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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百废待举(4)
 那个时代明军刚刚赶走蒙古人,对所有胡人依然保持着强大的心理优势。管你是蒙古人还是女真人“掳我兄弟姐妹者杀无赦”充斥着战场每一个角落。张伦已经变成一浴血猛兽,那是女真人的血,手中一杆长刀,专找对方勉强上马的骑士招呼,手起刀落,每次都是一个拖着辫子的人头飞上空中。在女真人眼里,张伦已经不是人,而是吃人的魔王。

 “杀无赦”身后兵将高喊着口号队型四散,因为女真人勇气已夺,四下逃命。明军马快,甚至不砍,直接催马撞去,一个女真人被撞飞起来,口中鲜血狂。朱植站在山头看着这一幕屠杀场面,谁说“满人无敌”在这一刻,他们也不过是被宰的羔羊。

 已经渡过河水的女真人从一开始已经发现河对岸发生的状况,下马休息的赶紧披挂上马,那些还在河中涉渡的已经掉转马头回来救援,可是马在河水里走始终比较缓慢。

 女真人虽然骁勇,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骤然接敌,只剩下被宰杀的份,只一瞬间,后队二百多人已经死伤累累。

 楚智见张伦已经控制了局势,率领手下人马冲向河边阻击。朱植命令身边一百名士兵上马,下山增援,身边只留下十几名王府侍卫。

 看着河里蹒跚过河的女真人,楚智命令手下收刀,先用弓箭击两轮,辛苦涉渡的女真人无法冲上速度,在河水中苦苦挣扎。等快要上岸时,楚智长刀一挥:“杀无赦!”排成三排的骑兵呈三波向河岸冲去。

 刚上岸的女真人才夹马肚准备冲锋,但冲到岸边的明军速度已经达到最高。一方高速冲来,一方几乎处于静止状态。借助着马的速度,明军占尽优势,就如狂风扫过小树一般,将刚上岸的女真人斩杀于马下,头一波杀完分两边旋转撤出,后两波继续扫来。

 女真人虽然奋力抵抗,但抵抗不住明军这样一波一波地冲来,岸边的几十人转眼就被宰杀干净。对岸的女真人干瞪眼,双方搅和在一起,箭恐怕伤了自己人,一点忙都帮不上。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挥舞着长剑,阻止着身边的人向河里冲去。他算是聪明,现在这样一个战场态势,是冲多少死多少。

 楚智杀光岸边的女真人马上带着队伍离开岸边至少二百步距离,重新结成阵势。此处在弓箭程之外,对岸残存的二百女真人眼睛火似地看着横刀在阵前耀武扬威的楚智,却又无可奈何。对峙了一会,女真人知道事不可为,只得拨马北遁。

 最后一名跑上山的女真人被侍卫一箭钉在山坡上,朱植端坐马上欣赏着山下发生的一切。真是完美的杀戮,张伦的勇悍完全不亚于楚智;而楚智的骑兵突击更加达到了完美无缺的程度,灵活的战术,整齐的调度,恰当的时机,波次的突击,再加上最后程之外的结阵。让朱植看得如痴如醉,他笑得口水直,在自己帐下竟然有这样一位骑兵大师。

 战场的统计数字报告上来,后队二百四十名女真人加上岸边的六十人全部被歼,除了五名活口,其他人已经变成一堆头颅。我方死七人伤十九人,被俘百姓,除了三死十五伤之外,共有二百多人获救。

 朱植策马下山,张伦、楚智二人一同回来缴令,朱植拍着两人肩膀道:“好,不愧我辽东勇将。不过任务还没完成,对岸那二百颗头颅,二位谁愿意为本王取来。”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末将愿往!”

 朱植呵呵一笑:“楚将军伤刚好,就把着功劳留给张将军吧。张伦听令,给你六百兵马,限你在三天之内把那些侵我边界,伤我子民的女真人头带回来,本王在凤凰城听你的捷报。”张伦叫一句得令,点兵去了。

 朱植命人把战场打扫一下,还得了一百多匹好马。找百姓一问才知道,他们原来是汤站堡的居民,前中午,女真人骤然杀至。汤站堡统兵百户关城死守,支撑了整整一天,怎耐第二天入夜之后木头扎成的堡墙被女真人用火箭烧毁,女真人跃马杀入,守军以及老幼共五百多人全被屠杀,只剩下这二百多青年男女被女真人抓了充当奴隶。

