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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误会
 167误会

 “甘总,不吃深澜电子这块蛋糕了?”一个随行的中年男子给甘明辉打开车门,好奇地问道。

 甘明辉坐进车子里,笑着回答:“吃,不过等它肥了再吃,说实话,我倒也想知道这个方洛能把这块蛋糕做得多大。”

 车队缓慢地离开电力大厦,甘明辉透过车窗看向外表装饰着深蓝⾊玻璃的大楼,脑海里不停地会想着刚才方洛在办公室里那一段话。

 天才吗?

 甘明辉自嘲地笑了笑,想他以四十一岁的年纪就当上北投公司第一把手,这样的履历不说不灿烂,但是他仍然对方洛刚才在会议室里那种像是洗练了年华才具备的凝练和沉稳而感到吃惊。

 十七岁,那些被风吹过的青舂,那时候,自己又在做什么?

 …

 直到甘明辉离开了好久,方洛才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会不会就是甘清泉的老爹?因为刚才甘明辉说了他女儿也在七中念书,联想到早上甘清泉无由来跟方洛自称烂好人帮自己叔叔的事情,他不免将两者联想到了一块。

 “他们走了。”

 陆金竹站在窗口,看着三辆黑⾊的别克缓缓离开,终于如释负重地说道。

 说实话,刚才他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庒着,倒不是他对甘明辉有任何惧怕感,而是担心方洛面对这场的场面能不能翻云覆雨。

 还好,方洛⼲得不错。

 “我刚才没有说得太过头吧。”

 方洛说完竟也笑了出来,刚才他的真的有一种掌控现场气氛的感觉,仿佛整间会议室都被他纵着,什么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恰如其分。”

 陆金竹给他倒了一杯⽔。

 “不过,方洛,北投可不是那种一击不中就偃旗息鼓的主儿,而且甘明辉这个人之所以能当上北投这一个正厅级企业的老总,靠得可不是裙带关系和钻营的本事,而是实打实的魄力和经营能力,我猜想他是不会放过深澜电子这块肥⾁,深澜电子的未来,可能他比我还要清楚,想得还要远,这个人,很危险。”

 方洛转头看着陆金竹,说:“后面有狼追着走,我们跑得更快,不是吗?”

 这个时候陆金竹想不到方洛还能这样坦然自若,竟然还能开玩笑。

 “好吧,或许你说得有道理,那就让这匹狼来得更凶猛一些吧。”

 …

 下午。

 七中的校门口拉起了横幅“热烈庆祝邕城七中第二十三届数学竞赛隆重举行”

 七中的数学竞赛⽔平之⾼,令其他学校的‮生学‬都望尘莫及,而出题的老师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找一些很偏很难的题目让参加竞赛的‮生学‬抓破脑袋瓜。

 方洛从奔驰下来,陆金竹笑着说:“为了给北投一个下马威,方洛,要不,你拿个数学竞赛一等奖回来吧,给甘明辉一个惊喜,我看他对你的好奇心很胜。”

 一等奖

 这个难度比方洛想要拿年级总分第一还要难,因为想要争取年级第一,竞争对手还局限在本年级之內,但是即将举行的数学竞赛对手可是来自七中所有的年级,⾼三的‮生学‬也都是学成精的人物,方洛想要拿下一等奖,意味着他要把那些⾼三的‮生学‬全部挑落。

 这个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今天上帝午休的话,或许我有这个可能做到。”

 方洛说完这句话,背着书包进了七中。

 不少人看到方洛从车里出来,却没有显得太意外,因为七中的‮生学‬有很多一部分家里的条件十分优越,小车接送上下学的事情在七中随时可见,因而方洛并不显得另类独行。

 下午第一节课,方洛把任应光给他的那套试题重新看了一遍,发现除了几道题目涉及的內容点比较深之外,其余都被方洛轻松击破。

 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有两个好处,一个是下课溜得快,另一个就是老师在讲台上面上课的时候,你在下面只要不是大声喧哗或者‮觉睡‬打呼噜,他一般都不能阻止你想要做什么。

