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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合冥异术
 速度,不断递增。疼痛,不断加剧。

 闻睿发着狠,不甘心就这么被折磨。他知道无法逃避,就想快点结束这个过程,于是有意识的命令自己加快速度,再加快速度…

 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呼啸,那声音苍凉凄厉,仿佛洪荒骨笛在寒风中嘶鸣。

 速度,依然在增加,呼啸声越来越响。

 闻睿不清楚自己的心态应该叫做赌气,还是应该叫做勇于面对,只管带着狞戾的微笑,感受着清晰的剧痛,加速、不断加速。

 四周的黑暗逐渐由朦胧变为清晰,越来越清晰,黑的发亮,黑的泛着光芒…

 他坚决的命令自己加速,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形,如哭,如笑,如悲,如喜,还略带怜悯和惋惜。他的目光也在变化,随着感受的不同,逐渐定格为似慈祥、似欢喜、似嘲弄、似桀骜、稍显伤悲还有点玩世不恭。

 带者这神情和这目光,带者浑身嚎叫着的零件,闻睿执拗的命令着自己加速!十多年来的压抑、委屈、憋闷和忍耐,都在这速度中尽情的宣了出来。

 此时,宇宙中光芒乍起,那是黑色的光芒,耀眼的黑色光芒!他觉得自己已经化身为一颗银光四的微粒,呼啸着、奋不顾身的燃烧着生命,燃烧着身边耀眼的黑色。

 一阵无与伦比的剧痛从头部传来,使他在不断递增的痛苦中蜷曲着。身体蜷曲、血管蜷曲、神经蜷曲、灵魂蜷曲…

 他觉得剧痛已经将自己压缩为一点,小到不能再分割的一点,而他仍然用那仅有的本能命令着自己,加速!

 突然,剧痛为他带来了一丝快,这丝快又使他更加清晰的感受着剧痛。组成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每一个分子都在狂嘶、每一个原子都在嚎叫!

 速度、剧痛、快,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织在一起,疯狂的折磨着他,他却只能微笑着面对、接受,享受。

 “砰!”一声爆鸣震碎了四周的黑暗,一切都静止下来、一切都消失了。在他的感觉中,无论周天星辰也好,那些疼痛、寒冷、黑暗、光明的感觉也好,就连自身和宇宙也静止下来、一起消失了。

 此时,闻非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仿佛也是静止的:“你在宇宙之球中心,周天星光加载于身,冥灵之光越来越亮。”

 随着这声音传来,闻睿感觉自己的身体立刻光芒万丈,仿佛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本来就应该是光芒万丈的。

 静止的声音再次传来:“择一点真灵,冥合!灵启!”

 突然,一道明亮的光芒应声而出,比他身上的光芒明亮了无数倍,丝丝暖意滋生,逐渐在他头顶的百会处游弋飘

 光芒出现的瞬间,一切又开始动了,它们仿佛一直都在动,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宇宙幽深,星光依旧。

 闻睿站在那座高山之顶,仰望着星空。这里,就是他飞出前的位置。如有不同,就是星光不再使他感到刺痛;如有不同,就是头顶生出的小小的涡旋,光芒的涡旋。

 不知过了多久,闻睿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然在静室之中。爷爷不在,金蟾氲天炉中散发着袅袅青烟。那香味很飘渺,动鼻子时好象什么都闻不到,不经意间,却又到处都是,好象灵魂都在为这香味雀跃。

 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的感觉有些怪异,但是身体却从未这么舒服过。忽然,他发现了一件让自己吃惊的事情:用鼻子都闻不到的香味,却可以看到,而且还看到了“袅袅青烟”!

 闻睿有些迷糊了,再看到面前的东西时,发现这些东西清晰了很多,连那金蟾爪尖上的花纹都历历在目。

 还没等他想明白,闻非已经乐呵呵的走了进来:“醒了,呵呵,你已经入定五天了,饿不饿?”

