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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胸有成竹
 张俊然大怒,斥道:“你何其无礼,有这么和上官说话的么?”

 见张宪微微冷笑,浑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张俊更是大怒,当即拂袖道:“也罢,这里用不着我,且回长安再说。”

 若是换了兵权在手时,他必定会下令将张宪拿下,此时也只得隐忍退让。

 郭浩见不是事,只得回转头来,低声道:“离城池这么近,大伙儿小心点为上。”

 又向张宪道:“张将竿,向张使相陪罪。”

 他是军人前辈,世代从军的将军世家,张宪也只得卖他一个面子,向着张俊一拱手了事。

 将两人劝和,郭浩扭着看一眼姚端,只见姚端神情木然,知道他也对张俊这个老上司殊无敬意,他知道姚瑞与张俊翻脸始末,也并不以姚端等人的态度为怪,心中只是奇怪,皇帝明明知道张俊无能,且又与姚、张二人这两个主将不和,却不知道为什么将此人巴巴的从河中府调了过来。

 他心中若有明悟,却又抓不到头绪,叹一口气,斜了一眼张俊后,方向姚端笑问道:“姚将军,这城池这模样,怕是骗人的多吧。”

 姚端也看一眼张俊,然后答道:“城头的不过是他们从城中百姓胁迫上城的杂兵,连正经的汉兵也没有几个,不过等咱们梢一靠近,金兵在后,汉兵在前,乌一下子上来万把人,张将军帝奉圣军来之前,末将上过一次当,折损了好几百人。”

 “哦?”郭浩听的大有兴味。当着重重长垒数倍强敌,城内的守将还如此镇定。游刀有余节省兵力。

 不问道:“城内守将是谁?”

 他有兴趣,姚端却是恨恨然,吐一口唾冻,恨声道:“听说叫什么完颜九斤,应当是完颜家的远支宗亲。撤八阿鲁补早就跑了,连韩常这个汉将也不来背太原这个黑锅,死在了洛城下,偏这人巴巴儿的从云中赶来,进到城中受死。”

 他提起云中,郭浩倒是想起要断太原后路一事,便问道:“派了谁去打云中?”

 姚端扭头一笑,目视张宪,张宪上前一步,答诺:“派了末将的副统制牛皋。领了三千人前去。云中呈然紧临故境,不过忻、代、朔、武诸州已经落入我手,北境路途遥远,敌人暂且无力顾及,应当无事。”

 “不错,牛将军勇武过人,当无问题。”

 郭浩赞了一句,又扬鞭一指,面向城头大声道:“哪位将军愿带兵马,前去叫阵!”

 他刚刚虽听了姚端解说。毕竟要亲眼看一下城上反应。

 “末将愿往!”

 话音刚落,姚端身后早有一名将军闪身出来,抢在众人前头答应。

 “好,你倒机敏,哪部任职叫甚名宇?”

 那将军面色青蓝,战场土杀气腾腾,观之可怖,郭浩一问。当即拱手答道:“末将第三军第五营指挥使杨志。愿为大帅效力。”

 “好,去吧!”

 杨志应诺一声。马上带着自己所部千余骑兵,向着城下急驰而去。

 奔雷一般地蹄声马上将城头的守兵惊动,稀稀拉拉的守兵站起身来,开始散懒的住城碟前站去,还有人开始较验弓箭,向着城下一通。

 只是待杨志奔到城下百余步时,城头上鼓声大作,无数金兵与汉军一起出现,抛石驽强弓硬箭一起身着杨志所部招呼过,好在城下全是骑兵,一见况不妙,马上调转马头,向着郭浩等人立身的地方奔逃而回。

 眼见情形如此,姚端张宪等人面色铁青,均是觉得真正攻城时,必定死伤惨重。

 待杨志气吁吁回来,先见到上官脸色难看,当下陪了小心,先到郭浩身首跪下,老脸通红道:“末将无能,还不到城下壕沟,就已经不敌逃回,请总管大帅重重治罪。”

 郭浩笑而不语,亲手将杨志扶起,只道:“敌人虚实本帅已经略有主张,杨将军有功无罪,下去吧。”

 “是,谢过大帅。”

 主帅虽然说无事,杨志还是带着一丝不安退下。姚端初时还只道郭浩给他这个主将面子,待看后来却又不象,便驱骑上前,问郭浩道:“总管似乎巳经有成竹?”

