不舍。“希望于立以后能明白我的苦心。”
“这一点刺
,他死不了的!”语彤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真想不透她怎么可能这 般死心塌地的爱着于立那花心大萝卜!
期待中的门铃声突然响起。“咱们最佳男主角登场了。”语彤以轻快的脚步赶去开 门。
“嗨,语彤!”
她避开向书祁的拥抱,轻声叮咛:“别忘了今晚的任务,你该献殷勤的对象是筱帆 ,不是我。你可得好好配合,如果搞砸了,我唯你是问。”
“放心吧。”他显得信心满满。“演戏也是我诸多专长中的一项,大学时代,我还 曾经是戏剧社的首席男主角呢。”
“火锅滚了,可以开动了。我好象听到有人按门铃…”于立走至厅口,打住话, 将眼光盯在陌生男人身上。
“我今晚邀请的客人全部到齐,上桌吧。”语彤灵动的眸子在两个男人之间
转。
两个男人微微颔首,默默打量着彼此。
四个人陆续在餐桌边坐定,语彤特意将向书祁旁边的座位留给筱帆。
在语彤眼神频频示意下,白筱帆决定正式揭开这出戏的序幕。“书祁,看来你对这 种牌子的香槟是情有独钟,前两天我们共进晚餐时,你也点了瓶同牌子的香槟。”
于立眼中
出一道锐利的金光。难怪他第一眼看到这家伙就觉得讨厌,原来这家伙 就是他的情敌,妄想将筱帆自他身边偷走的无
之徒!瞧他油头粉面、浮华不实的模样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些纯属他个人的偏见,但就算打死他,他也 不会承认这个评论实在太不够客观。
向书祁熟练地打开自己所带来的香槟,将金黄的酒
分别注满四个晶莹剔透的高脚 杯中,然后以低沉、极富磁
的声音轻轻说道:“我对于香槟的品味,就好比之于女人 ,我只选择最好的。”
他最后将眼光定在筱帆身上,以毫不掩饰的款款深情凝视着她,彷佛语彤和于立
本不在场,这会儿只属于他和筱帆二人的世界似的。
筱帆长长的睫
眨呀眨的,
出万钟风情。酒还未及沾上
,一张粉脸已红得似 苹果。“我相信。”
他们俩
湛的演技教语彤傻了眼,她茫然不觉的一口仰尽杯中的酒,然后被辣得直 掉眼泪,被呛得频频咳嗽。
“语彤,没事吧?”书祁关切地轻拍她的背,忙着替她顺气,但转而想到自己今晚 该扮演的角色,他立刻改为取笑的口吻嘲弄道:“你就不能学学筱帆吗?像她如此优雅 、美丽的女人,才能吸引得了男人的眼光。”
语彤拍掉他的手,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谁知道!
这是他在借题发挥?或者是肺腑之言?但她绝不改,她绝不为任何男人改变自己!
“谢谢。”筱帆回他一个甜甜的微笑,继而将眼光转向于立,她脸上的笑容不
漾 得更大。于立脸上的表情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无疑的取悦了她,令她心 花怒放。
“哦,瞧我,竟忘了替两位在座男士做介绍。”她假意为自己的“疏忽”而致歉。
“这是于立,这是…”她故意顿了顿,再以娇柔得令人骨头发酥的嗓音轻轻说出 他的名字。“这位是向书祁。”
语彤打了个寒颤。她深信自己一定得靠酒
来安抚脆弱的神经,端起杯子才想到自 己早已一口将它喝尽,于是悻悻然的再替自己斟了一杯,以备不时之需。
两个男人就像即将上场比武的生死对头般,默默以犀利眼神打量彼此,想要借此先 行评估出对方究竟有多少实力。
“于先生在哪高就?”向书祁率先打破僵局,随时准备进攻。
“一家颇具规模的贸易公司,我现在的职务是营业部课长,最近可能会有继续往上 升的机会。”他趾高气扬的;显然相当以自己为做。
“不错嘛。”他补上一句相当不中听的评论。“至少勉强养得活自己吧?”
“你呢?”于立压抑住怒火拟冷冰冰的眼神直视着向书祁。“你又在哪里高就?”
筱帆急着透
,脸上布满崇拜的光芒。“书祁可是堂堂『品轩』企业的小开。”
于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随即又转而安慰自己:他只是一个挥金如土的纨
子弟, 虽然在这一点上,他占了优势,但他却握有更强而有力的筹码。他和筱帆有多年的感情 基础,而且他们早已形同夫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同睡在一张
上;向书祁休想轻易 破坏这一切!