 听到此话,闻睿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一阵轰鸣。那声音好响,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来吧,一个小时后开饭,你得先洗个澡。”老头边说边把他抱了起来。

 此时,闻睿发现了怪异感的来源,自己的衣服全都硬帮帮的贴在身上,好象一层盔甲。入定了五天,也就是说自己五天都没洗澡了。想到此处,他想微笑一下表示歉意,嘴角刚一动,却听到“喀嚓”一声轻响,伸手抚摸嘴巴时,一块硬痂随手而落。顿时,一股恶臭传来,查点把他熏晕过去。

 来到浴室,闻睿忙不迭的让爷爷先把自己抱到了镜子前。探头看时,镜中出现的却一张鬼脸。一层套一层的硬痂五颜六,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头发上也积了一层厚浊的、分辨不出颜色的油膏。

 此时,闻非呵呵笑道:“吓着了?傻小子,十多年的毒素啊,差点把我臭晕过去!”

 看完自己的形象,闻睿乖巧的趴在老头儿身上想:从爷爷的态度来看,那些只是污垢,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破了相。忽然,他童心大起,低头在老头儿身上拱来拱去,把满头的油膏涂的到处都是。

 闻非发出一声惊呼:“坏小子!跟多吉学坏了!”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闹了一会之后,爷孙俩浑身都是臭哄哄的油膏。老头把他扔进了一个大木桶:“臭小子,泡一会再衣服!泡够一个小时才能出来!千万别把药水吃到嘴里去。”说完,转身去拿换洗的衣服。

 木桶中的体,呈现出浅浅的红色,时不时还有金色游丝泛出,虽然温度稍烫,却非常适合他现在的感受。

 泡了一会之后,闻睿一边小心翼翼的剥下皮肤上的硬痂,一边喃喃自语道:“这不会是那只大虫子的毒吧?”

 此时,闻非正好走了进来:“没错,就是用它的毒配制的,我已经用草药中和了毒素,但还是要小心点,千万别吃到嘴里去。”

 一小时后,沐浴完毕。

 爷孙俩出了浴室,闻睿忽然生出一种冲动,忍不住大声喊了两嗓子。

 一直在守在门口的于尔被他吓了一大跳:“我最亲爱的小宝贝啊,你想把老头儿的心脏病吓出来吗?”

 闻非心情很好,很少有的打趣着于尔道:“去去去,不要危言耸听,你要是能得心脏病,乌托邦里的人不是要死一大半?不要吓唬我孙子,吃饭去吧。”

 于尔一愣神,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老家伙,他可是我们俩的孙子,不是你一个人的!”说着,把闻睿抢了过去,乐颠颠的跑向水榭。

 看到他步伐轻盈,仿佛年轻了几十岁的样子,闻非开心的笑了起来:“慢点,别摔着‘我’孙子了!”

 于尔头都没回,恶狠狠的嚷嚷着:“我的,!我确定!我的孙子!”

 水榭中,众人惊奇的打量着闻睿。洗了澡之后,他换了套宽松的白色练功服,细的皮肤上泛出健康的红润,头发仍然细弱,却显的乌黑发亮,现在正抓着一头烤猪,恶狼一般猛啃。

 多吉抱着一瓶伏特加歪在靠垫上:“我说,最最亲爱…嗨!给我留点儿,你小子太不够哥们儿了!”

 闻睿不理他,三下两下把烤猪对付完了,又抱起一盆鱼头豆腐汤“咕咚咕咚”一通猛灌,连鱼带豆腐吃了个底朝天,然后舒服的打了个嗝:“多吉老大,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眼看着两样菜瞬间消失,多吉有点发懵:“啊?我刚才说了什么?噢!该死的,我最爱吃的豆腐汤啊!我的烤猪!”

