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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北重镇
 长安城一直是我想去的地方。

 原因无他,就是出于一个资深的地下文物工作者的私心,这里的文物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在北宋这个时期,有多少的宝藏静静地趟在地下等待我去发掘它们啊!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作为西汉和隋唐的都城,长安曾经是当时世界上规模最为宏大的繁荣城市,较之同时期的罗马,大上不止四倍,昆明池与上林苑更是规模浩大盛况空前的皇家园林。

 汉末,洛被董卓纵火烧毁后,汉献帝曾迁回长安居住了此后的西晋末年、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等政权也都将首都设在这里。隋朝初年,隋文帝认为汉长安城过于狭小和破旧,于是命宇文恺在东南方兴建新的都城。自开皇三年迁都大兴城后,有着近八百年历史的汉长安城便被永久地废弃了。

 当时的长安城内有纵横大街各十余条,各街两侧都有宽丈余的水沟,纵横错,构成遍布全城的水网,既有输水作用,又可以改善环境,与规模宏大的皇家园林中的多处水体一起,构成了长安城优美的环境。五代以后,长安城区缩小水利设施大半废毁。

 我们是在一阵阵小雨中进入长安城的。

 眼前的长安城距离我想像当中的长安城相去甚远,经过了五代兵火的锤炼,原本傲然立于世间的雄城早已经破败不看。昔日地皇家园林也变成了山野村夫们地耕作之地。真正地应了那句话,世事无常。

 我摸着一块长满了清苔的厚重青石,心情有些沉重,眼前的长安城虽然在规模上同很多城市比起来都要大得多,但是城防与基础设施大多损毁,要是想恢复原貌,怕是很难。

 毕竟,当初汉建长安前后共计百年之久。至于唐长安的建立也是在隋朝时候大兴城的基础上延续下来的,其间并没有受什么兵火的影响。

 唯一可取之处。就是长安城的供水设施保存比较完好,龙首渠、永安渠、清明渠,分别自城东严水、城西南和城南地狡水和橘水引水,全而利用城附近的地表水资源。城东南还有黄渠引义峪水入城。这些渠道在城内屈曲回转,经大部分坊巷和皇城宫苑,用水方便。另在渭水上建兴成堰取水入漕渠。是漕粮运输干线,城郊和城内建有多处停泊港和码头,其中城东九里地广运潭是长安对外交通的总枢纽。将来若是重新修建新城,借助这些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长安城是京兆府的驻节之地,我们入城之后,便有京兆府尹前来相

 “下官京兆府王风仆尹拜见安抚使大人!”京花府尹是个年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儿。相貌清瘦,看起来比较古板地那种。

 “不必多礼!”我摆了摆手道:“本使皇命在身,很快就要赶赴西北,处理项人之,最多只在此地停留一,补充一下给养,王大人无须客套。”

 “这么急啊?”王风仆听了似乎有些吃惊。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西北边境一不安定,则皇上多忧心一,事关社稷安危,本使岂敢怠慢?”

 “杨大人勤于王事,下官深感佩服!馆驿已经安排好了,请大人入城。”王风仆恭维道。

 我看了看身后的大队人马,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本使随同大军一道扎营,倒是有事情要问问王大人,还请据实以告!”

 “杨大人请问,下官知无不言!”王风仆马上向我保证道。

 “近以来,长安附近的物价如何?”我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毫无道理的问题。

 王风仆听了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佩服地看着我说道:“尚且比较稳定,只是过了延安府就很难说了!但不知大人准备驻节何处,下官也好早征调粮草,为大军安排好民夫器械。”

 “本使自然是要到延安府去的,没有彻底消弭项人的叛之前,不会回到长安来。”我马上做出了决定。

 既然延安府已经有些不稳定地苗头,那我自然不能放任自,一旦李继迁的人马在长城以内站稳了脚跟,可就不好对付了!为今之计,必须头痛击,将他们聚拢起来的士气给打散了!这样才能确保边境的安全有所保障!

