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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王兄自责
 “现在可以说了吗?”

 “唉 !”听皇甫岑这么一问,翟长公主轻叹一声,然后踱步徘徊,却迟迟不语,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不过看得出她很愧疚面前的皇甫岑,想了一刻后,翟长公主才愧疚的开口说道:“是王兄这几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拖我来此看看。”

 “呵呵。”

 皇甫岑轻哼几声,却没有任何表情,其实内心深处他又何尝忘记对天子刘宏的恨意。

 “卢师的死,皇兄很自责。”

 翟长公主虽然口口声声提及卢植为救天子自裁的事情,却没有提及皇甫岑下狱的事情,事后天子究竟是什么看法。

 不过就算翟长公主不说,皇甫岑对于昔日的君臣情分已经忘记太多,唯一能够留下的或许只剩下无尽的冰冷而已,他们君臣之间的间隙绝不是那一点一滴就可以解开的。

 “睡不着也好,他是要睁开眼看看这江山,否则…呵呵。”

 皇甫岑本不想开口说些过的言语,但还是没有忍住内心深处的忌恨。

 “你还怨着皇兄?”

 “身为汉臣,自是不敢!”

 “可是你毕竟是怨恨了。”翟长公主瞧着皇甫岑,想在皇甫岑的身上看出昔年的那个热血男儿,那个为国为家抛头颅洒热血也不惧的男儿,可是他还没有看得清,便瞧见身旁的皇甫岑目光中闪过的一丝毒,心中“咯噔”一声,然后屏住呼吸,似乎在等待皇甫岑答复自己一个不同寻常的答案,回应道:“难道你已经不是汉臣了?”

 “是。当然是。”

 皇甫岑的回答斩钉截铁,并且本是前望的目光收回眼底,看着身旁的翟长公主,回应道:“天子负我,我可负天子,但绝不负这个大汉,不负这个国度的子民,他们曾是我的兄弟姐妹,不论何时何地,我皇甫岑只要能有一臂之力,必定助他们顺利走下去。”

 听皇甫岑这让自己又惊又喜的话,翟长公主趁势继续问道:“可是…不论敌人是谁吗?”

 “是。”皇甫岑回答完后,反而扭回头瞧着翟长公主,开口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皇甫岑这一步步走来是如何艰难吗?又是对抗着谁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吗?”

 不用翟长公主给出答案。

 天下人都清楚,皇甫岑这一步步走来究竟遇到多少阻拦,多少磨难,他的敌人有士人、豪强、武夫、宦官、外戚,甚至连天子都成为他的对手,几乎是每一个为虎作伥的当权者都是他的敌人,他的心目之中,也只有“汉”这个字带给他作为后世人的一种情绪。还有“汉”这个字带给后世人的那些骄傲,那些任何朝代都不能给的荣耀与自豪。

 也只有大汉,才值得皇甫岑由心底的发出一声敬佩。

 “既然你心底有这个汉,那么,你应该也看到了如今的局势,你想怎么做?”

 “怎么落败,我就要怎么挽救。”皇甫岑一本正经的回道,反而即问道:“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看到了?”

 见皇甫岑回答的如此凌厉干脆,翟长公主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皇甫岑根本就是心中早就预料到了,否则他怎么做事如此有分寸步骤。不过即便是皇甫岑冰冷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丝回答,她也对皇甫岑有着莫名的信任,仿佛他在,大汉就不会

 “我要见安长公主。”

 “皇姐?”

 “对。”

 “干什么?”

 “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

 “好。”沉一下,翟长公主点点头,然后扭回头瞧着皇甫岑,回应道:“我不问也可以,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是…”刚一开口,翟长公主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回应道:“算了,以后在说!”

 “呃。”

 皇甫岑一顿,心中却不住的思考起来,如果翟长公主要自己办些违背良心的事情,自己该如何选择。

 见皇甫岑如此,翟公主仿佛明白皇甫岑心中所想,指着皇甫岑,回应道:“放心,绝不会违背常理,违背你的良心。”

 “这就好!”“我们走吧。”

 “去哪?”

 “见皇姐啊,你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你明明是为卢公服丧,却身在此地吧?”

 “哦。”皇甫岑急忙转回身冲着屋内的几人说道:“出来吧,咱们去趟公主府!”