 闻睿嘿嘿一笑,对他做了个鬼脸,上下嘴皮一吧嗒,轻轻吐出两个字:“没了。”

 “小鬼,你这个坏小子,该死的神啊!这个小怪物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多吉,一口气把半瓶伏特加灌了下去。

 除了多吉之外,大家全都盯着得意洋洋的闻睿,从他一进来,众人就发现了不同。此时的闻睿,浑身吐着浓烈的生机,那生机几乎可以抓在手里。在这生机的滋润下,水榭中的柱子都快要发芽了。

 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候,闻更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起儿子的手腕,三手指搭上去后,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表。水榭中一片宁静,看到闻更凝重的神色,谁也不敢大声气。

 一刻钟后,闻更放开手,再次打量了儿子两眼,激动的眼眶通红。忽然,他抓起克劳迪亚的手哽咽道:“他好了!知道吗?他健康了!我确定!真的,我确定!我确定…”

 克劳迪亚的身体微微颤抖,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把丈夫揽在怀中。闻更却象小孩子一样伏在她肩膀上哭了起来。

 看着父母的样子,闻睿有点发懵:“爸爸,我没事了,我感觉的到,真的没事了,不用参加医疗实验了。妈妈,我很健康,真的!你们别哭啊!”克劳迪亚温柔的摩挲着儿子红润的小脸,一边流泪,一边哽咽道:“是的宝贝,你很健康,我和你爸爸太高兴了。不要介意,我们是太高兴了!”

 处理完闻睿的洗澡水,闻非来到了水榭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后,探头看了看,一家三口和于尔都很激动,多吉却不在。老头皱了皱眉,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他在水榭另一头,呆呆的望着池塘中的荷花,身旁还丢着两个空酒瓶。

 老头慢慢走了过去:“多吉,他们不是有意的。”

 多吉猛然回过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轻声戏谑道:“噢,得了老头儿,你以为我会为这些世俗的感情不舒服?我可是打着乌托邦标签的高级产品,迟早有一天会成佛的,呵呵。”

 闻非暗自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故做无奈状:“好吧,多吉活佛,吃饭!”

 多吉又是一阵轻笑:“你这个老古董也会开玩笑?”

 闻非故做气愤状:“谁规定的老古董不能开玩笑?”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进入水榭后,大家才逐渐平静了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向闻非询问闻睿的情况。老头儿也没隐瞒,直接对他们说出了前因后果。

 按照《搜真录》的记载,炎罡蜃虽然剧毒无比,却是天下至之物。它的毒和体具有生髓补血、填聚气的功效,对气血两亏的男极有好处。如果运用得当,甚至可以起死人白骨。类似的东西还有几种,自从闻睿受伤后,他就一直在寻找这些灵药。抓到虫子之后,经过老头反复对比,最终确定它的确是超过万年的妖物,而且是正宗的龙种,所以,才有了这个计划。

 五天前,他以祖传的“合冥之术”活了闻睿的真灵,这种功法只有闻家的血脉才能修炼。由于合冥时异常痛苦,年龄太小无法承受,所以一般要求十岁以后才能修炼。

 真灵被活后,修炼者就能收天地灵气洗练全身、排除体内毒素,自行修补伤损的内脏和经脉组织,再以气充足之物温养就能圆满。否则很有可能落下难以弥补的痨,痨伤害的不是身体,而是魂魄,也就是平时所说的元神。

 闻非一直拖到现在才让闻睿修炼,一个是因为他的体质太差,再一个,就是没有找到满意的气充足之物。这次得到了炎罡蜃,他又对那个医疗计划没什么信心。所以在做好了防护措施之后,老头打算拼一把,即使失败,也能用自己修炼的老底子,把伤害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让他没想到的是,闻睿不但成功了,而且初始真灵异常强大。老头当年的初始真灵已经很强大,处于历代修炼者的上游水平,而闻睿的初始真灵,比他那时侯强大了不止十倍。于是,他象拣到了宝一般小心翼翼,五天之中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那间静室。

 入定的第三天,闻睿进入了养灵阶段。老头放心之后,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帮他调制药浴用的洗澡水。因为心情激动,差点把那只可能是地球上绝品的炎罡蜃榨干。还好他也知道这玩意儿修炼万年不容易,没一刀宰了它。

 闻睿泡了药浴后他还是不放心,又跑回去探察了一下,发现洗澡水中的药力至少被收了九成,这才心满意足的溜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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