 整节课,方洛在草稿上计算得密密⿇⿇,孙磊知道他要为最后两节课进行的数学竞赛做准备,也没有打扰他。

 虽然知道竞赛题目都是出奇的难,但是在德胜楼的大礼堂教室里,参加数学竞赛的人还是多得不可思议。

 方洛和同班一个同学走到礼堂后门的时候,看到眼前密密⿇⿇的人,忍不住吓了一跳。

 “七中的‮生学‬都是疯子,你要清楚这一点。”

 确实,像七中这样网罗了许多学习精英的学校,来自各方的‮生学‬或多或少对于自己的数学⽔平自信,因此都想和别人竞争一下。

 按号⼊座,方洛愕然发现,坐在前方的竟是傅秋⽩。

 在方洛的印象里,一直以来,傅秋⽩是那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纨绔‮弟子‬,带着一丝流氓味,和人一言不合就会往将对方死里整的人,这种人的学习在偏见之中往往会被忽略,甚至是被无限看低。

 因此当傅秋⽩拿着齐全的文具坐在方洛的面前时,他有些错愕。

 傅秋⽩也看到了方洛,而且很不巧发现,这家伙就坐在自己的后面。

 如果用冤家路窄来形容的话,那么这个词在傅秋⽩和方洛两个人的⾝上再合适不过了。

 “不用把眼睛瞪得那么大,我进七中不是走的后门。”

 傅秋⽩发现怎么逃避似乎都躲不开方洛这个扫把星,很是无奈。

 听得出来,傅秋⽩的语气已经不像是西邻二中那样话中带刺,流露着一种落寞和无力感,方洛也没拿话呛他,而是说:“那你比我好多了,当初我进二中是捐了择校费的。”

 傅秋⽩坐下来,背对着方洛,说:“我对以前的往事不感‮趣兴‬,我电*脑访只想看着眼前,就比如这次竞赛,我倒希望你不要输得太惨。”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但是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咬牙切齿的刺痛感,傅秋⽩给方洛的感觉反而是释怀了什么,变得有些淡然。

 方洛点头,拿出钢笔昅墨:“是吗?不过你怎么赢得了我。”

 这时,距离竞赛开始很近了。

 德胜楼的一楼大礼堂十分大,方洛抬头望去,发现都是密密⿇⿇的人头,远处有几个老师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这次竞赛,谢缙应该会参加。

 想起上周五因为自己的嘴误给她造成的影响,方洛有些心虚地张望,似乎想从茫茫的人头里寻找那一个印象深刻的马尾辫。

 但是事与愿违,方洛看到的都是一个又一个马尾辫。

 铛铛铛

 ‮试考‬开始的钟声很清脆,不是那种电子铃声,显得十分悠扬。

 试卷发到方洛的手中,此前他已经听到了礼堂里响起的一阵阵弟弟嘘声和呼气声。

 方洛大致浏览了一圈,心里暗暗吃惊,这哪个混蛋老师出的题目,难度竟然比人应该给自己的那一份题目集锦中最难的题目还要难上几分。

 整张试卷的总分是一百分。

 方洛的思路很明确,那就是把有把握和可能拿分的题目攻克下来,至于其他没有把握的题目先放一放。

 谁知道这样一来,即使心里有把握的题目,方洛还是算了⾜⾜有四分之三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半钟头。

 看着只做出了五十来分的题目,方洛有些哭无泪。

 这老师是不是更年期犯了,出这么‮态变‬的题目摧残‮生学‬自信心。

 但是抱怨是没有用的,最后半个小时,方洛最终把一道九分的答题解了出来,而随着这一题做完,‮试考‬的时间也到了。

 靠。

 方洛卷的时候有些气馁地在心里骂了一声。

 想自己以前数学‮试考‬都将近満分,这一次竞赛竟然只做了一般分数的题目,这个对比真的让人生出无奈感。

 “方洛,考得怎么样?”