 “大人高见!”王风仆马上赞同道。

 “王夫人可是本地人?”我听王风仆的话音似乎是关中一带人士,于是好奇地问道。

 王风仆笑着回答道:“下官是扶风人,在此地为官已有二十余载,算得上是老西北了。”

 “对于项人之,王大人有什么看法?如今我军方至,对于西北的地形与风物都不是很了解,急需要有通晓地理熟悉军务的人参赞,王大人是否能够推荐几个当地人参与到本使的大军中来?”我听了王风仆的话后,有些意动,于是便试着说道。

 “此事不难办!”王风仆没有考虑,马上回答道:“老朽有个远房侄子,就在延安府居住,此人从小就喜爱游离四方,长城内外的环境都很熟悉,本人也读经书,颇具才情,大人若是有意,下官可以修书一封,请他为大人至军中效力。”

 王风仆没有回答我前面所提的问题,倒是推荐了一个亲戚给我,这让我对他的为人有些怀疑,是徒有其表,还是另有所目?久居西北的人,不可能不熟悉势力如此庞大的项李氏的,他之所以选择不说,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我这个安抚使并不为他所看好而已。

 想一想他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地。项之爆发以后。大宋在西北边疆诸州的几位高官接连被杀害,长城以北尽数陷入敌手,关内众人也是人人自危,颇有朝不保夕的味道,王风仆常年待在西北,自然是知道其中内情的,西北边患,应该是人祸多一些。

 “如此就劳烦王大人了。粮草最好尽快征集,本使大军明开拔。没有粮草会延误时机的。”我按捺下想要打探王风仆底细的想法,尽量平和地说道。

 王风仆微微一笑道:“粮草早已经安排就绪,单等大人提取。”

 “这么快?”我为之一愣,没有料到王风仆的动作这么快了就是事先得知了我要来西北的消息,也不过三两的时间,要调集近万人所需的粮草,时间不是那么充裕。

 “下官眼见西北局势紧张,李贼气焰嚣张,连连攻城略地了伤我百姓,便猜测到朝廷一定会发兵来援,因此粮草之事一早就留心布置,前几就准备妥当了。”王风仆淡然答道。

 “王大人办事利索,勤于政务,眼光深远,老成持重,本使向朝廷奏报时定然会向皇上先表大人之功!”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王风仆许诺道。

 王风仆谦虚道:“大人在前线冲杀,下官只不过支应一下粮草而已,岂敢居功?”

 我呵呵笑道:“这话就不对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地将士也不能饿着肚子去跟敌人厮杀吧?粮草之事,干系重大,关乎国事兵运,王大人身上的担子,还很重啊!”“安抚使夫人尽管放心,大人的兵马走到哪里,下官的粮草就运到哪里。”见我一味强调粮草的重要,王风仆也很担心万一我在前方战事不利,会将责任推到后方供给缓慢的原因上,只得先用话将这个可能给堵死了,以免我在他身上动什么歪脑筋。为官数十载,宦海浮沉,这种事情王风仆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王大人多心了,本使只是强调一下粮草的重要,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有什么别的想法,只要不影响战事,就算你的首功一件!”我见目的达到,马上温言安慰道。

 “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下官就不影响大人休息了?”王风仆揣摩着我的脸色说道。

 “王大人请自便!”我点头应道。

 王风仆寒暄了几句后,告辞离去。

 “一个老头儿,六哥你跟他那么多废话?”七郎见王风仆离去后,有些埋怨地说道。

 “人家可是西北道儿上的地头蛇,能在这里盘踞二十年不倒,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七郎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二十多年才混到一个府尹的位子?这也太逊了一些!起码也要入直中书,弄个参知政事或者枢密院副使才是,否则岂非连你都不如?”

 我笑道:“你以为做大官就那么容易?这种事情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若不是我们爹爹把天波府的名号早就打了出去,又受到皇帝的倚重,你以为像我扪这样年纪轻轻的后辈就能官至二三品,爵位数万担?要知道,像我们这个年纪地读书人,正忙这读书科考,谋一个进士出身呢!即便是宰相子弟,起初也不过承荫八品而已,可是在普通人的眼睛里面,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普通人走仕途这一条路,若非极为出色,兼且运气又好,能升到四品的府尹任上已经是羡煞旁人了,你还在这里嫌弃人家官阶太低?”

 “呵呵——“七郎搔了搔头发干笑道:“六哥说的也很有些道理,我是以己度人,失之偏颇了!”

 “老七最近很用功啊?居然能够连用成语了!”我有些惊奇地叹道。

 七郎有些不满道:“莫非在六哥你的眼里面,小弟我该是那种鄙无文的武夫不成?”

 “不是最好,啥时候老七你也给咱们家考个状元回来,装点一下文面。到时候我扪天波府一门两状元,那可是风光无限啊!”我笑呵呵地说道。

 “嗨——“七郎马上蔫了下来,苦着脸说道。”考个进士回来行不行?”