 朱植安抚了百姓一番,带着他们退往凤凰城。半路上一行经过汤站堡,离堡还有三里,杨荣就带着一彪人马等候在此,和他一起带兵前来的就是定辽右卫的指挥使陈廉。他个子不高,微微有些发福。朱植观察他手下兵将,果然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定辽右卫兵将给人感觉有些松散。

 陈廉见到朱植连忙滚鞍下马,道:“不知殿下前来,臣有失远,请殿下恕罪。”不请失守之罪,却求失之罪,朱植脸上不:“起来吧,先把着汤站堡的后事料理一下。”说着也不理他,带人进堡去了。

 小堡一片狼籍,一股青烟还在废墟中升起。朱植骑马走在已经被烧成白地的残垣断壁之间,一些烧焦的尸体在瓦砾之中仍然依稀可见。那二百多汤站堡的青年跑到各自的家里,顿时哭喊声响成一片。

 朱植心情低落,站在废墟前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一个个家庭就这样家破人亡,离子散。三军无能累及百姓。他焦躁地打着马,想着边疆的问题,蒙古人走了,女真人又来。他们现在才有多少人,已经开始为祸辽东。为什么汉人永远都要承受着蛮族的入侵,女真,女真,朱植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名字从历史上抹去。

 所部兵将被四处传来悲惨的哭声所感染,大家散开帮着百姓们埋葬家人。眼看太阳开始西斜,铁铉催促朱植该要起行,否则天黑时就只能在野外过夜了。朱植默默起身,上马行。

 只见一名大汉从废墟中冲出来,一把抱着朱植马镫道:“殿下,您带我走吧,我要去从军,我要杀光女真人给秀儿报仇。”王府侍卫连忙过来要拉开这名大汉。

 朱植摆摆手道:“把他放开。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道:“小人郎浩。”

 朱植道:“听你口音怎么是南方人?”

 郎浩跪在地上道:“小人,小人原是江南籍,因不小心喂死了主人的爱犬,被主人串通官府发来了辽东,一呆就是五年,也已成亲生子。前女真来犯,可怜内和一岁的儿子全被那帮野兽杀死。小人实在无处可投,请殿下收留。”

 朱植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既然如此,一会你就跟着队伍一起走吧。”话音未落,周围掩埋了亲人的壮汉子纷纷围了过来,跪在地上求朱植收留。朱植看他们一个个苦大仇深,也可怜他们家园被毁,无处藏身,就命下面把这些人整理一下,全部收留下来。至于女眷,朱植也命一并收下,编组成女营,他琢磨着后可以把这些女子训练一下发展成战场救护队。

 在掩埋完尸体之后,朱植再度启程,等队伍来到凤凰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定辽右卫大小官员全部在东门外驾,朱植扔下一句:“把我们的马喂。”头也不回径直入城。晚上朱植拒绝了陈廉的求见,倒头便睡。

 第二天清早,东门外有人叫门,是张伦的队伍回来了,浑身冒着热气的马冲过黎明的街道。羽林卫的骑兵杀气腾腾,每匹马脖子上都挂着人头。张伦缴令:“昨夜子时,突袭女真人的营帐,共斩首二百五十七人,漏网者不详。”

 坐在凤凰城的官衙(定辽右卫中军大帐),朱植寒着脸看着手下一众定辽卫的将领,问道:“汤站堡被烧成了白地,你们是否知道?”

 陈廉红着连,诺诺地回答:“知,知道。”

 “为什么不起兵援救?”朱植怒道。

 “来不及了,而且天色已晚,恐怕敌情不明。”陈廉答道。

 朱植道:“我问过汤站堡幸存的百姓,驻守百户一遇敌袭,已经派快马前来求援。敢问陈指挥有没有接到求援报告?”

 斗大的汗珠已经从陈廉的额头上滴下来,回道:“接,接到了,只是天色近晚,第二加之敌情不明,来不及救援。殿下明查。”

 朱植怒道:“住嘴,昨天本王申时末离开的汤站堡,不到一个时辰就奔到了凤凰城,天色才擦黑。汤站堡中午遭袭,派出的军使最多未时可到,给你一个时辰整军,派出斥候,同样申时末就能出兵,天黑之前定能赶到汤站堡。就算你头一天用敌情不明做借口,可第二天呢,足足一个白天可以让你派出斥候,侦察敌情,你派了吗?你是来不及出兵还是消极备战。”陈廉哆嗦着不敢答话。

 朱植不去理他,站起来往外面一指“看见堂外了吗?”一众将领刚才通过前院时已经看见一堆头颅堆在地上,忙不迭地点头。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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