 171班和方洛一起来参加竞赛的同学走过来问。

 方洛摇‮头摇‬:“只做了一半多的题目,可能都不及格。”

 他的同学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说你做了一半多的题目?天啊,我就做了一题,其他完全是只写了个解字。”

 两个小时只写了一题

 方洛想看他是不是忽悠自己,但是对方却说:“你不知道,去年的数学竞赛全校就没有一个人及格,最⾼分也才56分,你做了一半多的题目,如果及格,肯定轰动整个七中。”

 傅秋⽩此时收拾好文具,走的时候经过,不咸不淡地说:“他说的没错,希望你刚才说的做了一半题目都是瞎蒙的,不然我很难想象你能做得了一半。”

 傅秋⽩离去的背影让方洛错愕,而更加错愕的是,在远处的门口,他看到了令他心跳忽然‮速加‬的悉无比的⾝影。

 如果仅仅一个女孩的侧面能让人联想到她的整个面貌,那么说明这个女孩肯定十分漂亮,或者奇丑无比。而此时,方洛看到那个微微扬起的马尾辫,立刻在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在西邻二中如同天鹅一般的女孩。

 他从后门口追了出去,这个时候,方洛想当面跟谢缙说一声对不起,给她造成的影响和伤害,他希望能真诚地道歉。

 但是冲到门口,方洛却发现,在木棉树之下,甘清列和谢缙一块儿走远了。

 方洛呆住了半晌,然后掏出‮机手‬,拨通了谢缙的‮机手‬。

 但是很久之后,伴随着嘟嘟的声音,方洛抓着‮机手‬的右手终于垂了下来,然后无奈地掐断了电话,更为无奈的是,这个时候,‮机手‬竟然没电了。

 她没有接然后自己的‮机手‬没电了

 方洛觉得当无奈接踵而至的时候,它是可以累加的。

 “方洛,走吧。”

 同学的召唤将方洛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他转⾝,心情复杂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行。

 就在此时,他背后很远处的人群里,热烈的讨论声中,谢缙觉得‮机手‬刚才好像响了,她掏出‮机手‬,待看清屏幕上显现出来的号码,她的表情忽然一顿,然后在所有人的不解中,她慌忙转⾝,然而透过人群,视线穿越了德胜楼门前的那一排排木棉树,她却找不到方洛的⾝影。

 “怎么了?”

 甘清列‮试考‬的时候就坐在谢缙的旁边,很惊讶地看到她竟然解出了很多道题,而自己才堪堪写了不到三分之一。

 趁着‮试考‬结束,他礼貌且真挚地向谢缙请教,难得的是,平⽇里很少说话的谢缙竟然仔细地回答了自己的疑惑。

 就在甘清列⾼兴自己能和谢缙有语言上的流时,他却发现了谢缙的这突如其来的失态。

 虽然甘清列猜测不出刚才打电话给谢缙的是谁,但是从谢缙的表情和反应,那个人对于她很重要,而顺着谢缙的目光,甘清列却看不到什么。

 谢缙抿着嘴,像是忍住了某一种情绪,回拨了‮机手‬上显示的号码。

 然而在无限的期待中,谢缙听到的却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关机了

 方洛为什么关机?

 谢缙收起‮机手‬,转⾝看着四周,她有一种直觉,刚才方洛应该就在附近,不然他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这时不少人都看出了谢缙的异样,奇怪地看着她。

 “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

 甘清列努力让自己的话显得自然一点。

 然而谢缙最后却摇‮头摇‬,低下头,抓紧了手中的‮机手‬,一个人默默地往前走,在别人的瞩目中,显得异常孤独。

 …

 方洛让同班的同学把文具带回教室,然后直接出了校门。

 数学竞赛占用了下午的最后两节课,竞赛结束,下午的课也同时上完,因此方洛和其他放学的‮生学‬挤上了公车。

 晚霞透过公车的玻璃,打在另一面车厢上,红彤彤的。

 数学竞赛的时候,方洛的心里时不时在回想着中午在会议室里的事情,北投的突然发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方洛不是完全不知道商场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的残酷,但是他一直觉得,那些东西距离自己很遥远,所以他才大刀阔斧地对深澜电子注⼊自己的理念,植⼊自己一些影子。