“你和筱帆认识不久吧?”他眼里的挑战不可言喻。
“我和她在一起有八年了,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我知道。”向书祁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意味深长地给了筱帆一个深情的微笑。
“但我们在一起的感觉,就好象我们早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可不是吗?”筱帆陶醉得差点没昏死在桌下。
一股莫名的烦躁冲击着方语彤。突然间,她厌烦了继续看这两个男人为了筱帆而暗 中较劲、针锋相对的“可笑”嘴脸;还有筱帆频频向书祁放电,一副花痴的模样更教她 受不了,虽然明知他们只是在做戏…是吗?
她开始变得不确定,他们俩可不可能假戏真做呢?
“我是请你们来晚饭,不是来『聊天』的。”多可笑的用词。“聊天”?这两个男 人真正想做的事是活活掐死对方!氨鸸夤俗哦炱ぷ樱辽偌堑孟劝咽澄锶蒙炖铩! ?“是啊,瞧这牛
片好新鲜的样子,再煮下去就赚老了。”筱帆附和,夹起一团
片,轻笑道:“来,我替你夹…”两个男人同时递出自己的碗,数秒后——向书祁 胜利的吃着美味的
片,于立则瞪着自己的空碗生气;他以十足委屈的眼神看着筱帆, 但筱帆则当他透明似的完全视而不见,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情敌身上。
“我家的碗哪里得罪你了?瞧你龇牙咧嘴的,一副想把它捏碎的模样。”
语彤的嘲弄将他从想象的空间中拉回,他正将手中的碗假想成是向书祁那张尚称英 开—当然比不上他——善于装模作样的脸孔。
“来,我替你夹个水晶饺,我知道你爱吃这个,对吧!”向书祁旁若无人地对白筱 帆大献殷勤。
“我爱极了!”筱帆夸张地强调,感动得直盯着碗里的水晶饺,彷佛它比真的水晶 还珍贵千百倍。
方语彤忍不住翻眼向天,筱帆的演技真像夸张的舞台剧演员,搞不好下一秒钟,她 就会留下两行欢喜的泪水?天啊!真够夸张的!
“吃啊,怎么不吃?”向书祁柔声催促,眼中
出两道足以将冰雪融化的热情和爱 意。“我最喜爱看你吃东西的模样,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这 样的女人,连吃东西的样子都那么的优雅,那么的楚楚动人。”
语彤做出引人侧目的反应。她突然丢下筷子,两手紧接着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一粒鱼丸正好卡在她的喉咙,教她
也不是,吐也不是。
“你怎么了?语彤?”向书祁猛拍她的背。
“我想吐——”在她开口大喊之时,那粒顽皮的鱼丸也随之
下肚。她一把推开他 的手,改口说道:“我刚刚噎到了现在已经没事。”
没事才怪!再继续看他们你侬我侬、情投意合的恶心表演,她最后铁定会气绝而亡 ——不是被噎死,也会吐死!
于立忍无可忍地决定反击。“筱帆确实是个非常优雅的女人,连在
上的时候… ”
“于立!”筱帆尖叫着打断他,瞪着他的惊怒模样,彷佛他刚刚做的是强行剥光她 的衣服!
于立悻悻然地决定让步,改口解释:“我是说她早上刚刚起
的模样,也是那么的 慵懒而
感,那么的娇柔而优雅。”
他的赞美并没有得到预期中甜美的笑靥,筱帆只是明显地松了口气,恼怒、哀怨地 白了他一眼。
向书祁突然
出一抹暧昧的笑意,说出惊人之语:“我知道。”
“什么?”
“你知道?”
语彤和于立异口同声的大叫,以杀人般的眼光瞪着他,活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烧杀 掳掠的大
魔。
“筱帆,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于立像只受伤的大熊般暴跳如雷。
语彤则想冲上前去,挖出向书祁的心肝。
他却像没事般的耸耸肩。“我的意思是,我想象得到。”
“什么嘛!”在筱帆警告的眼神下,于立缓缓地坐回原位,但仍一副准备临时冲上 去,和向书祁决一死战的模样。
方语彤则幽幽吐出憋在
口的一口闷气,但下一秒钟,她又为自已如此
烈的反应 恨不得找个地
钻进去。
她忍不住开始怀疑,她才是那个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大笨蛋!她竟然被自己一手导演 的戏吓得差点心神俱裂!
她真该好好“褒奖”向书祁和筱帆这两位演技
湛的好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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