 “回去再说。”

 郭浩笑眯眯并不回答,自己打马在前,望着大营而去。

 姚端与张宪对视一眼,待张俊也动身后,便一前一后,跟随这两位大佬,向着大营打马慢行。

 张宪是生就地厮杀汉,从无心事,见姚端低沉着脸若有所思模样,不笑骂道:“姚大郎,怎么象死了娘子一般,什么模样。”

 姚端心中不利,想着张俊来碍手碍脚,这一仗只怕难打。只是这话大触霉头,也不好同张宪讲说,只得一笑答道:“郭总管早早儿就是统兵大将一路经略,只是适才让轻骑掠阵直至城下,我觉着有些孟,不解其意啊。”

 张宪无所谓一笑,挥鞭打马道:“资历么。我瞧他就未必比你我强到哪里,和韩大帅岳大帅他们比,更是差的老远。”

 “不要胡说,郭某人还是能打仗的。”

 “嘿嘿,怎么看也是个老兵油子,听说他下了战扬,树叶掉了都怕砸头,从不管事的一个人,滑头啊。这样的人偏生讨喜,枢府那帮子大佬们放心么。”

 见姚端摇头不语,张宪又道:“他是一心想学郭子仪,不过未必有人家的能耐就是。”

 姚端想起郭浩的平素模样,确实也如张宪所说,不摇头微笑。

 看到两人身边的亲兵们也出笑意,不收起笑容,正喝道:“我和张将军的话。不怕死的只管拿出去说。”

 “将军说地是什么话,这太小瞧了人。”姚端话音一落,众亲兵便七嘴八舌反驳,皆道:“咱们是卖主求荣地人么。”

 这两人都是直筒子爆脾气,身边的亲兵也尽是如此挑选。是以两人能这么直言不讳讨论,姚端也不过是平白嘱咐,见各人如此,也是无话。

 一时加快马力,不多会追赶到郭浩等人身后,待到了大营门前,却是才不少士兵正在营中摔跤提石为乐,又有三五成群的击剑斗刀,或是小股队列演习阵法,远远看去。营内沙石飞扬。热气腾腾。

 见郭浩面满意之,姚张二人也自得意。他们皆以擅长突阵猛击闻名,其实带兵也自有一套,野战演练夜不缀,张俊在历史上以部下能野战闻名,姚端能练兵就是首功。而张宪更是岳飞麾下第一战将,汉有虎賁,唐有玄甲,宋有岳家军,又岂能是等闲之辈。

 “花腿军果然是军中精锐。”

 郭浩忍不住称赞一声。却又向姚端低声道:“陛下不喜给军汉刺绣,现下刺了就罢了,后不要再刺。”

 姚端一征,络军汉刺绣是军中传统,张俊部下一律在腿部刺花,以方便辨认,怎么现在就成了忌讳。

 见他楞征,郭浩也难得苦着脸道:“这事的端底我也不知。只是听说陛下训斥。各部从今住后,严令给军汉刺青。若有自刺者听随其便。”

 “好,这也不是了不得地大事,依命照办就是。”

 两人稍耽搁一会,等众人到齐,便一起到得中军大帐之外,下马鱼贯而入。

 郭浩在中间主座坐定,张俊左首相陪,其余众将见礼之后,也依着军阶一一坐下。

 张宪脾气直,先忍耐不住,当先问道:“总管见过我军防线,又略探了敌人虚实,未知可有成算,何时攻城,如何攻城?”

 他连珠炮一般的讯问,虽然貌似恭谨,其实这样对着主帅一迭声的发问,很是不将郭浩看在眼里。

 论起礼节,张宪自然不会与郭浩为难,毕竟对方是军中长辈,名声又好,不会没来由和对方为难。只是今哨战孟,让众人如坠云中雾里,总要问个请楚明白才是。

 郭浩军将世家出身,一落娘胎就在军营长大,年纪稍长更在宫中做班直侍卫,军中这种勾心斗角相互争斗,如何能不明白。

 心里原是颇有怒气,又见张宪脸色如常,坦然大方,知道这青年将军别无用心纯粹是者自己是否有本事掌握内军,因而怒气梢懈,正容答道:“今一看,敌我虚实已经尽知。”

 “请总管示下。”

 郭浩目视诸将,先问姚端道:“城中我汉人百姓,尚有多少,城内存粮如何,所藏弓箭炮石又是如何?”

 姚端一楞,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问起这些细务,凝种细思片刻后,便答道:“上次金兵围城,太原久攻不下,破城之后,军士全数战死,军将官吏近百人除少数被迫降外,均被惨杀。城中百姓,也被屠杀干净,罕有存者。这两年来为着太原要紧,敌人修缮城池,迁来百姓,不过当太过惨烈,现城中百姓不足万户,已经是极少的了。而存粮更少,太原城池狄小,无有大仓,存粮最多可支三四个月,弓箭炮石一类,他们仓促被围,料想也不是多。”

 郭浩面微笑,只道:“这么说来,城中已经断粮?”

 “不错,过年时城中已经断粮,百姓并无吃食,而士兵也只能一两餐,份量不足,年后,汉兵们已经开始在城下煮食皮甲充饥了,那味道传的极广,咱们都可闻到,断没有假。”

 郭浩大笑,环顽众人道:“如此,我有成竹矣。”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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