 但是在这个信息共享的社会,有竞争,必然有淘汰。

 深澜电子推出的魅影将一些过气和落后的mp3打⼊不可复活的绝底深渊,掀起的热嘲不仅让人们对微硬盘mp3产生強烈的‮趣兴‬,掀起的更是别人虎视眈眈的目光。

 市场经济,太少的人讲究和和气气的竞争,太多的人都是刀光剑影的你死我夺,烈而且惨烈,这是适者生存的必然,也是推进经济快速发展的重大因素。

 北投作为一直⾼⾼在天的雄鹰,它时刻在俯视着一切冒出来的猎物,不是捕杀就是将之驯养为一只小雄鹰。

 此时,深澜电子就是一只刚从窝里捧出来的雏,刚从蹒跚学步中站稳⾝子,然后就进⼊了北投的视线。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方洛不希望深澜电子和自己成为别人的猎物,这样的滋味很难受,一来他不想一腔热⾎去缔造的电子商业帝国被别人一口呑噬,二来他更加不希望深澜电子被同化然后被惯上别人的标签,从而失去了自我。

 虽然被北投购并后,深澜电子得到的机会和发展空间都是此时都难以想象的,但是方洛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他是个重生过来弥补遗憾的人,他需要的不是那种金钱的充斥感,他需要的是一种从无到有的充实感,他希望重生后一些以后能被人称赞或者对自己对别人都有影响的事情让他觉得这一重生不是碌碌无为。

 带着这种情绪,方洛没有在桃源路的站牌下车,而是跟着公车一直朝着朝方向行驶。

 新民路,省委大院。

 石之⽔坐在二楼的台上听着广播,方洛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夕柔和的光线透过省委大院里参天的大榕树打在台须臾大的空间。

 石之⽔抿了一口,笑着说道:“我这个老古董还真是喝不惯咖啡的苦味,还是茶味的茗香让人回味啊。”

 “那我去给您泡一壶。”

 石之⽔伸出手摇了摇:“不必了,我看你难得来一趟,肯定是找我有事,你说吧。”

 方洛知道姥爷这种老得快成精的人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小九九,也不蔵着掖着,说:“北投看上深澜电子了,我怕他们剑走偏锋。”

 “北投?”石之⽔将手中的杯子放在石桌上“甘明辉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这次怎么就看上深澜电子了?”

 石之⽔的语气透露着不解。

 不过方洛听来怎么觉得姥爷似乎对深澜电子看得跟蚂蚁一样,可是蚂蚁再小,它也是有⾁的呀。

 “看你那样子,怎么?难道我说甘明辉⾼看了深澜电子也不行?”

 石之⽔笑着扫了方洛一眼,说道。

 方洛偷汗了一把,解释道:“姥爷,现在可不是甘明辉⾼看还是小瞧的问题,而是深澜电子会不会被潜规则的问题。”

 在石之⽔面前,方洛永远不需要拐弯抹角地说话,他大抵清楚石之⽔的子,而自己表现出来的某些方面石之⽔也一清二楚,两人因此没必要兜圈子。

 石之⽔没好气道:“笑话,你还真把深澜电子当成宝了,北投是什么级别,他甘明辉再不济也不会把你给潜规则,除非你能把深澜带出一年利润七八千万的地步。”

 这话说得倒是,方洛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石之⽔知道他此次来是为了探口风,最后松口说:“如今省里有意要加大市场经济的推进速度,改⾰和深化经济体制,省里的意思是让国企需要作为带头模范,加快国有向私有的改制步伐。北投这次是寻求合理和快速的经济模式,所以才有了向外扩张的意图,你也别太担心,北投的步伐再快,再大,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过程,深澜电子你暂且放心经营,如果真能一年达到七八千万的利润,我也会想办法让它安稳走下去的。”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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