 就在皇甫岑回身的瞬间,翟公主已经转身去往他处,然后吩咐侍卫下人们准备什么。

 皇甫岑知道,这是在安稳他们的退路。

 诸事妥当后,皇甫岑等人便随着翟公主的仪仗前往安长公主的府邸,所幸驸马伏完不在京,否则深夜打扰确实多有不便,但是安长公主听到是翟公主前来求见后,便匆匆整理衣衫,来到偏堂接见翟公主。

 翟公主刚刚入偏堂,安长公主便瞧见跟在翟公主身后的皇甫岑。

 “这是?”

 “草民见过长公主。”

 听安长公主这么一问,皇甫岑让过身前的翟长公主,跪倒施礼道。

 皇甫岑如今辞去使匈奴中郎将的职位,为老师卢植服丧,自然白身。

 虽然确实面前之人却是皇甫岑无疑,但安长公主却并未让皇甫岑起身,衣袖一挥,斥退身旁的下人们,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翟公主、皇甫岑三人,然后坐到一旁,目光深沉的端详着面前的皇甫岑。

 见安长公主不开口,翟公主开口缓解气氛道:“皇姐,我与他是在卢公的旧府看见的。”

 “知道。”

 安长公主事前已经知道了翟公主为天子还夙愿的消息,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见到皇甫岑。而关于皇甫岑,安长公主有好些话要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毕竟他们之间的干系很多,从开始到最后,他们有推荐之嫌,又有相互欣赏之嫌,而且安长公主还知道一件所有人都不清楚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她守口如瓶。

 因为她觉得在她没有确切掌握足够的证据前,是不会说的。

 而这件事情不仅仅关乎着汉室江山,更干系着皇甫岑。

 整个天下,或是辽东,或是皇甫岑,或许都是一个棋局,某个人布的局。

 所以,皇甫岑对她来说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当然不是男女之情。

 但是一想起男女之情,安长公主就忍不住的抬头望见自己的妹妹翟长公主刘修,看着她为他不嫁,看着她为他开口缓解气氛,安长公主不由得想说一句,又傻又痴情的女子。

 “起来说话吧!”

 “好。”

 “也难为你了。”

 什么具体的细节都没有谈,开口安长公主便对皇甫岑安慰了一句。事实上,任谁做过那么多有功大汉的事情沦落到这样的下场,都会心生忌恨,不过所幸皇甫岑这些年的磨难很多,早已经习惯了各种痛苦折磨。加之他那时而表现出不符年龄的沉稳,更让人看不出他内心深处究竟想着什么。

 不过安长公主毕竟年长皇甫岑十几年,看事也格外的透彻,更何况皇甫岑算是她一手带入朝廷的,无论怎么都能够探知一点皇甫岑心中的想法。

 皇甫岑也不掩饰,直接回应道:“那些倒都无所谓,只要全汉,岑纵然是万死犹不悔。”

 听皇甫岑这么一说,安长公主扭着头盯着皇甫岑,似乎在确认皇甫岑为何要如此,即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都还不忘扶大厦之将倾,倒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一旁的翟公主点点头。

 她已经同皇甫岑聊过这个问题了,而且她也已经接受了皇甫岑的提议。

 察觉到安长公主的疑问,皇甫岑双臂环抱,回应着安长公主,轻声道:“放心,我只对大汉负责,不会对天子负责 !”

 “这。”

 安长公主听这话竟然激动的站了起来,然后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皇甫岑。心中暗暗思虑皇甫岑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而这句话究竟会带来什么,这无疑让安长公主从内心深处开始对皇甫岑重新打量。

 皇甫岑这句话仿佛就是再谈易的砝码。

 见此,翟公主再次伏在安长公主的耳旁,轻声低语,好像把卢植院子里的那席谈话都告诉了安长公主一遍。

 听过之后,安长公主抬头瞧着皇甫岑,然后问道:“你确定你有把握能够安抚世?”

 “不仅要安抚世,如果有可能我还会将士族这一病拔起!”

 “你就这么有信心?”

 “长公主这是在质疑我吗?”

 “是。”

 “既然不信任,当初长公主又何苦把握引荐给天子?”

 “那是因为…”

 一反常态,听到皇甫岑谈及引荐一事,安长公主竟然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过旋即又掩饰了下去,似乎唯恐皇甫岑和翟公主从中发现什么。

 见安长公主似有隐情,皇甫岑也不多问,抻开手臂,深一口气,道:“累了,睡觉去,我今天睡哪?”

 见皇甫岑不把自己当外人,安长公主回头冲着翟公主笑了笑,然后道:“走,我去给你安排!”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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