 趁着大军扎营的机会。我同七郎带着几名某卫登上了长安城强。

 小雨依然没有停下,站在城头运眺,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城外荠麦在地,遍地绿,正是需要雨水的时候,这一场雨来得恰到好处。

 长安城高四丈,宽有五丈多。周长二十余里,城墙地厚度大于高度。稳固如山,墙顶可以跑马和练。城墙包括护城河、吊桥、闸杖、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等一系列军事设施,确是雄城一座。

 穿过城门,形如弯月地小城叫月城,它是进入城门后必须经过的第一道城。要进入城内。还必须经过第二道城——瓮城。在战争中,月城和瓮城一方面卫护城门,加深城门的纵向防线,另一方面,也易于守城部队迅速集合,打垮已冲进月城和瓮城的敌人。

 只是可惜的是,由于大宋开国以来,西北一直没有太过强大的敌人威胁,城墙缺乏修缮,很多设施都废弃了,眼前的城墙也不过是一座大半完好的防御工事而已。

 原本规模宏大地汉唐宫室早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些高大的庙宇钟鼓楼依然傲然立着,见证这历史地沧桑。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语的冲动,丹田之气涌动而出。从喉咙里面破腔而出,一声低沉却穿金破石的低啸从高大的城楼上面传了出去,远扬数里之外。

 黑云城,风云涌动,在这动的时代之中,若不做出点什么事情来,真枉来一遭了。

 “大人,王府尹派人送来地最新战报!”没等我抒发完脑,小校就送来了战报。

 我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刚州舒展的眉头又皱引起来。

 这个李继迁,还真能搞风搞雨!

 原来项人在李继迁的率领下,攻占了银州之后声势大张,不少人劝告他马上称王,将项人整合起来,建立一个项人为主的国家。

 可是李继迁并没有采纳这些人的建议,而是将攻取到的几座城池分给项人中的其他几位部族首领占有,令他扪各自为战,不断地出兵袭扰大宋。保德军与征德军的当地驻军为了应付此起彼伏的袭扰,已经是疲惫不堪,常常是早上平息了东面的暴,晚上西面又有人騒动袭扰,而李继迁的主力部队则借着骑兵行动快速的忧势,突破长城防线,深入到了绥德军防区,全力围攻延安府!

 “要不要连夜赶路?”身边的几名军官有些紧张地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一下后,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按照原定计划修整,让大家好好休息一天,明再出发!绥德军也是重镇,他们经常北上于契丹人手的,不是那么容易溃败地,李继迁想要攻下绥德,还是需要花上些时间,依仗坚城之利,绥德能够极大地消起项人的实力,我们最好出现在李继迁最为疲弊的时间,那样才能出奇兵之效,一举歼灭敌军!”

 “大人高见!”众人纷纷附和道。

 看着众人一片仰慕的眼神,我不有些飘然,又有些担忧,看来北斗的人需要赶紧补主到我的队伍里来,实在是军中缺乏有参谋能力的人才了,事事要我亲力亲为的话,长三头六臂也消受不起的。

 次一早,用过早饭之后,大军拔营,粮草早已经提前一天上了路。

 如今的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行军,加上军多数都是从各地选调来的精锐,有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地貌,因此大家的兴致都很高,一路上驱车策马或者步行,向这北方急速突进。

 距离绥德军尚有百里之遥,便感受到了战争的气息。

 许多的乡民们和绥德城中的富绅们都从北到南一路逃了过来,官道两侧时常可以见到丢弃的箱子和坏掉的车轮,当然也有不少在逃难途中毙倒在地的人马,在黄土的衬映下显得格外的凄凉,不少老幼互相扶持着蹒跚着向南,一直向南。

 见到大路上又来了我们这只夫军,逃难的人们多少有些释然,在他们的眼里面,身着军服的大宋士卒们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区别,和普通人比起来,就是手里面有武器而已。

 我非常清楚地听到路边有位老人叹息着说道:“唉,作孽啊!又是一只送死的队伍!”

 我听了之后不心中哭笑不得,看来之前的战况并不理想,也许绥德方而的形势比我从战报上了解到的要更残酷一些,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沉重起来。

 这些项人与契丹人又有些不同,契丹人喜爱一哄而上,大队人马的冲击,或者双方排开阵势大规模地对决,人马在哪里,看得非常清楚,因此要全歼也很容易,只要战术选择得当,以弱胜强很有可能,而这些项人的作法更类似于马贼,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很难捕捉战机,确实不好对付!

 远远的,绥德城已经近在眼前了,滚滚的硝烟从地平线升引起来,直入长空。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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