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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路上,行人并不很多,看到他们一行数十人,又是官员又是军人的组合,早就识趣的闪到一边,不敢挡路。

 待到达韩世忠的节度使府附近时,行人越发稀疏,大队的束甲军士枕戈持矛,竟是宿卫休息在道路两侧。

 叶宗谔面色凝重,知道自己一行虽然赶路,消息也必定早就传到那韩世忠耳中,对方如此作派行事,显然是齐集兵,准备前往临安讨伐苗傅。

 他一路行来,因为身着官服,又有奉诏前来的身份,有几支巡逻队伍上前盘查过后,便一路通行无阻,此时心中发急,更是快马加鞭,一直到节度府前,亦不停歇。

 “好一个狂生!”

 叶宗谔原也要勒停身上战马,却只觉身侧一股劲风袭来,扭头一看,竟是有人用手握住马脖,生生将马夹住。

 那马吃痛,嘶吼跳跃,却只是动弹不得。

 叶宗谔额头汗下,脸色大变。

 他跨下战马,原是从军战马中选而出,这几天来天天赶路,都并不疲惫。马身高大,不论长途冲刺,都很出色。这样一匹高头大马,竟是被人轻轻用单手挟住,不管如何挣扎,都是动弹不得。

 这得是何等神力,方能做到!

 他心中惊诧,只顾看着那挟马的武将,一时竟是忘了理会战马,那武将满脸虬须,暴起,仍涨的通红,见他端坐马上不动,冷哼道:“怎么,等着我把马摔倒么?”

 叶宗谔恍然大悟,连声道:“将军神力,下官敬服。”

 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马来,连声抚慰那马,闹了半响过后,那战马安静下来,那武将也慢慢卸了力,放着战马去了。

 他适才对叶宗谔很是不敬,对方却并没有什么恼怒的表示,而是对他的力气很是惊叹,同时,也并没有什么害怕惶恐的模样出。那武将想了一回,到底不想帮大帅得罪人,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向着叶宗谔道:“适才末将言语得罪,大人莫怪。”

 “唉,这说的哪里话来。是我太过孟,心里着急,竟在你们大帅门前驰马,被你这样一拉,原也活该。”

 叶宗谔生利,哪里会在这种小事上与人计较。他一边大赞这将军神力,一边急忙赶到大门处,向着守门的军官道明来意。

 他手奉诏书,韩世忠虽然持节封疆,守门官也不敢怠慢,急忙跑步入内,前去禀报。

 趁着这点空闲,叶宗谔急忙又向适才那武将问道:“将军神武,下官很是佩服,不知道尊姓大名?”

 “末将解元…刚刚真是得罪大人了。”

 俗话说,人和人打交道,第一映象极为重要。这叶宗谔生,喜好朋结友,说话做事的模样气度,就很令人折服。他自己又是奉旨颁诏的朝廷中枢的文官,论起身份地位,可比这武将高的多了,此时不但不计较对方无礼,反而口口声声很是佩服,却叫那解元闹了个大红脸。

 “啊,原来是解将军,怪道如此武勇!”

 这解元原是韩世忠麾下的一员副将,前次金兵南侵,世忠部亦抵挡不过,全军溃败,唯有解元统领二十余名将士,自己先单人独骑,冲入敌人数百骑阵中,呼喝大叫,单刺下一个女真谋克,又将余部杀溃,一时间勇名冠绝江南,为时人称道。

 叶宗谔拍膝笑道:“解将军,你因战功被授阁门赞善舍人的诏命时,我还在场呢。听说你事迹时,下官就很佩服了。”

 他,略带遗憾的又道:“可惜这次事急,不能与将军共谋一醉!”

 解元也是武人,见对方如此直,心中大喜,只道:“怕怎地,咱们大帅就要动兵,大人和咱们一起杀到临安,灭了叛贼后,再喝个痛快好了!”

 叶宗谔只是摇头,道:“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将军,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解元道:“怎么不简单。咱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主上蒙尘,被臣所困,咱们自然提起刀兵,前去护驾。”

 叶宗谔心中一动,问他道:“韩将军亦是如此想么?”

 解元答道:“这是自然。”

 “仅凭将军一部,临安军亦有万人,凭城而守,战事胜败并未可知。”

 解元大笑道:“大人,适才末将看你还是个痛快人,现下就来套我的话了?”

 叶宗谔老脸微红,他确实是不善阴谋诡计,套话的伎俩极为拙劣,被这看起来鲁不文的武夫一眼就看了出来。

 却听解元又笑道:“看大人也是个直人,咱也不瞒你。昨天夜里刘光世大帅的使者就到了城中,和大帅谈了半夜,想来是两家大帅说好,要对临安用兵。”

 他斜眼看着叶宗谔道:“大人看起来象是知兵的,也该知道,咱两家大帅的兵力加起来过十万,又都是能战敢战的百战精锐,临安城里那些只能护着皇帝逃跑的废物军,能打什么仗,只怕咱们一到城下,就尽数降了。”

 叶宗谔嘿然不语,却不想与这勇将争论。

 且不提该不该用兵,就是十万虎狼之士的说法,也是大有水份。上次完颜宗翰提点大军南侵,刘光世部五六万人,不战而溃,韩世忠部亦是一战即败,兵士逃散大部。

 这半年来,两人将军队重新收拢,韩部应有三万余人,刘部四万余人,加起来不过七万多罢了。这解元显然是晕了头脑,对自己人也来夸大人数的这套。

 只是,对方就以这七万人发难,也不是苗傅和刘正彦所部的军将士可以抵挡。

 果真如此,则江南大,康王重新复位。

 心里正在盘算,却听到一阵铁甲甲衣哗哗作响,数十个束着重甲的亲军士兵在适才的中军官的带领下,杀气腾腾,直奔他而来。

 稍近一些,那中军官便叫道:“大帅有令,命伪官入见!”

 叶宗谔闻言大怒,斥道:“我是朝廷命官,还是太上皇取的进士,你是什么东西,安敢如此辱我!”

 他适才被解元训斥,也不发怒,此时然大怒,脸色铁青,又是身着正经的文官官服,悬鱼符玉带,如此喝斥,那中军官一时间竟是不敢回话。

 宋朝最重士大夫,军人地位被刻意打,这些文官连皇帝也不怕,更何况是赳赳武夫。此时虽是世,老习惯一时也没有尽改,叶宗谔端出进士及弟朝廷中枢文臣大员的架子来,竟吓的这些身束重甲手持刀的军人,不敢答话。

 呆了半响过后,那中军官到底换了一副笑脸,向着叶宗谔道:“大人,大帅的话是这么着说,您别为难咱们。”

 见叶宗谔呆着脸不理,便又道:“既然这么着,末将给您陪个不是,请大人您进去和大帅说话,可成?”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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